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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瓜蒌坡

作者:洞观湘西

原创作者:吴恒忠

游瓜蒌坡

春天猛然到来,我的思绪却在常常徘徊在冬天,我念想那个回不去的、失去了母亲的冬天,也忍不住揣测今冬是否真有一场冷冷的雪?

时间如白驹过隙。

退休下来,忽然感到时间苍白、光阴肃杀。究竟有几波疫情?那场战争,还有多少阴雨、阴谋、阴险?我开始纠结、忧郁迎面而来的每一个日子。

梅花已过、野樱桃花也过,油菜花正开吧!我担心再不出门,注定还会错过更多的花期:土姜条花、迎春花、桃李花、梨花、樱花……

毫无疑问,花是赏心悦目的,我那养蜂人的同学都告诉我了:油菜花开后,那些去年灾年跑了的蜜蜂都会回来。如果真是那样,这就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春天。

何况“冠者五六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是曾老头子、孔老夫子的理想,也是我这个凡夫俗子的奢求。

正好,3月11日周六,骏峰约我去凤凰木江坪考察寡肚坡。

——题记

游瓜蒌坡

瓜蒌坡

讲是讲考察瓜篓坡,其实秀军早就考察过了。我们是去玩,也是去瞻仰。

瓜蒌坡在湘西凤凰县沱江的下游,一个叫木江坪地方。

瓜篓坡的路已荒,一大段石板路保留了下来。路面上有枯枝败叶、有荆棘,树上掉落下来的桐子散落在路上、路边的草地里,有的聚成了一小堆……

瓜蒌坡的故事很久远了,是当地一个叫罗秀军的文学青年执著地抓住了一点历史线索,掀开了这一段尘封的往事:

传说很久以前,凤凰吉信都吾苦梨坳大户人家舒富贵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好人、大善人,舒有女嫁到木江坪报木寨韩家,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然而婚后数年二人未有生育,不料丈夫又意外去世,女子悲痛欲绝,把丈夫葬在回娘家路上的瓜蒌坡半山腰。

瓜蒌坡的坡路约600多米,因整座坡形似瓜蒌而得名,是麻阳人,木江坪人去吉信、浦市赶场做生意的必经之路。

这舒姓女子痴情,她在瓜蒌坡路旁搭了个棚子,每天去那里铺路,她挖路基、敲石块、背石块、铺路,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她的事迹感动了周边的百姓,很多百姓都过来一起修路……这条从木江坪报木寨到都吾苦梨坳的石板路完工后,这痴情觉得心愿已了,加上劳累过度、因思念成疾,不久病逝了。

瓜蒌坡坡顶有一块平地,数米范围内有许多的古树:最大的是一棵榔木,主干已干枯,树根部分依然有生机;一棵报木树、七八棵斧把木、十多棵凿李树。这些树一定是前人种植的,这地方是坡顶、三岔路口,是个绝佳的凉亭处所。

快到坡脚的路旁有座坟,秀军也考证了,说是女子生产后难产故去,四十年后,她的女儿成长成人,记得母亲养育恩情,为母亲立了碑、圈了坟。

罗秀军说这个坡的名字现在叫“寡肚坡”,据说是地方把不能生育的女子叫了一个俗名:“寡肚”。我是有那么点不愿相信。

“应该有修路碑的!”不知跑了多少趟,罗秀军翻遍了路边所有的大石头,都没找到。我猜想,可能是连同凉亭上供人歇息的石头一并被搬走了。

现今,木江坪报木寨人迁走了,寨子空了,瓜蒌坡故事和路,也都荒了……

好在,罗秀军把《寡肚坡》挖掘整理出来了,跃然纸上,也是一块碑!

游瓜蒌坡
游瓜蒌坡
游瓜蒌坡
游瓜蒌坡

凿李树之叹

凿李树,是树中美男、树中硬汉。她可能还有很多好听的名字吧?如“马甲树”“铁篱笆”等等,但凤凰人就叫它“凿李树”。

凿李树学名“柞木”,属常绿乔木,国家二级珍贵树种,据说还有公母之分。

凿李树有刺,是好树。一是四季长绿,可以做风水、风景树;二是木质硬,可以做木匠刨子的刨木;三是凉亭首选树。凤凰历史上,官府曾组织在山路要道上修建凉亭,通常来说,有凉亭处,必有凿李树,这是凤凰特色。

苗语把凿李树叫“蔸秋”,是形容它长大后树皮裂开的样子。苗医还认为,凿李树的树叶是很好的药引:据说是如果遇到了顽疾久治不愈,特别是同样的病同样的药,有人吃好了,有的人却吃不好,那就打早工出门去找这种树,摘下三片叶子,就在树旁立马嚼了吃掉,然后回家吃药;第二天早上又去树旁,吃六片叶子,然后回家吃药,第三天早上再去吃九匹叶子,回家吃药。病就好了。

苗药的药引神秘神奇,鲁迅《父亲的病》一文也曾写到药引:“竹叶十片去尖”“经霜三年的甘蔗”“蟋蟀一对,要原配”。看来二者,皆妙不可言,有一相当。

那天爬上瓜篓坡后,田广兄看到许多的凿李树就大发感慨:“这棵树就是我,遍体鳞伤!”

田广是一个和共和国共成长的人,虽然和他只是第三次见面,但我知道这个一米七五的威武汉子有个传奇的励志故事:当年他贷款去四川武隆买打粉机,用“人穷骨头硬”的肩膀挑了一百九十多斤的机器(一头是一百一十五斤的主机,一头是八十三斤的配件),上客车,买了车票囊中空空了,硬撑了五天没吃饭,到吉首车站挑机器下车已经是饿得眼冒金星。然后就放亮眼睛在上上下下的人流中找熟人,好不容易看到了个熟人借得了五块钱,就在等火车的过程中他吃吃停停消灭了八碗粉!

新近得知,尽管此君根正苗红,仍然一再错过了端一枚铁饭碗的机会。但他忍辱负重,不仅带头致富,他还带领大家修学校、架桥梁,有点余钱后,他走村串寨田野考察,著书立说。他把孩子育养成人成才,他还把他的居所装点成了精致的一个文化庭院。

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就是要活出个样子来!”……

“这棵树就是我,遍体鳞伤!”返回途中,田广的话还在我耳边回荡。一个摆脱了贫困、武装了文化、挑着百八十斤担子长途跋涉的人尚且如此感叹,看来众多的人生,好有一比凿李树,年轻时有棱有角有刺顽强成长,长大后为他人纳凉、遮风避雨。老的时候,刺没了,都披上了一张饱含沧桑的皮囊。

田广:考察瓜斗坡,与身后遍身破皮的古树同影。愚又何尚不如此?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也搞得个遍体凌伤。人与树同命,同病相怜,合个影吧!

游瓜蒌坡
游瓜蒌坡

绿皮火车之恋

从吉信镇的一条小公路去木江坪,感觉这一带山不高,山与山之间略显拥挤狭窄,但仍然有村庄、有田野。到了沱江边下游的木江坪,忽然觉得天高水长、豁然开朗。

走过瓜蒌坡;看了几近枯竭的凤凰母亲河沱江;看了山头上据说用根木棍就可以在泥地里挑出好看瓷片的考古遗址;看了保存完好的乾隆年间的修路碑;看了两百多年前吴天半率领苗民过江参加“狗爬岩大战”的老码头……

秀军是这次考察的发起人。

这是我第一次面见秀军,中等偏高的个子,用我们凤凰话讲是“干干瘦瘦”。仍然是微信照片里常见的那件黛色西装,话不多,人实在,家有老母,是两个女儿的父亲,给人一种可依赖、依靠的温存感。

秀军年轻时曾在铁路上打工。守护民兵干了8年,之后在车务,工务,派出所干了20年。铁路义务护路,检查铁路安全。把最美好的青春铺洒在铁道和绿皮火车上,写过像《当年那个女孩你好吗》等许多暖心的铁道文章。

秀军其人,有自己的位置、追求,虽然身板单薄,却奋不顾身担负了命运摊派在他身上的一副重担。听不到他的半句哀怨,其人,像极了一辆仍然在奔跑、一见面一转身就让人怀念的绿皮火车……

木江坪,小时候我去过一次。这一带有我没去过的谭教授的都吾村。田广说某处山上有个雄伟的大石头,还有那个究竟小成什么样子的火车站?

木江坪是个有期待、有念想的地方。

游瓜蒌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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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瓜蒌坡
游瓜蒌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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