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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莺莺绝世美貌倾迷众僧俗,梵王宫殿佛事混乱胜似元宵

崔莺莺貌美,倾迷众僧;梵王宫混乱,胜似元宵。

大美女崔莺莺的绝世美貌,到底该有多美?

竟然连六根清净的出家人,都为之倾迷不已?

她的绝色,又如何使得一场正式、庄重的佛事活动,热闹、混乱地像庆祝元宵佳节似的?

崔莺莺绝世美貌倾迷众僧俗,梵王宫殿佛事混乱胜似元宵

王实甫笔下,又如何另辟蹊径,通过侧面特写,来描绘出崔莺莺那难以形容的惊人容貌的?

此折、此情节,有着以上这几个问题的答案。

此折、此情节,应该算是《西厢记》前半部分当中,最精彩的一幕了。

首先,我们借着被崔莺莺迷得七荤八素的张生的眼睛,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崔莺莺,终于闪亮登场。

崔莺莺跟随着母亲崔夫人,远远地往佛事大殿走来,就被张生的贼眼给盯上了。

张生这个人,言语轻浮,油腔滑调,开玩笑不分场合,不分对象。

前面,张生先后拿普救寺住持、红娘开玩笑后,分别被二人训斥后,依然不改本色。

这不,他刚看到崔莺莺走来,就又直接拿和他站在一起的小和尚法聪,开玩笑了。

他跟法聪说,远远走过来的崔莺莺,是天上的一位仙子,因为法聪的用心虔诚,仙子就下凡间来了。

小和尚法聪回怼道,张生你不是来得更早,不是比我更虔诚吗!

法聪的话,倒确实说中了张生的心思。

于是,张生开始感叹,那位哪里是离开天宫、下到凡间的仙子,那不正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心上人嘛!

接下来,张生有一句话,很有名气:“小子多愁多病身,怎当他倾国倾城貌。”

———“小子我身虚体弱,多愁多病,怎能顶得住,心上人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姿容?”

说起来,也有意思。这句话有名,很多人知道这句话,并非通过王实甫的剧作《西厢记》,而是通过曹雪芹的小说《红楼梦》。

《红楼梦》中,贾宝玉和林黛玉偷看了《西厢记》后,贾宝玉曾化用了这句话,以向林黛玉表白心意。

《红楼梦》对《西厢记》中与此类似的精美句子,借鉴颇多。

我们前面阅读《西厢记》时,也遇到过,以后还会有。

至于《红楼梦》对《西厢记》的主题思想的态度如何,这不是我们本折所关心的重点,留待他说。

崔莺莺绝世美貌倾迷众僧俗,梵王宫殿佛事混乱胜似元宵

我们接着看张生,他发完感慨之后,随着崔莺莺逐渐走近,他也开始好好地、更加清楚细致地观看他的心上人了。

之前,张生一共见过崔莺莺两次,不过都不是通过正面看,也不细致。

第一次相遇,是在崔莺莺游览佛殿的时候,张生只是隔着墙,远远偷看。

第二次见面是夜间,崔莺莺在花园烧夜香,张生吟诗证情后,走向崔莺莺,她只看了张生一眼,就跑走了。

这一次,张生虽是第三次见到崔莺莺,却是第一次,正面细致地观看她。

崔莺莺一边往佛事现场走来,张生就面向她,很是仔仔细细看个了够。

崔莺莺在张生的眼中,着实是美艳,不可方物:

那红艳如樱桃的嘴唇,如美玉雕琢而成的鼻子,淡白如梨花一样的脸蛋,轻盈像杨柳枝条一样的细腰。

娇艳多姿,满脸上堆满了俊俏;瘦高柔美,整个人儿无处不娇美。

等崔氏母女走近后,张生在住持的引荐下,拜见了崔夫人。

然后,随着崔莺莺来到佛事现场,来到满是众僧的佛殿,热闹、混乱的场面,就出现了。

崔莺莺太美了,美貌绝伦,倾国倾城,美到众僧看到崔莺莺,都做出了各种逗笑、嬉闹的情态举动。

接下来就是,众僧被崔莺莺之美倾迷颠倒的、不淡定的、失态的具体场景。

年纪很大的住持,坐在做佛事时的座位上,无法安心,只得凝神远看。

主持佛事的和尚,一下子被惊呆了,痴傻的厉害,看着法聪的头顶,当成金属制做的响器,就敲击下去了。

老的、小的,粗俗的、机灵的和尚们,都因贪看崔莺莺,而神魂颠倒;郑重庄严的佛事现场,热闹得就像是在庆祝元宵节一样。

面对着整个佛殿的僧人们的痴看,美女崔莺莺是什么反应呢?

她怕人贪看她的美色,她看别人的时候,都是用泪眼,偷偷地看。

张生看崔莺莺,更是心神不定,心痒难挠。

他听崔莺莺祷祝亡父的哭声儿,就觉得像是在听,黄莺鸟在树林里婉转鸣叫。

他看崔莺莺脸上挂着的泪珠儿,就觉得像花梢上的露珠儿一样,滴落个不停。

年长的住持,也是难以模仿崔莺莺伤心哭泣时的模样,一张发慈悲的脸,迷糊着。

击磬的僧人,很是烦恼;添香的和尚,很是焦躁。

风吹着烛影摇动,烧香的烟雾,随着云朵,一起飘动。

结果,大家都因为贪图看崔莺莺,时时走神,处处出错,佛事也进行不下去了。

这场面,这情景,连燃烧着的蜡烛,都看不下去,兀自灭了;烟雾也消失、看不见了。

崔莺莺绝世美貌倾迷众僧俗,梵王宫殿佛事混乱胜似元宵

好一幅生动形象、丑态百出的画面!

看到这一幕如此画面感十足的细节描写,不禁让人对王实甫下笔,渐生佩服之感。

他通过一众僧人,看到崔莺莺的美貌后,不淡定的反应,以及梵王宫殿,混乱胜似闹元宵节的细致刻画,仅仅是为了从侧面,衬托表现绝代佳人崔莺莺,确实是美得超凡脱俗吗?

他不是也同时直接刻画出,在住持法本老和尚的带领下的合院僧众的,那一群不堪入目的丑陋形象吗?

这哪里是神圣庄严的寺院佛殿!

这哪里是超度亡灵的佛事现场!

这分明是市井村口、街头巷尾、普通市民聚集的集会场嘛!

我们再结合作者王实甫生活、写作的时代背景看,作为统治代表的僧侣集团,他们虽穿着僧衣、住着寺院,可是他们却六根不净、心猿意马。

作者具体形象地描画那一幅幅丑陋嘴脸,不正是作者发自内心地,对他们集团,所进行的强烈控诉吗?!

也许,正因为此,作者王实甫的心声,代表了被压迫的底层群体的心声,这种戏剧的创作、表达,才有了广大的心理认同,才得到了巨大的情感推送。

也许,正因为此,张生和崔莺莺冲破禁忌的爱情故事,才容易有发生、发展和成长的合适的土壤,以及合适的环境。

也正因为此,在舞台,在剧场,在民间,在读书人的书房,在小市民人群当中,《西厢记》一作,才得以经久不衰,几百年间广泛流传。

时至今日,该故事依然喜闻乐道,该剧作依然交口称誉。

品读《西厢记》:第一本·第四折·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