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听到了成龙的音乐专辑《我还是成龙》:
是一部用音乐写的自传。
他给自己的童年、兄弟、父母、妻子、儿子、下一代都唱了一首歌。
虽然我明知道,一定不会有一首歌是给小龙女的,还是稍微感喟了一下。
但,他说:我的童年与你们不一样,六岁多就被送去戏剧学校,天天练功、天天挨打……
还有谁的童年比他自己的更苦?
又有谁给过他同情?
有几处细节,小小地刺中我。
一首,是他说父母:
乱世相遇的两个人,之前都结过婚有过孩子。
孩子生得多的人,对每个都不太在乎。
父母决定去澳大利亚讨生活,就把成龙送到戏班。自此生死无关。
到十多年后,父母才与已经成年的成龙重新见面。
但成龙说到父母,全是柔情,他说父亲攒了钱,给他在香港买了房子——父母自己不住的吗?
总之,他原谅了父母。
另一首,是他说房祖名:
他自责的,他说了那个著名的网络段子,他突发奇想,去孩子学校接孩子放学,才发现,孩子早就毕业了。
他并不避讳房祖民的吸毒,用“犯错”来形容,但也说:不该给孩子的生活太好了。
这一句听得我啼笑皆非。
全世界都在叹息:房祖名,从小不曾得到过来自父亲的爱。但父亲却说,错在自己给的太多太好。
那一刻,我深深地意识到,单就这件事而言,成龙已经完全原谅了自己。
别误会我是黑。
我对任何明星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情。
我有过一段看港片的日子,我看过几乎所有成龙的电影,他的灵活身手、他的恢谐幽默、他永远唱成小调的歌,都很可爱。
他乱七八糟的婚恋,我也抱着较为宽谅的心情:
对于成龙来说,婚姻毫不重要,儿女完全无所谓。
他更喜欢的是拍戏和兄弟。
他不在乎女人的忠贞、服从、温柔——是女人自己要这么做;
他不需要儿子养老;
他也不在乎儿女爱不爱自己——有亿万观众爱他,足够了。
而且,他自己没有过家,他没有被爱过,他没见过丈夫是什么样子,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子。
丈夫与父亲,都是他既不想扮演也没打算演好的角色。
我想的只是:人,是如何选择原谅与切割的。
那些让你烦恼与厌恶的人与事,你要么切割,要么就得原谅。
就像你的关节痛,你要么换一个人工关节,要么你就忍着吧。
所以,关于小龙女,这是他能够切割的事物,他就切割了,就像她们母女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甚至怀疑,他对小龙女,毫无歉意,也没有爱意。
不是我选择生你下来的,是你母亲做的决定——要恨,就去恨她。
你不是一个聪明漂亮、能吃苦会有作为的女子——没有人爱你,我也并不例外。
如果你很优秀,能够逆境求生,像当年的我一样,我可能会爱你。但你不是。
但是父母与自己,这是不能切割的事物。
尤其是自己。
人不能活在无穷自责里,最后,人必须给予自己无边无际的原谅。
而,给自己的原谅越多,给其他人的责难越多。
自己越无辜,那其他人,就必须为所有的错负责。
不要妄想什么“让他永远活在自责与忏悔”里。
归根结底,人会原谅的第一人,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