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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yond the Aquila Rift-天鹰座裂隙之外中译版(五)

Beyond the Aquila Rift-天鹰座裂隙之外中译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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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LASTASR REYNOLDS(阿拉斯泰尔·雷诺兹)

译:朱诗瑜

“卡特琳娜,”我说。“嗨。希望你一切都好。此刻我希望公司里有人已和你取得联系。如果没有,我很确定你会自己调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和你说,但我保证我们现在安然无恙且准备回家。从一个叫索姆拉基站的地方给你录这则消息,王良四区边缘的一个维修站。没什么可看的地方:就是漆黑D型小行星上的一堆拥挤隧道和离心管,距离最近的恒星大约半光年。它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碰巧在光圈隔壁。这是起初我们到这里的原因。不知何故蓝鹅在网络里拐错了弯,他们称之为路径错误。昨晚到此,当地时间,之后我就一直待在酒店里。昨晚没打来,因为出舱后实在是太累、太混乱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在这里逗留多久。等到早上再说似乎更好,当我们对如何修理船有更好的想法。没什么严重的—— 就是在传输过程中一些零碎的东西被扣住了——但这也意味我们还得再待上几天。科灵——他是修理主管——说三天最多。等我们回到航线上,大约比计划要延迟四十天左右。”

我暂停了,看着不断上升的成本指标。通常在进电话亭之前,我会于脑海中勾勒一篇雄辩而又经济的演讲,以独白的尺度和优雅,准确表述所要传达的内容。不过只要一开口,我的灵感就枯竭了,较之于演员我最后听上去更像一个微不足道的时间窃贼,在机警的审讯员面前编制拙劣的不在场证明。

我尴尬地笑了笑,接着继续:“想到这则讯息要这么长时间才能传到你手,我就难受极了。但如果有一线生机,我不会比它晚多少。等你收到后几天内我就能到家了。所以不要浪费钱回复了,等你收到的时候我已经离开索姆拉基站了。待在原地别动,我保证我很快回来。”

就是它。我无需多言,除了:“我想你。”片刻停顿后传送,我本想让它听起来郑重其事。但当回放后才发现更像马后炮。

本可以重录一遍,不过我怀疑我不会看上去更高兴了。相反,我只是发送了现有信息,并想象它要等多久才能继续发送。由于索姆拉基站看上去不太像有大量的商业往来,我们的船可能是最适宜的出境船。

从电话亭出来。出于某种原因感到羞愧,好像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花了些许时间才使我意识到脑海中的想法。和卡特琳娜提了索姆拉基站。甚至和她谈到了科灵和蓝鹅的损伤。却完全没告诉她格雷塔的事。

这对苏西来说就行不通。

她太聪明,太能适应调压舱浸润的生理特性。我能给她世界上所有的保证,但她知道除了真正的史诗级失误自己不可能昏迷许久。她知道我们所谈论的并非周或月的延误。体内的每根神经都对她的骨架叫嚣着。

“我做了一些梦,”她说,当昏沉感消失。

“哪种?”

“梦里我一直醒着。你把我拖出了调压舱。你和其他人。”

尽己所能微笑。独自在此,格雷塔就在不远处。注射器现在就在我的口袋里。

“出舱后我总是做噩梦,”我说。

“听上去很真实。你的故事一直在变化,但你一直告诉我我们在别处...我们有点偏离航线,没什么可担心的。”

格雷塔说了那么多在唤醒期间内,我们的努力失败后,苏西什么都不会记住的保证。看来她的短期记忆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可靠。

“这话有趣,”我告诉她。“因为,实际上,我们确实有点偏离。”

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她越来越敏锐。苏西是我们中出舱适应最好的。

“告诉我偏了多远,托恩?”

“比我想的远。”

她握紧了拳头。无法分辨是挑衅还是舱内那段时间对神经肌肉产生了挥之不去的影响。“多远?跃过了本地泡?”

“跃过了本地泡。没错。”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孩子气。

“告诉我,托恩。我们是不是跃过了天鹰座?”

听到了恐惧。我理解她正在经历什么。这是所有船员每次旅程中所要面对的噩梦。路径会出问题,非常严重以至于他们会在网络的边缘终寂。离家太过遥远,回程不是以月计数,而是以年为单位。当然,在返程前,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等他们到家时,深爱的人已然老去。

如果他们还在。如果他们还记得你或想记得。如果他们仍旧可辨认或活着。

天鹰座裂隙之外。是无人希望意外发生的旅程简称。它会毁了你的余生,会创造出可见的幽灵追萦绕在整个气泡内的公司酒吧阴影中。男人和女人被时间剥离,被我们使用却几乎不理解的外星科技意外切断家人与爱人间的联系。

“是的,”我说。“我们就在天鹰座裂隙之外。”苏西咆哮着,将脸编织成愤怒与否认交织的面具。我的手在注射器旁一片冰凉。正考虑使用它。

来自科灵的维修新预估。五、六天。

这次我甚至没有争辩。只是耸耸肩走开了,不知道下次会等多久。

今晚我坐在和格雷塔共度早餐的同一个位置。用餐区之前光线充足,但现在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台灯和走道上的柔和照明板。远处,一个玻璃人模型从一张空餐桌游走到另一张空餐桌,用玻璃吉他演奏着Asturias。没有其他客人在今晚就餐。

Beyond the Aquila Rift-天鹰座裂隙之外中译版(五)

我没等多久格雷塔就来了。

“真抱歉我迟到了,托姆。”

在她靠近餐桌后我转向她。我喜欢她走进低重力站的方式,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臀部和腰部的弧度。 她缓缓坐下,如同阴谋家般向我倾身。桌上的灯投射出红色的阴影与金色的高光,交织在她的脸庞。看上去年轻了十岁。

“你没有晚到,”我说。“不管怎样,我欣赏到了景致。”

“这是一个进步,不是吗?”

“这说明不了什么,”我笑着说。 “但没错,这绝对是一种进步。”

“只是看着它我就可以坐在这一整晚。事实上就是有时我会做的事情。只有我和一瓶酒。”

“我不怪你。”

不是全息蓝,现在穹顶上布满了星辰。我以往在任何太空站或旅程中所见到景色都不能与之媲美。喧闹地蓝白色星星镶嵌在类似法兰绒的东西里。金色硬质宝石和柔软的红色污渍,仿若用蜡笔手绘而成。暗淡星系形成的溪流和潮流,就像无数的霓虹鱼被捕捉到静止运动的快照。 红色和绿色的云团在巨大的背景下翻腾,冷冷的黑色细丝点缀着脉络和瑕疵。 赭色尘埃构成的峭壁和海岬,立体结构十分丰富,就像生动的厚涂油彩; 用抹刀勾画出光年厚度的轮廓。红或粉色的星星在尘埃中如提灯般燃烧。孤立地世界从塔楼中迸发,尘埃的内脏是小精胺状。从这到那我看到了孕育太阳系小眼睛一样的结。那里有脉冲星,如同导航塔般忽明忽暗,他们不同的节奏似乎为整幕场景设定了庄严的基调,如同一曲慢的要命的华尔兹。

对一处景致来说细节过多了,无可匹敌的丰富,然而无论我从哪个角度看,都有更多可观赏,就好像穹顶感知到了我的关注点,在我视线所向处尽它所能。有那么一会,我感到一阵晕眩,而且——虽然我尽力在自己出丑前停止这种感觉——我发现自己抓住了桌子的一边以防跌入景象的深渊。

“没错,它对人有影响,”格雷塔说。

“很美,”我说。

“你是说美,还是可怕?”

我意识到自己并不确定。“它很宏伟,”是我所能想到的一切。

“当然,假的吗,”格雷塔说,她的声音比倾身前更温柔。“穹顶内有智能玻璃。它放大了恒星的亮度,使人眼能辨识出差异。除了颜色不是真实的。如果你接受某些频率已经转移到可见波段,并且某些结构的尺度已经被调整,其余你看见的一切都无比精准。”为教导为她指出了一些特征,“那是金牛座乌云的边缘,昴星团露出来了。那是本地泡的单纤维。你看到那的开放星团了吗?”

她在等我的回答。“是的,”我说。

“毕星团。 那边能看见参宿四和参宿五。”

“令人振奋。”

“你应该如此。它花了一大笔钱。”她向后靠,这样阴影又在她的脸部辉映。“你还好吗,托恩?你看上去有一点困惑。”

我叹了口气。

“我刚从你的朋友柯林那里得到另一个预后。 足以毁掉任何人的一天。”

“对此我很抱歉。”

“还有一件事,”我说“自我出舱后一直困扰着我。”

一个玻璃人模型过来点单。我让格雷塔帮我选。

“你可以和我谈谈,不论是什么,”当玻璃人模型离开后她说。

“这并不容易。”

“私事,然后呢? 是关于卡特琳娜的吗?” 她咬着舌头说:“不,对不起。 我不应该那么说。”

“和卡特琳娜无关。不完全是。”但即使我这样说了,我知道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关于卡特琳娜的,以及在我们重逢前还要多久。

“托姆,继续。”

“这听上去很蠢。但我想知道每个人对我是否坦诚。不只是科灵。你也是。当我出舱后我感到了和离开裂缝时一样的感觉。更糟,如果有的话,我觉得我在舱内待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有时候就是会那样。”

“我知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格雷塔。相信我。”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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