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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名电视剧《生死线4-1》兰晓龙 著

作者:才高八斗不耻下问

1

欧阳和六品的处境更艰难了,他们要对付的除了那挺催命的机枪,还有那几名伪装成守备军的日军。

六品撞开一家房门,把欧阳拖了进去。这家的人也被杀了,子弹穿过门窗在头上横飞,欧阳叹了口气,竭力在地上坐直,“我们顶不过两分钟。”

六品没说话,挥刀砍翻刚冲进来的一个日军,欧阳补了一枪,看看所剩无几的子弹,“兴许一分钟。”

六品看着他,“你不说会有人来吗?”

“该来的总会来,只要咱别坐在这儿干等。”他给自己和六品一并打着气,“哈哈,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机枪继续轰鸣,日本打算用子弹把这屋子撕碎。欧阳几经努力,终于把门外死人的一杆步枪勾了进来。

那名机枪手还在射击,硝烟已熏得他漆黑如鬼,身边堆积了密密的弹壳。

枪声戛然而止。机枪手弄了弄枪,似乎是坏了,他和旁边的弹药装填手开始手忙脚乱地卸下枪管。

没了机枪轰鸣,这世界顿显清静。欧阳在门口察看着,对街的日军探头探脑地在准备着什么。“六品,他们要冲进来。”

六品毫不在意地弹了一下自己的刀。

“还有更好的办法,你会开枪吗?”

“不会。”

“只要抠这个扳机……”欧阳用刚勾进来的步枪演示着。

“我讨厌枪。”

“抠这个扳机。”他把枪交给六品。

六品很给面子地抠了一下,一发子弹毫无目标地飞了出去,那几个跃跃欲试的日军往回缩了一下。

“数十个数抠一下,”欧阳看着六品不乐意的表情说,“为了我好。”

六品终于开始小声数数,欧阳轻拍一下他的肩膀,照里屋冲去。他嘴里和六品同一频率在计数:“一、二、三……”

一家窗户被捅开了,欧阳从里边钻出来,他嘴里大声数着数:“……七、八、九、十。”

六品的步枪响了一下,欧阳满意地笑了,“六品你真是个好同志。一、二、三……”

他以一个伤者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过长巷,枪声或远或近地响。巷子到了头,欧阳看着眼前的一道高墙,南方潮湿的气候让墙上结了厚厚一层青苔,“……八、九!”他数着数,猛地冲向那道高墙。

“十……”六品又全无射击素养地打了一枪,日军在屋角的掩护下一点点靠近。

欧阳两手攀着墙头,脚在青苔层结的墙上踢蹬,终是攀不过,重重摔了下来,他痛得直拿拳头狠砸地面,“一、二、三!欧阳山川,你还年轻!”他爬起来又冲向高墙,总算攀了上去,一声脆响,仅有的一个备用弹匣落在墙下。欧阳恋恋地看了那个弹匣一眼,不可能去捡了,“五、六、七……”他向墙那头跳下去,又是一下重摔,痛得他拿脑袋撞墙,“九!十!你还没死!”

枪声又响了一下。欧阳缩在墙角,他已经出现在日军的后方,那假排长正举起一只手,打算等六品子弹打光时发起冲锋,他身边的两名日军拧开了手榴弹弹盖。

欧阳看着假排长还未挥下的手,一边轻声数数,一边检查枪里仅存的子弹。

六品最后一次扣动了扳机,弹壳蹦出,空膛的步枪卡上了弹栓。假排长的手一挥而下,“冲锋!”(日语)

没等他们冲出去,欧阳便从他们背后冲了出来,两个正要投弹的日军在他的射击中倒下,枪口指向那假排长时却没了子弹,欧阳滚倒,他想去捡地上的枪,枪却被那家伙一脚踢开,他对准了欧阳就要扣动扳机。六品从屋里冲出,挺起了手上的步枪,枪上的刺刀发挥了标枪的功能,假排长倒下。

欧阳坐了起来,疲惫不堪地苦笑,“六品,你……”他突然被一个奄奄一息的日军抱住了,那家伙亡命地拉开了手上的手榴弹。

欧阳狠挣,可已经没力气挣开,他冲着向他狂奔的六品大喊:“你别过来!”

六品充耳不闻,冲过来抓住了鬼子的肩膀,一脚狠踹在欧阳屁股上,欧阳从日军手里摔开,六品把那鬼子在头上打了半个旋,向旁边巷子扔去,几乎在脱手的同时手榴弹就爆炸了。欧阳五脏六腑都震得发麻,他在硝烟中寻找着六品的踪迹,“六品!”

六品茫然地看着眼前飘开的硝烟,欧阳扳过他的肩,“六品!听得见我说话吗?”

六品憨憨地笑了笑,他被炸蒙了。

阁楼上的人终于换完了那挺机枪的枪管,机枪又开始轰鸣。

欧阳拖着六品亡命奔逃,弹雨在身边飞蹿。硝烟中一群穿着守备军服装的人冲了过来,龙文章出现在那群守备军中间,欧阳拖着六品跑进了旁边的巷子。

局势未定,龙文章也无心追,他更关注的是那挺压得他部下动弹不得的机枪。他的准星套住了那机枪手闪动的头颅,一枪后,那机枪终于哑了。

守备军潮水般漫过了牌楼,直奔城北阵地。

日本军官伊达雪之丞拿着望远镜看着。他放下望远镜,对身后的另一名日军军官长谷川弘次说:“过去半个小时了,中国人已经发觉,柴崎还是没有发信号。”

“放弃攻城,伊达君。”长谷川没有转身。

“放弃?城里有我两个小队的精锐!”

“放弃。我们是孤军深入,折得起两个小队,贸然攻城,可折不起一个大队,中国人谓之舍车保帅。”

“我听不懂你的那些中国故事!”

“和中国人打仗要了解中国。停止进攻,在城里的人等待下步指令,今天到此为止。”长谷川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样子,“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袭扰、奇攻、疲敌、破敌,是谓曹刿论战。”

伊达犹豫了一会儿,“传令。”旁边一名士兵跑开,长谷川笑笑,“放心吧,伊达君,我们手上的两张牌还一张没用呢。”

几发信号弹悠悠地升上天空,向城里的日军传达着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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