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美文欣赏:外公,旧时

在我的记忆里,外公爱养猫、爱喝酒、爱吃麻姥。

外公以前做羊肉买卖,摊点就在老家附近,我常跑去外公的摊点玩耍,跟着他吆喝生意,当然,我也会嬉皮笑脸地向他讨要零花钱2毛.5毛、 1元。这笔偶尔有之的零花钱,是除了父母给的零花钱之外,最多的-笔财富了。那时,我养着一只猫,农村养猫简单,一个碗盆,一些家常饭菜,就是猫食。有-一回,外公告诉我可以喂猫以肉食,于是每隔两天,他便会把摊位细碎的肉食留着一小点让我喂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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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会在吃完晚饭后,守着外公的摊点,等着收摊。数收摊后,就跟着外公走街串巷,在夜幕完全降临前,回到离摊我位15分钟行程以外的住处。路过那家熟悉的便利店,外公习惯性地买一瓶啤酒,还有一包花生。他喝酒的时候,不用酒杯,而是用那种记塑料制的红色牙杯,一手掰着花生,一 手持着啤酒,咕噜咕噜的,喝到尽兴处,还会打嗝,然后看着我,笑呵呵地问我,要不要喝一口。我爽快地接过牙杯,假装泯一下,压根就没喝,有时“表演”过度,多托了些许,受不了酒的怪味,开始咳嗽,眉头紧锁,外公哈哈大笑,我呢,则趁机多抓了几颗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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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有烟瘾,他钟情于那时一包两三元的“红牡丹”“红梅”“福建”,喜欢坐在椅子上,蜷起只脚,目视远方,慢慢地抽。我调皮,会去抓那些吐出来的烟雾,企图将它们拢在手里,外公就顺势将那些烟雾朝着我脸上吹来,我呢,看到烟雾袭来却落荒而逃,又折返回外公的身边,继续之前的行为。晚上,外公将他那口可拆卸的假牙拆下来,泡在水里清洗,我颇为惊诧,几次扯着外公,让他多“拆卸”几下看看,外公就会拿着拆卸的假牙假意要夹我,我倒也不害怕,只顾好奇地盯着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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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喜欢吃的食物不多,但像米粉汤、绿豆饼、麻佬足以属于为数不多里面的佼佼者,这些恰恰也是我所爱吃的。后来,外公告诉我,他吃米粉汤、绿豆饼会“滚心”,但仍旧喜欢吃,只能偶尔吃点。当年我不知“滚心”是什么,只晓得就是不舒服的意思,默默将这个词记在了心里。等到我20岁那年,有一回吃完绿豆饼,没多久感觉心口闷堵,类似过敏,很难受,突然明白了“滚心”的含义。

外公是爱打电话的.外公是爱看戏曲的.外公更是爱护我们的!后来,我渐渐长大,外公渐渐变老,头发越发鬓白,身子也日渐消瘦,直至卧病在床,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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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在外公以前常坐的前庭石廊右侧坐了一会儿,凝望着村庄,奈何晨雾弥漫,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每当我要到老家居住或者看望外公的时候,都会提前打电话告诉他,几乎每次来刚下车时,便能远远地望见外公坐在石廊右侧的这个位置,大概是因为这个位置能够看到亲人归来的路,能够看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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