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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阳杂俎》:唐代志怪奇书,一个三流诗人写出怎样的玄幻故事?

《酉阳杂俎》,一部唐代志怪奇书,作者是晚唐诗人、志怪小说家段成式,这部书和先秦奇书《山海经》及晋代张华的《博物志》相似,大致记有仙佛鬼怪、山川地理、人物故事、神话方术以至动物、植物、寺庙等志怪传奇类故事,以及异域珍异之物。

《酉阳杂俎》中的“酉阳”,是今湖南省怀化市沅陵县的二酉山别称,据说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时,博士官伏胜偷运书籍五车千卷,藏于此山石洞内,直至秦亡,才拿出来献给汉高祖刘邦,终于保住春秋诸子百家文化不致断绝,后遂以“酉阳”来借指传世珍贵的书籍。

段成式(803年-863年),字柯古,山西汾阳人,门荫显赫,其祖上乃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位列第十的段志玄,其父是唐穆宗朝的宰相段文昌,他的姥爷则是唐宪宗时的铁腕宰相武元衡。

段成式在晚唐与李商隐、温庭筠齐名,因三人排行均为十六,故时人称为“三十六体”。

虽然段成式和温、李齐名,但他的诗作水平,比温庭筠差,比李商隐更差,他留下的数十首诗文,都为一般诗作,没什么光鲜可采,说他是一个唐代的三流诗人毫不为过。

《酉阳杂俎》:唐代志怪奇书,一个三流诗人写出怎样的玄幻故事?

但是,段成式却创作出一部不朽的志怪奇书《酉阳杂俎》,足以让他傲视千古文坛。后世的志怪小说家莫不以他的这部著作为模板而去创作,可以这么说,《酉阳杂俎》是一部上承六朝,下启宋、明以及清代志怪小说的重要著作,对后世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比如清代蒲松龄的名作《聊斋志异》,就是大量吸纳了《酉阳杂俎》的思路与故事。

即使是当代那部著名的盗墓小说《鬼吹灯》,很多荒诞离奇的故事也都是取材于《酉阳杂俎》。

清代纪晓岚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指出:“其书多诡怪不经之谈,荒渺无稽之物……自唐以来,推为小说之翘楚。”

鲁迅先生也在《中国小说史略》称其为“独创之作”,“所涉既广,遂多珍异,为世爱玩,与传奇(指唐代传奇小说)并驱争先”。

《酉阳杂俎》:唐代志怪奇书,一个三流诗人写出怎样的玄幻故事?

在《酉阳杂俎》中其实也有很多脍炙人口,流传甚广的故事,比如写骆宾王的《讨武瞾檄》传到武则天手中:“则天览及,‘蛾眉不肯让人,狐媚更能惑主’微笑而已,当读至‘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时,惊呼曰:‘宰相何得失如此人!’”,这样的文采,简直是神来之笔!

还有著名的李白让高力士脱靴的故事,也是来自于这部奇书。

在《酉阳杂俎卷一·天咫》中,讲了一个曲折离奇,而又颇有文学色彩,酷似《聊斋志异》中的故事:

永贞年,东市百姓王布,知书,藏襁千万,商旅多宾之。有女年十四五,艳丽聪悟。鼻两孔各垂息肉如皂荚子,其根如麻线,长寸许,触之痛心髓。其父破钱数百万,治之不差忍。一日,有梵僧乞食,因问布:“知君女有异疾,可一见,吾能止之。”布被问大喜,即见其女。僧乃取药,色正白,吹其鼻中,少顷,摘去之,出少黄水,都无所苦。布赏之白金。梵僧曰:“吾修道之人,不受厚施。唯乞此息肉。”遂珍重而去,行疾如飞。布亦意其贤圣也。计僧去五六坊,复有一少年,美如冠玉,骑白马,遂扣门曰:“适有胡僧到无?”布遽延入,具述胡僧事。其人吁嗟不悦的:“马小踠足竟后此僧!”布惊异,诘其故?曰:“上帝失药神二人,近知藏于君女鼻中,我天人也,奉帝命来取,不意此僧先取之。吾当获遣矣!”布方作礼,举首而失。

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写得简练、有趣,结构完整,情节生动,形象鲜明,谁看后也会大呼有趣有趣。

《酉阳杂俎》:唐代志怪奇书,一个三流诗人写出怎样的玄幻故事?

再来看一个在《酉阳杂俎卷十四·诺皋记上》中,记载的更加离奇怪诞而又精彩的故事:

大历中,有士人庄在渭南,遇疾卒于京,妻柳氏因庄居。一子年十一二,夏夜,其子忽恐悸不眠。三更后,忽见一老人,白衣,两牙出吻外,熟视之。良久,渐近床前。床前有婢眠熟,因扼其喉,咬然有声,衣随手碎,攫食之。须臾骨露,乃举起饮其五藏。见老人口大如簸箕,子方叫,一无所见,婢已骨矣。数月后,亦无他。士人祥斋,日暮,柳氏露坐逐凉,有胡蜂绕其首面,柳氏以扇击堕地,乃胡桃也。柳氏遽取玩之掌中,遂长。初如拳,如碗,惊顾之际,已如盘矣。?暴然分为两扇,空中轮转,声如分蜂。忽合于柳氏首,柳氏碎首,齿着于树。其物因飞去,竟不知何怪也。

这个三流诗人段成式,何其了得!故事的前半段,是一个白衣老人将牙齿露出嘴外,生吃婢女,咬然有声,须臾之间仅剩骨头,何其惊恐!

故事的后半部分,更是有着匪夷所思的想象力,有着强烈的刺激冲击力,真是到了“目眩神骇的地步。

如果说胡桃开始变得如拳那么大,如碗那么大,还尚在理解的范围,而惊顾之际,已如磨盘那么大,继而分为两扇,如不明飞行物UFO那样,在空中做轮式旋转,忽然向柳氏头颅合击过去,顿时为碎末,迸裂出去的牙齿,如流弹般嵌入树中,这数十字的描写,让人读来简直要崩溃。在一千多年前的晚唐,居然有了类似近代关于UFO的描述,这是怎样的奇幻呀!

像这样离奇玄幻的短篇故事,在《酉阳杂俎》中有很多,喜欢的读者可以自行收集阅读。

《酉阳杂俎》:唐代志怪奇书,一个三流诗人写出怎样的玄幻故事?

在《酉阳杂俎》中,还记载了一个外星人“玉斧修月”的传奇故事:

大和中,郑仁本表弟,不记姓名,常与一王秀才游嵩山,扪萝越涧,境极幽后,遂迷归路。将暮,不知所之。徙倚间,忽觉丛中鼾睡声,披榛窥之,见一人布衣,甚洁白,枕一幞物,方眠熟。即呼之,曰:“某偶入此径,迷路,君知向官道否?”其人举首略视,不应,复寝。又再三呼之,乃起坐,顾曰:“来此。”二人因就之,且问其所自。其人笑(一曰言)曰:“君知月乃七宝合成乎?月势如丸,其影,日烁其凸处也。常有八万二千户修之,予即一数。”因开幞,有斤凿数事,玉屑饭两裹,授与二人曰:“分食此。虽不足长生,可一生无疾耳。”乃起二人,指一支径:“但由此,自合官道矣。”言已不见。

月亮表面是凹凸不平的,月亮本身也不发光,月光是来自太阳光的反射,这些天文知识我们都知道。

然而,这些常识,却是在十七世纪时,意大利天文学家伽利略用天文望远镜观测月球后得出的结论啊!

可在这本奇书中,居然能说出“月势如丸,其影,日烁其凸处也”,这本成书于一千多年前的《酉阳杂俎》,内容还真是“玄之又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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