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牧羊女

牧羊女

1

头上的天，碧蓝、碧蓝。山，静静的立着，山上，绿的也充满了生机。地面上，草绿油油的。在绿草间，有一些野花盛开。阳光明净、炽热。蝉在叶子间鸣叫，山野里，一片幽静。

薇薇赶着一群羊儿，到了山野里。羊儿见到了嫩绿的草，就散开，低头吃着了，咬着尾巴，抖着耳朵，时不时“咩咩”的叫。羊儿是白色的，仿佛在绿地上，盛开了白色的花儿。

薇薇让羊儿吃草去，她在河边，找了个石板坐了下来。河水清澈，在石板旁边，默默流淌。河里有鱼儿，悠然的游着。石板旁边，有野柳，枝条细长，叶子碧绿。野柳旁边，还长的有芦苇，顶上有毛绒绒的絮儿，叶子剑一样伸张。石板在柳荫里，很是阴凉。

微微抬头，看碧蓝的天。也看碧绿的群山。也看流淌的河水，和不远出，在埋头吃草的羊儿。

羊儿从学校里回到家里，有多少年了。回到家里之后，就帮着家里做家务，做饭、洗衣服，放羊儿。

微微是回民女孩子。

微微长的很漂亮。乌黑的头发，深邃的眼睛，很是有神。身材苗条，走到哪都是风景。

羊儿低着头，悠然的吃草了。微微也悠然的坐在石板上，感受着自然的幽静，看着蓝天、白云，碧绿的群山，心里，有时会想到儿时，那时的纯真无邪，一天吃了饭，就是找伙伴玩；也想到上学的岁月，想到那些老师，也想到一些同学，还想到那时心里的梦想。可是，随着没有考上学，梦想落到现实的地面上，破碎了，就不做着上学的梦，就安然的回到家里，帮家里做家务，放羊。而那些老师，同学，在脑子里，渐渐的成了记忆，朦朦胧胧的，看不到，抓不住。有些村庄里的同学，会遇到，不过，随着从学校里走出来，从梦想里落到现实的地面，在一块，再没有了曾经的朝气，也没有了那做梦时，在一块的亲近。

微微的心里，更多的，是会想到此时的生活，也会在不经意间，朦朦胧胧的想到未来。

此时，微微在家里，做着家务，放着羊儿，在一定的时候，跟着父母，去村庄里的清真寺，学习经文。

父亲和母亲，对微微很好，给她买新衣服，给她买好吃的，关心她。家里还有个小弟弟，刚进入校园，放学回来了，微微做家务，他就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很是可爱。

微微也想着未来。

微微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乌黑，眉毛浓密，目光深邃，脸蛋白里透红，身材苗条，胸部像饱胀的山丘，逐渐的丰满了。看着，微微就感到害羞，也惊叹她的清纯。

微微的心里，也不再像曾经一样，像湖面一样平静，而是随着逐渐的长大，像微风拂过了湖面，开始泛起涟漪。

微微的心里，就有了对未来，朦朦胧胧的想法。想着将来的生活，她知道她逐渐长大，像鸟儿飞出巢穴一样，要飞出父母给她营造的温馨的家，需要有个人爱，一个人陪伴，和那个人，在一块有甜蜜的爱情，幸福的婚姻，营造出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

而未来能爱她，她也爱，陪伴他的人是谁呢？

微微不知道。想着，微微感到害羞，脸就红了。

天依旧碧蓝，云悠悠的。群山碧绿，静静的立着。蝉在叶子间，叫欢。河水，欢快的流淌，唱着歌儿。柳荫里，很是阴翳。羊儿，在不远出，像盛开的白花儿，低着头，咬着尾巴，吃着草，时不时“咩咩”的叫着，仿佛猜透了微微的心思，在笑微微一样。

微微的脸，更红了。

2

微微每天，就做着家务，把家里的活儿，做了之后，就去山野里放羊儿。

到了山野里，羊儿悠然的吃草去了，微微就找了阴凉的地方坐下，看天、看山，感受自然的幽静，想她的心思。更多的，想的不是过去，而是此时生活的安然，她也知道这样的生活，随着一天天长大，不会长久，就想未来。

虽然把未来的生活，像的像花儿一样美好，能有现在这样的温馨，可是，那能爱她，她也爱，陪伴她的人儿，还没有出现，一切都变得虚幻，而猛烈。

微微把心，想的悠悠的。也在想象里，那样的害羞，脸烫，红了。微微有时，就在心里骂自己，骂自己不知道害羞，骂自己不要脸。

有的时候，微微就力图克制自己，不去想未来的事情，未来的事情，到了将来，再说。她也相信，随着岁月的流逝，她一天天长大，爱她的，她也爱的人儿，就会在她过往的路上出现，走进她渴望的生活。

微微就想现在。想在家里，做的家务。

微微每天起来，把家里收拾的整齐，打扫的干净。然后，烧开水，给壶里灌满，给父母泡好茶。然后，去做饭。微微跟着母亲学着，会做很多饭。不但会做面条，也会做米饭。做米饭时，会炒很多的菜。能把羊肉做的没有一点儿膻味，把牛肉做的烂，有嚼头。把鸡肉不管是炒，还是炖，都散发着香味。

父亲和母亲，喝着微微泡的茶，吃着微微做的喷香的饭，夸着香。心里也默默念叨，微微逐渐长大，懂事了，能干的，能把家务料理的好，饭做的好，将来一定能遇到好的人，嫁到好的人家。

父亲一天，不小心，就把这话儿说出来口，微微感到心思仿佛被父亲看透，修的脸绯红，躲进了屋子里，半天不出来。

喝好了茶，吃好了饭，父亲和母亲，就去干活去了。微微就在家里，把碗筷收拾了，摆放干净。有了脏衣服了，就找出来，给洗着。

虽然家里有洗衣机，微微还是喜欢用大木棚，在搓衣板上洗，洗干净了，到门前的河里去清。

有时，就把衣服端到河边去洗，顺带就清了。

微微知道，父亲和母亲在干各种活儿，衣服有些脏，难洗，洗衣机不容易洗干净，用搓衣板，能洗的更干净。

微微也享受着，在河边洗衣服的感觉。河水清澈，哗哗流淌。柳树伸长了枝条，长满了茂密的叶子，河边格外阴凉。还有乔木、小草，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河里，有鱼儿，有时，他洗衣服，就凑到河边来，悠然的游着，很是可爱。

微微就听着河水的哗哗声，感受河边的清幽，洗着衣服，心里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更多的，会想着父亲、母亲，感到他们的辛苦。虽然她憧憬着未来的日子，想象着未来的生活，心里却还盼望日子过的慢些，能多在家里，陪伴父母一些日子，给他们多干些活儿。

微微给父亲母亲，弟弟把衣服都洗的干净，叠放的整齐，散发着洗衣粉的香味。父母穿着，夸赞微微，微微的心里，特别的甜蜜。

3

还让微微高兴，不去想过去，也不想未来的事情，就是在一些日子里，跟了母亲，一块去清真寺的日子。

清真寺在村庄下边，一个坪坝上。

去清真寺，要从河面上的铁索桥过去，到了坪坝下，有台阶，从山坡上，直直的通向坪坝。

从台阶上，一阶一阶的上去，就到了坪坝上了，清真寺，就出现在眼前了。

清真寺顶子上，是尖尖的，是个月亮。清真寺的屋子屋顶，是用琉璃瓦盖的，屋檐陡峭，四周还有翘起来的飞檐。清真寺的外墙，贴了翠绿色的墙面砖，很是漂亮。

清真寺前，是一个很大的场院。场院铺了灰色的砖，干净、美观。

这是新修才几年的清真寺。

以前的清真寺，也在这个坪坝上，很是简陋，与村庄一样，是土墙黑瓦的房屋，围城了一个四合院，四合院中间，是场院，四周都是清真寺的房子。

微微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父亲一块来清真寺了。

村庄里的人，都是回民，只有附近不远的村庄里的人，有汉族。

在那些日子里，村庄里的回民，都来清真寺里。微微在清真寺里，就能遇到许多同龄的伙伴。

和伙伴在一块，是微微最高兴的时候。有了说话的人，有了玩的人。微微也和伙伴一块，在清真寺里，阿訇的主持下，在父亲和母亲的教导下，在清真寺里，听阿訇念着经文，朝拜着，把这些经文，也默默的记在了心里。微微知道了，这些经文，是《古兰经》，教导人们崇尚光明，内心向善、求真、虔诚。

听完了阿訇的经文，朝拜完了之后，微微跟着父母，会在清真寺里，吃斋饭。斋饭的味道，与她做的一样香。

吃斋饭，让微微的心里更懂得了真诚、善良，懂得了万物，都是有生命，有灵性的，要用善良的心，对待他们。

微微人长的漂亮，又勤快、能干。在清真寺里，随着她有了一定的知识，渐渐的懂得了经文里，蕴含的深刻的意思。让微微懂得了虔诚、善良、真诚。微微就有了更为美丽的灵魂。

4

时间，像水一样，默默流淌。

微微就在流淌的时间里，就这样生活着。每天做家务，放羊儿，在一定的日子，去清真寺里。日子过的悠然、宁静，感受着家的温暖、幸福。自然的清幽。内心里，在一片纯净的平静中，也有了对未来向往的波动里。

微微越来，越出脱的漂亮，个子高挑，眼睛明亮，脸白里透红，而更美丽的，是微微的心灵，真诚、善良。

就在这时，一个人，意外的走进了微微的生活。

这个人，叫渺然。

是从山沟儿外，才来到山沟儿里，是到这村庄里，开展活动的志愿者。

渺然来了之后，就住在村里的房子里。

每天，渺然在村庄里，开展完了活动，做了他的工作之后，就会依着路，走出村庄，去村庄外的山野里散步。

渺然在学校里，除了学了许多的专业知识外，还喜欢文学，读了许多的中外经典，除了散文、小说，也喜欢诗歌。喜欢唐诗宋词，也喜欢现代诗歌，中国的外国的经典诗歌，他也读了一些。在有了感受的时候，也动笔写一些，写散文、小说，也写诗歌。

文学装点了渺然的内心，渺然的内心里，就有着美好的梦，这梦，让他面对自然万物，和一些美好的场景，一些人和事情时，总是会产生冲动，和美好的想象。

渺然在散步时，看到了山野里的洁白的羊儿，看到了河边石板上，柳荫中的微微，心一下就激动了。感到，这不正是他小说里，诗歌里，那些美好的情景吗？

渺然没有想到，他想象的情景，竟然在现实中出现。

渺然被吸引，就像坠入梦中，不禁走到了微微面前，微微静坐着，陷入在回忆，和想象中，忽然看到来到面前的人，吃了一惊，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头发乌黑，竖立起来。目光明亮，人瘦瘦的，浑身散发着青春、朝气。

微微从静思中，惊醒过来，看到年轻的小伙子，心里也不禁激动起来，被小伙子身上的青春、朝气，和一份说不清的感觉所吸引，心里不禁激动起来，怦怦跳着，一股暖里，涌进心窝。

只是，微微不认识小伙子。

渺然看着微微，微笑着说：我叫渺然，是来村里的志愿者。

微微知道了小伙子的名字，很好听，富有诗意的名字。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心就放松了下来，也一样微笑着，对渺然说：我叫微微，就是村庄里的人，在放羊儿。

渺然哦了一声，说，放羊儿，是多么美好啊！洁白的羊儿，就像天上的云朵。山野里，这样幽静。蓝天、白云、群山，流淌的小河，放着羊儿，是多么富有诗意的事情啊！

微微看着一脸陶醉的渺然，说：是吗？放羊有这样好吗？那以后如果你喜欢了，就跟着我一块放羊。

渺然说：好啊！好啊！

微微自知说快了话，脸忽然绯红，像飞上了云彩，害羞的低下了头去。

渺然也激动了起来，心怦怦跳着，看着微微，感到害羞的微微，是那样的漂亮，就像梦中的仙子。

渺然就像走入了梦中一样，对微微说：可不要忘记约定，你后你放羊了，我跟着你一块。

5

渺然没有食言。

在见了微微，和微微约定之后，在微微去山野里放羊时，他就去散步，在山野里，和微微在一块放羊儿。

羊儿到了山野里，依旧低头，咬着尾巴，吃草了，时不时“咩咩”的叫着。羊儿，就像在绿色的山野里，盛开的白色的花儿。

渺然和微微，在羊儿旁边，看着羊儿吃草。羊儿的嘴巴，一搓一搓的，下巴上的胡子，格外可爱。羊儿的眼睛，盯着他们，眼睛圆溜溜的，格外好看。

渺然被羊儿吸引了，伸手想去摸羊儿，羊儿惊恐的跑了。

微微就笑起来，对渺然说：你这样吓着羊儿了，你给他草吃，他就往你跟前凑。

说着，微微揪了一把草，学着羊儿“咩咩”的叫着，羊儿就回过头来，凑到她跟前，吃着她手上的草，微微亲昵的抚摸着羊儿，一脸的微笑。

渺然看着微微，听着微微学的羊儿的叫声，看着微微漂亮、清纯的样子，感到微微好可爱，心里升起了暖流。也学着微微，揪了一把草，也学着羊儿“咩咩”的叫着，羊儿也就凑到他跟前来，吃他手上的草，渺然就伸手抚摸羊儿的脑袋，抚摸羊儿的耳朵、眼睛。羊儿香甜的吃着草，任凭渺然抚摸，渺然感到了一种与羊儿亲昵的温暖。

给羊儿喂了一阵草，渺然就让羊儿，自由吃草去，和微微默默的，站着看着羊儿吃着草。羊儿边低头吃草，边“咩咩”叫，山野里，在幽静中，充满了诗一般的感觉。

站了会儿，微微对渺然说：山野里，没有庄稼，草又好，让羊儿吃去，他们也不会走散，吃饱了，就凑到跟前来了，就可以回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吧！

渺然说：好啊！

微微就找了河边的石头，和渺然在石头上坐下。

石头旁边的野柳，枝叶茂密，石板上，在阴翳中。芦苇，也长的茂盛，叶子剑一样伸张，顶子上的絮，在微风中轻轻抖动。

石板外边的河水，清凌凌的，哗哗流淌。

天空碧蓝，群山碧绿，鸟儿在空中飞翔，蝉在叶子间鸣叫，山野里，充满了清幽，和韵味。

渺然和微微坐在石板上，感受清幽。最初的时刻，有些拘束、羞涩。可是，随着话语渐渐增多，那份拘谨、羞涩不见了，唯有的，是心跳，那份暖暖的，诗一般的感觉。

渺然和微微，回忆着各自读书时的事情，也说着各自曾经的梦想。

渺然和微微，也说着各自的生活。

渺然给微微说了他在村庄里的工作，做的顺利，而有意义。

微微给渺然说她的生活，做家务，放羊儿。渺然听着，看着微微，感到微微人长的漂亮，也勤快、能干。再想着微微放羊儿的事情，就对微微说：你的生活，真的美好，天天就在诗里一般。

微微说：是吗？

渺然说：是的。然后，就给微微说诗歌。给微微吟诵他读的经典诗歌名篇，也把他写诗歌背给微微听。

微微虽然不怎样懂得诗歌，但是，却觉得渺然吟诵的诗歌，都特别的美。渺然写的诗歌，也美，听了，有一种内心的温暖，有一种在梦里飞翔的感觉。

微微在这样的感觉里，忽然就想着她对未来的梦。忽然就在心里感到，渺然莫不是，带着他的梦而来的人吧！因为，从来没有人，像渺然这样，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想着，微微的脸红了，格外害羞了。

渺然看着微微红红的脸，越发感到微微的漂亮，就像他诗歌中的女子，也像他梦境中的女子。

6

在一些日子之后，渺然和微微相爱了。在放羊儿时，在幽静的山野里，尽情的倾诉内心的话语，和各自的梦。

那些话语，和彼此的梦，触碰到一块，引起了内心的共鸣，擦出了情感的火花。

渺然盼望着，未来的日子，能和微微在一块，过这样的让他感到富有诗意的生活。微微也盼望着，能和渺然在一块，过他曾经向往的幸福甜蜜的生活。

在渺然和微微的情感，到了炽热中的时候。渺然带着激动、兴奋，去了微微家。

微微和母亲一块，做着饭，微微的父亲，和渺然说着话，很是热情的样子。

菜很丰盛，还泡了茶，上了酒。

菜是微微和母亲做的，颜色，和味道都很好。

微微的父亲，和母亲就陪着渺然喝酒。

酒喝到了微醺中，在劲头上，微微的父亲，就对渺然说：听说你和我家微微好，这事情，我们大人感到高兴，没有意见。

渺然听着，既感到害羞，也感到激动。

微微的父亲，继续说：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回族，根据风俗，回族的女孩子，是不外嫁的，如果要嫁，你必须入我们的教，然后吃斋戒才行。

渺然听着，感到不管是什么民族，都是人，都一样有着情感。只是，他不懂得什么是入教，什么是斋戒。

微微的父亲，继续说：入教，就是要信我们的教义，学《古兰经》经文。要做一个虔诚的人，一个真诚、善良的人，这和你们的佛教一样。而教义里，还有许多的规矩，都很详细，入了教，慢慢学，就会懂的。吃斋戒吗？也像你们佛教里有些相似的地方，提倡吃素，要吃荤的话，是绝对不能吃猪肉，只吃牛羊肉，和鱼。你想想，如果你能达到这些条件，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能达到，你和微微，只能是朋友，而不能成为恋人，甚至结婚、成家。

微微低着头，静静的坐在一旁，脸绯红，同时，也陷入了沉思中。

渺然听着，心里感到，就像他读的文学作品一样，两个人只要相爱，内心里有了感情，就可以在一块，却没有想到，他梦想的爱情，落入现实，却这样复杂，有这样多的规矩。

渺然当时没有说话，温暖的心里，似乎被泼了凉水，有些凉意。也不敢再看微微，面对微微凝重的双眼。

就在默默中，吃过了饭，渺然对微微父母说，刚好有空，他回去一趟，问问父亲母亲，这事情到底怎样办，如果他们答应，就根据微微父亲说的那样办，如果不行，他再想别的办法。

7

渺然就辞别了微微，和村庄，回去了。

临别的时候，渺然看着微微，那样的不舍，感到微微是那样的漂亮，就像梦中的天子。

渺然对微微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在一块的。

微微点着头，微笑着，流着泪，答应了。目光里，是对渺然的期待。

可是，微微却没有想到，渺然这一走，再没有来过村庄。

微微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待的心疼了，累了。等待的目光，从明亮，变成苦涩，岁月也在她的脸上，刻画下痕迹。微微就像山野里的桃花，虽然美丽，却在没有人欣赏，和雨水的滋润中，开始萎落了。

微微等待到失望，到绝望了，确信渺然不会再来了。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匆匆的嫁给了村庄里的一个人，结婚、生子，操持家务，放羊儿，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目光苦涩，身材臃肿，再不见了曾经做梦时，那样清纯、美丽的微微了。

渺然回去，把这事情，说给了父母，父母听后，断然不同意，对渺然说：我们辛辛苦苦供养了你一地，你却要去过这样的生活，不管那女孩子多么好，你这样的做法，都像卖祖宗一样。而且，如果走入了那样的生活，不仅仅是入教，吃斋戒那样简单，会有许多风俗上，心里上的不同，那些教义里的教规，也相当严格。爱情和婚姻，梦想和现实，是两回事情。你要走那样的路，过那样的生活，那分明就是不要我们，不认我们了，我们也就只能从此断绝关系。

渺然听着父母的分析，虽然心里想着微微，爱着微微。可是，明白了这些事情，从梦里走入现实，却感到他和微微之间的爱情距离很近，在现实中的距离，却是那样的遥远，有巨大的，难以逾越的鸿沟。如果要逾越那样的鸿沟，要做出巨大的改变、牺牲。

而渺然感到，一些事情，说起来简单，想起来简单，要做出改变，的确难。要做出那样的牺牲，牺牲的也太大了。

于是，渺然就忍受住了内心的痛苦，听从了父母的话，割舍了和微微的爱情。提前结束了在那个村庄里志愿活动，再不去那个村庄了。

只是，渺然的心里，从此就铭刻下了微微。此后，不管在哪，做什么，都记得微微那清纯、漂亮的身影，记住了微微放羊那充满了诗意的生活。

后来，在走入生活，有了家庭、孩子的时候，渺然的心里，都没有忘记微微。微微在心里，反而更清晰，微微放羊的生活，在心里，是那样的浪漫，美好，充满诗一样的生活。

坠入生活后，渺然逐渐被尘世世俗的生活所掩埋，不再读书、写作，也没有了诗一般的梦了。成了一个平常而庸碌的人。

渺然再没有遇到像微微那样的人，那样的生活。渺然的心里，一直记着微微，记着微微那样的生活。

2018.3.31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