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画圆

画圆

孙笋感到，他的人生，始终是在画一个圆。尽管他一直在挣脱，不让人生活得平庸，要活得精彩，充满希望，走的笔直，平顺，一直往梦想的前方延伸，但是，却似乎摆脱不掉画圆的宿命。

孙笋感到，他的人生，在走出校园之前，似乎是依着一条笔直的，伸向远方的道路，而前行着。儿时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童年时，长大的梦想。上学路上，知道了更广阔的世界，对那广阔地方的梦想，憧憬，都让孙笋感到了无尽的希望，对未来充满了想象。

孙笋就这样，在这笔直的路上，一路向前，虽然也遇到过小的挫折，坎坷，可是，有大人的庇护，搀扶，爬起来后，又带着梦想，一路向前，往前方梦想的地方走去，感到路的前方，有无尽的风景。他的人生，生活，理想都在远方。

儿时的岁月，一晃而过。童年的岁月，也在梦想长大里，匆匆失去。求学路上，带着梦想，一路向前，也在焦急和匆忙中，匆匆而去。

从学校里走入社会，孙笋的双脚，开始从梦想的高空，一点点的落到地面，所有的梦想，都要面对现实。那匆忙的，奔向远方的脚步，也因为现实生活中，密布的道路，和道路的弯曲，坎坷，泥泞，而让他不得不放下脚步。

孙笋从学校毕业后，就有了工作，虽然他带着梦想，在学校里勤奋努力，学习不错，表现也突出，可是，因为家里是村庄里，一般的人家，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他就只有回到了乡下偏僻的村庄里工作。

尽管如此，孙笋没有灰心，听了父亲和老师的话，感到分到哪工作都一样，哪黄土都养人，锻炼人，是金子迟早都会发光，在条件越差的地方，越锻炼人。孙笋就去了那个偏僻的村庄里工作，心里很是激动，兴奋，就像上学时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感到将来，只要勤奋工作，干出成绩，一定就能得到重用，就有了美好的未来，远大的前途。

那地方，是全县最偏僻的地方，不通公路，只有一条坑洼的泥土路，与山外的世界相通，一般没有车，只有做小生意的三轮柴油蹦蹦车，和偷着拉木头的卡车来往。一般都是寂静，路空荡荡的泛着白光。与外边的通信，是乡里唯一一部摇把子电话，一般靠写信，邮递员每个礼拜来一次，通信不变，看到上过时的新闻。

乡里虽然有个小电站，可是，在枯水期，或者发不出来电，或者发出的电，就像红星。在丰水期，才能发出明晃晃的电，乡里和单位里，有一台小彩电，可以看看山外边广阔世界地方的新闻，让人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村子里的人都赶来看，乡里就像过年一样的热闹。

那条坑洼狭窄的泥土路，只通到乡里。孙笋工作的单位，就在乡里这个乡里。在几个单位之外，山脚下上寥落的人家，人家都是土墙黑瓦的房屋，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村庄。村庄周围是田地，田地一坎一坎的，村庄里的人只要不下雨下雪，天天就在田地里摸索。村庄里就是死一般的寂静，阳光白花花的，鸡长一声短一声的叫。

群山拥抱着村庄，静静的立在天空下，像天空一样的一成不变的寂静。

唯有从田地旁，流淌的河水，那样清澈，活泼。

村庄是与世隔绝了一般的偏僻，死寂。单位里的工作，也是那样的单调，机械，每天就是起床，工作，吃饭，拉撒，睡觉。似乎是机械上的一个部件，不再像上学时一样，走的是笔直的，一直向前的路，而是像蜗牛一样，一直在原地画着一个个不规则的圆，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重复着相通的工作，生活。

更让孙笋受不了的，是单位里的同事，都是年龄大的，最小的都有了家庭，孩子，和他们在一块谈说的话语，没有理想，梦想，只有世俗，庸俗。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金钱与权势。

很快，孙笋就对这个村庄，这个单位不再感动新奇，而是在寂静，和平淡如死水的工作，生活里，开始感到压抑，绝望。

那刚来的兴奋，激动不见了。就连梦也在心里一点点的破碎。

而就在这时，单位领导，也就似乎把孙笋当成了典型，平时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批评孙笋，在开会时，一遇到事情，也就批评孙笋。不管孙笋工作做的多么认真，多么勤奋，努力。

见此，让孙笋只要感动失望，绝望。那最初来时，想通过勤奋，努力的工作，得到重用，能有美好的未来，和前途的梦想，就一点点的破碎了。

孙笋的脑子里，受不了这样画着圆，像蜗牛一样在原地，止步不前的生活。他要像求学的路上一样，依着笔直的路走，去寻找梦想，和充满希望的生活。

孙笋就开始挣扎，正巧有一个同学的爸爸，当着权，就托付了同学的爸爸，说想把工作调回到家乡。同学的爸爸没有推脱，沉思了一会儿，一脸微笑的答应了。

孙笋的心里，就开始做梦，梦想着回到家乡后的工作，生活。

孙笋的脑子里，想着在家乡成长的岁月，无忧无虑的儿时，做梦的童年。想着家乡的山水，家中的亲人，和家乡村庄里熟悉的人。心里就陶醉了，想回到家乡那山沟儿里工作后，有亲人在身旁，对那山水是那样的熟悉，记忆着他的梦。还有那么多熟悉的家乡人。让他不但能快乐生活，也能平静顺利的工作，然后，依着儿时的梦想，不再像蜗牛一样在原地画圆，而是能一直往前走，去寻找人生的梦想。

孙笋带着梦想，回到了家乡工作，可是，就在这时，父亲突然生病，开始村里，乡里诊所看，一直没有治疗好，最后去了城里的医院，才把病检查出来，可是，已经到了癌症晚期，没有多久，父亲就去世了。

父亲去世了，家一下空落了，母亲陷入在痛苦里，也欠了别人不少的钱，天天有人要账，家里一下变得残破了。

孙笋也从梦想的高空，一下陷入到失去父亲的痛苦里，当在回家的路上，也有人拦着他，向他要账时，让孙笋的心里，感到无比的凄凉。

父亲不在了，家里就没有了支撑的人，母亲在村庄里，时常受到人欺负，孙笋感到，家乡山水依旧，记忆里是那样的美好，可是，人和事情都逐渐的不同。

单位里的同事，虽然都是家乡沟儿的人，都熟悉，工作很是顺利，可是，他们一样谈论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金钱权利的事情，对有钱，有势的人无比的羡慕。言语间，对孙笋满是不屑，蔑视，有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会在孙笋的痛苦上，撒盐。也让孙笋感到，他家的残破，父亲的去世，所经历的痛苦，是他自己的，与他们要点儿关系都没有。看着，想着，让孙笋绝望，伤心。

让孙笋更绝望，伤心的是，虽然单位领导不怎么批评他，单位同事，也不使绊子整他，他能平静平顺的工作，可是，在家乡这一样偏僻的地方，工作像那个村庄的工作一样，每天画着圆，就是机械一样的工作，吃饭，拉撒，睡觉。单位的领导，年龄大了，工作似乎是他的副业，遇到村庄里有红白喜事，就是他的主业，要么去送礼，要么去做媒。单位里的同事，年龄也大，都成了家庭，工作也就懒散，散淡，女人时常靠墙坐着打毛衣，说着家长里短，或者金钱去权利的话语。男同事，也凑在旁边听着，说到高兴处，就放开了声音，哈哈大笑。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谈什么梦想，理想，也就是混工资，有一口饭吃。而在他们狭隘的目光和思想里，总是以他们世俗的目光看待一切，言语里，也总是他们认为的一切都是对的。

这一下，在失去父亲的痛苦，和在工作中，更找不到希望，只是在蹉跎着岁月，糟蹋着青春，让孙笋陷入到了黑暗的深渊里去。

那些日子里，孙笋回想上学时的梦想，一直向前的路，而此时像蜗牛一样，在原地画圆，像上学时他厌恶，庸俗世俗的样子而活着，让孙笋感到惭愧，羞耻，许多次，都感到这样工作，就为了混口饭吃，是为了什么。这样工作着，不是为了梦想，理想，还有什么意义。

想着，在绝望中，孙笋就想辞职，去城市里，寻找他充满梦想的生活。

当母亲知道这些时，对孙笋说，你父亲不在了，我们供你读书不容易，有这个工作也不容易，你要珍惜。家里我支撑着，不用你管，你工作的事情，和其他的一些事情，我也管不了了，你三思。

孙笋想着母亲的话，也想着父母供他读书的不易，他读书的艰辛，也就留了下来。

而让孙笋能真正安心留下来的，是要个叫子虚的女孩子，来到单位里工作的时候。

子虚中等个子，扁圆的脸，眼睛有神，嘴巴又魅力的曲线，身材略胖。子虚算不上漂亮，可是，子虚刚从学校毕业不久，一时没有工作，就来单位里当临时工。子虚的身上，就有学生的单纯，富有青春，朝气。人也有气质，脑子里有着纯净的梦想。

孙笋在见到子虚第一眼时，就感到子虚的特别，在知道子虚的名字时，就记住了，感到这是一个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

孙笋感到子虚，就像一抹阳光，瞬间照亮了死寂的单位，和他内心的黑暗。从子虚的身上，看到了梦想，希望。人瞬间就精神了起来，内心里感到，和子虚似乎认识，却又不知道在哪见过，总感到那样的熟悉，心里就预感到和子虚会有故事发生。这掩盖了孙笋内心的失望，和留下来，在家乡这偏僻，死寂的村庄单位里工作下去的决心。

子虚在来单位里工作之后，和孙笋很快就认识，熟悉了起来。

子虚面对这地方的偏僻，死寂，再看到单位里那些苍老的，年龄偏大，都有了家庭的同事，看着他们懒散的工作，说着的庸俗世俗的话语，一样也感到讨厌，和失望。

也许，就像子虚来给孙笋带来的希望一样，孙笋也给子虚带来了希望。

子虚也看到，单位里就孙笋最年轻，还没有家庭，也没有恋爱。而也感到子虚不和单位里那些同事一样，懒散工作，说着庸俗世俗的话语，工作很是认真，踏实，空闲的时间，或者看书，或者静思，似乎在追寻什么，却总是有追寻不到的失望，忧愁。

子虚也像孙笋一样，不管领导如何的懒散，单位里的同事如何的懒散，她对工作都是认真的，勤奋的。工作之外，就和孙笋在一块，随意的说着话。

子虚给孙笋说上学的事情，充满了朝气，梦想。和那么多同龄的，有一样梦想的人在一块，是多么富有朝气，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这些话语，让孙笋的心里，有了共鸣，人也在陷入到回忆里，精神起来，对子虚说，上学时，人一直向前，走着的是一直向前的路，而在出了社会，工作后，就像蜗牛一样，在原地盘算，让人压抑，绝望的，感到在浪费生命和青春。

子虚刚走入社会，虽然一时没有找到工作，来当临时工，让他焦灼，失望的。可是，她并没有体味到生活，和孙笋说的那份绝望。心里，依旧向往愿望，对未来充满希望。对孙笋说的话，睁大了眼睛听着，也唏嘘着。从单位的偏僻，死寂，和单位同事懒散的工作里，子虚的心里，也能了解和体味到孙笋心里的那份痛苦，绝望。

就这样说着，孙笋和子虚的话，渐渐的就多了起来，渐渐的从上学，说到了工作，从工作说到了各自家庭，只是，子虚的家庭，在一个镇子上，比孙笋的要好。从家庭，也说到了情感，而在内心的情感被擦燃后，就无法控制的瞬间燃烧起熊熊的烈火。

孙笋在和子虚的情感里，忘却了工作上无法寄托梦想的失望，也忘却了他家里条件和子虚家的差距，而是和子虚疯狂的相爱着，在爱里，忘却了一切痛苦，失望。也让孙笋感到，和子虚纯洁的爱情，足以超越现实的一切世俗，庸俗。

孙笋在和子虚的爱情里，就像化蝶成仙了一样，忘却了尘世，内心的痛苦，失望，而幸福里，仿佛在梦想的天堂里飞翔。

子虚在孙笋的单位，只干了半年的临时工，就离开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寻找他的梦想了，离开后，就再没有联系，孙笋不知道子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子虚就像一个梦一样，来到了偏僻的村庄，单位里。来到了他的生活里，内心里。然后，又那样快的离开了，像梦一样，消散在偏僻死寂的村庄之外，他的生活，内心之外。

孙笋一下从幸福的高峰，跌入到痛苦的谷底。孙笋说不清那些日子的绝望，痛苦。要不想着父亲去世，家里的残破，要不是看着母亲的孤苦，孙笋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就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孙笋也再次想过离开，放弃这无望的工作，去寻找子虚，寻找他的爱情。可是，母亲依旧那样劝他，供他读书的不易，有一份工作的不易，放弃容易，想再获得就难了。孙笋也想着他读书的不易，父母供他读书的不易，也想着梦想是梦想，现实生活是现实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生存的不易，家里已经再帮不了他，想着，孙笋又没有放弃的勇气，又在痛苦和绝望里，坚持了下去。

那些日子，孙笋的天空黑暗了，心里也一片黑暗，仿佛坠入在无边的深渊里，黑暗里，看不到光亮。人也就守着和子虚在一块的记忆，想着子虚的样子，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着。

许多次在梦里，那样幸福的和子虚在一快。醒来，是那样的空落，茫然。

许多次，见着其他人的背影，总感到是子虚的，可是，带着激动迎接上去，才尴尬的发现这不是子虚。

子虚就像一个梦一样的来，又像一个梦一样，悄然离去，睹物思人，留给孙笋的只有回忆，痛苦。

工作上的无望，寄托不了梦想。爱情的梦想，又这样破碎，孙笋陷入在沉重的痛苦里。

孙笋在这失望，痛苦里，过了许久的日子。

在这些日子里，孙笋对工作，不再寄托希望，陷入在爱情的痛苦里，也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就那样消沉，堕落的过着每天的日子，每天的日子对他来说，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梦想，希望。

为了排遣内心的痛苦，孙笋就时常在抽烟，喝酒，打牌里发泄自己，寄托痛苦的内心。

孙笋在牌桌子上蹉跎了许多美好的时光，也在醉酒后，惹了许多的事情，出了许多的丑。他的青春，朝气，也在流淌的岁月里，和他的失望痛苦中，一点点的流逝了。

孙笋因为变成了这样，领导不喜欢，一次次的调动他的工作，在各个偏僻的村庄里游走。家乡的人，村庄里的人，对孙笋的印象也不好，没有多少人喜欢他，也再没有女孩子爱过他。

孙笋在失望，痛苦中消沉着，堕落着。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内心。懂得他内心对工作曾经的梦想，对生活充满的希望。希望人生的路，能一直通向前方，而不像蜗牛一样，在原地盘旋，每天重复着相同的生活，不活的那样的庸俗世俗，让人生过的富有意义，希望。

孙笋在这痛苦和失望中，在打牌的刺激，烟酒的麻醉中，也忘却了内心的梦想，希望的生活，不去想每天重复的工作，生活，不去想像蜗牛一样，在原地盘旋的生活。也就顺应着每天的日子，别人的安排，那样随波逐流的工作着，生活着。在此之中，痛苦失望的内心，获得了一丝的安慰，在失望和痛苦中，逐渐的坚强，心里逐渐的撒进了阳光，能见到蓝天，白云，阳光，心里也逐渐的明亮了起来，能顺应岁月生活，内心里一片麻木，什么都不想的平静生活着。

也就在这时，一个叫阳子的女孩子的出现，让孙笋的心里，有撒满了阳光，对生活又充满了希望，那在内心里，因为痛苦失望时，而沉淀了的梦想，希望，就像种子一样，又开始生长，苏醒。

孙笋回望他因为和子虚的爱情，而坠入到痛苦里后的这些日子的生活，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堕落，消沉，蹉跎了岁月，糟蹋了自己的青春。一直像蜗牛一样，画着圆，随波逐流的在原地生活着。孙笋的心里，就想着挣脱这样的生活，和阳子能有甜蜜幸福的爱情，然后，带着激情，在工作上能做出一番成就，得到别人的肯定，让人生获得精彩，有意义，而不这样像蜗牛画圆一样，无望，世俗庸俗的生活着。而是能像上学时一样，充满了朝气，依着一条向前的路，充满希望的生活着。

为了追求阳子，孙笋毅然的离开了家乡，追到了阳子那地方。

最初的日子，一切都是那样的甜蜜而美好。花儿盛开，阳光明净而温暖，草儿钻出了地面，和阳子甜蜜幸福的在一块。

仔细观察，孙笋感到阳子长的就像子虚，不管是在长相，还是性格，甚至是微笑，说话，举动都像。这就让孙笋的心里，更加的激动，甜蜜，仿佛时间倒流，走入了梦中，和子虚又开始了那没有完成的爱情。

而在心里沉寂多年的情感，就又像开闸的洪水一样爆发了。孙笋对阳子爱的那样的真诚，炽烈。把爱情的希望，和未来工作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和阳子的爱情上，仿佛感到，只要有了样子的爱情，将来爱情婚姻上一定是甜蜜幸福的。而只要有了阳子的爱情，陪伴，让他找到记忆里的感觉，他就能彻底走出痛苦，重新振作起来，焕发了青春，活力，充满了希望的生活着，依着一条笔直的道路，向上学一样，充满激情的往前走去，未来的生活，一定充满快乐，幸福。

阳子也说着爱孙笋，相伴的岁月，是那样的美好。这更加增添了孙笋的梦境，想象，和内心的激情，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焕发了朝气，认真勤奋的工作着，和阳子甜蜜的相爱着，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想象。

可是，孙笋和阳子的爱情的结局，也就和子虚一样。在孙笋把内心的情感，全部倾泻在阳子身上，内心里，满是对未来的爱情，婚姻，工作，生活美好的想象时，却没有想到，阳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生活之外。阳子忽然之间，就和城里的一个人好上了，以很快的速度，和城里的人结婚了，去了城里了。自始至终阳子没有多解释什么，给孙笋说什么。而事情发生的那样快，让孙笋不敢相信，来不及问询，反思什么，还沉在对阳子的梦里。是无情的现实，惊醒了孙笋的梦。

孙笋才感到，他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两次，在爱情的道路上，不知不觉之间，画了一个可笑的，那样完美的圆。

情感上的痛苦，再次把孙笋从幸福的巅峰，推向了痛苦的深渊。把他从光明，推向了黑暗，坠入在痛苦里，看不到阳光，前方的路。

不过，此时，孙笋知道，他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不再年轻，父亲不在了，母亲和兄弟过着日子，他没有人可以依靠的了，只能自己依靠自己，为了生存，吃饭，工作上唯一依靠的对象，就像他的一亩三分地，在痛苦中，看清现实，经历了现实后，孙笋没有想着去留，希望，梦想了，而是想着如何活下去的问题。

孙笋在痛苦里，又满是对阳子的回忆，阳子的容颜，和阳子在一块的情景，在脑子里闪现，竟然连子虚留在心里的记忆，一下又苏醒了，和阳子的记忆重叠在一块，记忆里让孙笋幸福，而从回忆里醒过来，带给孙笋的是深重的痛苦，痛苦的让孙笋感到仿佛置身在无边的黑暗里，看不到前方的路，不的怎样生活下去，人被痛苦的麻木了，每天都是行尸走肉般的工作。工作空闲的时间，就躺在屋子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或者透过窗户，看着天空，群山发呆。痛苦极了，就以烟酒麻醉自己，去村庄里找人打牌寻求安慰。

孙笋就想着，怕就是要在这痛苦里，一直这样消沉，堕落下去，人生再没有了希望时，单位里来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叫恋儿，长的一般，中等个子，微胖，长长的脸。

来了之后，不知道是单位领导的一句话，让恋儿工作上有问题了，就去问孙笋，还是恋儿见了孙笋后，就对孙笋有了好感，在开始工作后，恋儿工作上有了事情，就去问孙笋。

恋儿去的时候，一脸的微笑，很是恭敬的样子，面对人家的热情，孙笋不好拒绝，就给恋儿说，恋儿很是认真的听着，渐渐的，对工作也就熟悉了起来，能顺利的工作了。

恋儿也是个细心的女孩子，就给孙笋洗衣服，打水，给孙笋做饭吃，来回报孙笋。在空闲的时候，就和孙笋在一块聊天，说工作，也回忆上学，也说生活和各自家里的事情，内心的事情。

单位里，也就孙笋和恋儿年轻其他都是成了家，有了家庭孩子的人了。

孙笋和恋儿，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恋儿对孙笋的照顾，陪伴，让孙笋内心的痛苦，逐渐的减轻，黑暗的心里，逐渐的撒进了阳光，冰冷的心里，有了温暖，逐渐能看到前方的路，和生活的希望，振作起来工作，生活了。脸上也有了笑容，眼睛里的目光，开始明亮起来。

从何恋儿的话语里，孙笋知道恋儿的家里，也是村庄里一般的人家，父母也都是普通的村庄里的人。家里有儿子，不依靠她。在说到感情的事情时，孙笋说，家里对她的情感，不多管，只要有人喜欢她，要她，她也愿意，就行。家里也不操办，任凭他们怎样操办都行。

孙笋和恋儿，很快就坠入到爱河里去了，没有多久，就爱的炽热，过了些日子，就去了恋儿家，恋儿的家里的确如恋儿说的一样，家里人对待恋儿的爱情婚姻，的确如恋儿所说的一样。孙笋也想着家里，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和兄弟过着日子，不让他操心家里的日子，家里也操心不到他，因为离家远，就没有带恋儿去家里，也想着自己爱情，婚姻如恋儿一样，只要自己得上，愿意就行，自己就可以做主，而手上也没有多少钱，除了单位的房子，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居住，无法操办，在和恋儿再谈了些日子，就去恋儿家，给了一些彩礼，去县里办了结婚手续，回到单位请了单位同事吃了个饭，说了他们结婚的事情，在单位同事的祝贺里，就算是把婚结了，和恋儿终于走入了爱情，婚姻。

孙笋静坐在小屋里，看着恋儿，和墙上贴着的红字，布置了一下整洁的屋子，心里想着，我这就结婚了。而再回想着曾经经历的爱情的波折，痛苦，没有想到，真正走入婚姻，竟然又是那样的顺利，简单。

孙笋和恋儿，过了一些平静，幸福的生活，工作生活，婚姻甜蜜，幸福。在一年后，恋儿还生了个孩子，是个儿子，这给平静，幸福的生活，增添了希望，让孙笋忘却了曾经曾经经历的痛苦，坎坷，对工作，和生活，冲满了希望，那在心里潜藏的梦，又开始发芽，孙笋渴望着，在工作上干出成绩，得到肯定，能有美好的前途。在家庭上，能在平静中，享受甜蜜，幸福。尽管人不再年轻，在岁月和生活里，身体不成比例，那份朝气青春不见了，但是，孙笋却渴望能走一条通往前方的路，而不上像蜗牛一样，在原地盘旋，活得那样庸俗而无望。

孙笋就又振作起来，焕发了精神，心里有了勇气和动力，认真，勤奋工作。也支撑着家庭，渴望家庭平顺，幸福。

可是，就在这时，单位老领导走了，来了个胖领导，戴着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能射杀人一般。

胖领导来了后，把单位里的工作重新安排了，孙笋和恋儿，干的工作与以前不一样了，工作也重了许多。

孙笋心里就想，人是病死的，也不上累死的，多干些，也累不死。也想着，自己干了多少年的工作，不管换什么工作，都无所谓，恋儿有他指导，也没有问题。

这样想，孙笋的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是也开释了自己。

只是，在日后的工作中，不管孙笋和恋儿怎样干，就是得不到胖领导的承认，平时批评，会上批评。在考评的时候，成绩总是在后边。

这给勤奋，认真工作的孙笋心里泼了冷水，那渴望通过勤奋工作，得到肯定，有美好前途的梦，在逐渐的破灭。

单位里的同事，表面一脸的微笑，背后在胖领导那打他们的小报告。

胖领导对孙笋和恋儿，越发的没有好感，平时批评，会上批评，考评时，成绩最低。

孙笋都默默的忍受着，逐渐的放下了要在工作上干出成绩的豪气，和那份事业的梦想，就又坦然，安然的对待工作，把心又转移到家庭上，照顾孩子，用心对待恋儿，和恋儿享受着工作之余，家庭的甜蜜，幸福。

可是，就在这时，孩子生病了，接着恋儿也生病了，病的很重，送到市里医院去住院看。

医生告诉孙笋，恋儿的病，治疗后，能稳定住，但是，一辈子怕都要吃药。

也在这时，孙笋才明白，恋儿在和他认识前，就有病的。孙笋才想到，难怪和恋儿的爱情婚姻那样顺利，恋儿的家人，也是那样的简单的让他们结婚了。

孙笋忽然感到，自己仿佛被欺骗，进入了一个圈套一样，无比的失望，愤怒。

可是，恋儿病着，孙笋的愤怒又无处发作，痛苦失望，又把他推向了深渊。

只是，看着恋儿生的儿子，回想着恋儿给他做饭，洗衣服，倒水，陪伴他的快乐，把他从痛苦和绝望里拯救出来，孙笋的心里，又没有了愤怒，反而有的，是对自己，和恋儿的同情，怜悯。感到他们都是上帝的可怜的孩子，既然走到一块，就应该携手，互相关照，共享幸福，共同迎接风雨，灾难。此时，恋儿已经上他的女人，他是恋儿的丈夫，命运把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块，无法逃避。

这样想，孙笋又在痛苦和失望中，振作了起来。

给恋儿治病，花光了所有的钱，接恋儿出院时，下着雨，孙笋穿的鞋子破了，进了水，异样的冷。可是，看着已经逐渐康复的恋儿，恋儿脸上的微笑，眼睛里明亮的目光。对孙笋说着回去后，和孙笋在一块顺利工作，给孙笋烧水，做饭，洗衣服，平静幸福的在一块。再看着怀里病好了之后，孩子的笑容，孙笋的心里，却是那样的温暖。想着，不管经历什么，发生什么，只要和家人在一块，就是甜蜜，幸福的。

回到工作单位后，一些同事做出笑容，表面问询着恋儿生病的事情。

胖领导，依旧刁难着孙笋，时常批评孙笋，考评时，成绩在最后，一次，孙笋心里忍受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冲着胖领导骂，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骂完后，写了申请，让胖领导签了字，寄到县里去了，然后，再去托付了人。没有多久，孙笋和恋儿，就调回到家乡工作去了。

孙笋知道，在工作的路途上，他每天在画着圆，而在工作的轨迹上，带着爱情的梦想，离开家乡，此时无奈中，又回去，是又画了一个圆。

尽管孙笋对蜗牛般，画圆的生活，感到是那样的失望，可是，心里却想着，回去工作后，对家乡的山水是熟悉的，家乡的人和事也熟悉，还有老家，母亲兄弟，能给予帮助，和安慰，在那熟悉的环境和人事里，不管怎样，工作都一定能够顺利，生活也能在平静中，有甜蜜，幸福。

想着，孙笋的脑子里，满是想象，心里满是激动，仿佛回到了求学年代，在走一条通往前方，充满梦想道路，就带着豪气，笑容，离开了他乡，让他失望痛苦，有带给他希望，甜蜜幸福的村庄，回到家乡山水里工作。

孙笋回到家乡村庄附近的单位工作，以前在这单位里工作过，单位里的领导，同事，都是以前在一块的同事，领导，不同的是，在岁月的流淌下，在生活中，他们都逐渐典的苍老。有的头上有了白发，有的脸上有了皱纹。但是，没有改变的，是单位里的工作，单位因为地处偏僻，本来就没有多少事情，单位领导依旧喜欢赶村庄里的事情，有时去送礼，有时去做媒，喝了酒了，回到单位里，关了门呼呼大睡，任凭外边狂风暴雨都与他没有关系。

单位里的同事，女的依旧坐着大毛衣，男在坐在旁边，说着村子里偷鸡摸狗，鸡毛蒜皮的事情，以此为了乐，高兴处，放声哈哈大笑。对有钱人和有权的人，依旧充满崇拜，感到那就是活的最成功，最好的。

孙笋知道，在工作上，他这么多年，一直就像蜗牛一样，在原地画圆，没有希望的工作着。而此时，在工作的路途上，无形中又画了个圆，越发的让他感到像蜗牛画圆一样，没有梦想，希望。所以，面对单位里这样的情况，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不绝望，很快也就适应了，接受了，不去想所谓的梦想，希望，就这样像蜗牛在原地画圆一样工作着，只为了解决生存的问题，不去想梦想，希望了。

不去谈论希望，梦想，孙笋感到，其实单位里的同事，对他和恋儿都挺好的，工作分的都很轻，很轻松的就干了，让他和恋儿的工作平顺。生活上，有了什么事情还帮忙，他们做了好吃的，拿了好吃的，还喊他们去吃。有时，弄了菜，在一块喝酒，边喝边说话，嘻嘻哈哈的，说什么都不重要，享受了在一块无拘无束的快乐。

不过，尽管如此，让孙笋做到像他们一样世俗，庸俗，孙笋还是做不到。在许多的时候，孙笋远离着他们，在自己的小屋，和生活空间里生活。只有在有事情，或者孤独，寂寞时，凑到一块，听他们随意的说话，哈哈大笑。孙笋有时，也跟着笑，只是感到笑的莫名其妙。离开后，孙笋的心里，回想着求学时的自己，一身朝气，一脑子梦想，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此时的自己了，鼻子酸酸的，忽然想哭。可是，想着一路走来的路途，经历的人和事情，不管他怎样挣扎，都注定挣扎不过世俗，庸俗，找寻不到求学时一样，走笔直的路，找寻有希望，有梦想的生活。现实要让他活得庸俗，世俗，没有希望，梦想的活着。像蜗牛一样，在原地画着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圆。

面对此时的情景，想着自己的青春和朝气不再，肩膀上又有了家庭，孩子，就想着，这辈子怕就是要这样没有梦想，希望，在庸俗世俗中，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而生活着，过着了。

想着，虽然有些不甘，有些辛酸，但是，想着不是还有完整的家庭，还有村庄家里的亲人吗？就对工作不再寄托梦想，希望，只把工作当成一个谋生的手段，只要工作了，能按时领取到报酬就行了，别的不去想那么多，什么梦想，追求，事业，面对现实都是那样的苍白，缥缈了。领了报酬后，让家里的日子，在平静中，幸福的过着，让孩子健康成长，才是最真实的事情。

孙笋就把心，放在了家庭上，孩子上，亲人上。

孙笋盼望恋儿吃着药，病情能稳住，身体一直好好的，能工作，能和他在一块平静的生活，支撑起家里的日子。也盼望孩子健康成长，将来能把书读的进去，能依着读书路，走的很远很远，一直走到那笔直的路途的远方，去实现他没有实现的梦。也盼望家里的亲人，身体好，在一块能和睦的在一块，找寻到记忆里的幸福。

为了这一梦想，孙笋在工作上逆来顺受，任凭人的白眼，任凭人的冷嘲热讽，任凭人的整治，也任凭人把他四处调动，都保持着内心的岿然不动，不去抗争，不去争辩，顺应着一切，对工作不再寄托任何的希望，梦想，只当成一种谋生的手段，任凭别人让他画着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无望的圆，而把心，寄托在他梦想的家庭，孩子，亲人上。

然而，在多年后，除了恋儿不离不弃的陪伴他，吃了药，能稳住病情，工作着，生活着，给他做饭，洗衣服，陪他说话之外，其他的，都让孙笋失望。

孩子虽然健康成长，可是，在到了读书的年龄，到学校去读书时，把心不用在读书上。孙笋感到孩子刚去学校，许是没有启蒙，在将来的日子，启蒙了，就能喜欢上读书，能把书读好，实现他没有完成的梦，一直求学的笔直的，一直延伸向前方的路，走很远，很远，走到他没有走到，不知道的地方。

可是，多年后，孩子的学习依旧，在班里，全校垫底，不管孙笋怎样说，都一副不屑的样子，那样子，就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有将来又不靠读书谋生，做梦的感觉。看到这，孙笋对孩子彻底失望了。

一过，失望是失望，想着自己虽然读了那么多的书，可是，在人生的道路上，一直画着圆，把日子和生活过的那样的凄凉，内心里，受尽了煎熬和羞辱，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为了一口饭吃。如果，不为了梦想，其实，人活着，有一口饭吃，可以走的路，做的事情的确很多，完全没有必要走读书的独木桥，梦虽然美，落入现实后，是那样的凄凉，煎熬，承受着无尽的失望痛苦和羞辱。

这样想后，孙笋对孩子虽然失望，但是，也逐渐的开释了孩子，也许，孩子有他的生活道路，梦想，和活着方式，人生要走的道路。孩子没有必要代替他，去走他的道路，追寻他的梦想。这些，都是孩子不喜欢的。

在对孩子失望，开始了之后，孙笋就对孩子不再寄托希望，也不再多为孩子想什么，操心什么了，感到孩子逐渐长大，一切顺其自然。就像鸟儿逐渐长大，羽翼丰满，终究是要飞出他的巢穴，到他感到更广阔，更高远的地方，去寻找他的生活，和他感到的梦想。

孙笋感到，面对越来越长大，离他们越来越远，有了他自己生活，梦想的孩子，孙笋感到，他依旧是像蜗牛一样，画了一个圆。

村庄家里的亲人，在孙笋和恋儿最初回到家里，还好，能融洽，和睦的在一块，让孙笋找到了记忆里的幸福，而让他忘却了工作上的失望，内心的煎熬。

可是，随着兄弟一天天的长大，矛盾也就逐渐多了起来，有时，无意间会有口角，矛盾发生。而在后来，兄弟要找媳妇时，矛盾更是多，大有要赶孙笋和恋儿，孩子走的意思。

而在最后，兄弟在家乡山沟儿里找不到媳妇，无奈之下，去山外边当了上门的女婿，把家里的钱全部带走，把老屋锁了，只给孙笋和恋儿在老屋旁，留了一间很小的屋子，然后，和母亲一块，去了外边。

看着空荡荡的老屋，禁闭的大门，想则会家乡的村庄依旧，头上的蓝天，四周的群山依旧，可是，他渴望的像儿时一样，和亲人在一块的生活，再找不回来了。在想着自己，在老家，就一间小屋，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就只有赖以生存的工作，孤零零的几个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就宛若赤条条的从母亲的肚子，到这世界上来一样。

孙笋感到，面对亲人，生活让他无形中，又画了一个画，这圆画的那样的凄凉，坚硬，让他体味到了人性。

而家乡村庄里的人，也总是会以一些鸡毛蒜皮，偷鸡摸狗的事情，牵绊孙笋和恋儿，让孙笋感到，家乡的人，不再是记忆里一样淳朴，憨厚，善良，而是变得那样的狭隘，自私，歹毒。让孙笋感到无比凄凉，感到家乡村庄都难以容身，呆下去了。

孙笋在家乡这拍你土地上出生，成长，这方山水留着他太多的记忆，可是，孙笋感到，此时对于家乡和家乡山水来说，他已经成了家乡之外的人，他在这里没有土地，山林，想立足是那样的艰难。

正这时，打听到小县城里有卖房子的，就在小县城里交了首付，买了房子。

买了房子，入住后，孙笋的心里，又有了一时的激动，狂热，心里潜藏的希望，梦想，又在萌动了，孙笋想着，将来能把恋儿和他的工作，调动到小县城里，然后，一家人就进了小县城工作，生活，永远告别村庄，成为了城里的人了。

于是，孙笋对工作，又开始勤奋，认真，想以此得到肯定，走进他的梦中。

可是，在孙笋几栋狂热了一些日子之后，才知道，进小县城工作，与工作的勤奋认真无关，而是与和一些人认不认识，活动能力有关。而在后来孙笋知道，想要进小县城里工作，需要认识许多人，也需要让他感到害怕的钱，而进去后，能呆多久，谁也无法保证，说不准随时又会以一些理由让滚回到乡下村庄去的可能性。

孙笋想着小县城里人和事情的复杂，等级和戒备森严，想着需要那么多的钱，还想着有太多有钱有势力的人虎视眈眈的等着，他的心，立刻就凉了，那梦也就破碎了。就想着，就在乡下村庄里工作，把工作就当成一种谋生的手段，任凭安排到哪都行，假期里，就在小县城里居住，小县城的家，就权当是要个栖身的地方吧！

当放下了所有的梦想，希望，只为了生活而生活，顺其自然，随波逐流，孙笋和恋儿的生活，一天天的好了起来，房贷一天天还请了，还有了结余，一时的激动，兴奋之下，孙笋又去学了车，买了车。

当在其他的事情上，都寻找不到梦想和希望时，孙笋在他和恋儿的婚姻，生活上，寻找到了希望，在城里有了温馨，安稳的家，有了车，在假期和空闲的时候，就回到小县城的家里，像城里人一样生活，也开着车，去想玩的地方玩，享受着鸟儿飞出了笼子一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生活。在这样的生活里，孙笋仿佛回到了儿时。

当开车把附近的一些地方都逛了，再没有新鲜的感觉时，在一个长长的假期来临时，孙笋就和恋儿谋划了一场更远的旅行，不开车，坐火车，去要个他们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这样谋划了之后，有了假期，手上也有钱，说走，孙笋和恋儿就走了。

孙笋和恋儿，坐上了火车，穿过群山，穿过平原，又穿过重重山峦，走出了他们熟悉的天空，生活的环境，面对的是陌生的天空，陌生的自然环境，和人事。

看着这新鲜的自然环境，身旁操着各种口音，陌生的人和事情，孙笋感到，他已经逃出了熟悉的环境，人和事情，也逃出了一直以来的生活，那些经历的人和事情，都开始变得淡然，模糊，与此时的环境，和旅途的生活无关。孙笋就有了一种新生般的感觉。仿佛与过去的生活决裂，他又重新活过，宛若回到儿时，无忧无虑。回到童年，天真烂漫，做着纯真的梦。回到求学的年代，一直向往前方，做着美好的梦。

孙笋的心里，面对这新鲜的环境，人和事情，在新生般的感觉中，心里忽然又涌上豪情，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向往远方的梦，又开始萌动了。尽管孙笋知道，在岁月的流淌里，生活的磨砺里，他已经不再年轻，额头头发稀少，身体不成比例，那曾经的青春，朝气，就在那蜗牛般画圆的世俗，庸俗的生活里，一道远去了。

在一时的激动豪情之后，孙笋面对已经苍老的自己，想着现实，和自己的处境，知道能在蜗牛般画圆的生活里，维系家庭的稳定，自己生活的稳定，安逸，在平静平淡中，享受到甜蜜幸福，已经是不易，应该感到满足，青春年少时，一直向往前方，远方的梦想，面对逐渐苍老的自己，和现实再难以拾起，只是心里最美好的梦而已。

孙笋想着，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天空，景色，枉自叹息，感到凄凉。

不过，孙笋在心里，忽然想，既然我的工作，生活，爱情，和一切一切，面对现实，似乎都避免不了像蜗牛一般，在原地画圆的宿命，到了此时逐渐的苍老中，也无法挣脱什么了，只能顺应。那么，就让这次旅行，不像所经历的生活一样，一直画着圆，而是能走一条笔直，通向远方的路，欣赏沿途陌生新鲜的风景，找寻心里曾经的梦想，而获得一时的满足，陶醉。

想着，孙笋的心里，就激动起来，想通过这次旅行，践行他在现实中，逐渐遗落的梦。

火车依着铁轨，况且况且的前行，一会儿在高架桥上，一会儿在隧道里，一会儿在山间的平川上，快速而平稳。

车窗外，也就变换着风景，都是那样的新奇，陌生。一样新奇陌生的，是头上的天空，那样的碧蓝，太阳那样的温暖。

孙笋着恋儿，一去气到了兰州。下了火车，欣赏着兰州城，是在山间的城市。城市四周的山，很是高大，山上不长草河树木，光秃秃的，土黄色。黄河水，从城中流过，河水混黄。城就在山间，分布在黄河两岸。城里街道宽阔，平整，街道旁的楼房高低林立，有很是豪奢的楼房。

欣赏了兰州城，夜里，吃了兰州拉面，羊肉，喝了啤酒，然后找了家很是舒适的旅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对兰州城失去了兴趣，就看着远方的山峦，天空，想着西宁，青海，就被西宁，青海吸引，知道路没有多远，然后直奔火车站，坐上了去西宁的火车。

欣赏了一路陌生的风景，没有多久，就到了西宁。西宁也是山间的城市。街道虽然不宽阔，街道旁的楼房却高低林立，也有很是豪奢的楼房。而城里，有河流交错，河水清澈，城里花草树木成荫，是要个很美丽，凉爽的城市。

孙笋就西宁陶醉。

而当孙笋知道，进入西宁，才是进入青海一点儿远，青海的地方大的很，有柴达木盆地，有盐湖，有可可西里，有昆仑山，还有唐古拉山。还有青海湖。听着，孙笋都想去。可是，在西宁，忽然之间，不想吃饭，脑袋晕，有一种老想吐的感觉，身子也没有力气。再知道去那些地方很远，路途艰辛，想想自己逐渐苍老的身体，到了西宁就开始发生高原反应了，那些美丽的地方，怕是去不了了，只能想象。

在西宁呆了一天，就对西宁没有了新鲜的感觉，想离开了。往前走，就是新疆，或者西藏，想着路途的艰难，高原反应，就不想去了。可是，又不想从原路返回，孙笋就来了兴致，买了去银川的火车票，想从银川返回，在一路的直线中，欣赏了沿途新鲜的景色，找寻心里曾经的梦，弥补内心的遗憾。

熬了一个夜晚，到了银川，银川依着贺兰山，城市里，街道宽阔，绿树成荫，有许多的湖泊。城市的人，生活悠闲，是要个很美丽，秀气的城市。

在银川玩了一天，就准备返回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去火车站，才知道睡过了头，返回的火车已经发车了，只有北上到呼和浩特的火车，问了下票价，去呼和浩特没有多远，就买了呼和浩特的火车票，糊里糊涂的上了火车，没有理由和原因的去了呼和浩特。

呼和浩特，是依着大青山，在平原上的城市，城市很繁华，很大，街道宽阔，纵横交错，街道旁的楼房，一座挨着一座，很是高大，豪奢。

城市里，有一些好玩的地方，尤其是大召寺那地方，夜晚里，人山人海，格外的热闹。有正宗的羊肉串，有内蒙的啤酒。羊肉串味道好，啤酒味道也醇。只是，在城市里玩了一天，感到虽然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着没有陌生的感觉，人也很热情，可是看着哪的招牌，都是用汉文和蒙文标注的，给人一种在异地，离开家乡太远的感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强烈的涌上心头，孙笋就想着要离开了。

不想从原路返回，只能北上，或者东进。

北上逐渐的就没有路了，或者要到哪很遥远，他无法去的地方了。只能东进了，就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

在火车上熬了一夜，第二天到了北京。

北京城，的确是美丽啊！有天安门，有故宫，有那数不清的四合院，街道旁，槐树一棵挨着一棵。

北京的街道宽阔，街道上车很多。人行道上，人来来往往的。过了二环之后，那些楼房，就像竹子，或者大树一样生长，那样的高，那样的豪奢，让人感到是那样的渺小。

而北京城，也是那样的大，到底有多大，孙笋不知道，感到似乎大的没有边际，他感到那样的茫然，感到自己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瞬间无声无息。

孙笋和恋儿，就睁大了眼睛看，兴奋的逛。可是，北京城的街道太宽，也很漫长，伸向未知的远方，走的孙笋和恋儿的腿疼了，走不了了。也感到饿了，就在街道旁找了餐馆，吃饭。这才知道，北京城的饭，比所走过的城市的饭都贵。

吃过了饭，天不早了，能殷红的太阳，在高楼间，往下沉去，北京城就显得那样的从容安详，街道上的车依旧来来往往，人也蚂蚁一样的熙熙攘攘。孙笋和恋儿，想找个地方住下，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可是，问了许多地方，在家乡，或者经历过的城市，只需要几十块的旅店，在北京城就需要一百多。而且那人告诉孙笋，在北京城就没有一百之下的旅店。

这让孙笋失望了，感到北京城虽好，但是，却不上久留之地。于是，就没有多想，不知道是带着气愤，还是失望，立刻打车去了火车站，买上了返回家乡那城市的火车票。坐在火车上，孙笋心里骂着，狗日的北京，我再不来了，把辛苦挣的钱，拿到这来用，真的是糟蹋。这简直是吃人的鬼地方。

坐在火车上，不知道何时，驶出了北京城，城市的高楼，和灯光逐渐远去，车窗外，是一片黑暗，和星星点点的灯火，孙笋的心才平静下来。孙笋的心里想，在火车上熬过一个夜晚，明天就能到达他家乡的城市了，就能回去了。想着，心里感到轻松，惬意，落地了般的踏实。

脑子里，就像梦一样，是这次旅行时的情景，沿途的见闻，欣赏的风景。在新鲜和陌生里，让人感到那样的忘我陶醉。

就这样回味着，孙笋忽然间感到，他的这次旅行，无形中，行走的轨迹，无形中又画了一个圆。在旅行的开始，在逃出了熟悉的环境，和生活，想着在陌生的环境和人事里，开始一趟像求学的梦一样，直线的旅行，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无法挣脱，无形中又走了一个不规则的圆。从起点回到起点。从熟悉到陌生又回到熟悉，一切都像宿命一样，无法挣脱。

孙笋坐了一夜的火车，第二天下了火车，有些晕沉的回到居住的屋子，只是，刚进小区，就听到了鞭炮声，唢呐声，心里猛然一沉，知道有人去世了。

看着那些头戴白布的孝子，听着人的哭泣，孙笋的心里，也有些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去世的人，被人缓缓抬走，准备入土为安时，再想想自己的旅行，和自己人生的经历，孙笋忽然顿悟了一般的感到，其实，人生本来就是要个画圆的经过，从生到死生一个圆。每天的生活，也都是要个圆。而在无数的生活琐事里，也不都是在画着一个又一个圆。这一个又一个的圆，互相连接，组成了人的生活，让人走向未来。而那真正笔直的，不画圆，一直在远方，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那只是梦里的生活。

孙笋也感到，人生，也许真是这些画圆的，充满了看似世俗，庸俗的生活，才充满了温暖，和意义，在悲欢离合，和喜怒哀乐中，包含了人生的各种滋味。

2017、8、11日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