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对孩子有害？在美国根深蒂固的“有害论”的现状
最近几周，美国几个州相继公布了解除戴口罩的计划，放松限制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开始扩散。
在美国打击新的冠状病毒传播的所有措施中，要求在学校戴口罩一直是一个争论点，不同政治立场的人在这方面的冲突尤为激烈。
一些家长和教师认为，口罩是有害的，因为它干扰了儿童的呼吸，阻碍了他们的社会和情感发展，并引起焦虑。但专家指出，这些担忧没有科学依据。
美国耶鲁大学医学院的儿科医生托马斯·默里理解孩子的父母对口罩的担心。他认为，佩戴口罩无疑可以防止疾病的传播，而且没有严格的证据表明口罩对两岁以上儿童的情感和发展的影响。
包括美国儿科学会（AAP）呼吸和睡眠医学部成员、儿科呼吸专家特蕾莎·吉尔伯特在内的专家解释说，来自儿童观察研究的大多数证据表明，口罩不会伤害儿童，而且在许多方面对他们有益。
口罩是否会影响呼吸？
父母最初对孩子全天戴口罩的担忧之一就是对呼吸的影响。换句话说，父母担心孩子是否会得到足够的氧气或吸入过多的二氧化碳。据吉尔伯特说，许多人对此表示担忧，因为儿童的呼吸速度比成人快。
然而，没有证据表明戴口罩会导致明显的呼吸困难。2021年6月《美国医学会儿科杂志》的一篇研究论文发现，6-17岁的儿童在戴口罩时吸入的二氧化碳浓度是超标的。该报告在发表后，它的准确性和结论的有效性受到质疑，最终被撤回。
吉尔伯特引用了一些数据分析解释道，在成人和儿童中，戴口罩时二氧化碳和氧气水平的变化已被证明是“在正常范围内”。她说，患有严重哮喘的儿童可能偶尔需要到走廊上摘下口罩，但大多数儿童可以忍受佩戴口罩。她的报告于2021年2月21日发表在医学杂志《Acta Paediatrica》上。
她认为这个结论是合理的。二氧化碳和氧气的分子比口罩织布上的孔小得多，所以可以自由地穿过口罩。而且，新冠疫情肆虐的这两年里，没有发生因戴口罩导致吸入氧气下降或二氧化碳上升而被送往医院的事件。
托马斯·默里医生
口罩是否会阻碍语言发展？
美国家长们担忧的另一个问题是戴口罩是否会阻碍儿童的语言发展。据美国迈阿密大学心理学博士生萨曼莎·米茨本说，包括她在内的研究人员担心，由于无法看到说话者的嘴部动作以及说话的声音被遮挡，儿童可能不太能理解和学习新单词。
相关研究证实，口罩会使说话的声音变得模糊，但其程度因口罩的种类而异。2021年5月3日发表在《发展科学》（Developmental Science）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发现，戴透明口罩的孩子们学习新单词的速度比戴普通口罩的孩子们快。
2020年10月27日发表在《美国声学学会杂志》（The Journal of the Acoustical Society of America）上的一项研究也表明，普通外科口罩的声学性能最好，其次是KN95口罩、N95口罩和一些布质口罩，其中透明口罩最差。
然而，据专家称，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戴口罩造成的声音模糊会大大降低儿童的交流能力。这可能是因为戴口罩的人试图通过比平时更慢、更大声地说话和使用手势来弥补他们无法被听到的缺陷。
在最近的一项研究中，米茨本分析了在一所学前班教室进行的音频记录。这个纪录比较了疫情前教室里的录音和强制要求儿童和教师戴口罩期间教室里的录音。结果显示，孩子们说出的语言没有区别，每个班级的孩子都是如此。
“他们说出的话与同龄儿童没有区别，”米茨本说。
口罩是否会阻碍社交能力的发展？
孩子们刚出生时就能够用眼睛看到周围的人和事物。通过眼睛，能够区分正面和负面情绪，然后学习如何适应所处的环境。
可以肯定的是，用口罩遮住下半张脸会影响这种能力。2021年5月发表在《心理学前沿》（Frontiers in Psychology）上的一篇文章发现，与不戴口罩的照片相比，3岁到5岁的孩子很难从戴口罩的照片中读出情绪。
然而，耶鲁大学儿童研究中心的儿童精神病学和心理学教授沃尔特·吉利安姆说，这项研究有局限性，因为它使用的是静态图像。“我们并不只是通过眼球来认识人。”对于孩子们来说，对方的走路方式、声调、手势等都是解读感情的线索，但“这项研究排除了所有这些线索。”
吉利安姆援引2020年12月23日发表在《PLOS ONE》杂志上的另一项研究，解释说，事实表明，儿童阅读戴面具的人的情绪的难度与戴太阳镜的人相当。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研究都是在特定的成长阶段进行的，只要给孩子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就会逐渐适应课题。吉利安姆说：“孩子们很快就能理解戴口罩的人的情绪了。”“要更加相信孩子的能力。”
吉尔伯特也认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戴口罩会妨碍儿童和青少年的社交能力的成长，戴口罩使他们能够去学校，并融入社会。
戴口罩会损害心理健康？
也有家长认为，在学校义务佩戴口罩对孩子的心理健康有害，但据专家称，证据恰恰相反。吉尔伯特说，疫情对孩子们的心理健康造成的负面影响，最显著的情况出现在疫情流行前的时期。当时接受远程授课的孩子们，因为不能上学，不能和小同伴一起，不安和抑郁的程度就会增加。
耶鲁大学的吉利安姆和默里在疫情流行前期关注的一个问题是，由于学校和儿童教育设施被关闭或封闭，对儿童和家长的心理健康产生了负面影响。因此，他们决定探索防止这些设施关闭的最有效战略。
2020年5月，他们调查了美国50个州的6654名儿童幼师，以了解他们的机构采取了哪些感染控制措施，包括保持社交距离、检查症状和戴口罩。一年后，他们再进行跟踪调查，看这些设施是否已经关闭。
结果显示，要求2岁及以上儿童戴口罩的托儿所避免关闭的比例比要求关闭的比例低了16%。该论文于2022年1月27日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网络版上。
吉利安姆和默里他们承认这项研究的局限性，他们没有注意到其他因素，例如孩子们是否在戴口罩的同时避免外出旅行。尽管如此，这项调查报告还是给社会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在学校和儿童教育设施中强制佩戴口罩可以保护而不是损害儿童的心理健康。
什么时候应该取消戴口罩的要求？
关于戴口罩的义务，科学能提出什么样的建议呢？美国专家们警告说，在此之前，政策制定者首先要记住，科学知识总是有例外的。
例如，即使有证据表明戴口罩不会对大多数儿童造成伤害，但在涉及失聪并需要阅读他人嘴唇的儿童，或阅读面部表情有困难的自闭症儿童的情况下，可能有必要免除儿童的佩戴要求。
考虑到这一点，默里指出应该通过多种措施降低风险，并且学校可以采取各种新冠病毒措施。彻底的病毒检测和症状检查是防止病毒进入学校的好方法。但如果感染已经在学生中广泛传播，那么戴口罩和通风就变得很重要。因此，如果学校取消戴口罩的义务，就要考虑加强通风检查。
在感染者较少的地区，有人认为解除戴口罩是合理的。但是，默里说，在出现变异株，感染者剧增的情况下，有必要恢复戴口罩的义务。
没有一个万能的指标可以作为解除学校戴口罩义务的标准。教室的大小、能否开窗换气等，口罩以外的感染对策能采取多少，每个学校都不一样。默里指出，重要的是从科学出发，要灵活地改变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