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敏
季节轮回,春花如梦。
早春里,柳叶湖绽放最早的除了梅花,还有檫树花。立春时节,太阳山上,镀上了一层层金黄的色彩。

(半山春花半山雪。曾敏 摄)
柳叶湖的柳林披上一抹新绿,用古诗“渺渺长波映远空,依依新柳扬春风”来形容恰如其分。
在传统文化中,花语寄诗情,才有了“沅有芷兮澧有兰”的咏叹。“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花与古诗相遇,化为风骨、闲情、逸趣。花中生景,景中有花,意境横生。
春天读古诗,发现不一样的柳叶湖。
(柳湖新绿。曾敏 摄)
“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霞映树鹧鸪鸣。”唐代诗人刘禹锡,站在1300年前的柳叶湖边。月亮初升,湖面如镜,一群女郎唱起新流行的情歌,可是情郎并不在身边,红霞映照在树枝上,附近有几只鹧鸪鸟不停地鸣叫,听了更让人神伤。
常德,桃花灿灿、杨柳依依的“仙源”之地,吸引了李白、杜甫、苏轼、黄庭坚等文人墨客前来游历。
(柳湖怀古。喻应献 摄)
北宋书法家、诗人黄庭坚一句“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勾画出一幅令人神往的古代常德画卷。“桃花溪”成为历代诗人追寻的诗画之境。
元代宋褧是众多游历常德山水的诗人之一,他在诗歌《阳山图》中写道:“前春别宴武陵溪,候馆垂阳暖拂堤。忽见画图疑是梦,故人回首洞庭西。”“阳山”是太阳山的旧称。前年春天在武陵溪边的一场告别酒宴,还记忆犹新;今年春天,在春日暖阳下,杨柳随风轻舞,站在驿站望楼上,看见远处的太阳山,似梦中的一幅画,多少往事涌动在烟波浩渺的西洞庭湖上。
春花与传统园林相遇,会有怎样的诗境?
(古桥绿柳。曾敏 摄)
明代剧作家龙膺一生交游广泛,与“公安三袁”、江盈科等名家往来频繁。他在柳叶湖边花了20多年造“隐园”,写下“春信到梅柳,沿溪几树斜,轻轻荡双桨,恐坠岸边花”的诗句。
(春回太阳山。张伟华 摄)
(柳湖晨曦。张伟华 摄)
散文家袁中道写过一首《早春鼎州梁山道中》:“担风握月为春忙,桐帽棕鞋野客装,山芋入盘存药气,松毛着火带脂香。才离僧寺遮天树,又见人家映水篁。”
413年前的一个早春,袁中道一身“野客”打扮,来柳叶湖赏春,游览太阳山,品山芋,访高僧,从古木参天的太阳山下来,看见竹木掩映的村舍,一派乡野闲情。
(柳叶湖晨曦。潘东方 摄)
寓言小说家江盈科,也留下了咏叹太阳山的诗句:“梁山驿亭道,十载忆重经。云束峰腰白,松蟠路口青。林鸠啼雨湿,水鸟掠波腥。”一字一句满满的乡愁。
清代四大画僧之一髡残,年轻时入隐园修行。他写道:“春风吹绿草,草绿伤人心。残花落便落,琐碎沾衣襟。”髡残身处明清两朝交替的动荡时代,离开家乡为僧,自然会生出悲春的句子。
(郑家河祠堂。曾敏 摄)
春种冬藏,耕读传家。柳叶湖月亮山下的陈氏家族贤才辈出。陈良34岁中举,其子陈洪谟20岁中举。族人陈楷礼、陈启迈、陈谨昆均博学强记,可圈可点。
陈楷礼有诗《柳荫垂钓图》云:“柳花点水鲤鱼肥, 举杯恰乘月当头。柳丝琬地春满堤,桃花红倚酒人影。”在他笔下,柳叶湖畔风光无限。
(檫树花开。喻应献 摄)
(太阳山映山红。赵陆军 摄)
太阳山南麓花山的映山红,漫山红遍;太阳山东麓的白檵木,如雪似霜,点染层林间,分外耀眼。上世纪初,爱国将领冯玉祥驻守常德,在自传中写道,常德北边有一座梁山,满山都长着一种百合,有时三五步一株,有时十余步一株,百合花开得极是热闹,而且为山林增美景。
(花开河街。曾敏 摄)
(梁山油菜花海。张伟华 摄)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山有灵,便有了《九歌》华章;水有韵,便有了丝弦婉唱;树有根,便有了堤柳拂岸;叶有情,便有了一碗禅意。从千年文脉到百年风云,在太阳山、在湖仙岛、在穿紫河……每一次走过,都是与山水交心,与文化对话。灵秀与文华在此交融,历史与未来在此交响,繁花盛开的故园,正从古诗的墨色中醒来。
(图片支持:柳叶湖摄影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