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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识分子的前世

按说一个民族的知识分子应该是本民族的精英,但古典华夏知识分子是不是华夏民族的精英,不太好说。

这个存疑,不但华夏知识分子自己十分不愿意,就是被华夏知识分子抛弃的民,听了也嘟嘟嘟囔囔地不悦意。

我们小小地用杀毒软件检测一下:

请问古典华夏知识分子为民主动做过什么事?

数不上来几件。

请问古典华夏知识分子哪个不是为统治阶级和自己做事?

他为谁“治国平天下”?

他的《史记》、唐诗宋词给谁看的?

学了《史记》、唐诗宋词的民的子弟,最后去哪里去了?

做官去了。

一沾上他们那点墨水,是不是就变色了?

至于学《四书》《五经》,就更别提了。

他们不是我们民的“精英”,他们“精”而不“英”。

精者,精明、精致也。

他们是精明的统治阶级的军师爷,他们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中国知识分子的前世

这些话如果令你不舒服,那就说明你已经被他们洗脑了。他们掌握着文字话语权,只要一深入汉字,你就被福尔马林泡成没有思想的尸体了。

你很难醒来。

他们更不自醒。

他们不但不自醒,还摇头晃脑地自以为是。

他们连装醒都不知道。

他们为何如此精明、精致?咱们用B超透视一下他们投胎的子宫。

又得触碰颛顼的“绝地天通”。一触及华夏文化源头,你就绕不过它。它影响太大了。

颛顼帝命令天下部落和子民不要私通原来的神灵。那通啥?

部落联盟设计一个共同的神灵,天下所有部落及子民必须统一信仰。

联盟有联盟的顶层信仰机构,各级有各级的分机构。顶层和各级都有专门祭神的专业人员。信仰层面等级化。

在联盟信仰机构祭神的,叫王巫(或臣巫),相当于弗雷泽所谓的“大众巫术”。

好,信仰统一了。

至于各区域的山川等神灵和各家族的祖先宗拜(“宗自为祀”、“家自为祀”)(弗雷泽称之为“个体巫术”),不碍联盟的总体信仰,随意。

“绝地天通”之前,巫在王上;之后,王在巫上。其后,巫虽有几次反扑,比如“汤革夏命”,那也是一时的兴风作浪。

“绝地天通”之后,巫开始依附于王。

所有民族知识分子的祖先都是巫。有些民族,巫在王上或巫王并立,比如欧洲中世纪。而华夏,王包养了巫。

离不了统治阶级的包养,是华夏古典知识分子胎里带来的东西。

中国知识分子的前世

好,下一步,先天性基因不良的古典知识分子走出宫门,进入儿童阶级—夏商。

商巫主要分两类:卜巫和祝巫。

卜巫祭帝,以歌舞取悦于帝,以祈祷为主。

祝巫通鬼,以咒语威吓于鬼,以“命令”为主。周之后,祝巫和民间巫同流合污,成为华夏愚昧巫术的主流,因他们的泛滥,春秋的孔子要“敬鬼神而远之”、战国的西门豹要沉女巫而治邺。

王指向哪里,巫跳到哪里。周天子说:帝,我们不要了;我们的神换成天了,你们给天跳广场舞吧。

于是,王巫一齐祭天。

周以“礼”治国,礼注入祭天,逐渐让巫变而为师。师是巫的理性化,古典知识分子过了高考这一关。

而替民禳灾祛病、占卜算卦、趋吉避凶的民间巫,逐渐职业化。恕不赘述。

王巫和民间巫,他们掌握着本民族云端知识。早期的巫医不分家,就有了后来的医;观天象的巫,一肚子天文学问;制作礼器的巫,走下去就是手工业者;记载这些内容的巫,就是后来的史官……各行各业,不一而足。

万事俱备,只欠社会大变革。

春秋以降,华夏大变局。

话说西周以天替帝,一小批商巫因信仰机构改革,走向民间。请记住。

夏商虽是国家,但社会结构依然是联盟制。西周改为以嫡长子制为核心的分封制。

怎么分?

周天子的长子做天子,其他儿子做诸侯。诸侯的长子做国君,其他儿子做卿大夫。卿大夫的儿子做卿大夫,其他儿子做啥?

分不下去了!

为什么?地分完了!

卿大夫的其他儿子只能做士了。

士和上面的贵族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卿大夫以上的贵族有不动产,也就是土地。

我们现代人把房子叫不动产,房子不塌吗?只要在地球上,不动产只有一个:

土地。

就是信息时代的今天,土地也是老大。请问,房地产玩谁?想去吧。

土地作为不动产可以世袭,贵族后代还是贵族。士,就不一样了,没有不动产,就没有世袭。没有世袭,这末等贵族的后代,就不是贵族。

无世袭,不贵族。拜拜。

士,怎么生存?

打工。

给谁?给贵族。

士又被贵族包养。

你给贵族打工,贵族租你一块土地。下岗了,收回。

所以啊,士是贵族中生存能力最强的一批人。十八般武艺,不必样样精通,一样就能混饭吃。

如此这般,末等贵族—士,大批量走向民间。

高手在民间。

不是吗?

商巫有一小部分走向民间。

民间本来就有巫。

再加上西周到春秋几百年被贵族用末端淘汰法淘汰的大批量的士。

三合一,士这个群体在民间相当庞大了。

那些继续为贵族服务的上岗巫,因为“礼”的浸润而由巫变师,他们渐渐进化为高级知识分子。

身份高级,不等于人格高级。还不是被贵族包养着。

那那些民间士被谁养?

你可以维护知识分子的面子,说他们靠自己本事活着。可是,他的本事使给了谁?

还不是贵族。

孟尝君不是养了三千士吗?

这叫寻求包养。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苏格拉底、牛顿、康德在干什么?

非得给贵族打工?

在华夏,只能给贵族打工。这是命。

走向民间,按说脱离了贵族,咱独立一下,行不行?

行。那就去做民吧。自己种地去吧。《论语》中的隐士—长沮、桀溺自己“耦而耕”了。

孔子会干吗?

《论语》中的荷蓧丈人骂孔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孔子不干。

这就是古典华夏知识分子:身在民间,心在朝堂。

他们不是积极地为贵族打工,就是自觉地为贵族培养打工者。凡当老师的诸子,除道家之外,全都把自己弟子想培养成公务员。孔门学校就是民办中央党校。

战国的士们,自以为很牛,路上跟贵族碰车,气势胜得贵族都为他退让。但再牛,还不是被贵族当牛使。你就是斗牛,还不是替贵族牛斗?百家争鸣就是百家争“宠”(邓晓芒语)。

中国知识分子的前世

说话这一帮士,八仙过春秋和战国,各显其能。

巫本就是各行各业的标兵,而士靠本事寻求包养,且看各路方阵:

儒家:儒士

墨家:侠士

道家:隐士

法家:谋士

巫医:方士

……

士,可以发身份证了。

之后,从西汉之荐举制到隋唐的科举制,士们被包养成士大夫。

士大夫还不如士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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