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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巷|泉州古籍修复师妙手补书 为古籍“续命”

N海都记者 柳小玲 田米 文/图

饱受岁月侵蚀、上了“年纪”的古籍,不可避免地会遭遇虫蛀、鼠啮、霉蚀、酸化、絮化等破损问题,为了给它们“续命”,古籍修复师们沉心静气,妙手补书,“修旧如旧”,让许多古籍恢复了往日风采。

花巷|泉州古籍修复师妙手补书 为古籍“续命”

需要修复的古书

古籍修复师程斐然每天的工作,便是跟“生病”的古籍打交道。13年来,她已修复近百部古书。近日,记者前往泉州市图书馆,听她诉说修古书的故事,以及从事这一行业需要的专注与坚持。

花巷|泉州古籍修复师妙手补书 为古籍“续命”

修旧如旧 过程繁琐工艺复杂

当天在市图书馆古籍修复室里,只有程斐然一个人,安静得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完全沉浸在工作中时,时间总是溜得很快,她深有感触地说,头一低,再一抬,一下午便匆匆而过。

程斐然的工作台是两张拼接而成的大红桌,毛笔、鬃刷、镊子、糨糊、木槌等数十种修复工具,摆得满满当当。她手头正在修复的古籍,是《御篡周易折中》的第四册,这套书共12册,是清康熙皇帝下诏、49名翰林进士等参与编纂、易学大家李光地总裁修订的一部易学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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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笔和镊子,是修复古籍最常用的工具

去年,接手修复这部全书时,她仔细整理清点了一下,便意识到自己又将迎接一个新的挑战。此书破损较严重,曾被水浸泡过,多水渍,发黄,沙石粘连住书页,书页存在不同程度的虫蛀、鼠咬、污垢、霉烂、焦脆等破损情况。她耐心制定修复方案,决定针对不同情况采取相应的修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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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中手的动作,要非常细致

程斐然告诉记者,古籍有两种修复法,一种是干补法,主要针对破损度较轻的古书,工序较简单,耗时短;另一种则是湿补法,通常是对破损严重、糟朽的书页进行修复,修复前,要先找出与书页颜色相近、纤维纹路走向一致的纸张,再用各类工具对其进行精密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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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补法修复糟朽的书页

她手头的那张书页,就必须采用湿补法。为此,她取出一块红色板,喷洒上水,在上面铺一层塑料膜。将书页铺开展平放在上面,用毛笔蘸清水,从书口往两侧将破损书页褶皱处逐一展平,调整拼接歪掉的字,用毛巾吸走多余水分后,用毛笔蘸糨糊,涂在书页破损处,再往上面覆盖一张事先配好的补纸。最后,用镊子慢慢去掉周边多余补纸,将塑料膜揭下,耗时1个半小时,破损的这张书页完成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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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初修”的古书页

程斐然这才放松下来,伸了伸懒腰,她说,一本古书的完整修复过程,要经历20多道繁琐而复杂的工序。“修复讲究的是修旧如旧,做起来相当复杂,有时修复简单的一页,也要耗上好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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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对比

坚持研修 修复技术不断提升

程斐然原来读的是旅游专业,1996年进入泉州市图书馆后,一直呆在资料室里工作。2008年,图书馆想派她去参加国家古籍保护中心组织的培训,当时,程斐然对古籍修复一知半解,但一股好奇从心底萌发,欣然应允。两个多月后学成归来,她成为市图书馆唯一的古籍修复师。

然而,馆里修复古籍的工作环境,一开始并不如她意,在这里,没有同伴和导师,只能单枪匹马、孤军奋战。长时间伏案下,程斐然的眼睛、颈椎、腰椎都累积了不少毛病。加之,很多古籍不仅遭虫蛀,还滋生各种霉菌,她常常皮肤过敏,手上、脸上满是红疹子。

既然接下了这项工作,就要认真做好,程斐然铆着这股劲,在日复一日中,慢慢找到了对古籍修复的热情。因为每本破损的古书都存在不同情况,需要“再多学一些”,才能应对自如。为此,她又先后参加了6次修复培训,由初级班晋升到研修班,修复技术不断进步。

古籍修复 是手艺更是修行

“要专注,要沉下心,不能浮躁。”程斐然说,修古书绝对是心的磨砺,让其趋于宁静,这是她13年如一日得来的秘诀。静心不妄动,专注身心合一,古籍修复不仅是一门手艺,更是一种修行。

程斐然直言,自己年轻时是个急性子,这些年,她越来越喜欢呆在安静的环境里,连自己也分不清,是工作环境改变了她,还是年纪大了,心境产生了变化,竟会如此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刻。

古籍修复的技术门槛很高,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寥寥可数。泉州目前很缺乏这样的人才,如果有真正感兴趣的朋友,她也很乐意教大家。她说:“修复古籍的活儿,我会一直坚持做下去。可能有很多人不明白古籍修复工作的意义,但这些古书如果不被修复,我们失去的,可能不仅仅是一本书,而是一段历史,或一段文学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