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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市场看中国:中国3A游戏的崛起之路

《黑神话:悟空》是一款黑魂风格的动作RPG游戏,重新讲述了中国文化名著《西游记》中主角孙悟空的故事。2020年8月,其首部预告片引发了全球玩家的热烈反响,发布后短短一天内就在YouTube积累近200万次观看,在中国视频网站B站上的播放量更达到了1000万次。

海外市场看中国:中国3A游戏的崛起之路

不过,位于杭州的独立工作室游戏科学之所以发布《黑神话:悟空》的预告片,并不是为了宣传游戏。正如游戏科学创始人冯骥在微博上所解释的那样,公司的初衷是借助预告片来吸引潜在员工,并且他承认游戏画面还存在一些技术缺陷。尽管如此,那段13分钟预告片仍然在玩家社区引发了巨大轰动,而在中国发行商热脉游戏创始人李譞看来,这也直接推动了《黑神话:悟空》走红全球。

“当游戏科学刚发布《黑神话:悟空》的预告片时,甚至没有联系IGN,只是将视频发到了微博和B站上……”李譞表示,“每个人都在谈论它(《黑神话:悟空》),于是IGN也搬运了那段预告片,并且介绍说:‘噢,这儿有款来自中国、谁都没听说过的动作游戏,看上去很像一款次世代3A大作。’IGN在网站上发布预告片后不久,它就火遍了全球。”

近些年来,中国网络媒体经常谈论“国产3A”游戏,《黑神话:悟空》仅仅是其中之一。事实上,开放世界RPG游戏《原神》、科幻模拟游戏《戴森球计划》和战术竞技游戏《永劫无间》等作品都收获了全球玩家的广泛赞誉,被认为拥有3A级别的产品质量和完成度,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海外玩家对中国游戏的印象。

海外市场看中国:中国3A游戏的崛起之路

“外国玩家不认为中国公司会制作这些优质游戏,因为我们并不以(开发)专注于玩法或质量的游戏而闻名,而是更注重微交易和变现模式之类的东西,对吧?”李譞补充说,“中国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游戏市场,但并没有受到尊重,因为我们有太多只专注于如何赚钱的手游和PC游戏。”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市场充斥着含有大量内购选项的免费手游,但趋势似乎正在悄然发生变化:一些中国开发商开始面向全球玩家,而不仅仅是国内玩家制作优质游戏。例如,《暗影火炬城》、《明末:渊虚之羽》等游戏对付费设计的依赖度较低,而是凭借刺激肾上腺素的动作玩法、逼真画面,以及引人入胜的故事来吸引玩家。

海外市场看中国:中国3A游戏的崛起之路

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游戏市场整体格局的变化(包括解除对家用游戏主机的销售禁令),是这一趋势背后的主要推手。2015年,随着长达15年的游戏机禁令被解除,微软、索尼等公司开始在中国售卖游戏主机。虽然主机在中国的销售一直疲软——去年,中国主机游戏市场收入仅为18.4亿美元,远远低于手游市场292亿美元的收入规模——但在中国城市家庭可支配收入增加的拉动下,中国玩家对主机的需求正不断增长。对中国游戏开发商来说,主机市场意味着潜在机会。

另一方面,许多中国玩家开始喜爱拥有丰富剧情的游戏。“我确实认为,如今中国玩家之所以比过去更期待叙事向游戏,是因为他们当中很多人变得富裕,有了更多可支配收入。”《南华早报》记者约什·叶解释道,“毕竟,以故事为中心的游戏往往能带来更优质体验。”

还有个原因是:在中国,本土开发商越来越难以获得游戏版号。市场研究公司Niko Partners高级分析师丹尼尔·艾哈迈德指出,在中国各大游戏平台上,每年获得批准发布的游戏数量是有限的。“自从2018年以来,每年只有大约1200款游戏能获得批准。”他解释说,“如果你是一家中国发行商,你肯定想把资源集中在那些市场表现最好的游戏上,而不是试图什么(游戏)都发……”

约什·叶也认为,考虑到版号的稀缺性,中国本土开发商很可能会投入更多时间和资源,来制作质量最出色的游戏。“这将迫使许多开发商努力提高游戏质量,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极少数游戏公司能拿到版号,竞争非常激烈。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腾讯、网易等公司很可能更希望打造大型3A游戏,展示他们的研发实力。我相信在未来的几年里,中国市场将会涌现出更多顶尖品质的游戏。”

海外市场看中国:中国3A游戏的崛起之路

艾哈迈德认为,《原神》之所以在全球范围内广受玩家喜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该作既传播了东亚文化,同时又融合了全球玩家熟悉的玩法、观感和美学。“就《原神》来说,他们(米哈游)创作了一款给人感觉像主机游戏,玩起来像主机游戏,但实际上玩法拓展自手游的作品。”艾哈迈德说,“许多在开发手游、PC网游方面拥有丰富经验的开发商都在学习这些知识,试图通过PC和主机平台,触达潜在基数庞大的海外玩家。”

同样不容忽视的是,EA、微软等3A大厂近些年在中国组建研发团队,并让他们为公司旗下游戏开发部分内容。在这个过程中,许多中国开发者积累了打造3A游戏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某些优质国产游戏,可能来自那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公司。”李譞说,“很多工作室规模不大,却通过为国外3A公司做美术和技术外包积累了丰富经验,现在正在制作自己的游戏,并且得到了很多投资公司的支持。”

艾哈迈德说,在中国免费手游市场趋于饱和的大环境下,中国玩家渴望畅玩更多品类的国产游戏,这也是中国优质游戏近期迎来崛起的原因之一。“在中国,很多游戏采用了F2P模式,设计方式大同小异,总是从传统MMO品类、题材或玩法风格中汲取灵感……随着时间推移,整个市场逐渐变得饱和。因此,采用不同品类、风格、题材或商业模式的游戏有着巨大的增长空间,许多开发商也正朝着这些方面创作付费游戏,甚至订阅(制)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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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国开发商,尤其是那些规模较小的团队来说,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他们需要想方设法让自己的游戏被更多玩家发现,克服语言障碍,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吸引全球玩家。不过,按照艾哈迈德的说法,越来越多的中国发行商正开始与面向全球市场创作游戏的本土开发商合作。“某些开发团队接受了腾讯或其他中国发行商的投资,还有发行商专注于为国内开发团队提供一整套的(游戏出海)解决方案,涵盖了本地化、市场营销等版块。”

“如果你研究《黑神话:悟空》开发商游戏科学的历史,就会发现其核心成员曾经离开了腾讯,当时他们正在开发另一款采用《西游记》主题的免费网游(译注:《斗战神》)。”艾哈迈德说,“游戏科学希望创作一款剧情向的单机付费游戏,不必过度依赖于规模庞大的玩家群体,或者激进的变现模式,而是可以集中精力打造单一产品,然后对外发布。”

“中国开发者正在利用过去20年积累的所有经验,中国不会再被视为世界的外包中心,而是会开始生产自己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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