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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回忆1980年在北京治病(6):坚持放疗做气功,游八大处

作者:云豫龙

我的母亲李书贤(1923——1982),原籍河南省许昌市鄢陵县,1949年4月参加解放军,1950年在炮兵后勤部总医院(后改为36陆军医院,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又改名为解放军211医院)工作,担任护理员,护士,护士长。1965年转业到哈尔滨市太平区人民医院工作,担任总护士长。1979年离休。1982年病逝。

母亲患病期间,她每天坚持写日记和自传,写了三年,直到她逝世。以下是我根据母亲生前亲手写下的日记整理而成,文中第一人称“我”即母亲本人,以此来纪念我敬爱的母亲。

坚持放疗做气功,游八大处

1980年9月21日 星期日

上午收到王晶彬医生的来信,使我非常高兴,20多年没有见面的老战友,见信如见人,她约我到她家去作客,我去到和平里市场买了些海螺和一个熟地瓜,佟大夫用粮票换了五斤大米,回来吃完饭,下午我俩到长海家去了一趟,还给他买了六斤水果,给小丹买了小玩意。

1980年9月22日 星期一

由于上次热疗烤得太热了,局部出了水泡,医生叫休息几天再烤,所以这星期一仍然无事,我们就早起带着月饼和罐头到八大处去玩了。这次八大处大多在山上,我们看完了1--2处的说明以后就顺着盘山道向上走。我们爬呀爬的,爬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好容易爬到了半山腰,实在路太陡了,难行,不想上去了,想了想还是爬上去,因为今年五十多岁都爬不上去,以后再也休想爬上去了,就这样我们互相鼓励着,硬是爬到了山顶。

母亲回忆1980年在北京治病(6):坚持放疗做气功,游八大处

在北京八大处山上眺望城区

从山顶上往下嘹望,整个北京城都很清楚,但是上去了,下时可就发愁了,因为这路坡非常陡,往下走是很怕人的。我还好,佟大夫可就不敢下了,好在碰上了一位东北老乡,他单身一人,看到我们下山很犹豫,就主动帮着用手扶着佟大夫,还帮她提着皮包.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了。到下面已是下午三点钟了,这次虽然看到的景象不算太理想,但也看到了文革十年文物遭到破坏的景象,同时也检验了我的身体情况,佟大夫第二天两腿还痛,而我还不觉得怎样。

1980年9月23日 星期二

今天中秋节,我们买了肉和菜包了饺子,还买了月饼和水果,就在这文物局招待所过中秋节了,正好坤乙给我们来了信,告诉我们院批准我到上海去了.还收到老杨信和照片。我们看了都很高兴,下午我们给他俩各回了一信,然后去看电影了,是《上海之恋》,是说文化大革命的事,很气人。

母亲回忆1980年在北京治病(6):坚持放疗做气功,游八大处

北京地坛公园

1980年9月24日 星期三

今天上午到地坛公园碰到一位极无礼貌的人,很生气,但又一想什么人都会有又何必奇怪,以后少理这种人就是了,上午回家就吃饭没出去,中午我俩都睡了一觉,下午快三点了,想起将要走了,还有奎元家没去,于是我们就买了苹果,提着就去奎元家了。

到他家是下午五点二十分,正好他下班了,一会彭国英也回来了,坐了一阵,我提起包要走,奎元把包给抢走了,非留下吃晚饭,无奈,只好等她作完饭,吃的包子,还有香肠、猪肝、茄合、油菜、木耳、蛋花汤。吃完饭已是晚上八点了,我们看电视,海政文工团演唱会.就回来了,这次去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告诉他我治疗情况,快要回去了,或到上海,另一个了解一下姗姗的分配情况和地址,晚上回来索礼同志在招待所等半天。刚回去,他是专程来看我的。

1980年9月25日 星期四

今天早晨没去地坛公园,就在家门前做了气功,买了两个油炸糕吃,回来又吃了一碗大米粥,到九点我和佟大夫俩同去医院放疗,十点多钟就回来了,正好文物局关处长来了,主动和我握手问好,我们也向他致谢,告诉他我快治好了.他说他是东北黑龙江人,家住阿城县,有机会回去.下午我们不敢离开,在家等索礼,他说今天下午来看我们。今天上午给保全和姗姗各去了一信,当天就能发走。

1980年9月26日 星期五

上午七点到地坛公园,张老师教了木棍气功,还有赵老师教了站功和跷步呼吸,教得非常好,他说行功走路好似猫走路轻步、慢行,手脚要配合好。八点十分我就到日坛医院去加热,谷主任看到烫伤水泡部化脓,叫我暂停休息几天,我说我还要放多少次,心中应叫我有个数,因我是外地人,他说再加四次吧,看来10月10号前后才能结束。因为1-2日还放假,我又到放疗室,把我仅有的一次给做了,热疗没再做,十点多我乘车到广安门中医肿瘤研究所看了病,要求吃中药,防止复发。她就连病历也没写,就开了六元多的药,真有点不负责任,日坛的谷主任给开了0.27分钱的紫药水和棉签,上水泡用。

下午我接立伟的信,告诉我小崔(我在兵团下乡时的知青朋友)在上海愿意帮忙,我回他一信,并告诉老杨我去奎元家了,还给姗姗写了一信,晚上我和佟大夫俩作的白菜煮粉丝,买了馒头,每人吃了一大碗,还买了电影票《大篷车》,是28号上午的。

1980年9月27日 星期六

今天上午我和佟大夫两个乘地铁到王晶彬同志家七二一医院了,给买了5斤大苹果(0.47元一斤)到那里她不在班上,说她休班回家了,有一位护士把我们送到她家,而她又出去了,我们俩只好坐在门外等了她一阵,大约半个小时,她买菜回来了,我向她打招呼,她看到我了,忙跑来握手,非常亲热。

到她房子里,他家爱人到中医学院基础部当副所长,部主任,儿子当兵三年回来上电大,中午回家吃饭,女儿大学没考上,而考了工人,是无线电装置,条件非常好,两个孩子在家也非常懂事,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为我们作了午饭,述说了文化大革命她家的遭遇,现在落实政策了,看了她家照片,谈了些别后的感想,下午两点她要参加全院职工大会,我们就回来了。

1980年9月28日 星期日

今天上午哪里也没去,十点五十分看了一个叫《大篷车》的电影,剧情生动活泼,惊心动魄,是印度电影。

下午收到医院小唐给佟大夫寄钱的信,她寄120元,医院300元,她去取出存银行,存到一起共620元,准备到上海去用,在记日记时,佟大夫想起她家,心情很不快,引起我想起家中事也很难过,可以说是我的病根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伤害了我的一生。

昨晚佟大夫到楼下看电影去了,我已躺下睡着了,从哈市文化局来了一位老徐同志来看我,说到我去上海看病,他劝我不要累坏了,还是早些回家休息好,因为到南方人地两生,不好办事,刚治的好一些,不要把病累犯了更不好,逛上海可不是好玩的,健康人有时都受不了,何况你是病号。我听了,去上海的心有些动摇了,可以说这几天体力真的有些不太好,再过几天看看,实在不行就不勉强去。

1980年9月29日 星期一

早上到门前做了一个小时的气功,买了四个油炸糕,拿回来我和佟大夫各吃两个,饭后换了药,就乘车到西单去了,先到商场下车,逛了商场,到十一点多,我就有些支持不住了,感到一阵恶心,头上有点虚汗,我告诉佟大夫我休息了,不去西单了,想回招待所。到外面坐了一阵,想到饭馆吃点东西,而人特别多,又走出来乘车返回东大桥,下车到饭馆正好人少,买了七两刀削面,我吃三两,吃完了走出来往110车站去。

正走之间,忽听背后有唉的一声,一条木棍打在我的右肩上,我感到非常痛,而吓了一跳,回头看原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两眼发直,手拿两截树枝的木棍,一直跑到对面饭店去了,大家都说是个小疯子,正说着他又跑出来了,直奔我和佟大夫,佟吓跑了,他又对我来了,我对他说,我是有病的人,他就转头走来了,看他的样子又疯,非疯,真有些莫名其妙,回到邮局买了一本小说选刊挺好,我看了一遍,写的生动感人。

晚六点多了,索礼来了,这是第三次,才见到我们坐了一阵问了我的近况.告诉他我们要到上海去,赵坤乙想买个褥罩,别的不要了,然后就回去了,到家就得九点多钟,真有些不过意的。

1980年9月30日 星期二

今天上午八点到北京朝外大街群众电影院看了一个电影叫《庐山恋》。

是写一位前国民党将军的女儿回国观光到庐山,在游览中遇上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是一位共产党的高级干部的儿子,这是在“四人帮”还得势时,这位高干受到审查批判,其儿子因与乔女联系也受到干涉,乔女哭悲而回美国。几年后四人帮打倒后,第二次回国,重游庐山,想情人,忆旧情,重逛庐山,在这梦寐以求的情况下,她又重新见到了情人,这种高兴,热衷的心情,笔下难言。然后提出结婚的终身希望,但要通过双方家长,哪知道一个国民党的军阀,一个共产党的高级将领,打了几十年的内战,又怎能又作儿女亲家呢?谁能不考虑一下对方的心理呢,谁又能主动能承担以往的责任呢!最后还是我们的老革命思想觉悟高,先答应了,他为了大陆同台湾的早日统一,就主动发出邀请亲家回国观光,探亲,终于满足了一双年青的一代幸福心愿。

上午10点钟到日坛医院去,谷主任不在,小王看了一下我的烫伤,说还是不能烤。我要求化验一下血液,因为我最近有些浮肿,头昏,全身无力。可是快国庆节了,工作人员都急于放假,不是急诊就不做化验了,于是我们只好回来了。路上我们买了2元钱的苹果,送老陈回家,用他的证买了三斤鸡蛋。佟大夫叫我补充营养。到招待所后收到老杨的来信和照片,我和佟大夫都很高兴,晚上看了电视剧《乔厂长上任记》,很有时代感,很深刻。

母亲回忆1980年在北京治病(6):坚持放疗做气功,游八大处

1980年母亲与佟大夫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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