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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张君:我要穿布鞋上路。行刑前害怕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监狱—2

作者:砺剑成峰

上一篇我们讲道:张君在谋划9.1常德抢劫运钞车案时,警方在常德市鼎城区石公桥镇的濠口河大堤上发现了四具尸体,其中两具是安乡农业银行行长夫妇的,一具是出租车司机王吉勇的,还有一具是谁呢?农行行长夫妇又是怎样遇害的呢?

本期为你揭晓农行行长被害经过,无名尸体也水落石出,像他这样的冤魂,还有很多,他们都是入伙张君的“投名状”,看看张君是怎样拉人入伙的,他的手段,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悍匪张君:我要穿布鞋上路。行刑前害怕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监狱—2

1、内鬼许军浮现出来,安乡县农业银行行长被害案水落石出

赵正洪、李泽军、李金生、许军、陈乐的落网,审讯工作也迅速展开,常德这几起连环案的眉目逐步清晰起来:

许军,一个神秘而陌生的人, 许军是常德市安乡县农行的职员。从初中开始,他和张君就是同班同学。许军从小家境富裕,对家境贫困的张君他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但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君仗义,“拔刀相助”,他们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有几个小混混拦住许军要欺负他,恰好被张君路过看见,张君并不是同情许军,而是他正在练功,满脑子都是大侠的形象,张君嘲笑几混混欺负一个人,不公平。哪知为首的小混混火冒三丈,让自己在小弟的面前出丑,不教训张君,张君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一边骂着一边冲向张君,上来前就是一拳。

张君那时正练武练得痴迷,但还没真正使用过自己的“功夫”,早就想打架试试自己的“功夫”深不深。头一偏闪身让过对方的拳头,迎面一记直拳打在那个小混混的鼻梁上,那小混混脑瓜子嗡嗡作响,鲜血直流,立马失去了“战斗力”。张君还不解恨,又连续使出几具连环腿,那帮小混混彻底服了。 经过此役,许军觉得需要张君的保护,这才跟张君成了好朋友,开始正眼看他。

张君学习成绩不好,但身体结实,他买了几本武术方面的书自学,特别是看过《少林寺》之后,张君学武更加刻苦,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摸爬滚打,扎马步,踢沙包,乐此不疲,乐在其中。因为“功夫深”,张君的周围,很快纠集了一批打架闹事、惹是生非的小混混,他也成了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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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张君练过,所以他的情妇陈乐落网时还叫嚣道:强哥(张君)武艺高强,你们是抓不到他的。我想陈乐是见识过张君的真功夫了吧?

少林寺崇拜的是佛,而张君不理解其中的真谛,最后硬生生的把自己练成了魔。

后来,张君辍学就和许军断了来往。

1987年,在社会上闯荡了多年,而刚刚新婚不久的张君想做正经生意,但苦于没有本钱,便想到了昔日好友许军。他向许军借2000块钱做皮鞋生意。1987年的2000块钱,也是一笔巨款,可见当时许军还是很认真的帮助张君了。

当时张君做卖皮鞋这个行业还是比较前卫时尚的,张君也赚了不少钱,无奈张君此时已学会“吃喝嫖赌”一条龙,张君同妻子肖月娥入过洞房之后张君便不把她放在眼里,没有管束,更没有约束,不久生意便血本无归。

如果张君沿着他卖皮鞋的道路前进,也许又是另一片天地,但世间没有如果,正因为没有如果,张君才让这么多无辜的生命陨落。

一晃多年,许军再也没见到过张君,那笔巨款只能自认倒霉,自己补上。

本来借钱不还就变仇人是铁定的定律,但用在张君和许军之间就不管用,不但不仇,而且还兄弟情更深,最后深到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

1999年9月的一天夜里,许军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瞎聊好半天,他才听出打电话的人就是昔日借钱不还的张君。张君自称在深圳等地做电器生意,如今也算个“小有成就”,“衣锦还乡”,特意邀请老同学玩玩,聚一下谈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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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军只当张君在吹牛皮,随意搪塞着,心里还念念不忘当年的借债呢,谈什么同学之谊,应该先还债才谈情谊。

但盛情难却,许军也想看看张君混的是不是风生水起了,最后到常德见面,张君亲自开着车来接自己,许军不由对张君刮目相看。

1999年10月5日,是许军35岁的生日,张君再次亲自接驾,把许军接到津市为他过生日,鞍前马后,处处洋溢着深厚的同学情谊和衣锦还乡的自信,许军感慨万千,这时候,张君从包里掏出两万元大钞拍到许军面前,仗义说道:“十年前老兄借钱给我,我张君记着一直没忘记,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一定得收下,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几年前借2000,现在还20000,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许军的心结彻底被打开了,对张君深信不疑。刚开始不好意思收,有所托辞,但一看张君满脸干脆,心想要推辞就见外了,显得自己很虚伪似的,于是道声谢,把钱收了。

谁知这一切,全是张君下的套。两万块钱,对于在银行上班的许军来说,不是大数,但许军却落套了,不但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还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这就是张君的高明之处。

过了几天,张君帮许军在宾馆安排妹子,在许军沉迷于温柔乡之时,他把的意图抛出来了,说道:“这年头,人人朝钱看,老兄呆在银行,在县里算是好单位,但也不如做生意。现在只要有门路,做生意保准发财” 。许军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张君接着说:“我最近想做件大事,特地请老同学你帮忙,干脆算你一大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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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军以为张君是从银行贷款。2000年前后借款,对外人来说是件难事,对银行内部人来说那还真不难。忙答道:“兄弟一场,只要我帮得上的,一定尽力办” 。张君一听,知道许军把意思领会错了。但许军在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你张君是要抢银行啊。张君故意沉吟半天,才慢慢地说:“其实很简单,我只想打听一下你们银行的情况,比如你们行里的金库在哪个位置?保卫严不严?”

许军一听,脸“唰”一下就变白了,感觉脑袋有点犯迷糊:这可是银行的核心机密啊,那能随便说呢。你张君要我帮忙就是问这个,莫非你想抢劫……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啊!

同样的情况,秦直碧在1995年12月22日,在与张君一同抢劫重庆友谊商店沙坪坝分店黄金柜台前,也胆怯过,对张君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但张君见多识广,拉下水这么多人,他知道:只要利到位,就有人敢冒险,许军也不例外。

果然,许军在张君事成之后四六分成的利诱下,不光把银行金库的位置,经警保卫等情况和全盘托出,而且还应张君的要求,画了一张详细的金库方位图,还提了一些注意事项。一个不折不扣的内鬼产生了。

掌握这些核心机密后,张君欣喜若狂,高兴得睡不着觉,恨不得马上就把金库撬开。同时张君又是冷静的,几天之内,他就飞鸽传书到四大金刚手中,迅速集聚陈世清、李泽军和赵正洪研究抢劫金库的方案。为了保险,能有命花钱,他亲自带着手下到安乡县银行现场踩点,这是在以往的抢劫案中不曾出现的情形,以往基本是张君策划好,小马仔去熟悉情况,按照张君的计划抢劫就行,这次张君亲自带马仔去金库踩点,可见事关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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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番思谋、对比、论证后,张君觉得银行金库设置科学,保卫严密,武装抢劫不易脱逃,抢劫成功机率几乎为零,风险太大。张君只好懊恼地放弃了这个费尽心机得来的罪恶计划,一场惊天阴谋就这样胎死腹中。但两万块钱不会白花,张君知道,只要有许军这个内鬼在,银行有的是钱,有的是机会。

2001年2月7日,在重庆市看守所审讯室里,张君面对来自常德的公安民警交待道:“我原准备在安乡县我家乡与我同学许军,密谋策划用炸药炸开安乡县农业银行金库抢钱的。”

2000年3月,心有不甘的张君再次来到许军家。恰好农行行长胡梦廉为儿子举办婚宴,那场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非同一般。

又见胡家大院金碧辉煌,三层楼房非常气派,张君想:我抢了几百万,住那个房子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还不如人家的狗窝好呢,银行有的是钱,行长不会没有钱?张君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抢劫银行不成,你行长顶上来。接着张君就对胡梦廉的情况又是打探一番,摸摸底。

许军毫无保留介绍胡的情况,许军告诉张君:“要搞就搞胡梦廉,他钱多得很,在海南炒地皮赚了大钱不说,光他儿子结婚收人情钱都收了几十万,胡梦廉家底恐怕不下于500多万。”于是,张君和许军就开始多次密谋,研究抢劫胡梦廉。许军将胡的家庭住址、住宅电话、手机号码和他平时的喜乐爱好统统详细地告诉了张君。

张君的目光更加驽定,喜上眉梢,心想银行金库不抢了,你银行行长来顶上来,这个容易,风险小。胡梦廉夫妇,就这样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在内鬼的指引下,死亡的阴影,罩到了他们头顶上。

赵正洪交待,确定把胡梦廉作为绑架对象后,张君摊开计划,李泽军就不同意,因为他就住在县城物资局的宿舍里。县城就这么大,吃过晚饭散步都能转三圈,熟人太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说还得讲点儿“职业道德”,守点“职业操守”吧?

张君觉得就是抢他容易,风险低,执意要干。劝阻不行,李泽军便打退堂鼓说:“我住在这里,都照过面,容易叫人怀疑,我就不参加了。” 张君看了亲外甥一眼,想想也有理,不耐烦地挥手说:“你不搞算了,我和赵正洪、陈世清三个人绰绰有余,这点小事,真是小菜一碟” 。

张君先让许军设法搞了一张胡梦廉的相片,让赵正洪、陈世清熟悉要下手的对象,这个难不住内鬼,很快照片就出来了,然后张君把李金生的出租车租出来,当着绑架的作案工具。之后,他还带赵、陈二人多次到胡家周围踩点,熟悉环境,确定绑架路线。

一切谋划妥当,2000年8月15日晚上21时,张君驱车从常德直扑安乡,还未进城,他安排赵正洪先下车,要他到交警大队的大转盘附近等他。接着命令陈世清留守在车上,将车子开到城郊外的偏僻公路上,听候他的电话调令。张君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防止别人看见几个人同时下车,引起怀疑,或者看见挂着常德市牌照的汽车在胡家附近出现,会引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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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时30分,张君和赵正洪以送东西为由,行长哪里知道有诈,毫无防备的打开了那扇死亡之门,两个年轻力壮恶魔直扑胡家,一对五十来岁的老夫妻,又手无寸铁,发现不对劲,已经枉然。张君掏出装有消音装置的手枪顶在胡梦廉的脑门上,恶狠狠地说:“听人讲你有千把万,今天兄弟来借点钱用用。

胡梦廉看看张君手上黑洞洞的枪口,他知道这是真家伙,一股凉气不由得直冲脑顶,同时也有一丝懊恼,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钱,是不是没命花了?短暂的迟疑过后,他连连说:“好商量,好商量,我没有那么多钱,家里只有几千块现金,你们先拿着去用吧” 。

张君眼睛在打量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家,心想我抢了几百万,住的都没有你的富丽堂皇,没有上千万,你能住得这样豪华吗?

大手一挥手,吼道:“几千块钱想打发老子?你最少得给我搞两百万。”说完,叫赵正洪撕碎被单,把胡梦廉夫妇全绑起来了。他亲自上楼搜查,但出乎意料的是,保险柜内没有像张君想像那样,打开是满满一柜子钱。全部搜罗起来,大票小票才6691元,金项链一条,瑞士名表帝舵手表一只,还有两张金额各为20万元的存折。

张君把保险柜搜刮一空,又不慌不忙的四处看看,确实找不到其他名贵物品了,下楼又逼问胡梦廉:那两张存折的密码是多少? 精明算计胡梦廉早有对策,蒙骗张君说:“是我家里和办公室电话的后6位数,哪一个号码是哪一张的,我就记不清了。” 张君怒视胡梦廉,想着量他也不敢说假话,就记下密码。然后又从胡梦廉的公文包里翻出8000元现金和一张信用卡,从他夫人的坤包里搜出1000多元现金。

张君打电话叫来李泽军,一行人把现场的指纹、脚印等现场痕迹毁坏后,押着胡梦廉夫妇出了胡家门。李泽军事先激烈反对做案,但当张君上手后,看在钱的份上,又积极参与进来。陈世清接到张君的电话后,迅速开车前来接应,逃离了安乡县城。

在车上,胡哭的稀里哗啦,眼泪止不住的流,此时胡已经意识到:那些钱自己没命花了,豪华别墅也没命享受了,更难过的是我走了,以前那些算不清楚的账以后是不是全部推到我头上来呀?看来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我这一走,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从预谋绑架的那一刻起,张君就没想过要留活口,所以胡梦廉夫妇被挟持不久,到达目的地后,胡怎么也不下车,张君嘀咕道:在银行你说来算,那个钱你怎么批都行,在这里可由不得你。二人就被硬生生的拽下车,拖在僻静公路边就被相继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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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张君交给3000元路费给赵正洪,叫他坐飞机赶到深圳,按两张20万元的存折上的名字搞了两张假身份证。胡梦廉不敢用自己名头存钱,想必大家也看出了端倪,当年专门有这方面的报道。赵正洪立即照办,回来去取款,身份证的破绽倒是没被发现,可胡梦廉提供的密码却完全不对。此时,老奸巨滑的张君才知道,他终于被人耍了一把。因为胡梦廉没敢有用自己的身份证存钱,所以张君一伙又顺利逃脱,胡被掩埋荒郊野外长达半个月之久才被发现。

许军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家庭条件也好,致死都没人相信他会和张君同流合污,但许军在鬼使神差之下,确实被张君所俘虏,甘愿充当内鬼,为张君提供了许多银行的机密。

他的堕落,在于他自己被利欲熏心,在于他沉迷于酒色之中,在于他对法律没有敬畏之心,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许军有缝隙,张君才会叮上来。

李泽军被捕后,警方把李泽军从看守所提出来,去保河堤、蒿子港、黑山咀三地搜查杀害胡梦廉夫妇的证据,李泽军拖着沉重的铁镣,铐着双手被武装押出监门,他戴着手铐的两只胳膊被左右两名武警挽着,不准动弹 。前面两部警车开路,后面还有一辆警车保卫。临行前,看守所所长再三交代:“不要让犯人的手脚破皮。”前面的指挥车还通知:在市区行驶,不准开警灯、鸣警笛。

约一个半小时,车队到了离保河堤镇还有200米远的一块棉花地停了下来,李泽军在玻璃窗内,指着左边的棉花地 告诉警察,8月15日晚,他们就是在这里将胡梦廉夫妇拖到棉花地里用安装了消声器的手枪枪杀的,李泽军说:“当时将胡梦廉拖下去的时候,胡知道死到临头,就是不肯走,是我将他捆着拖下去的。”

2、李金生交“投名状”入伙

自2000年8月后,张君蓄谋在常德作案的计划成熟了,他感到和李金生来往频繁,交往太深,李金生知道的内幕太多,一旦案发,难保李金生不向警方告发,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于是决定故伎重演,让李金生手上沾血,交投名状,背上命案让他的贼船,和自己捆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李金生是1998年4月被人介绍认识张君,当时张君包租李金生的出租车游玩了一天,给了500元车费。李金生见张君出手阔绰,一身名牌像个老板,这也是张君刻意的打扮,人前光亮,背后肮脏。遇到摇钱树,为揽生意,李金生便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张君。就这样一来二往中,张君和李金生就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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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交男人,想着日后要为其所用才深交;张君交女人,日后再说,能深交就深交,不能深交就交一次算一次。

之后,张君把陈世清、李泽军等人都介绍给李金生,在李金生开的“胖子快餐店”吃吃喝喝。不过,狡猾的张君欺骗李金生,说他们是做电器生意的,让精明的李金生放松警惕,逐步落套。

2000年8月20日,为了保证李金生不会出卖人,保证常德抢劫银行案的顺利进行,让李金生做出选择,是活着闭口还是死不开口。张君故技重演,逼李金生粘血,如果李金生不粘血,张君可能就要放他的血。

8月20号那天,张君要李金生开车送他到长沙,生意上门,李金生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张君到长沙市沿江大道下车后,李金生道个别,马上踏上返程。孰料刚上常长高速公路,手机响了,是张君打来的,要他在益阳等他。李金生不知是计,在那里痴痴等候,这边张君正在调兵遣将,拉他下水。几经联系,在益阳一个加油站附近,李金生看见张君带着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他开车过来,把张君他们接上车。没想到张君上他的车,他却上了张君的道。

张君亲自驾车回到常德武陵区南坪公铁路桥边后,一踩刹车将车停下。这时路边出现两个人。李金生一看,是熟人陈世清和赵正洪,满满一车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过会,张君把车一直开到鼎城区石公桥镇的濠口河堤上。

几经辗转,天色也暗下来,李金生走下车后,心里既奇怪又紧张,脑海中浮现出“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他琢磨着几个大活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干什么呢?正在揣测当中,张君凑过来,坚毅镇静还夹杂着一丝同情地说:“本来今天想干掉你,但我念你兄弟一场,讲义气,所以让你沾点血,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头一偏嘴角一努,示意走在前面的年轻人就是今天的目标。李金生当兵出生,在战场上杀敌,他可能无所畏惧,但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生命,浑身不由地哆嗦起来,愣了愣说:“我,我,我40岁的人连只鸡都没杀过,你们别为难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张君眼一瞪,一脸杀气。

同时,一旁的陈世清和赵正洪一人摸出一把手枪,一脸冷酷无情地看着他,刚才车上有说有笑的氛围也荡然无存,现在看到的都是满脸的杀气,最无辜的两张脸被杀气腾腾的三张脸包围着,逼迫着,恐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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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上前一步,把吓傻了的年轻人一脚揣倒在地,逼他跪在河滩上。八个月后,他们四人也是这样跪地上被送进地狱的。此时的年轻人,除了哭泣和对世间的留恋,也在祈求他们能行行好,希望他们能放自己一码,哪怕再苦再累,他都毫无怨言,自己还那么年轻,他只想活着。但这几个恶魔是不会发善心的,他们就是活死人,有什么良心,有什么善心?

张君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递给李金生,以毋庸置疑的口气命令道:“你干!” 李金生当过兵,当然会使用枪,但他从没想枪口对着自己的同胞,对着自己曾经一心一意守护的兄弟姊妹,迟迟不愿接过枪。双眼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哗哗”地落下来。

张君三人再一步逼近,面目更加狰狞,想到今天不动手,自己也必死无疑,李金生心一横,闭着上双睛,压断最后流出的两颗泪珠,手指轻轻一勾。“砰!”一声枪响,年轻人应声倒地。 枪一响,张君他们三个就释然了。张君立即上前,接过李金生手中的枪,和赵正洪又各自向年轻人补了一枪。李金生愧疚的泪水还在流淌着。

然后,张君他们熟练地扒光死者还带着体温的衣服,把人埋了。这个年轻人,是张君专门从劳务市场叫来的,意在当拉李金生下水的“活靶”。李金生入伙杀害的杨正兵,男,时年28岁,农民,住湖南省益阳市资阳区沙头镇共同村,2000年8月20被害身亡。

9月1日上午,常德警方在濠口河堤,发现胡梦廉夫妇的尸体和一具无名男尸。这具无名男尸便是无辜成为李金生“活靶”的那位年轻人杨正兵。

3、全泓燕交“投名状”入伙

在李金生交投名状入伙前的一个月,张君用同样的手法拉全泓燕入伙,2000年7月21日,张君、全泓燕在湖南汉寿县枪杀致1人死亡;为了让全泓燕“沾血”,张君骗了出租车司机,杀人抢车,他让全泓燕在距两米远左右的距离开枪射杀,当看到被害人在地上痛苦挣扎时,张君自己又冲上前去补打一枪。全泓燕入伙杀害的彭成辉,男,时年31岁,农民,住湖南省平江县故溪村官组,2000年7月21日被害身亡。

庭审中,张君还一口咬定全泓燕是心甘情愿跟着他杀人,气得全哭着用颤抖的声音大声说道:“胁迫了就是胁迫了,你为什么不承认?”

法院判决:被告人李金生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全泓燕(女)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抢劫罪(预备),判处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万元;犯非法运输弹药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犯非法私藏枪支弹药罪,判处有期徒刑7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3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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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为什么要李金生入伙?

胖子李京生是张君的好友,在两年多的交往,张君发现李京生了解团伙内部的情况太多,想杀人灭口,但李仍有利用的价值,为了考验他,张君指使李京生开枪杀人,如其不干就将其干掉。所以,在8月20日晚上,李金生不动手,肯定必死无疑。但李金生靠杀害别人的命来活,也必然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所以,8月20日案发后,如果李金生真心悔改,选择自首,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也是唯一正确的出路。但他选择了沉默,纵容了张君,导致后面的案发,又有8条无辜的生命凋零,使自己在犯罪团伙中的角色从胁从专向了随从,变成了从犯,错失了改过自新的机会,再退一步讲,9.1案发后,他及时投案自首,也许也会有转机。

其实,李金生在8.20以前,有很多逃过一死的机会,但他想的是只要自己不参与,不动手,就会相安无事,知道张君的那么多内幕,他们岂会让你苟且偷生,再说,如果你是一介良民,在知道张君他们罪恶的勾当之后,就要立即划清界限,不要和他们不清不楚,更不要想着赚他们的钱,李金生的下场,就是许多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的下场。

其实,张君、李泽军、赵正洪、陈世清早已经是“活死人”了,李金生还与他们走的那么近,甚至还想着通过租车、餐饮等正当交易赚他们的不义之财,是玩火自焚,自取灭亡。

全泓燕开枪杀人与李金生相似,但全泓燕的主观恶性比李金生的大得多,她是死心塌地跟随张君的,在7.21杀人之前就参与张君犯过案,只是那些案件罪不致死。7.21开枪杀人,才是把她送进鬼门关的一案。

虽然法庭上她百般辩解,对张君说“胁迫了就是胁迫了,你为什么不承认?”但全泓燕开枪是主动学习的,不是被逼学会的。判决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被告人全泓燕为加入张君犯罪集团主动接受张君对其进行犯罪技能训练,共同持枪杀人,手段残忍,后果严重。

但从判决结果来看,全泓燕能在7月21日醒悟,主动自首,早日揭开张君的面纱,也许也会有一线生机,至少能挽救后面的十来条无辜生命。但全泓燕也选择了同流合污,加入张君团伙后,大肆为张君运送枪支作案。一步错,步步错,在张君的围猎下,他们隐忍了,乃致自己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4、陈世清交投名状入伙

同样的过程,在赵正洪加入团伙时也演了一次。

1998年10月,张君、李泽军、陈世清、赵正洪在湖南汉寿县聂家桥乡白马湖村野鸡窝山,持械杀死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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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0月,张君为了让陈世清、赵正洪“沾血”入伙,提出让他们杀死一人。一天,平江县百沙乡余华村年仅19岁的村民王志刚正在长沙劳务市场寻找工作。被张君以招工为名,将其骗至汉寿县一山上,逼迫初出校门的王志刚脱光衣服,陈世清、赵正洪用绳子将其手脚捆住后,几个人合伙将其折磨至死。

一个初出家门的农村孩子,带着梦想,憧憬着未来,就在“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焦急期盼中客死他乡,而且是在饱受折磨离去。两年后,当苦苦寻找孩子的父母知道消息时,王志刚早已化成了异乡荒岗上的一堆白骨。陈世清赵正洪入伙杀害的王志刚,男,时年19岁,农民,住湖南省长沙县白沙乡金华村冲里属组194号,1998年10月被害身亡。

庭审中,公诉讯问李泽军

公:你们这次杀害被害人是谁提出?

  李:张君。

  公:在杀害被害人的过程中,你们几个人动了手?

  李:陈世清、赵正洪。

  公:你动手没有?

  李:动了。【张君叫拿锤子打】

  公:在杀害被害人过程中用了哪些作案工具?

  李:绳子、封口胶、塑料袋、手套、铁锤、水果刀。

  公:杀害被害人,谁最先动手?

  李:赵正洪

  公:他怎样动手?

  李:首先用绳子捆住被害人的手。

  公:捆脚没有?

  李:绑了。陈、赵两人的行为。

  公:第二步,谁动手?

  李:赵正洪卡住他的脖子,十分钟后,张君叫拿锤子打。

  公:这之前,还有什么行动?

  李:用塑料袋、还有封口胶封住他的嘴。

  公:第四个行为呢?

  李:我用锤子敲了两下。

  公:敲得怎么样?

  李:我也不清楚。

  公:第五个行为,你敲了以后,还有没有其他行为?

  李:赵正洪也用铁锤敲了。

  公;第六个行为呢?

  李:陈世清用刀在背后捅了几刀。

  公:捅了几刀?

  李:捅了六刀还是几刀。

  公:当时有人说话没有?

  李:张君讲过,捅个吉利数。

一个无辜的年轻生命就这样残忍的被折磨致死,不知道孩子母亲听到这样作案过程,是多么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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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赵正洪交投名状入伙

2000年,张君被抓后。在案件的审理之中,张君供诉“为了要手下人手上沾血,背负命案,逼迫手下杀人练胆”。不仅这样,张君还供说:“以前为了拉拢别人入伙,曾经在老家汉寿县杀过人,埋在了太子庙集镇、聂家桥乡。”

那次,张君用计哄骗一个为他销过赃的金匠,伙同陈世清、李泽军和认识才两个月的赵正洪,一起来到湖南汉寿县铁路的一座偏僻山头,要赵正洪动手杀人交“投名状”。

结果,陈世清见赵正洪有些犹豫,便首先掏出一把铁锤,做“示范动作”,跨上去就照着那个金匠的脑袋一铁锤。那可是人头,又不是西瓜,说敲就敲,他们的冷漠和残忍可见一斑。赵正洪看着再不动手,就不“讲义气”了,便上前用石块猛砸。

回到常德后,张君拍一拍赵正洪的肩膀,说:“干得不错。今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钱大家赚。这世界钱是捞不完的……”赵正洪身体结实,有空还要去健健身,后面张君还让赵正洪在宾馆现场表演那个攻防大战给他和情妇陈乐观看呢。

说完后,张君叫赵正洪自己写一张自愿加入“贸易生意行当”的申请书。

赵正洪嫌麻烦有点不愿写。张君冷冷地说:“这是进组织的手续,不能免!你要不想干,我分分钟杀你全家!” 听张君说完,赵正洪只能照办。虽然认识张君不久,但赵正洪臣服于张君的身手和能力,唯张君马首是瞻,于是,他乖乖地认认真真的写了申请书。张君把他的照片有板有眼的贴在申请书的上角,说要存档备案。

赵正洪正式走上这条血腥的罪恶之路,成了张君得力的干将和爪牙。落网后,正是他首先供出了杀害胡梦廉夫妇背后的大阴谋。

6、李泽军入伙

李泽军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排行老三,生于1971年,读完初二就辍学回家,到一家镇办织布厂干了一段时间后,于1991年应征到海军某部服役4年。1995年5月,退伍回乡的李泽军与胡春香结婚。新婚70天,夫妻二人因割稻子之事吵嘴,胡一气之下喝农药自杀了,李家因此背了债务。随后李泽军到广东打工近两年,1998年重新结婚,并生了一个女儿。婚后,李泽军夫妇在县城买了房子,并租了一个小门面做服装生意。

李泽军家屋檐下有两个吊环,这是平时回家练功用的。村民说:“李泽军枪法可准了,打麻雀专打头部。”

2000年8月24日,村民还看见李泽军回来住了三天。9月4日,民警到他家突击搜查,李父当时还不知道儿子犯了什么事。

据李父说,儿子一向老实。村民们也反映,李泽军平时从不打架斗殴,从不与人争吵,也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听说他抢劫杀了人,大家都很意外。

大家认为,肯定是张君把李泽军这个“好伢子”教坏了。张君是李泽军的舅舅,他们同是花林村人。李的母亲流着泪说:“都是张君把我儿子害了。”

张君开始是一人作案,后来陆续将他的亲戚、朋友拉下水,组成一个暴力抢劫团伙。在8个主要成员中,就有4人是他的亲戚。

悍匪张君:我要穿布鞋上路。行刑前害怕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监狱—2

他当时打电话给在外地打工的外甥李泽军说:“有一笔大生意,敢不敢做?”在外面辛辛苦苦挣不到几个钱的李泽军满口应承,没想到张君要他做的是抢劫,他犹豫不决。张君耐心地给他做工作,你跟着我要什么有什么,这比你给别人打工要强得多。李泽军看到舅舅混得有模有样,不禁心动。由于他有良好的军事素质,很快就成为了张君的左膀右臂。

张君心狠毒辣,对新加入团伙的人总是让其参与命案,从而脱不了干系,死心塌地跟着他。

这是审讯李泽军时民警与他的一段对话:

“你为什么要参与劫案?”

“为了钱。”

对金钱的贪婪,使他们一步步滑入犯罪的深渊。一次又一次的得手又使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更加猖狂、凶残。

赵正洪交待完绑架枪杀胡梦廉夫妇的经过之后,专案组为确定张君的逃窜方向和藏匿地点,拿出了在陈乐家里搜出来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就是专案组高层领导宣誓要保守机密的那个神秘的女人。

9月5日从陈乐家的保险柜中搜出的几十张身份证中,有5张身份证上的照片是同一个女人,但姓名和地址各不相同,这个神秘的女人引起常德市警方的注意:一个女人怎么办这么多假身份证?并且这些假身份证还是由张君直接存放的,她和张君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警方把身份证带给一吐为快的赵正洪辨认,赵正洪仔细端详了半天后,说,不认识。 民警又把照片带给李泽军辨认,李泽军一口否定说从未见过。随即又狂妄地说:“我认识又怎样?就是不说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呢?”

李泽军是张君的亲外甥,同住一个村,他知道的情况,可能比其他犯罪嫌疑人多,于是警方决定加大对他的审讯力度。

中国古代“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亲密组合,但舅舅和外甥这样的组合经常是以犯罪组合的形式出现,在古代的盗墓贼当中,舅舅和外甥这样组合较多,一个是亲戚关系可靠,不容易出卖对方,古代盗墓贼要株连;二是获得的不义之财可以弥补到两边的家庭;三是出现意外的不像兄弟和父子兵那样伤害大;四是古代比较迷信,“舅”与“救”是谐音,盗墓贼多半要舅舅在外面接应。

张君与李泽军也是舅舅与外甥的组合,可以看出来李泽军显然是不太情愿出卖自己舅舅的。

悍匪张君:我要穿布鞋上路。行刑前害怕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监狱—2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李泽军开始往外“挤牙膏”,那个女人的5张身份证上的地址分别为云南、贵州、四川、重庆、湖南的,后来李泽军供述:大约是1997年11月份,张君曾带了这个女人到津市玩过10来天,后来还在王雨家和王雨的外婆家住了几晚,当时张君还要李泽军和王雨喊她“舅娘”,据说她家里有人在公安局做事,听口音是川黔一带的人,1.6米左右。

李泽军在交代“银匠”的事情上就一直在和警察兜圈子,他这次交代“舅娘”’的线索,他会不会讲实话?警方还得提防一些。

经过三天三夜的斗智斗勇,李泽军终于败下阵来,开始交待说:这个女人是重庆人,家住涪陵城关镇。她家附近有个很大的菜市场。他亲耳听到张君叫她“娟子”。他记得1999年10月份,张君还陪同她到常德津市来了一趟。当时“娟子”怀了孕,有几个月了,一眼就看得出是孕妇。张君要李泽军叫她“舅娘”,完全把“娟子”当成了自己的老婆。

办案民警乘胜追击,李泽军继续交待说:他先后见过“娟子”两次。第一次是“娟子”到常德津市来。第二次是今年7月初,当时张君开车载着他们几个从常德出发,经湖北直到达重庆,住在涪陵区某宾馆。张君买了几袋婴儿奶粉,打电话给“娟子”,要她把“东西”送来,把奶粉带回去。结果,“娟子”分三次往宾馆送了七支军用手枪,300发手枪子弹。张君吩咐她来回注意点,“娟子”就每次都换了一身衣服,以免引起别人怀疑和跟踪。

同时,李泽军还交代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张君的右脚板心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张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干大事的人,更多的时候,他就是相信自己脚下的那颗痣,抓捕张君的时候,警方果断地扒下张君的鞋袜,那个痣真的存在吗?张君正在钻入警方的口袋,答案就要揭晓。

警方分析:张君在涪陵,肯定还有一个“家”,从“娟子”一次就运送了七支手枪来看,这个“家”只怕也和常德三闾小区的安乐窝一样,也是个“武器库”。警方断定张君南逃不过是声东击西,释放烟幕弹,他必定会潜来重庆。

理由一,张君自1994年第一次在重庆作案,其后6年时间内在此地共作了5次大案,无一失手,他必定会胆大妄为把重庆作为他避难的“福地”。二,就警方掌握的线索,张君已在重庆发展了多个情妇,有多处秘密窝点,便于藏匿,便于筹措活动经费。其三,重庆是山城,地形独特,坡坡坎坎多,房屋建筑很少,便于藏身和转移逃跑。

对策要不留痕迹,欲擒故纵,一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要贸然出击,让张君感觉自己藏得很深;二是给他在重庆的同伙造成错觉,认为还安全;三是广东的追查声势要大,让张君以为警方的注意力在广东;四是严格控制知情人,防止走漏风声。

张君不知是计,果然径直向重庆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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