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子山的传说

昔听州界有山,名曰权子山。以峰峭形权得名。山侧有村,名刘家洼。刘有富家,家独子,名曰三娃。三娃虽容貌平平,卑小不能言语,以其富实,多为其所亲说,最后,始冠为家。

三娃妇曰秀儿,非独长好,而肤理尚白,天然大人也。人每见三娃与秀儿同时,嬉笑曰:“谁说蟾蜍吃不到鹅肉,今日不曾有癞蟾蟆吃到鹄肉?”

初婚时,以夫家大方热情,秀儿于心甚厌之,进而亦无过意其夫者。久之,特与人对比,三娃之失明著矣。秀儿愈愈不顺目,愈觉自亏。顷之,三娃外妹方娠。三娃外妹在镇有店面,作杂货生意。一店之中,既收货亦卖,不大,但繁事不少。平时,此店皆三娃表妹一家操持,今其外还待产,家人亦须分手照之,如此则杂货店缺矣。三娃之表妹闻秀儿每觉闷闷,因请员儿相帮看店,以为散心。其秀儿本慕外闹与繁华,闻表妹欲自请看店,即时许之。秀儿遂于三娃表妹店中,助数月,昼作生意,夜宿其中。

其山上有猎户杨贵者,虽中年而魁梧普言,善讨女乐。贵以家贫,素无成家,平居皆是一人,猎而为业,时下山市物,兼卖山货、动物皮毛等物。而镇市之货者,乃三娃表妹之肆也。贵见店中换了人,还是好好妹子,遂起心思,始有近秀之意。自后三五日一下山,每下必至秀儿店,非买物也,即卖货也。买卖之余,贵亦准时与秀儿多相攀引,秀乃与贵相结,其言亦多。贵本多察言观色,既而秀儿怨夫。于是贵乃极巧言,撩得云山雾气,欲罢不能。其秀儿本亦水性杨花之人,情迷之下,与贵勾结焉。

数月后,三娃外妹坐尽月子,将归店中替秀儿。彼秀儿不能爱贵,琢磨何以能久与贵久?思欲去,秀儿遂思一法。告贵当以下月十号及同村来集,以小解去之,则贵被熊皮伪为熊背行。既能与杨贵同,人亦不能知,少言与争。贵闻,大喜,即许之。

次月十号,秀儿果与同村俱来集镇。将归,秀儿言腹痛,觅地小解,遂去道,蹲草远中。此路正在山下,村人惧有兽出没,乃遥候秀儿阇阇。

俄而秀儿起,往复行。是时,杨贵之黑熊忽从旁草中出,负秀儿往权子山上走。村人闻秀儿呼,急追之,不及。然后村氓亟归,召人手复搜山,亦无踪迹。三娃家折腾数日,见秀儿可得已为黑熊所食,多寻无益,乃止。自是秀儿遂与责居。其杨贵居深山林兽之地,无人自来,是以秀迹竟不见。未几,秀儿觉贵非真。贵始自负于己,而久之,情性始露,非徒时遇己也,恶言相向,至于动手。未几秀不堪命,前后思之,犹决归。于是秀儿裂其衣,覆山数番,擦肤肤,夜逃山中,复归刘家洼村。

还,秀儿言初为黑熊背行,实不为玄熊所食,将隐蔽之中也。夫黑熊非徒不害己也,且又于外以获百兽及山果之类是也。秀儿饥,渴则以果渴存焉。至是秀儿乘黑熊熟睡,乃得空档逃出。时夜色昏黑,至其洞具位,秀亦无由知之。

村人闻罢秀儿之言,未疑也,皆谓秀者运之所交,以能化险为夷。而村中则有浪子弟,云秀儿好看,为野兽所悦,故不肯伤阇阇也。

明年,又因人不谨得秀儿,数其初非,且言已痛改前非矣,冀秀者得自原也,然后巧言与山海誓。对杨贵,秀全无招架之力,数番撩拨,复被言动。秀儿言明日下午自当就村后池中浣衣,令贵至时伪为黑熊将自负,贵欣然从之。

明日下午,秀果携衣一袭至村后池侧。时有真熊至,负秀儿去山中,其背上秀而惊,呼曰:“熊来,来也。”闻秀者呼,村人急召人寻之。而是时,杨贵伪黑熊适至,见大众悉甲来朝,夺路而走。未尝思,其惯行山路者杨贵,惶张之下,竟亦足不稳,扑腾数次,遂无动静。村人见黑熊已不复动,遂不顾,径往山搜寻秀儿。众人于山中搜索累日,无获而止。

其后,刘家洼村民每言及此,必不慨然曰:“彼黑熊真爱秀儿矣,亦不知此初何洞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