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阴郁的一天

那个夏日上午，我看到了衰老和新生摇摇相对的样子。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饱满的精神和情感，来感受这个世界，感受生活。

1991年我正上技校，暑假期间，八月份，父亲因病又住院，他是术后做化疗。姐家的小外甥刚两岁，一直是母亲给带着。

因为母亲要去医院照顾父亲，我在家没事，就把小外甥交给我照料。那天阳光明灿，我家小院里种的梅豆长势旺盛绿影婆娑，斑驳的影子投映到地上墙上。

在家里坐了一会儿，给外甥讲了个故事。他要出去玩，于是我就用单车带着他，来到附近的农村。我把它放在田野上，让他好好坐着。

我去给它抓蝴蝶，跑来跑去的，费了点劲，终于抓到一只。小外甥用小手捏着蝴蝶的翅膀，瞪大眼睛，把嘴撮成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十分可爱。

阳光下的村庄、田野和城市，呈现出一派祥和明丽景象。父亲的病情已经很严重，全家都在忙活。我一边带着小外甥玩，陶然于他天真活泼的样子，一边又为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父亲担心。

我看到一边是老人，一边是孩子，衰老和新生遥遥对望，心中不禁喜忧交集。

回来的路上，已快正午。风吹着杨树的叶子，小手一样挥舞，刷啦啦作响。阳光在枝叶间离合闪耀，像金色的小鸟。

那段时间，全家人都心情沉重。过了不久，父亲就去世了。而在这些阴郁忧愁里，我记住了这个闪亮的日子，我带着小外甥来到田野上。

我看到他惹人爱怜的娇憨模样，也看到父亲那令人揪心的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