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末,当兵满三年的我,获准回家探亲。
回家没几天,奶奶、妈妈还有二哥就张罗着要我相亲。
相啥亲?跟谁相亲?
在我的印象中,在老家娶个媳妇,其难度不亚于登天。像我大哥,在村里找了个霸王女,其过程就如小孩子过家家:今天因为没有帮她家挑水了,闹着要毁婚;明天因为请她家吃饭不客气不人情了,嚷嚷着要散伙;后天又因为大哥没抬洗脸水孝敬岳父岳母了而吹鼻子瞪眼睛……
看看大哥就如过沼泽地一样的娶妻之旅,我害怕!我没信心!
可看着妈妈可怜巴巴像是乞求我一样的眼神,我不忍心犟了,那就试试吧!
根据家人的意见,第一个相亲对象是本村的兰。兰小我两岁,我十七岁当兵时她才十五岁。我当兵之前相互没说过话,当兵后一晃三年过去,我也不知她出落成咋样。我只是听家人说是我们村最俏的,还总听奶奶反复唠叨:人家是嘴有一张手有一双……
相亲目标确定了,有天晚饭后
,夜幕刚刚笼罩了小山村,我心里咚咚咚敲着小鼓随二哥出发了。
到了兰的家门口,二哥一马当先轻轻敲了敲门,门轻轻开了,门缝里露出一张娇羞俊俏的脸,轻、柔、甜的声音:二哥……三哥……进来坐!
进了门之后,我胆怯的一扫:堂屋正中的饭桌上摆一盏煤油灯,在煤油灯的一小束白光映照下,可以看清:兰自个在一角剁猪草,兰的爹妈哥嫂弟妹一大家人围在火塘边烤火拉呱……
进到堂屋后,我和二哥落坐在他们一家让出的两个稻草墩子上。我自小性格内向说话少,一晚上约两个小时的时间始终低着头没说几句话,倒是大大咧咧的二哥东拉西扯跟兰的家人无话找话闲聊……
一晚上的时间,我也记不清自己是有没有说过两句什么,我只清楚的记得兰将猪草剁完后,她去大锅里盛了盆水抬到我旁边:三哥来洗脚……
我拒绝了,我不好意思洗、不敢洗!
约两个小时后,我和二哥离开了。出了兰的家门,我感觉浑身酸麻,特别是脖子好酸!好酸!
一晚上大气不敢喘、脑袋不敢抬,浑身不自在!相亲好累!好累!
那晚煤油灯下的相亲之后,我就再也没登过那两扇木门了。
我半个月的假期要满了,临别前,妈妈请一个有威望的长辈去兰家探风:喜不喜欢我这个闷葫芦?
兰的父母说:喜欢呢,老的喜欢小的也喜欢,只是要等一等,因为在我去她家之前,兰曾被父母做主许配给她的一家至亲,但兰不同意,正打算退婚,要等这桩婚约解除之后再来谈婚事。
我担心久等无期无果,所以这煤油灯下的相亲悄然熄火了。
几十年一挥而过,不知为啥,那平生第一次媒油灯下的相亲始终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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