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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丨写给老银杏的信

写给老银杏的信

东紫

散文丨写给老银杏的信

亲爱的老银杏:听说您病了。您知道吗,我的心因为这个消息揪痛不已。很疼。疼得我在人群里控制不住地哽咽、流泪。

亲爱的老银杏,您知道吗,我怕失去您。很怕。就如同害怕失去疼惜我的姥姥。我是在参加“山东作家林业行”采风活动时,听一位新结识的朋友说起的。

他说:“听说你们老家那棵古银杏出问题了,叶片从五月份就开始干枯,恐怕要不行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坚韧地存活了四千年的老银杏怎么会突然病重?!“您听说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具体原因不太清楚。”“是因为地面硬化吗?”我想起定林寺里早已让人脚不沾尘的地面和那紧挨着定林寺的水泥造停车场。“是因为水质吗?”我想起山下姥姥家那早已消失的山泉---它们是两个以方位命名的泉---前泉子、后泉子。前泉子是方形的,后泉子是圆形的。它们曾经都是清冽甘甜清可见底的,一年四季都有小小的鱼儿游动着,一年四季都是用美如天鹅绒的翠绿苔藓包裹着泉壁。它们曾是我童年的大水杯---趴在泉口,边喝边看里面受了惊扰的小鱼甩尾扇翅地扭动它们的小身体;看因我的鼻尖轻触,水面上散出的一轮又一轮的圆……现在的它们,只是两个早已死亡的水坑。“是因为空气质量吗?”虽说老家的空气不像城市里那么污浊,但毕竟也不如以前了。

何况,空气的流动是极快速的,就连日本那被核辐射了的,也用不了两三天的时间就能进到我们的鼻孔里。我焦急地用自己的揣想问着朋友,虔诚焦虑得像病人的子女问着大夫。这个时刻,我想起了在工作中那司空见惯的无心认真回答的问询,第一次真切地理解了他们眼里、心里的忧虑和慌张。“或许都有吧,也可能是周围的雄性银杏越来越多,造成她无节制地结果造成的。”朋友接下来笑着说:“就像一个女人老让她生孩子,就会累坏的。”我无法用笑去赞同朋友的比喻,我的心里已满满的焦虑恐慌和疼痛,它们翻腾着,随时都有决堤而出的可能。我努力控制着情绪,桌上的美味佳肴、宾朋的欢声笑语,都入不了耳目,更入不了心。

我只想着你。亲爱的老银杏。我只能想着你,牵挂着你。熬待夜深人静独处之时,能够任凭眼泪流动时,我面对着家乡,哭着求您---亲爱的老银杏,您一定要好起来!求您好起来!求您了!我面对家乡,第一次在心里想起官员,第一次恳求那些有能力救助您的人---求求你们赶紧救救老银杏!赶快啊!这样的时刻,我恨自己没有出息,恨自己地位卑微;恨自己选错了职业,恨自己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植物专家。

这样的时候,我只能打开记忆的舱门,回味和您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能给您写这封信,告诉您我的牵挂、恳求、疼痛、恐慌,我的祈祷和感念。

壹点号 尹燕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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