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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凡:文学使我回归宁静

访谈回放

新安晚报 安徽网 大皖新闻讯写作是作家个人的孜孜以求和不断挑战,但文学不能不关注现实生活,与时代相呼应。对于当过教师,做过记者,现在是企业老总的杨小凡来说,对文学的坚守和热爱与丰富的人生经历使得他在现实主义题材小说创作中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近日,作家杨小凡做客由古井贡酒年份原浆古20冠名的大皖徽派直播,他表示,文学是其生活和思考的一部分,也是让他很快就能归于宁静的心灵滋养品。

文学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杨小凡:文学使我回归宁静

作家杨小凡

徽派:这次参加完全国作代会回来有什么感受?

杨小凡:这次作代会国家非常重视,赋予新时代文学新的定位。我印象特别深的是习总书记提出的“人民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人民”。艺术家、作家要关心热爱人民,并作为思考和写作的主题。这次会议同时提出新时代文艺工作者要有责任感,有担当意识,描绘时代画卷,记录时代生活,值得我们深思。中国当代艺术家,要把中国传统文化传出去,向世界展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体现我们的文化自信。

徽派:您的社会角色一直在不断变化,写作承载的意义有变化吗?

杨小凡:一个作家,对文字产生触动,对写作产生兴趣,源头总结下来就是童年和故乡,故乡是文化根基,童年是心灵家园。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但庆幸的是,小学时候遇到了一位很好的语文老师。小学离村子很近,那时候下午不上学,我没事就到学校周边放羊,老师就给我讲水浒三国故事。夏天的时候,老师让我放学留下来烧火,做擀面条给我吃;冬天的时候,房子冷,我就坐在老师被窝里,陪他聊天,文学的种子就在漫漫长夜中萌发了。十几岁上初中时,有写作欲望,总想表现;80年代工作之后,也发表了一些东西,但是有名利色彩,总想证明自己;现在随着年龄增长,是通过文学阅读和写作,来对社会、生活和自我进行理解。文学是通道,思考过程中想通了,就会很舒服,也便于沟通理解。年轻时候感觉过不去的东西,或者对某种现象看不惯,通过写作和思考慢慢地都理解了。目前为止,写了那么多东西,我觉得文学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思考的一部分,能让我很快平静下来。

杨小凡:文学使我回归宁静

杨小凡作品

徽派:生活经历给您的素材给养一直源源不断,这方面是您的优势。

杨小凡:其实每个人都有生活,关键是生活的面窄一些还是广一些,每个人对生活的思考都会有东西可写。我工作经历的变化多,接触面比较广,相对看问题现象多一些,写作动力强一些,要表达的多一些。我的第一篇作品发表在1984年的安徽青年报上,那是我考取师范的第二年,寒假回村的时候听说村里一位姑娘因为拒绝父母的包办婚姻而自杀的事,那年我17岁,对我触动很大,觉得应该把它写出来。后来,我的作品都是比较关注现实。

小说的细节是真实的

杨小凡:文学使我回归宁静

徽派:您更偏好现实主义小说吗?

杨小凡:有人写作可能一部就成功,那是天才,非常少,大部分人需要不断练习。90年代后期,我发表了一些小说,但影响不大,因为感兴趣,我就转向对亳州文化进行研究,并实地考察,写小小说,把从曹操到民国以前的一百个亳州历史人物写出来,这就是《药都人物》,七个版本,一直在出,其中30多篇被各类大型考试选用。虽然说写历史非常过瘾,可以想象虚构,但总是和我的初衷很远,所以后来我又重拾现实题材,并一直没有离开现实主义小说创作。

徽派:您怎么看待小说与生活的关系?

杨小凡:小说都是虚构的,考量的是作家的虚构能力。看到一件事,把它如实记录,这不是小说家,而是应该在对整个现实生活进行观察的基础上进行二度创作,加上真实的细节,形成文本的载体。但这只完成了一半,另一半是把作品交出去,让读者参与二度创作。如果一篇小说,给读者留下的开口越多,思考越多,文本才越成功。因此,作品的生命力在于读者参与的广度和深度。

徽派:当社会角色跟写作产生冲突,您怎么平衡?

杨小凡:我的工作接触人比较广,日常工作也比较繁忙,但是个人就要休息,要停顿下来,生活也是,红尘滚滚,如果一直不停下,绷紧弦,那会非常累。我用文学来平衡自己,能非常快入定,拿到书一看,马上就平静下来。每年长假我会集中写作,平常时间用来思考积累,比如坐在车上,自己安静构思,回忆读过的书,经历的事,回望思考,时间不浪费,所有经历都是宝贵的。

作家应当写人的心灵

杨小凡:文学使我回归宁静

徽派:创作时您有没有自我感动,泪流满面的时候?

杨小凡:我有特别想写的东西,考虑三五年,但第一句就写不下去,就是情绪力量积累得还不够,没有真正感动自己。写作者是幸福的,始终有人和你对话,虽然都是自我思考,但和人物沟通非常有意思。小说写出来以后,每一个我创造出来的人物,十年二十年以后,我还能回忆出来他的样子。我曾经写过一篇非常短的小说,讲的是一个富家子弟爱听戏,并爱上了青衣,青衣死后,他花钱让人做了个泥塑,天天在屋子里面唱戏。作家也是,有时会喜欢上自己创造的人物。我有时候也重写过,比如过了几年以后不满意,会在另一个作品重塑这个人物,也是自我完善的过程。

徽派:怎么理解作家身份的担当和责任感?

杨小凡:我觉得作家要有责任担当,要在文本当中体现他对这个时代的思考和理解。比如新农村建设,好多作家在写扶贫干部啊,美丽乡村怎么建设啊。现在农村都是老人,年轻人都不在,未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环境好了,人就回去了吗?作家应该有思考,为什么人要逃离农村,每个人的选择都应该被尊重,作家能不能给出一个方法很重要;又比如看到丑恶的社会现象,要警示,鞭挞,让大家了解这一现象,给社会一个反思。《浮生六记》非常美,但如果认真解读,其实它与社会是紧密相关的,只不过被美好的感情,漂亮的文本遮掩,它是非常有现实意义的。文学要和时代相呼应,要拥抱生活,这不是口号,就是作家的担当和责任。我的写作动力,一是滋养和回馈自己,来理解生活;二是发声,这个时代我没有缺位,表达真实的想法。

徽派:喝了那么多酒,听了那么多故事,还有什么是能够打动你的?

杨小凡:真正打动我的,是芸芸众生中有个性的人心灵的变化。现在物质极端丰富,但人却那么焦虑,那么困惑,没有快乐,内心越来越枯燥,物质占比太高了,心灵被挤压了。文学非常辽远,给人的感受和体味就像空气的湿度,整个身体都舒服,心灵得到滋养,触动我写作也恰恰是这个。作家还是要写人,写人的心灵。其实作家、作品合起来就是他本人的心灵史,创作就是重塑灵魂,重塑自我的过程。生活太快了,好多人没有真正静下心来去读书,一年甚至读不到一本书。作家要提供好的文本,当然这对写作者要求非常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希望作品带给大家希望

杨小凡:文学使我回归宁静

徽派:您对自己的要求和自我挑战会让您焦虑吗?

杨小凡:好的作品永远是下一部,但可能下一部永远写不出来。超越自己不容易,超越别人更难,这么多年我有时候也非常焦虑,随着阅读写作越深入,感觉自己越浅薄,好多东西没想通,需要写的东西很多,太多的书没看等等。写作上、思考上难以超越,就会焦虑,看书也是这样,前人的知识很多,我们的实践非常少,但这恰恰使自己更有动力,方向更明确。

徽派:感觉您的自我和解能力和角色转换能力很强。

杨小凡:中华民族历经磨难,经受血与火的洗礼,还一直保留着文化的完整,依然面对世界,就是中国哲学中的和解能力,这是大智慧,中国人潜意识里面就是这样。人其实最大的敌人就是自我,如果不能与自己和解,和自己过不去,自己战胜不了自己,就会陷入失落,无望。所以,我的作品尽量给出的都是希望的东西,生活不能没希望,太阳明天照常升起,心里布满希望,才能有动力。

徽派:这就是您的作品想要对外传达的精神内核。

杨小凡:以前的学校教育可能只告诉学生怎么去成功,竞争,却没有告诉他们怎么生活,做人,让孩子们成为了知识的巨人,心灵的矮人。现在国家提倡文化自信,这是非常有深意的,因为人都是需要精神支撑的,传统文化的滋养对人非常重要。徽派对文化的发掘和传达,是非常有意义和价值的,比如和作家聊,和科学家聊,聊各种文化,是体现文化自信非常好的通道。

新安晚报 安徽网 大皖新闻记者 李燕然/文 薛重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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