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摸头剪子绞

六七十年代,大割资本主义的尾巴。走乡串村的剃头匠,也被当成尾巴取缔。剩下镇里唯一的一个国营理发店,按说这个店里应该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只可惜光顾理发店的人,每日里也是寥寥无几。尽管连洗带剃头五分钱,打肥皂和刮胡子各是二分钱也不是很贵。但大多数老百姓手里没有钱,就一毛钱买一把剃头刀。剃头刀是铁匠打出来的,有两指那么宽三指那么长。在刀头按一根木棍当把,不用时可以锁进木棍上的小槽里。
在磨刀石上把这种刀磨的锋利,再加上一把妇女们剪布用的剪刀,就成了父亲修理儿子脑袋的工具。这样的工具虽说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但前人的留发和今人有着很大的区别,清朝的大辫子怎么剃头都不妨碍美观。
这样的工具剃出来的脑袋瓜子好看不到哪里去,每回头都会有一个新样式出现在人们面前。大多数的回数是像一个草帽扣在葫芦上,剃一千次头会有一千次的样子保证不会重样的。
有一首儿歌形象地道出了那是头的情景,也是母亲编出来讽刺父亲剃头手艺的:“驴摸头剪子绞,黑夜梦见小鬼咬。”
驴摸着头用剪子都绞不出那种样子来,样式美观不美观还是次要的。大多数父亲给儿子剃头,还会在儿子头上见红。觉得头皮一紧“哧溜”一疼是一道血口子,“哧溜”一疼又是一道。
有一个孩子他父亲给他剃头,头上的血道子多了几道。剃罢头给他洗头洗了一脸盆的血水,孩子见血哭得没完没了。做母亲的当然心疼孩子,从此以后再不让他父亲剃头。头发长了,带他到村头一个老汉家里去剃头。这老汉是挑担子串乡剃头的,自从政府把这种人当成“资本主义尾巴”割掉以后。白天到地里参加劳动,抽空在家里偷着剃头,一个头是三分钱。他是老手不会再孩子头上割口子,剃头也不疼。
转眼这孩子七八岁了有一天头发又长了,村头的老汉去城里看儿子去了一直没有回来。眼看头发长得不像个样子,母亲在一天上午给他五分钱,让他到镇里的理发店去解决头发的问题。
村里离镇里三四里地,没用多大会儿就到了。
理发员给他洗头问道:“打不打肥皂?”
他:“哼!”了一声。
理发员就给他打了肥皂剃了头,完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分钱。
理发员说:“还洗头了,是七分钱。”
他说:“就这五分钱。”
理发员想:你这孩子也不知是谁家的,国家的二分钱能让你沾走。索性告诉他让他在这里等着,等他家的大人来送钱领走他。
他母亲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怎么等儿子也没有回来,就实急慌忙的去镇里找儿子去,到了那里自然补上了打肥皂的二分钱把儿子领了回来。
直到这这孩子长大成人,大家见了他都是喊他:“打肥皂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