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11日，重庆戴公祠的花坛下挖出一具腐烂的尸体。
经过多位亲属和相关人员的共同辨认，特别是1947年曾为杨虎城安过假牙的牙医蒋祝华的辨认，确定了这就是失踪多年杨虎城将军的遗体。
至此，杨将军的遗体终于发现。但遗憾的是，仍未找到杀害他的凶手。
究竟是谁杀害了杨虎城，又将他的尸体掩埋于戴公祠附近的花坛？
1955年的6月16日，重庆市公安局经过调查，在南充县抓获了一名“老实巴交”的贫农杨大发。
杨大发被认定，就是当年杀害杨虎城将军的刽子手！而他之所以能暴露，是因为和妻子的一次争吵。
一名在山里种地为生的贫农，为何会被怀疑杀害了杨虎城？他真的是凶手么？
一．一名“老实巴交”的贫农
事情要从1953年8月的第一次人口普查说起了。
当时，四川省南充县青居乡的人口普选办公室向县公安局反应：他们青居乡有一户人家，来历不明。
这户人家来到青居乡磬坝和平三村定居的时候，称自己祖籍是广安县代市。
但是青居县普选办公室写信到广安县查证的时候，却发现并未找到该人的祖籍。
四川省南充县
这户人家，就是文章开头提到的“贫农杨大发”。
县公安局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也起了疑心：好端端的农民，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祖籍？
县公安局便派工作人员，到和平三村进行调查。
这一调查，竟然查出了惊天秘密！
这贫农“杨大发”，真实身份竟是手上沾了300多名革命志士鲜血的“杀人恶魔”杨进兴！
正是他将杨虎城将军一家残忍杀害！
杨进兴本是浙江宣平人，1940年参加了军统，开始接受特务训练。
他长的又高又壮，一双眼睛里的狠意十足，总是在屁股后面别一把大号的左轮手枪，然后腰上缠着一圈子弹带。
杨进兴
参加军统四年之后，他就成了军统头头戴笠的便衣警卫、侍从副官。
因为他心狠手辣，对革命者更是穷凶极恶，所以在戴笠面前很受器重。
比如1945年，叶挺将军被抓关押到重庆时，戴笠就让杨进兴负责看押叶挺。
杨进兴喜欢在审问革命者的时候灌辣椒水，或者是用老虎凳。
他在革命者之间，算是臭名远扬。
在军统中，他算是特务中的佼佼者。如果一直跟着戴笠，杨进兴的“仕途”或许还会继续往上走。
不过，他跟随的戴笠因为一场意外，坠机去世了。
戴笠
戴笠死了之后，杨进兴失去了靠山，被调到了军统重庆白公馆看守所做看守员。
他凭着毒辣的审讯手段和杀人不眨眼的狠劲儿，杀害了一批又一批的革命人士，踩在革命者的尸首上升官发财，一步步做到了白公馆看守所的所长。
可能这样说，大家感受不到这人到底有多狠毒。
举个例子，会更具象。
当时，白公馆看守所关押了四川地下党的书记罗世文和川西特委军委员车耀先。
杨进兴让人将他们带到松林坡，1946年的8月18日用匕首捅死罗世文和车耀先二人。
之后，他还在二人的尸体上浇上汽油焚毁。
阴狠程度可谓是令人发指。
他还曾让人把革命者张占鳌、尚承文和朱念鲜带到杨家山的气象站。
他让人将三人绑在美国制造的电椅上，然后拿电线缠绕在三个人身上，之后将电闸推开，意欲将三人活活电死。
渣滓洞中的刑具
在电刑的过程中，张占鳌和朱念鲜尚未气绝。
这让杨进兴十分不耐烦。
为了加速行刑过程，他竟然拿起旁边的十字镐，冲着朱念鲜和张占鳌二人的头部猛砸。
一直到二人脑浆四溅，面容模糊......
杀人之后，他拿走了尚承文身上的派克钢笔。
这次事件之后，他还得到了特务机关的“奖赏”：特别费10万元，大米100斤和一身中山服。
这些只是他残忍杀害革命烈士的冰山一角。
更可恨的是：他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杨虎城将军和小萝卜头一家。
二．残忍杀害杨将军
西安事变之后，蒋介石软禁了张学良。
对于杨虎城，蒋介石则让宋子文传话给杨虎城：希望杨虎城可以到南京和他当面谈谈，已示和解。
当然，这只是蒋介石的说辞罢了。
杨虎城到了南京之后，蒋介石便显现了真正的目的。
他用杨虎城手中的17军来威胁杨虎城，美其名曰“希望杨虎城到国外学习考察，归期不定。”
张学良和杨虎城
七七事变爆发后，杨将军多次向蒋介石提出回国抗日。
即使战死疆场、与日寇同归于尽他也不怕，只求可以战场杀敌。
无奈蒋介石心眼儿小，拒绝了杨将军的要求。
杨将军不甘心，偷偷回国抗日，却在香港一下飞机就被蒋介石当时的心腹戴笠接走，被软禁在贵阳。
之后，杨虎城被转移到重庆渣滓洞的集中营，关了起来。
解放军横渡长江，1949年4月占领了南京。
接着，便要挥师向华南地区挺进。这意味着，国民党反动派的末日来了。
蒋介石
蒋介石狗急跳墙，向毛人凤下令：杀掉重庆渣滓洞集中营关押的共产党革命者！
毛人凤特意询问蒋介石：如何处理杨虎城，是杀还是放？
因为此前“代总统”李宗仁（1949年1月。蒋介石此时内外交困，被迫隐退）一上台就签署了命令，要求释放张学良和杨虎城二位将军。
没想到，蒋介石眼都不眨一下，冷冷吐出一个“杀”字！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毛人凤开始部署杀害杨虎城的计划。
如何能将杨虎城悄悄杀害不被人知道？对此，他们可真是“下了大功夫”！
最后，杨进兴被选为此次杀害杨虎城行动的组员之一。
和他一起的，还有保密局西南特区行动组副组长熊祥，组员王少山和白公馆监狱看守杨钦典、看守班长安文芳等人。
毛人凤
1946年9月6日，他们以“要杨虎城到戴公祠住上几天，等蒋介石的接见，此后一起乘坐专机飞往台湾”为由，将杨虎城一家和杨虎城的秘书宋绮云一家，一起送到了重庆歌乐山的脚下。
杨虎城没有相信蒋介石带他去台湾，会给他什么好的待遇，但是怎么也没想到：
蒋介石会这么狠，狠到不能容忍他在世上多活一天。
杨虎城一家和宋绮云一家被送到歌乐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舟车劳顿，大家又累又疲惫，更多的是对不确定的未来感到恐惧。
有人将杨虎城一家“毕恭毕敬”迎进了戴公祠堂。
走在前面的，是杨虎城不满十八岁的儿子杨拯中。他手里抱着母亲谢葆真的骨灰盒。
杨拯中推门，进到祠堂内的一间小屋。
刚刚进去，藏在门后的王少山和林永昌二人便将匕首对着杨拯中的腰间，狠狠刺过去。
杨拯中只惨叫了一声“爸”，便被王少山捂住了口鼻。
林永昌则手持匕首冲着杨拯中的腰间狂刺，直到将他的腰椎斩断。
歌乐山的深夜寂静，除了虫鸣再无其他声音。
杨拯中的一声惨叫打破这寂静，像是一记铁拳，猛得将杨虎城砸醒。
歌乐山戴公祠
但为时已晚，杨虎城四下扫视的瞬间。
藏在暗处的熊祥已经手持匕首扑了上来，一把刺中杨虎城的腰窝。
杨进兴则冲过来用手帕塞住杨虎城的嘴，熊祥趁机又在杨虎城的腰上补了几刀，刀刀刺中要害。
杨虎城倒下之后，杨进兴指了指身后，对着杨钦典和安文芳说道：后面的（指宋绮云一家）交给你们解决。
宋绮云一家走得靠后，但是也没能幸免遇害。
先是宋绮云的夫人徐林侠被王少山残忍捅死，然后杨进兴和熊祥又将宋绮云杀害。
此时，杨钦典的目标是宋绮云的不到10岁的儿子罗振中（小萝卜头）。
他冲上去掐住小萝卜头的脖子，想要掐死他。
宋绮云一家
但是小萝卜头一直挣扎，始终未能断气。
此时处理完了宋绮云的杨进兴直接冲过来，大骂杨钦典“废物！”，
然后，他将一匕首刺在了小萝卜头的脊椎上，连补几刀，直至小萝卜头断气。
为了不让人发现，在掩埋他们的尸体之前，杨进兴用硝镪水浇在杨虎城的面部。
杀害杨将军之后，杨进兴的“屠杀”并未停止。
杨进兴还曾将爱国将领（张学良）的副官李英毅骗到了杨家山黄泥堡脚下，1949年11月27日，将其密杀害后，抢走了李英毅的一只游泳表。
小萝卜头（宋振中）纪念墙
到了晚上，他又将王振华和黎洁霜夫妇等十几人押出白公馆牢房，打算进行屠杀。
王振华和黎洁霜夫妇怀中抱的是他在狱中出生的孩子。
两个孩子，一个两岁，一个一岁。
黎洁霜哀求杨进兴：多打我几枪，放了孩子。
杨进兴绝情地回复：不行！斩草除根！
他先是将两个孩子用枪打死，然后又将王振华和黎洁霜夫妇枪杀。
仅仅27日当天，杨进兴就参与杀害了二十七名革命者！
在“11月27日大屠杀”两日之后，重庆解放了。
随后，重庆如火如荼开展了镇反运动。
在运动中，不少反革命分子都被捉拿归案。
黎洁霜
但“恶魔”杨进兴却始终未见踪影。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三．消失的杨进兴，变成了杨大发
杨进兴一人手上，沾了300多名革命者的鲜血。这样的恶魔如果不抓到，死者难以瞑目，生者万难心安！
重庆市公安局四年里，不断地追踪调查，甚至到各地关押犯人的监狱中去查询杨进兴的踪影。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重庆市公安局的追踪陷入了停滞，他们不禁疑惑：难道杨进兴已经死了么？
其实不然。
“11.27”的大屠杀之后，杨进兴逃到了成都。
他本想继续逃到川北华蓥山，但是车子半路抛了锚。
他担心沿途可能会有解放军追过来，于是丢掉了汽车，带着老婆孩子还有行李，一路沿着川北南充县到岳池县的大道徒步前行。
“11.27”大屠杀旧照
阴差阳错之下，他在川北南充县的大道上，遇到了南充县青居乡磬盘和平三村的滕明清和滕明忠。
杨进兴给了滕明忠一些钱，想让他们帮忙买点儿吃的，再帮忙把他的行李抬一段路。
只是当时并没有地方可以买吃的，滕明清便提议去他家里煮些稀饭吃。
到了和平三村，吃饱喝足之后，杨进兴有了新的想法：
如今世道正乱，就是出去恐怕也逃不过最后被共产党抓到的命运。干先藏身在这不知名的小山村里，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离开，岂不是更为安全？
于是，杨进兴为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世，以图留在这个村子里。
他向村民自我介绍道：
他叫杨大发，广安县代市人，自幼父母双亡，带着老婆孩子做生意，辗转到这个地方。正逢乱世，生意也做不得了，眼下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这一番辛酸史，加之他说到动情之处必流一些眼泪，让和平三村的村民无不同情他的遭遇。
纪念11.27大屠杀牺牲的革命先烈石碑
就这样，村民答应让杨大发在和平三村先住下。
住了三个月之后，杨大发租了两亩地，还在村上找了一个同姓杨的认了“家门”，带着老婆孩子认了两家的干亲。
这样就算是在和平三村定居了。
土地改革的时候，杨大发就被划分成了贫农。他在烟山脚下扎了根。
整个和平三村，谁不知道他杨大发是个“好贫农”！积极分子！
在土改中，只要村里开会，杨大发风雨无阻，永远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除此之外，他还十分积极参与各种斗争地主的工作。
等到土改结束之后，村子里面分胜利的果实，杨大发分到了一亩七分地，还有一间半的房屋。
平日里，杨大发也比别人要勤劳得多。
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他永远出工，地里面的粮食种的一年比一年好。
村子里有什么活动，他都十分积极的带头参加。
成立互助组的时候，他还被大家推选为互助组长。
他帮助组员、专门挑脏活累活干，被评为“模范互助组组长”。
过去的互助组
杨大发1951年被评为城北乡三村贫协主席。
在这样的伪装下，谁会把这样一个农民和杀人恶魔联系起来？
杨大发暗自洋洋得意，以为他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蒙蔽所有人的眼睛，谁也不会怀疑他。
四．“画皮”逐渐被剥落
有句老话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实际上，早就有人怀疑：杨大发的身份是伪造的！
起因是当年他到和平三村的时候，滕明清清楚记得他在道上遇到杨大发的那天，身上穿着呢子衣服，手上带着一块儿十七钻的游泳表。
他的妻子田德俊当时的打扮更是时髦：烫了一头卷发，身上穿一件十分洋气的红色大衣。
重庆渣滓洞旧址
这样两个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普通人。
而且，杨大发虽然是贫农，但是实际上他并不穷。
根据和杨大发一起抬滑竿的村民汪大才反映：
1952年的12月份，他亲眼看到杨大发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金戒指，到南充的当铺换了16万元（旧币）。
而且，杨大发城里赶集时，花钱从来不眨眼，次次下馆子，酒肉吃够。
南充市公安局派干部，到和平三村进行深入侦查，掌握更多信息。
他们将这些零零散散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后，可以推断：
这个叫做杨大发的贫农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会留居在青居乡，事出有因！
此后，南充市公安局派出八个工作人员，成立工作小组。
在青居乡打着普选和成立互助组的名义，开始了更加深入的调查。
在侦查小组的努力之下，他们逐渐掌握了三千多份零散的举报材料。
四川省中级法院宣布杨进兴的宣判结果
这些材料中，有几份尤其引人注意。
其中一份是杨大发的邻居胡德清报告的。
报告称：有一天，杨大发和妻子田德俊在家里吵架。
吵得凶的时候，田德俊突然说道：
你有啥可凶的！你的那些历史敢交代么？现在镇上到处都在抓特务，你敢出去露面把你的那些破事儿说上一说么！
田德俊的一番话，让杨大发瞬间蔫了，不再和她吵。
通过胡德清的这份检举资料，可以证明：杨大发身上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另外一份则来自川北党校学员滕志远，和杨大发也是邻居。杨大发经常来找他说话，想和他一起做生意。
甚至1950年5月5日，南充市发生暴动的时候，杨大发亲口告诉滕志远，他原本是在抗日沦陷区和西南长官公署工作。
解放前三个月，他到川西活动。本来成都解放的时候，他是要乘坐飞机飞往台湾的，但是因为出了变故，便和全组其他人一起乘车到华蓥山。
沿途经过蓬溪遇到川北解放，于是和组内其他人分散，准备到时候在华蓥山再集中。
华蓥山
杨大发的这番话，正好对上了南充市公安局获得的一份敌情通报：
敌人保密局于1949年从成都派出一个小组到南充，中途分散开，准备在华蓥山汇合。
种种信息都指向了这个杨大发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一名潜伏的特务。
杨大发的秘密真正浮出水面，是因为一封信。
杨大发1952年写给田德俊重庆娘家一封信。
顺着这封信的收信地址，南充市公安局立刻派出侦查员，到重庆江北进行调查。
侦查员曾凯找到了田德俊的母亲田映贞。
根据田映贞的描述，田德俊是改嫁给杨大发的。
田德俊告诉家里，杨大发在大澳沟国民政府做事。但是至于其他的，她并未多说。
田映贞知道的信息有限，侦查员的线索一时间又断了。
不过，侦查员并未气馁。
仔细分析过后，他们认为：之所以找不到关于杨大发的任何蛛丝马迹，可能是因为他的名字是假的。
于是，侦查员再次返回田映贞在的乐硕镇。
这次，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找到一位曾在田映贞家中帮工多年的雷开云。
雷开云告诉侦查员：
田德俊改嫁的男人叫做杨进兴，听说在重庆的卫戍司令部做事的，田德俊嫁给他之后威风的不得了！
这下，侦查员终于抽丝剥茧，抓到了杨大发的小辫子！
不过，光有证言是不够的。要证明杨大发就是杨进兴，还需要通过照片辨认。
杨进兴被押赴刑场
这杨大发不愧是干特务的，平时谨慎得很。在青居乡定居这么久，竟然从未照过一张相！
村子里的合作社社长出面，说是村里被评上了全区先进合作社，要照一张全社合照，谁都不能缺席。
这才算是有了杨大发的照片。
得到照片之后，南充市公安局第一时间带着照片，到了重庆南岸的监狱。
他们让关押在监狱中的徐远举（原保密局西南特区的区长）等数十名特务挨个指认。
这些特务均指认道：照片上的杨大发就是杨进兴！
在确认杨大发就是当年消失的杀人恶魔杨进兴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重庆市公安局“追残组”商议出一条妙计。
1955年6月16日，“追残组”几位同志到了南充市青居乡。
他们让村长找到“积极分子”杨大发，让他第二天去银行换贷款条子，并且把村子里的几把椅子送到区公所。
报纸报道关于杨进兴的新闻
杨大发并未察觉异样，只当是他平日里突出积极的表现让村长赏识他。
于是次日清晨，杨大发十分开心地到镇上，去执行村长交给他的任务了。
当他把椅子送到区公所的办公室之后，立刻有人将门关上大喊一声“杨进兴”。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杨大发立即回答“到！”
说完之后，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不过为时已晚，四名侦查员从屋子里冲出来将他制服，四把枪死死的抵着他的头。
到此，杨大发的“贫农画皮”被撕下！他再也逃不掉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杨进兴的双手沾满了革命者的鲜血，等待他的是法律和正义的制裁！
在重庆市中级人民法院在人民文化宫广场，杨进兴于1958年5月16日被公开判处死刑，并立刻执行。
至此，杨虎城将军以及那些惨死在杨进兴手上的革命烈士的英灵们，终于可以得到安息。
参考资料：
《血手染红岩——徐远举罪行实录》
《喋血刀锋：民国杀手的人生沉浮》
编辑：崔崔
责编：Thal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