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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投资“补位”战:从输血造车新势力到腾讯押注芯片

互联网投资“补位”战:从输血造车新势力到腾讯押注芯片

腾讯派息式减持京东,却重金押注硬科技?

作者 | 李白玉

编辑丨高岩

来源 | 野马财经

关于中国互联网企业的最新投资方向,腾讯给出了答案。

12月23日,腾讯宣布以中期派息方式,减持已届成熟期的京东,将4.6亿股京东股票全部发放给腾讯股东,持股比例由17%降至2.3%,不再为京东第一大股东,同时腾讯总裁刘炽平也将卸任京东董事。

互联网投资“补位”战:从输血造车新势力到腾讯押注芯片

图片来源:罐头图库

作为中国投资版图最大的互联网企业之一,腾讯回应道:“投资发展期的成长型企业”一直是腾讯投资的主要战略方向,而当被投企业有持续自筹资金能力时,则选择在适当情况下退出。会持续发掘新赛道、新机会,特别是前沿科技和实体经济数字化,寻求对社会有长期价值的战略协同。

过去一年,加强反垄断与防止资本无序扩张是互联网行业发展与规范的主基调。而在不久前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政策方向已经清晰,既要防止资本野蛮生产,也要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

历史经验表明,来自互联网企业的投资曾在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坠入冰谷时,第一时间补位。腾讯此次明确投资方向聚焦“长期投资”与“硬科技”,相当于中国互联网投资的再次及时补位。

及时补位

知名风投机构经纬中国创始管理合伙人张颖两年多前就在微博上提示:“这段时间,外部融资环境比较恶劣,融资难度无限加大。希望各位(CEO、创始人)都能拿捏好节奏,高效用好帐上的每一分钱,不要因为大意、错判而断粮。”

疫情黑天鹅继续盘旋,虽然全球迎来多次政策性货币宽松,但中国风险投资募资情况暂未改善。

Wind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风险资本(Venture)募资个数只有3笔,总额仅6.12亿元;即便将成长(Growth)策略的募资联合统计2366.27亿元的募资额,也仅比上一次低潮时的2012-2013年略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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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互联网企业的投资团队正式起步于2013年前后,有两大核心要素:

第一,这段时间,由于欧美国家经济尚未完全复苏,海内外中概股市场低迷,中国VC/PE机构IPO退出节奏明显减速——账面回报回落,一级市场估值下调,机构投资速度减慢,中国风险投资再次进入低潮,给了互联网企业投资团队进入市场的机会。

第二,中国互联网进入一个历史性关键时期:移动浪潮。2013年,4G牌照开始发放,智能手机开始普及,更多的中国人成为互联网用户,也培育出一个巨大的人口红利市场。与一般的风险投资机构不同,互联网企业的投资团队扎根产业,有更为稳定的实力、更强的动力、更准确的眼光,去抓住的这次移动浪潮——也更有可能发现优质资产。

市场逐渐意识到:中国的互联网企业,逐渐完成了从资本需求者到资本供给者的转换,进入了传统风险投资留下的生态空位。

如前所述,2019年至今,风险投资机构进入募资困难的新周期,来自中国互联网企业的投资及时补位,而代表了国家战略方向的新能源汽车行业就从中获益良多。

例如,理想汽车拿的是美团的投资,小鹏汽车依靠着阿里的投资,曾经徘徊在破产边缘的蔚来,在2019年获得腾讯的持续输血。如果没有来自互联网企业的投资,中国造车新势力恐已消逝于“黎明”之前,无缘与特斯拉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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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

中国互联网资本同样非议不断。尤其在陷入混战社区团购的争议之后,该怎样摆脱“与菜农争利”的隧道视野?

连续两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明方向——国家支持平台企业创新发展、增强国际竞争力……防止资本野蛮生长,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

而在互联网平台通过投资提升国际竞争力的历史叙事中,不乏可供镜鉴的他山之石。以谷歌、苹果为代表的头部平台,支撑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数字经济体,它们频繁地投资并购活动也是美国平台国际竞争力的滥觞之一。

1999年,红杉和KPCB联合投资2500万美元,获得谷歌20%的股份。20多年后,谷歌成为全球搜索引擎、应用商店、在线广告等诸多领域的霸主,截至2021年12月23日市值高达1.95万亿美元,相当于百度(3873亿美元)的5倍。

谷歌自己很快转战投资赛道。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调研显示,2001年到2019年底,谷歌及其母公司收购了大约250家公司,其一些关键性投资,使得谷歌获得了移动互联网生态的核心技术:2005年,谷歌斥资5000万美元收购Android(安卓)。今天,Android运行在全球80%以上的智能手机上,谷歌因此也把持着全球移动互联网的底层操作系统。

全球另一个移动互联网核心操作系统即苹果IOS。苹果同样是互联网巨头中的投资高手,从1988年3月的第一笔收购买下Network Innovations开始,绝大部分投资都是围绕IOS生态进行技术和人才储备,关键一跃则是向移动智能设备的上游进军——芯片技术。

2008年与2010年,苹果耗资不到4亿美元,分别收购了P.A半导体、Intrinsty两家公司,将250位优秀的硅谷工程师纳入麾下,推出了自己的第一款自研芯片A4。此后,苹果连续收购了闪存控制器设计公司Anobit、擅长低功耗无线通讯芯片的加州Passif半导体公司、一座芯片制造工厂等,从0到1建立了自己的芯片生态,突破了英特尔等厂商的技术限制。

过去30多年,投资并购已经成为美国初创科技公司融资发展的主导力量,影响到以英特尔为代表的芯片科技行业,以基因泰克为代表的生物科技行业,以谷歌、苹果为代表的移动互联网底层操作系统。

再次补位

人民日报此前评论指出,近年来,美国接连在芯片、操作系统等领域制裁中国科技企业,攻克关键技术领域的“卡脖子”难题,成为举国上下的关切。

拥有雄厚的财力、大量的数据资源、领先的数字技术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已经在布局“硬科技”,从阿里巴巴的达摩院、腾讯自研芯片,到百度的无人驾驶汽车。中国头部平台如何像美国互联网一样,突破关键技术,提升国际竞争力,已经是一个时代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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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除自研之外,投资这一经济杠杆不可或缺。

据36氪报道,在此次减持京东的同时,腾讯投资的一个新特征正在凸显:与此前长期支持京东、拼多多等消费互联网企业相比,腾讯加大了对科技初创企业的长期投资。在“硬科技”领域,腾讯此前连续参与了芯片制造企业燧原科技的多轮早期融资,不久前参与了GPU芯片研发公司摩尔线程20亿人民币的A轮融资。

据36氪不完全统计,2020年初至今,腾讯参与了超过100家科技初创企业的非控制型少数股权投资,涉及云服务、人工智能、大数据、集成电路、医疗健康、自动驾驶、金融科技、区块链、生物技术和制药、智能制造等多个领域。

科技初创企业在成长期具有创新风险高、投资周期长、资金需求大等特征。它们的轻资产模式决定了,从传统融资渠道获得贷款的难度较大,因此从风险投资机构获得融资,是为数不多的路径之一。

美国有大量的慈善基金、养老金、大学基金、家族基金将风险投资作为资产配置的“必选项”,一些富裕国家的主权基金同样是美国风险投资市场的重要投资人。这些资金较为理解风险投资的特点,愿意坚持长期投资,加之美国小企业局支持的SBIC(小企业投资公司)模式,共同解决了科技初创企业的资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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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当前SBIC资金构成模式简图 来源:sba.gov

而在中国风险投资行业,长期资金来源不足依旧是个突出问题。基金业协会2018年底数据显示,中国私募基金的资金来源中,高净值个人资金占比17.1%,各类资管计划资金占34.1%,而养老金、社会公益基金、大学基金等长期资金占比仅0.3%。受制于资金来源,这些风险投资机构一般存在5+2(投资期5年,退出期2年)、甚至3+2的退出时限。

我国互联网行业的头部企业经营相对稳健、融资信用良好、自身现金流充裕,能穿越一次次的募资周期性低谷,可以拿出更多长期稳定的资金,这与科技初创企业的融资特征颇为契合。此次腾讯等互联网投资押注“硬科技”,相当于继2019年驰援新能源汽车产业之后的再次补位。

而且,遍布全国的政府产业基金和引导资金日趋成熟,它们与境内外的风险投资机构、我国互联网企业的投资资金,共同完善着我国多层次风险投资供给结构,与初创企业一道,合力奔赴“科技创新的星辰大海和未来的无限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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