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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阿兰·德波顿《写给无神论者》

读书|阿兰·德波顿《写给无神论者》

阿兰·德波顿,英伦才子型作家,生于1969年,毕业于剑桥大学,现住伦敦。他通晓英、法、德、西等数种语言,深得欧洲人文传统之精髓。著有小说《爱情笔记》、《爱上浪漫》、《亲吻与诉说》及散文作品《拥抱逝水年华》、《哲学的慰借》、《旅行的艺术》、《身份的焦虑》、《无聊的魅力》、《幸福的建筑》等。

在《写给无神论者》一书中,阿兰·德波顿认为,一个人可以做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也可以发现,宗教时不时还是有用的、有趣味的、有抚慰心灵作用的。即使在宗教的核心教义遭到摒弃之后,宗教的诸多具体内容仍不失其有益性,我们理应毫无愧色地从中汲取营养,用以丰富教门之外的世俗生活。

在德波顿看来,在世俗主义盛行之下,人性并无本质的改变,个体心灵依然需要救赎,人类群体生活依然面临挑战。他认为可以从宗教模式中汲取教育和艺术等有趣的部分。这本书在有信仰者和无信仰者之间进行着一次温和的探讨。

阿兰·德波顿《写给无神论者》摘抄:

1.

荒漠里的人会对路过的陌生人提供热忱的欢迎。可是,对于同时代居于城市的人而言,尽管他同样的心地善良、热情好客,但为了维持起码的内心宁静,他就必须对身边的同类表现出熟视无睹的神情,哪怕这数以百万计的人群就在你周遭几厘米外吃喝拉撒、睡觉做爱、争吵不休、生老病死。

2.

尽管我们可能已经离群索居,但显然还没有放弃要与他人建立关系的全部希望。在现代城市寂寞的峡谷中,没有哪种感情比“爱”更受到敬重。

然而,这不是宗教所言说的爱,不是那种天下一家的人类大爱,而是一种包藏嫉妒的、对象限定的、最终也更小气的爱。

这种浪漫的爱驱使我们疯狂地追求单独的某个人,期望与之达成一种毕生的交融关系,而且,这个特定的人将让我们不再有需要去面对普天下的其他人。

3.

犹太教有专门的赎罪日,回想过去一年自己言行失当、冒犯伤害的那些对象。

大家聚集在犹太会堂,必须反复念叨“我们犯罪,我们背信弃义;我们劫掠,我们诽谤中伤;我们变态,我们行为邪恶;我们放肆,我们编织谎言。”然后向伤害过的人道歉。

4.

宗教固然告诫我们要礼貌待人,要互相敬重,要彼此诚信,要冷静克制,但它们也知道,假如不让我们时不时出点小轨,我们的身心也一定会被毁掉。

宗教完全清楚,仁爱、忠信、甜美之所以存心,恰恰有赖于其对立面,如此洞察正是宗教最为圆熟的智慧所在。

5.

很少有东西像教育这样深得世俗社会的青睐,自打启蒙运动以来,教育(从小学一直到大学)便被描述为一种最有效的手段,可以治愈众多最严重的社会弊病,也可以借此打造一个文明、繁荣、理性的公民群体。

但大学所培养的大多数人只是视野狭隘的专业人员,如律师、医生、工程师,另外少数人文学科毕业生固然在文化上知识丰富,但在伦理上却是非常模糊,终日惶惶于如何穷其余生变知识为稻粮。

世俗的大学教育假定我们能够拥有一定的良知和平静,并以此作为其教学理论的出发点,可实际上,我们的天性与这种假定的状态又何止远隔万里?

相比之下,基督教从一开始就关心我们迷茫的内心世界,它公开宣布,对于如何去生活这一问题,我们谁也不可能生而知之。我们天生就脆弱易折、喜怒无常、缺乏同情体谅之心、深陷无所不能的幻想之中。

6.

基督教和犹太教不会把婚姻当作纯由主观热情所引发并经营的一种结合状态,它们会更加低调地将其视为某种机制,个体能够借此在社会中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并因此在一位亲密朋友的帮助下,借助神圣的指引,着手培养和教育下一代。

这些相对放低的期望一般有助于摆脱世俗婚姻中常见的那种疑虑。在世俗婚姻中,伴侣双方总以为在本婚姻之外,或许本来还会有更加浓烈、更加纯洁、矛盾较少的结合可能。

在宗教的理想中,摩擦、争执、腻烦并不表示出现了错误,它们不过是生活按部就班往前推进的正常表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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