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Cherry Xing
编辑 | Denni Hu
█ Virgil Abloh 曾说过 “时尚是艺术的工业化分支”。当下这个时尚与艺术 “联姻” 频频出现的时代，正在将两者之间的关系推向更多可能性和高潮。
全球流行趋势预测分析平台 WGSN 曾指出，在体验经济越发流行的语境下，品牌除了与艺术家合作打造视觉冲击力强的 “打卡地” 之外，还通过创建美术馆、形象店现场艺术创作、交互艺术装置等方式，企图以 “文化经济” 来吸引更多消费者。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和品牌合作的各类艺术家，也逐渐走进了大众的视野，引起不同程度的关注和话题。
Dior 2019 春夏系列跟 Kaws 的联名装置。图片来源：Dior
Maison Margiela SoHo 概念店内的艺术装置。
图片来源：Maison Margiela
当我们将目光投向这些与时尚走得越来越近的艺术家后，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这群艺术家的穿搭为何总显得与时尚无关，但又似乎对时尚有着若有似无的影响力？
艺术家让我们重新思考
“正装” 和 “休闲” 的真正含义
对于当代艺术家来说，多元化的成长和工作背景让他们的审美不受时代束缚。
“蒋家班” 工作室创始人、当代雕塑家蒋晟，在日常穿搭里，将一种 “混搭” 时尚理念贯穿其中。生活在厦门的蒋晟，在地缘上也与主流时尚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作品常将拥有细腻东方元素的本土设计师与充满未来、冷酷感的西方设计师结合，形成独到风格。而这位 09 年皈依济群法师的艺术家，不管是作品还是艺术家本人，都受到众多时尚品牌和时尚杂志的喜爱，他还曾在几年前受邀走过爱马仕的男装秀。不过蒋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工作室或者在户外旅行，以轻便休闲服、工作服以及户外功能性强的衣服居多。
蒋晟的雕塑作品《八万四千年》。图片来源：蒋晟 摄影：雷坛坛、训楷
从这位艺术家身上，可以看到一种流动性多元身份给他带来的 “穿衣自由”。诚然，有着极高审美认识的艺术家们，不会轻易因为社会法则而改掉自己的穿衣习惯，“态度” 是任何场合都必不可少的元素。
“正式场合一般穿 Ms Min，大多数情况都不会穿正装，Ms Min 的服饰本身富有文人气质，可以跟朋友谈笑风生的同时又不失风度。” 蒋晟说道。据悉，Ms Min 其实是蒋晟的厦门朋友刘旻在 2010 年推出的女装品牌。
像蒋晟这样的艺术家最让人无法忘怀的穿搭，无一例外是工作状态下的随意穿着，而当代艺术家周轶伦则干脆决定不穿正装。作品曾在北京公社、美国 Nicodim 画廊等多地展出的周轶伦说道，自己衣柜里的衣服 “几乎都一样”。
“我太太常说我在家也穿冲锋衣，最多的是连帽卫衣，即便是正式场合也穿得一样，” 他说道。也许是一种 “职业病”，周轶伦对服装的材质关注更多。“卫衣里面觉得面料最喜欢的还是 Supreme，越洗越旧，质感越好。” 他说道。
周轶伦
周轶伦作品《美好的自然随处可见 》2020
这种自我、放松的态度，也是主流网红所营造的一系列 “容貌焦虑”、“身材焦虑” 等社会现象的解药。90 后艺术家、曾入选福布斯 30 岁以下精英榜的女性艺术家孙一钿，作品已被纽约大都会馆、四方美术馆、澳门艺术博物馆等国内各大机构展示收藏，在这个话题上，她为我们提供了不同的女性视角：“其实我觉得大家都美美的、赏心悦目很好，但是这同时会带来社交压力。我最想拥有的是机器猫的如意门，当你跨过这道门 2 秒后妆容、衣服就都搞定了，像美少女变身一样。”
孙一钿作品：《密涅瓦》
孙一钿觉得 “大家都美美的、赏心悦目很好，但是这同时会带来社交压力。”图片来源：孙一钿
其实这些艺术家 “佛系” 的时尚哲学也极其符合当代语境，在忙碌即正义的时代里，社会认可和别人的目光远没有手里做的事和想要去的远方更加重要。不追逐潮流，对新锐事物不高的物欲，是他们的风向标。
这也不禁让人联想到波普艺术大师 —— Andy Warhol。作为美国 “消费主义” 崛起和发展的有力见证人，他曾说 “I want to die with my blue jeans on.”（希望我在奄奄一息时也在穿着蓝色牛仔裤。）而 “牛仔裤+领带+西服” 的 Business Casual 组合也正是出自他之手。他的穿搭正如他的创作一样让人出其不意。这种 “混搭” 彻底模糊了 “正装” 和 “休闲 ”之间的界限，不禁让时代重新思考 “正装” 和 “休闲” 的真正含义。
Andy Warhol 的 “混搭” 彻底模糊了 “正装” 和 “休闲 ”之间的界限。图片来源：The Guardian
给 “时尚” 灵感的艺术大师
周轶伦表示，自己也曾做过衣服，后来发现跟 Maison Margiela 的很多概念 “特别像”，还让他发现 “自己又没他做得好”，就放弃了。你也可以说，艺术家都是没有版师资源的潜在时装设计师，但他们是绝对的氛围大师。
周轶伦 x 上官喆联名系列服装。 图片来源：周轶伦
回看历史，众多时尚潮流的形成也要感谢或脑洞大开、或自由简单的艺术大师们，他们非刻意的穿搭为大家贡献了眼前一亮的灵感以及载入史册的经典。
比如以鲜花与发辫盘起、团坐在地上为经典形象的 Frida Kahlo，常常穿搭饱和度极高的颜色，并带有明显的西班牙民族文化元素，引起了一股 “Fridamania” 的风潮。Jean Paul Gaultier、川久保玲等时尚设计师都曾视她为灵感缪斯。
Frida Kahlo 曾引起了一股 “Fridamania” 的风潮。
图片来源：Vogue.com，Bettmann
而融合街头与时尚的第一人，可以回溯到 Jean-Michel Basquiat。Basquiat 成名很早，17 岁时就以街头涂鸦而开始出名，以颜色鲜艳、粗线条的作品突出重围。
在穿衣风格上，Basquiat 却意外得不接地气，他爱穿着当时华尔街金融人士常见的 “Power Suit” ，西装成为了他的工作装。一套点缀着油漆的 Armani 西装，赤脚登上杂志封面的 Basquiat 成为了当时全新的艺术符号，也成为了他个人风格的一部分。而正是靠着西装这个传统白人男性权利的象征，他打破了 “黑人” 身份的桎梏。Basquiat 还曾经在 1987 年的 Comme des Gar ons 时装秀上身穿浅蓝色西装搭配凉鞋的造型走秀，让时尚与艺术的界限变得模糊。
Basquiat 爱穿当时华尔街金融人士常见的 “Power Suit”。 图片来源：Komono 摄影：Dmitri Kasterine
Basquiat 在 Comme des Gar ons Homme Plus Spring/Summer 1987。 图片来源：Vogue
从这些案例可以看出，通过艺术家的视角，我们看到了时尚表达除了在剪裁、廓形方面的创新之外，所具备的社会价值。看似是艺术家随性的选择，实际上更明确、更有趣地传达出时尚表达当下、陈述现实的能力。
艺术家眼中，何为奢饰品？
艺术家不但给我们提供了理解时尚的模板，也给人提供了理解奢侈品的新鲜视角。
在蒋晟的理解中，传统本身就是 “一种奢侈”，“许多奢侈品牌的历程就像打太极，将取自自然的原材料用一种可持续的工艺揉进人类社会，再通过途径反馈于自然，并且持续了几代人的时间，而这就很奢侈。” 他说道。
蒋晟的雕塑作品《木胎水月觀音立像》
图片来源：蒋晟 摄影：许晓东
作为 “前” 潮鞋收藏爱好者的周轶伦，他去年不仅曾与上官喆合作，还经常将自己收藏的潮鞋重新创作做成新的作品。周轶伦认为，服饰类奢侈品，一定要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就像我买铂金包送我太太，每天上班都用，天天拿着，地上随便扔，” 他举例解释道。“好东西一定要用完，用破，用脏，用到不能再用，而不能摆着，供着，小心谨慎。我每双贵的球鞋都想尽办法穿破、穿脏，穿毁它。” 这也许跟穿着 Louis Vuitton 去工地的 Design Miami/ Podium x Shanghai 展会联合主办方、室内设计师 Chris Shao 类似，符合穿搭场景的思路，已经不是这群出其不意的艺术人士所在乎的。
室内设计师 Chris Shao 穿着 Louis Vuitton 去工地。图片来源：Chris Shao
而在孙一钿看来，大众眼里的奢侈品 “表象其实和时尚挂钩，内里和品质挂钩”，也会有一部分人对奢侈品有着一种 “符号化” 追求，而无论是什么原因，奢侈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 “高级” 的。“高级不是简单的美或者对，” 她说道。”我可能更倾向于追求 ‘真’，‘真’ 是我倾向的高级。”
无论是批判还是赞美，艺术家对奢侈品的理解也许能给时尚的更多启示。随着时代变化 —— 我们即将进入一个 “元宇宙” 的 web3.0 世界 —— 奢侈品品牌也需要创造革新，符合全新的价值体系重新出发。随着科技逐渐成为生活中的 “新常态”，无论是炫耀性购买奢侈品，还是对奢侈品的具体使用，亦或是对奢侈品符号价值的理解，也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