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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再读《骆驼祥子》,才顿悟虎妞对祥子,哪里有爱,全是欲望

作者:丽说心语yang

文/心语

《骆驼祥子》原著里,祥子对虎妞是充满恨意的,他这样形容虎妞:

那个红袄虎牙的东西;吸人精血的东西;她是会拿枕头和他变戏法的女怪,他愿永远不要再见她的面。

十年前,看到这里,会心疼虎妞,她这么爱着祥子,不惜和父亲闹翻也要嫁给他,最后还落得难产而亡的下场。

而祥子却从未爱过她,他只喜欢温婉柔情的小福子,对于虎妞他称为“东西”,他厌恶她,厌恶她的大嗓门,厌恶她五大三粗的身板,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可十年后我再看《骆驼祥子》,却觉得虎妞并不值得同情,她也从未爱过祥子。她的所谓爱里,全是算计和欲望。而满是套路的爱,哪里配得上称为爱情。

半夜,祥子回到人和厂时,看到虎妞的房里亮着灯。还从窗前看到虎妞脸上擦了粉,嘴唇也抹了胭脂,竟带出些媚气。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绸子小袄,青洋单裤。

焕然一新的虎妞邀祥子喝酒,祥子发现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酒菜,几个不甚熟的白梨,一把酒壶,三个白瓷酒盅,还有一大盘酱鸡和其他吃食。

虎妞温柔地看着祥子,道,我用牛牌算好了,准知道你要来。

接着又说,老头子给我姑做寿去了,得耽误两三天呢,边说边给祥子倒满了酒。

本来祥子是不想喝的,他不想和虎姑娘有什么瓜葛,可受不了虎妞的激将,就仰着头喝了下去。

等喝下了酒,他就觉得似乎都不对了。他警告自己须要小心,可三盅酒下肚,便成了须要大胆。“他极勇敢地抓到一种新的经验和快乐”,借着醉意,他和虎妞在一起了。

第二天等祥子拉着车出门,才有时间去回想昨夜的事,他突然发现虎妞早已不是少女,他原来一向是敬重她的,可现在他厌恶她比厌恶那些欺负他的大兵还要甚。

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从没把虎妞当个女人,充其量也是做个朋友,他嫌她老,丑,厉害,还有……不要脸。

他觉得虎妞把自己给毁尽了,一直以来他自居为要强的人,他必须规规矩矩的,为的是能对得起将来的老婆,可现在他也成了个偷娘们的人。

祥子看着自己的肢体,感觉非常的羞愧。他由乡间带来的那点清凉劲儿都被虎妞睡没了,开始迈向了堕落的第一步。

十年后再读《骆驼祥子》,才顿悟虎妞对祥子,哪里有爱,全是欲望

细想,虎妞真的算准了祥子那天晚上会来吗,她化了妆,房间也放好了酒菜,怎能是一心一意等着祥子?还是说随便哪个都可以……细思极恐!

虎妞她三十七八岁了,却还未出阁,且身子早被人睡过。她太想找个男人嫁了,太想摆脱那个只把她当男人使唤的爹。这时她就瞅准了祥子,或者说车场任何一个精壮的小伙子。

她对祥子哪里有爱,有的只是算计,是利用,是满足她深深的欲望。

祥子不愿娶虎妞,不愿背这个黑锅,他想的是娶一个一清二白的姑娘,为此他一直守身如玉。他为了躲虎妞,去了曹先生家拉包月,他的意思很明白,他要和虎妞一刀两断。

他简单地以为,这事会随着时间而淡化,况且他又不想贪图她的钱,和她一刀两断也没什么对不起人的。

可谁知虎妞竟如尊大黑塔般找上了门,祥子的脸红得像包着一团火,他知道事情要坏。

“你可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啊!”这是虎妞见到祥子用她特有的大嗓门说出的第一句话。

接着又用轻柔的口气指着肚子说道:“我有了!”

祥子傻了,愣头磕脑的,心中空白一片。

这时的虎妞早已打算好,她捏准了祥子懦弱怕事的脾性,吩咐道,“赶到二十七老头子生日,你过来吧!他不会往下走亲戚,给自己找个拉车的女婿。所以趁着他七十大寿,你认他做干爹。日后我再慢慢的说我身子的事,就说是死的那个二掌柜的种,反正人也死了,查不出究竟。等老头子没了主意,再慢慢吹风,本来你是干儿,再做女婿,顺水推舟,不正合适!”

你看,虎妞把所有的事都算计好了,别说祥子,连她爹都算计在内,这样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使出来的人,你能说她有多爱祥子吗,她会爱任何人吗?

用虎妞的话说:“我颇得用点心思才能拢住这个急了也会尥蹶子的大人,或是大东西。得松一把,紧一把,以她的模样年纪,实在不易再得个这样的宝贝。”

十年后再读《骆驼祥子》,才顿悟虎妞对祥子,哪里有爱,全是欲望

她冲着祥子嚷嚷道:“你崩找不自在,不屈心,我真疼你,你别不知好歹。跟我翻牛脖子,没你的好。”

这时的祥子以为虎妞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他虽厌恶虎妞,却做不到狠心抛下。且也怕虎妞真的“弄死他”,就这样在虎妞的威逼利诱下,祥子冲着虎妞不情不愿地说道:“二十七见!”

说完就转身往回走,那一刻祥子看到旁边的大白石桥,“他真想一下子跳下去,头朝下,砸破了冰,沉下去,像个死鱼似的冻在冰里!”

祥子就是怀着这样悲壮的心情“嫁给”虎妞的,可结婚当天,祥子才知道,虎妞并没有怀孕,她欺骗了祥子,用了最下三滥的办法,强迫祥子娶了她。

可能会有人说,这才说明虎妞爱祥子啊。是的,二十年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可现在想来,如果一个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爱一个人,去逼他就范,这是真爱吗?这不是爱,这是控制,是霸凌,是为达到目的不顾一切的自私。

作家张小娴说: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多情,而是偏执的要得到一个人。

虎妞对于祥子,根本无从说爱,她要的是服从、是操控,如果这都算爱,那就太沉重了,让祥子如同带上枷锁一样,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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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当天晚上,祥子才明白虎妞的怀孕是假的,并且还被笑话说是个“傻东西,不这样你怎么会死心塌地跟着我!”

在虎妞的笑声里,我们听到了她对祥子的不屑,她说“你是怎个人,我是怎个人,我愣是和我爸吵了,跟着你来,你还不谢天谢地!”

这就是虎妞,她找了祥子,不是因为她有多爱他,而是因为他够老实,够傻,可以由着她摆布,由着她玩弄。并且还觉得自己下嫁于你,你该知足,该烧着高香谢天谢地。

这只是虎妞强势的开始,结婚后她不让祥子去拉车,只让他陪着自己,照顾她,伺候她,一有不顺心还恐吓他。

她这不是在找丈夫,找爱人,她是在找玩物,找笼中的鸟,找精壮的牛。拉车是祥子的营生,是他的理想,却被她生生破坏掉。

她想的是和祥子去给刘四爷低头,然后重新回去当东家,吃香的喝辣的,再被壮实的祥子贴身伺候着。

从骨子里,虎妞从没觉得祥子和她是平等的,她看不起拉车这个营生,她以当车夫的老婆为耻。她和她爹一样,都是自私自利自说自话到极点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当虎妞发现人和厂被刘四爷卖了,就号啕大哭的原因。她的计划落空了,她得认头当个车夫的婆娘了,和杂院里那群妇女没有任何分别。

那一刻,她后悔极了嫁给祥子。自始至终,她从没爱过祥子,她对祥子只有欲望,却从来没想过和他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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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是祥子和虎妞的邻居,曾经被她爹卖给一个军官,后来又被抛弃了。她是这个院子里虎妞唯一愿意交往的人,一是因为虎妞觉得她嫁过军官,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二就是虎妞对有些说不出口的隐事,有着疯狂的热情。对于小福子,这是蹂躏,可对于虎妞,却是享受。

虎妞央着小福子,一遍一遍地讲给她听。她把小福子看成是最可爱、最可羡慕,也值得嫉妒的人。

小福子为了救两个弟弟,当起了暗娼,虎妞就又是借衣服又是借房子,她在顺带挣点房费的同时,还能借着听听墙根。

虎妞,这个到三十多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姑娘,这个壮实地如同男人似的老女人,她对男女之事有着近乎变态的追逐,这恐怕是她设计祥子的初衷,祥子不仅可以满足她的欲望,还能受她摆布被她奴役。

这不是爱,这是毁灭!

小福子当然知道虎妞的意图,可为了两个弟弟,她也只好受制于虎妞。虎妞怀孕后,她又跑前跑后,一天八趟地出去给她买东西,做好吃的。

虎妞自己心疼自己,整个孕期即贪吃又懒得动,她把祥子挣得钱花的一分不剩,家里堆着各种零食。

虎妞因为年岁大了,孕期又不注意,导致孩子太大难产。她生了三天三夜还生不下来,拿着最后剩下的七八块钱,让祥子去请“大仙”,说只要我好了,就乖乖和你过日子。

可最终“大仙”也没能救下虎妞,没有钱,祥子也放弃了把虎妞送进医院,只说了句:“该死就死吧!”

书中是这样描述祥子的,“愚蠢与残忍是这里的一些现象;所以愚蠢,所以残忍,却另有原因!”

老舍先生都不得不承认,祥子最后的残忍,也是被虎妞逼到绝境的原因。他早就想脱离虎妞的控制,逃离这样的生活了。虎妞最后的结局,何尝不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呢!

她和祥子结婚时,手中有五百大洋,那可对老百姓来说是笔巨款,可她只想着享受,享受生活,也享受祥子的身体。最后把钱花光,把祥子的身体掏空,落得难产而亡的下场。

虎妞嫁给祥子,从没想过和他好好过日子,她一直想得都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她没有了刘四爷的庇护,却依然过着原来优越的生活,她不爱祥子,只是想控制他,奴役他。她的爱带着太多的条件,而带着条件的爱,不是爱,是欲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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