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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布莱克》|社会制度的有罪推行

作者:终南影话

引子:在有罪论的引导下,布莱克的悲剧结局早已是注定的了。

《我是布莱克》|社会制度的有罪推行

影片《我是布莱克》无疑是一部社会批判题材的影片。导演肯·洛奇以不加任何矫饰的写实主义风格单刀直入地抨击英国社会表面风光实则残酷的福利制度,从头至尾将矛头对准“有罪”的福利制度,对底层群体充满人文关怀,更加坐实了其社会主义理念和左翼政治立场,让影片变成了一部彻头彻尾的“政治批判电影”。

影片主人公布莱克既因身体原因无法工作想要申领社会福利,又投递简历证明自己仍有工作能力的行为让很多人不解。要想更好地理解影片中主人公的荒诞行为和处境,则需要了解英国社会的福利制度,布莱克的困境完全建立在这一制度背景下,因而如此浓郁的英式风格也成为影片的一大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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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同西欧其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一样有着高水平的福利政策,这种对下层民众的关怀传统可以追溯到二战后的马歇尔计划。除了实行免费医疗制度,家庭、教育、养老等社会生活的几个方面基本都被福利制度囊括进来。政府会针对失业和低收入人士提供补助,发放为期一年、每两周支付一次的福利金,但前提是必须证明自己有能力工作且正在积极求职。影片中的问题就出在这里。布莱克因为心脏病无法工作理应取得福利保障,但却因没有通过政府的评估测试,只能转而申领失业补助,而申领补助的必要条件则是必须去寻找工作而且提供证明,因此才出现了对政策的不满和反抗。

《我是布莱克》|社会制度的有罪推行

政府的初衷是鼓励失业人口再就业,希望通过这一制度规定促使申领人尽快找到工作。但实际上这只是政府的一厢情愿。试想哪一个失业的人在失业后首要任务不是去寻找工作而是去政府机构提供寻找证明?导演明确抨击这一点,把它当作影片悲剧的始作俑者,由此出发在影片中做出了一系列的有罪推行。

《我是布莱克》|社会制度的有罪推行

对福利制度的有罪推行首先来源于对阶层群像的两极刻画。影片开始于一段带有明显权力压制的对话。布莱克不愿回答测试员一系列与救济申请无关的问题,但是测试员冷漠而充满命令性的话语以及挂在口头的制度规定的威胁让布莱克不得不屈服。此后福利机构空间里的工作人员永远冷酷机械,代表着一种掌握他人生存的绝对权威。导演还颇细心地设置了权威中的“异类”——耐心帮助布莱克解决问题的安。但是很快“异类”被权威同化了,上级办公室关上的门也阻隔了试图对弱势群体给予关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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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没有这一情节,这点关怀也是远远不够的,远不能帮助布莱克们跳出规定的限制。反观以布莱克为代表的底层群体,他们善良互助,惺惺相惜,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明显为之的温情。这样的人物设计尽管可以丰富人物性格,使布莱克最后的命运遭遇更让观众为之同情,对冷漠的政府产生批判,但如此明显的强调特质的刻画方式不得不让人产生质疑,是否已经陷入了善恶二元对立的两分视角。这就让电影在表意方面显得不那么高明,反而显露了过多的政治意味。但并不是说温情不能出现,而是它在影片的底层环境中缺少一种存在的背景或合理性,从而使温情流于表面。不过经此设计,政府机构的“可憎”形象得到了人为的巩固。

《我是布莱克》|社会制度的有罪推行

在这一“有罪”身份的铺垫下,底层群众对政府的不满是积郁已久的,随时都可能爆发。在布莱克屡次申诉无果后,他毅然决然反抗政府的无为。不过他的反抗也只是把自己的愤怒写到机构的外墙上,且很快就被警察“镇压”了。但这一行为被导演展现为一场英雄式的起义。在警察到来前短短的时间内布莱克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关注而且得到了一致的响应,一路人更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到布莱克身上以示自己的支持,像对待英雄一样。似乎民众与政府的不满已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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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实上这只是导演的夸张演绎,是为自己设定的“有罪论”的一个必然结果。同样为了让观众产生激愤情绪的情节是凯蒂被迫沦为性工作者。这是对女性身份的最大羞辱。这样设置的结果就是把导演想表达的潜台词——政府机制僵化腐朽愈发呼之欲出摆在观众眼前了。也许这是导演对现实中的底层群体的一种理解,或是期待,如同自己的政治思想。可是利用观众心理设置这群极易煽动的民众和可怜的女性有没有愚化大众的倾向?是否也构成了对人道主义的否定呢?

《我是布莱克》|社会制度的有罪推行

对于布莱克的悲剧结局从影片开始就是可以预料到的。经过导演对政府以及僵化的制度的针对性嘲讽,早已铺垫好了这唯一的结局。布莱克的问题是不能被解决的,不论是在影片中的导演安排还是在影片外的导演立场。因为从影片一开始政府的福利机制就被设定是无用的,它注定了弱势群体只能拥有更加悲惨的结局。在英国,类似影片中布莱克的遭遇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继续工作的人理应在福利机制下得到政府的帮助,但是无理的规定却使其境况愈发恶劣,或者由于不符合救助规定被迫流浪街头,或者遵守制度做着自相矛盾的表面工作。这些确实是英国需要面对的问题,导演的目光确是敏锐的。

《我是布莱克》|社会制度的有罪推行

可以理解导演对底层民众急迫的人文关切,用先锋的立场表达对人道主义被忽视的担忧。也可以接受把政治立场带入自己的作品,毕竟经典如《阿甘正传》也并非单纯强调个人价值。只是把政治思想如此先入为主地贯穿影片似乎还是有些不妥,这使得整部影片单纯变成了对社会制度的有罪推行,失去了思考的余地。在这一前提下宿命似的引导布莱克步入一步步困境,走向死亡就只能是布莱克的唯一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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