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香香》后 二十九页

我那时,总是无聊,然后时间又太少,甚至一无所剩。

精神像树梢上的晴空,没看到有什么,且执着生活里都是精神饱满。凑够二元钱就买一件衣服,买不到的时候就思念悠长;只为衣服。一个粉色的裙子买不起,让我左思右想了一天、傻了一天。第三天就把沉默推给后方了。还虚伪地说那个裙子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属于小来无趣的事情。

我不会留下忧伤给每天,最多触碰时在变换心境里,有些许的愁眉苦脸。然后一个内心世界里的珍贵东西一闪而过;比如我看的书里面的故事情节,让我真情的投入,真心的感动,不能自拔一天或是二天。我那忧伤早就趁机消弭了。除非饥饿的严重程度,那欲望在夜晚的时候就留在心中,一缕一缕的流动,呛的我抓心。想轻轻的摸一下大油糕,光头饼。拥有一样一个,就足够了,可总是远观而不得食。这样的情况在那时是时常都有的事。陈丽说我看上去总像吃不饱,饥饿入驻了。

多余的事儿是,多余的时间不知道干点什么。

李梅拿来她哥哥的录音机,按钮嘎噔打开,像开一个谁家的小门,那门连着折页一样的倾斜着,把录音带放进去。我们这屋加上两个隔壁宿舍,共有二十多个人。围住放在地中间凳子上的录音机,眼睛都是聚集的好奇,还有一人一个大块的沉静,似乎是灵魂也在边上:听着甜蜜蜜。

不是一天,也不是一晚,更不是一般的情况。每天都唱到半夜的时间,都学着、跟随着、唱的南腔北调,震耳欲聋。然后都从床上反复的下来上去,穿的都是极少的衣服。密集的掌声,哄堂大笑声。这隆重的吵闹使整个一层楼里都是我们的喧嚣。对面的男宿舍出来人喊我们,他们的声音被我们控制了,听不到,我们像一群鸭子,叽叽嘎嘎。

喊我们又敲门的是一个设计图纸的技术员,四十多岁的光棍。那天,等我们睡觉的时候他在走廊里骂了二个小时。我才知道原来男人也是能骂街的。但有一句话听着似乎他骂的情有可原,“你们太过份了,让人忍无可忍。你们都疯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第二天总务科长又来骂我们,告诉我们再闹就扣工资。我们不敢了,消停了,听和唱都是窃窃私语了。

我太善于忘记了,在那时。也渴望去远方,想必然的游荡,如果不能,很可怜。琢磨的时间那!把影子拉的长又长。

正好,我们化验室的崔技术员去省城进修。我们三个女孩子趁休息就去找他,到的时候是傍晚,他说,“先去转悠吧,一会天黑的时候回来。”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把我们带进大门,领到楼的后面。他说下课的时候他是最后离开,故意没有把窗户关紧。我们爬进去,把桌子拼在一起枕着背包睡觉,第二天早早的又爬出来。二天时间我们去了公园,划了船,照相,逛百货商店。那是我第一次去很远,很大的地方。马路上人太多了,房子太多了,人都像大城市的人,清爽。二天时间我们三个都是兴奋的状态,像三条鱼被抓住了拿在手里,活蹦乱跳。

王峰在西岭已经一年多了。有二个月没有去看他了,他来信说他母亲和家人要求去看他。只能这样,因为一个月只有一次探望的机会。

我又换了工作,化验室的前面盖了一个大配电室。看守电表,每天计两次数字,如果电闸跳下来就报告给隔壁的电工。后来我在那里很久,一次都没有跳下来。也是三班倒,白天无事可做就看书,晚上可以睡觉,好好的睡。这再好不过了,我去了。

那天我在宿舍静静的织毛衣,郑小红悄悄跟我说,“你不知道吧,李素娥和王峰的母亲一起去看的王峰,李素娥说是你不等王峰了,她和王峰又和好了。”“什么和好,是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问小红。她说,“李素娥家现在搬走了,以前她们两家门挨着门,她们上学的时候就处对象了,是王峰的母亲愿意。后来不知道怎么黄了。李素娥特别能干活,夏天的时候把王峰弟弟们的棉鞋、棉裤、用扁担挑着两个筐,去河套里洗的干干净净。只要去他们家里就做饭擦桌子扫院子,王峰的母亲喜欢她。”

也许是小红说的明白,给我的触动是,毛衣在腿上震荡起来。我眼前显现升起的是他们在一起的影子,如亲眼所见,我要极力忍耐着镇静。“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见到过李素娥,她比我们高一届。但是这些事情我真不知道,我怎么不清楚呢?王峰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看着小红有些蒙了,反复问了几遍。小红说,“我只想告诉你知道,就行了。”

我又算是一次崩溃,这不是小事情。干巴巴的刺痛心里,最多的是横斜着生气,愤怒的无话可说,想要质问,又不能;十分低下的想法。小红说的是事实,我也认定了就是那么回事。顺延着自己的妒意弥漫,像灌木丛。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了。这其中……我的火气腾腾的窜上来,他们都是阴谋诡计。让人最不能容忍的是,我竟然被人家不喜欢,有这种情况,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样的气不打一处来,我在这个早上清醒地看着黎明如灰到来的时候,给王峰写了信。告诉他李素娥的事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再不会去看他,坚决和他一刀两断。

我理直气壮地做了这件事。信是怎么走的我不知道。

待续

2021.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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