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我是无辜的。”
“哈,多无辜的围观者。”
――《前程似锦的女孩》

夜晚酒吧里,男男女女在灯红酒绿下的狂欢。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起吐槽烦心事,其中一人眼睛一闪,示意好友们回头看。
“天哪,她这是断片了,她朋友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等着人“捡尸”。”
“这种女人就喜欢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醉得不省人事的金发女子东倒西歪,穿着短裙也毫不在意。“是个挑战,不是吗?”一男调侃最猥琐的那个。
“好了,我们接着聊……”杰瑞犹豫着把目光从女人身上收回来,但被好友不屑地打断了:“我就说,这就是自找的!”
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让几个男人不得不继续观察起来。
杰瑞深呼吸,率先走过去:“我去看看她。”
“欧呦……杰瑞!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好友纷纷起哄。
“我就看看她有没有事。”杰瑞笑着,一派无奈随和。
他叫醒女子,表示自己可以送她回家,于是把她带上了出租。
他还是问了她愿不愿意就近去他家,女人没回应,但这似乎不重要。
女人对他一点兴致都没有,但昏睡中抵抗越来越弱,杰瑞情动正浓时,一切都变了。
“……你在干什么?”
“嗨,我说,你干嘛呢!”女人突然清醒地瞪着他。
杰瑞懵了,全身寒毛直竖,魂飞魄散。
她的名字叫凯斯。
凯斯
迎着晨光,光脚拎着高跟鞋啃热狗,过多的番茄酱流到了胳膊、腿上,宛若胜仗的勋章。
她满不在乎地走着,直到耳边的调笑声传来:“昨晚爽够了吧~”
她转头,阴沉镇定地看着那几个建筑工人,直到他们恼羞成怒。
回到家,凯斯打开自己的小册子,在密密麻麻的标记中又画了一杠,然后把“战利品”的名字“杰瑞”郑重记好。
四个杠划一道
没错,她每周去酒吧“狩猎”,就是为了把那些带醉酒昏睡女孩回家、还毫无愧疚的男人在最没防备的时候吓一跳,让他们终生难忘。
下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是个潦倒的作家,他似乎是真的缺人聊天了,对着假装醉醺醺的凯斯絮絮叨叨。
当他表明自己是个完美主义者时,凯斯得低下头才忍住不笑出来。
没一会儿,作家慢慢凑近她,对着她的脸动手动脚,说自己更喜欢女人素颜。开始了,凯斯想。
作家似乎没那么坏,她还是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能帮我叫辆出租吗?”
“可是你刚来呀,别走,别走。”作家立刻皱起了眉,开始毫无忌惮地吃豆腐。
很快,他看到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凯斯捏着他的下巴:“我说了,我要走。”
作家踉跄着后退,险些倒下。
“你现在又让我走?几秒钟之前可是求我留下呢!”
“我,我吸嗨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想怎么着?我是个好人,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特殊联系。”
“是啊,起码你知道叫醒我,有的人可是趁我睡着就要碰我呢。真是个老实人。”
作家心虚地被她堵到墙上。
“现在还想碰我吗?”
“不了,谢谢。”
“有数就好。”
小册子又加了一个新的名字,写完后,凯斯对着墙上两个女孩的照片温柔一笑:
“晚安,妮娜。”
第二天,凯斯忘了自己的生日,她的脑子全被那些事占据着。
凯斯30岁,从医学院退学后就一直在咖啡店打工,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
凯斯看着那个超大的礼物盒:“这是什么?”
母亲的表情变得僵硬:“你说是什么?凯斯,今天是你的生日。
……什么人,什么人会忘了自己的30岁生日啊!”
父亲打起圆场:“别这样。”
母亲看着她倔强、暗淡无光的脸,哭诉到:“你整天不见人影,没人知道你在干什么,没有朋友、也没有男友,别人问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好不容易劝好,凯斯强颜欢笑,动手拆开礼物――是个行李箱。
她“惊喜”地笑着:“谢谢,我喜欢。”
跟咖啡店老板娘说起这事儿,她乐不开支。
“这真是我听过最高级的‘滚出我们房子’的暗示了。”
“那你何必受气呢,搬出来呀。我可给你介绍别的工作了,你很优秀,可以继续医学学业。”
凯斯的脸耷拉下来:“不,我喜欢这里。”
老板娘长叹一声:“你骗不了我……。”
转机发生在一个中午。
凯斯捧着书独自看店,正无聊的时候,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麻烦来杯咖啡。”
凯斯倒完咖啡后,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她压下烦躁,等他说话。
“凯斯?”他试探地笑。
“嗯?”
“我是瑞恩!在医学院我们是同班,神经学二班……”
瑞恩
凯斯惊讶道:“哦~你好啊,瑞恩。”
那段时光她是很怀念的,连同和妮娜最刻骨铭心的回忆也在那里。
“天哪,你怎么在这儿工作?”
“什么意思?不就惊讶现在我在一个破咖啡店工作?”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解释不清了是吧,能重来一次吗?”
凯斯打断他:“要加牛奶吗?”
“如果你愿意,可以往里面吐口水,我自找的。”瑞恩百口莫辩地赔罪。
话可不能随便说。凯斯看着他,觉出了点意思,真吐了一下递过去。
看来瑞恩平日也是个正人君子,面对这场面,他竟然也犹豫地接了过来,道明企图:“有时间一起出来吗?”
“什么?”“约会。”
凯斯绷不住了:“我刚刚可是往你咖啡里吐了一口!”
瑞恩坚定地看着她,喝了一口咖啡。
凯斯表面不显,心里却不得不正视:瑞恩和那些轻浮的男人不一样。
隔了几天,他又来了一次。
“早啊,凯斯……我怀疑上次你给我的电话号码是错的。”
“是吗?”凯斯心知肚明地装傻。
“我写了一封特浪漫的短信,结果发给了一个钻井工人。”瑞恩依然没生气,乐在其中地和凯斯一起笑。
“说实话,我对约会不感兴趣。”
“嗯,好……你对做朋友更感兴趣的话,这期间我能暗恋着你吗?”
听着这可怜的话,凯斯红了脸,忍不住笑着低下头。
感觉到瑞恩的小得意,凯斯才发现这样温柔的男人也是有心机的,但她并不反感。
她第一次精心准备了约会,给自己一个机会,走出阴霾。
第一次约会很顺利,瑞恩很随和,凯斯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磨合交往着,但随瑞恩而来的,还有另一件事,这事与一切息息相关。
凯斯早该预感到这团黑色东西会缠回来,她和妮娜的前程曾经因此毁于一旦。
一次,瑞恩提起那些大学同学,凯斯已经不和他们联系了,但不代表不记得。
“科迪逊还记得吗?当时和你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她现在生了双胞胎,幸福的不得了。”
“是吗……”
“对了,还有亚尔!”瑞恩愉快地提起这个名字,似乎笃定凯斯会感兴趣。
凯斯脑子嗡的一声。
“他现在是麻醉师,要和一个模特结婚了,单膝跪地,你懂的。还把对方的名字纹在身上,奇丑。”
凯斯小声询问,又怕又期待:“亚尔.门罗?”
“是啊,风云人物,你一定认识他。”
后来又聊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对着电脑屏保发呆到半夜,屏幕照片是她和妮娜。现在妮娜死了,她为她活着。
不然,还有谁在乎那个受辱死去的女孩呢?
她就是妮娜,妮娜就是她,妮娜的痛和绝望,只会加倍压在她身上。
凯斯搜索朋友圈,把科迪逊约出来,决定从她开始。
四条杠划一下:一个复仇计划需要四个“猎物”。
第一个,是七年不见的旧日好友,凯斯轻轻松松把这个依旧神经大条的女人灌醉了。
“还记得我怎么退学的吗?”
对方一脸迷茫,还没从刚才愉快的谈话里缓过来。
“没忘吧,当时妮娜那么信任你。
如果你的朋友告诉你,她昨晚经历了不好的事,你是会替她主持公道,还是背后翻白眼嘲笑?”
“哈……凯斯,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好,好……我不知道你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唯一一个不信的。”科迪逊半醉半醒,很亢奋,心里话不用问就倒了出来:
“再退一步,你如果像我一样有个乱搞的名声,说这话就更没人信了!就像狼来了。”
“你觉得是狼来了?”凯斯压抑着愤怒。
“……规矩又不是我定的。
当你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块时,就不要喝那么多,出事还期望别人站在你这边……”
凯斯似笑非笑:“可惜,还以为如今你能有不一样的看法呢,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凯斯心想:‘又蠢又坏。’
科迪逊慌张地碰倒了酒杯,凯斯没理她,结账后,往一个男人身边走去:
“25号房,一会儿带她过去。”
“真要这么做?”
“这有什么?”
第二个人,是凯斯大学时候的院长,她现在真是慈眉善目。
“您还记得妮娜吗?妮娜.费雪尔?”
看着院长迷茫犹豫的脸,凯斯又说到:“那亚尔呢?”
“哦哦!亚尔知道啊,他昨天还回学校做了演讲,是个不错的人,你是他朋友?”
“不是。那你还记得当年对他的指控吗?
他把一个女孩带回房间,当着他朋友的面屡次强奸了她……”
“她跟谁报告过吗?”
“你。”
院长这才收起了放松的姿态,手指搁在下巴上:“是这样,虽然我忘了,但按照我的习惯肯定是认真调查过。
你听着,这种指控现在还一直有,但因为证据不足等原因就是没办法立案。”
“围观的都是证人啊,第二天她身上都是痕迹。”
“但她喝醉了,记忆肯定有偏差……”
“所以错在她喝酒?”
“但你知道的,在没确切证据之前,所有人都是无辜的。难道要因此毁掉那些年轻男孩的前程吗?”
到底是为了前程还是为了学校名誉?
凯斯看着她,无话可说。
“你说得对,院长……”
院长叹气,但这并没有让凯斯心软。
“对了,我刚才接你女儿去了。”
“什么?”
“她喜欢美男乐队是吗?我说自己是乐队的化妆师,忽悠她去了当年那个房间。
现在那里有各种酒,还有男孩,她还挺喜欢呢!”
院长瞬间翻脸,她的质问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嚎叫:“她在哪?告诉我!”
凯斯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喊着喊着,她终于溢出了泪水:“求你,告诉我……你是对的,你是对的。你不就想要这个吗?”
凯斯柔和了很多:“看看,这事多简单。受害者要是你爱的人,就不一样了吧。”
“求你……”
“……冷静,你以为我真会这么干?
她在餐厅里等她的美男乐队呢,看来等不到了。我对男人还不如对你信任……”
院长这才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她。
凯斯出神:自己从来没真正伤害过别人,可他们怎么忍心这样对妮娜的?
“城堡餐厅,去找你女儿吧。她真漂亮,不是吗?但也真蠢。
有了外貌谁还要脑子?这玩意儿就没给女孩带来过什么好处。”
计划过半,凯斯士气大震。
第三个人最是罪孽深重,但却让她最意外。
她敲开门,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把她迎进来,他是当年亚尔的辩护律师。
“找你的住址真容易,还记得七年前你的顾客亚尔吗,律师?你当年可保护过不少像他这样的男孩。”
“我记得。”
“还有那个被你威胁,直到放弃指控的女孩。”
“我记得,妮娜。”
凯斯眉头颤了一下。
“抱歉,女士,我忘了她姓什么……但是叫妮娜,对吧?”
律师一脸郑重死板,让凯斯摸不清路数。
“对。”
“你是来报仇的吗?”
“你想让我报仇?”
“对。抱歉,我解释一下,现在我好像……顿悟了,但医生说我是精神病发作……。
我跟我工作室说了,有人找我直接来我家就行,我一直在等你们。”
“……所以?”
他突然跳起来,吓了凯斯一跳。
“你知道吗?只要庭外和解、只要我协助被告撤销一项指控,就能得到一大笔奖金。”他突然激动地叙述起当年的经历,眼中却毫无愉悦。
“我当时雇了一个人,专门彻查社交账号,挖网上的黑料,女孩的黑料,你绝想不到现在找这个多么简单!
只要找出对女孩不利的证据:一张酒吧里喝醉的照片,民众和陪审团就绝不会对她心软。”
他瞪着空洞的眼睛,说着说着跪在凯斯身边,眼中噙着泪。
“你得帮帮我,女士,你得帮我。”他握住凯斯的手。
“帮你什么?”
“我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我无法原谅自己,我得让你知道……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律师像个无助的野兽一样附在她身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我……原谅你。”
凯斯也哭了,她轻拍着嚎啕的律师,心中却有着莫名的温暖。
她忍不住去拜访妮娜的妈妈,两人回忆着妮娜的童年。
但谁又愿意揭开过去的伤疤呢?
“凯斯,你得放下,这对你没好处,对妮娜也没好处,她已经死了……”
“我很抱歉,她自杀时我没在场。”
“凯斯,不是你的错,忘了吧,往前看,妮娜肯定也这么希望。”
凯斯独自拿着果汁桶静默良久。真的要放下吗?这对所有人都好?
她回家后,摩挲着小册子良久,丢进垃圾桶。
凯斯决定不再恨,不再独自在泥潭里挣扎,要回到亲人朋友中间,把浪费的时间补回来。
她很快和瑞恩甜甜蜜蜜,他是个好男人:温柔、稳重,是凯斯的幸运。
凯斯还带他回家吃了顿饭,父母欣慰地不知所措。
父亲特意说:“凯斯,妮娜也算我们半个女儿,我们也想念她,但我们更想念你。”
‘他们是想念以前的我吗?’
‘我真的能回去吗?’
没几天,凯斯在家门口看到了神色紧张的科迪逊,才想起自己沉浸在幸福中,却忘了回她电话。
那天科迪逊从酒店醒来看到个男人,立刻急于向凯斯确认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凯斯只想让她感受妮娜的恐惧,并没真的侵犯她。
解释明白后,科迪逊终于放下心,然后抹了抹眼睛,拿出一部旧手机。
“这是什么?”
“当年那件事,他们还拍了视频……”
“……你说什么?”
“当年传的到处都是,我一直没删,手机留给你吧……不知道当时我怎么看下去的,而且……还觉得很好笑。”
她边看边哭,替神志不清的妮娜哭叫,最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即使在视频围观者里看到了瑞恩。
瑞恩,你是怎么敢看着我笑的?
收拾好眼泪,实在等不下去,她去医院找到瑞恩。
“这是……亚尔?这是什么,凯斯,我不要看这个……你到底怎么了?”瑞恩的笑容褪去,把手机推开,扶住她的肩膀。
“你不喜欢,当年不是看得很高兴嘛?”
瑞恩无奈地仰起头呼气:“这事我都快忘了,我当时不懂事,还是个孩子……”
凯斯不耐烦地提出要求:“你也不想让我把视频发给你的朋友亲人吧……
那就告诉我,亚尔结婚前一晚的单身派对在哪儿举办。”
“你要干什么?”
“你不想被炒就告诉我。”
瑞恩给了地址,最后还拉住凯斯,说出让人分不清真情假意的话:“你不能就觉得我是坏人了,凯斯,我……爱你,告诉我你原谅我了……”
“怎么可能呢。”
看她转身就走,瑞恩终于发出愤恨的声音:“好吧,你就完美了吗,你没做过羞愧的事吗?”
凯斯只是静静注视他心虚的样子。
“你真的会告诉别人?……我是无辜的,什么都没干。”
“噗,可怜的小瑞恩,无辜的旁观者。”
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曾经让她迷恋的棕色短发和蓝眼睛瞬间失色,凯斯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后一个“猎物”,亚尔。
是个大日子,凯斯今晚装扮成“医生”,今晚化了很浓的妆,像披了一层铠甲。
当他们打开门,看到这性感的陪酒舞女时,谁也不顾及是谁叫来的了。
气氛热烈时,主角登场了。
亚尔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儒雅英俊,从楼上下来,轻声指责他的兄弟们:这样会惹未婚妻生气。
凯斯不动声色地从头到脚打量他,亚尔自然也没认出她这个学生时代的小透明。
她用加了迷药的酒灌了其他人,挑逗着带亚尔上楼。
“美女,我不用,我未婚妻会在意的。”
凯斯悠悠看进他的眼睛,倒要看看他能装多久:“叫我的人说了,只有给你上楼才能拿钱。”
上楼后,凯斯又用小手铐拷住了他,说怕他趁自己跳舞乱来。
亚尔绅士地答应了,毕竟,一个女人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你叫什么名字。”
“妮娜。”
“你开玩笑的吧……”
“怎么?”“放开我,是谁让你捉弄我的?”
“真不记得我了?”
亚尔细细端详了她一会儿,喃喃:“你,你是妮娜的那个闺密……
你他妈是她朋友!”
他拼命挣脱起来,凯斯慵懒地翘起脚,等他发完疯。
亚尔脸上扬起激动的潮红,怒极转笑:“好,你想要什么,钱吗?”
凯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我就是想让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听着,那件事是个误会,我们都还是孩子……”
凯斯大笑:“二十岁的孩子,别再让我听到这句话了!”
“也许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她反悔了呢?那是个派对,大家都很开心!”
“视频上她可不开心,她头都抬不起来了。”
“什么视频?”“你朋友拍的。”
他开始哭起来,表示她要什么都行,但就是没有一句认错的话。
“她因为这事儿退学了,本来名列前茅。我也退学照顾她。”凯斯脱下手套,打开提包。
“我也受影响了好吗?我的意思是,任何男人受到这种指控都是一生的噩梦!”
凯斯愣了愣:
“那你知道女人一生的噩梦是什么吗?”
亚尔不得消停,又哭又叫,手铐哐哐响,凯斯都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底气理直气壮地反抗。
她摆弄着提包,沉浸在回忆里:
“你根本不了解妮娜,她从小就优秀,可以说从三岁开始,就定型了:聪明,很有趣,还有点精明。
一样的步伐,一样的节奏,一样的光芒……
我都没想到她愿意跟我做朋友,而且别人怎么说都不在乎。”
凯斯含泪笑道:“她不是你们说的任何类型的人,她只是,妮娜。”
“然后她就变了,她不再是她,她是你的了。同学不再叫她的名字,她身边全是你的名字了……你这恶心的名字,一直缠着她。”
“我都忘了上次有人提起她是什么时候……亚尔,你才是应该记住她名字的人。”凯斯从提包里拾出一把尖尖的小刀。
“你干什么!”“把妮娜的名字刻在你身上啊。”
亚尔又号叫起来,全身都在挣扎。
“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想当医生的,现在总算重操旧业了……”
凯斯骑了上去,亚尔气得发狂,抓住机会挣脱一只手铐,反压住了她。
他用枕头蒙住她的脸,全力压住她,凯斯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凄厉叫声,她还在笑,与哭喊的亚尔恰恰相反。
终于解脱了。
亚尔呆坐到天明,他的死党找上来,混乱后,死党自然站在亚尔这边。
即使没弄清前因后果,死党还是把痛哭的亚尔搂在怀里:“这是个意外,好吗?清醒点,你会没事……你不是故意的是吧。”
“……当然!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把尸体拖到田野烧掉,又紧急准备婚礼,他不能把一切搞砸了。
警察询问到瑞恩的时候,瑞恩挣扎片刻,害怕自己围观当年的事暴露,还是选择保护朋友。
“我,我们几天前分手了。”
“她说去哪儿了吗?”
“没有……”
“顺便问一下,失踪者的母亲说她精神状态不稳定,你觉得……她有自杀倾向吗?”
“……可能?我不清楚。”
警官尽在掌握地说道:“我明白,没事了~”
婚礼布置得浪漫圣洁,亦如友情,永垂不朽。
瑞恩心不在焉地杵着,亚尔的死党又在说某个女宾客多性感,他敷衍道:“嗯,挺不错的。”
手机响了,瑞恩一看,是来自凯斯的定时短信: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与此同时,忏悔的律师收到了来自凯斯的信和一部旧手机:
亲爱的格林先生,
我昨晚去了亚尔的单身派对,这是地址。
如果我失踪了,请把视频和信给警察。
警车声打断了气氛甚佳的婚礼,另一队警察找到了附近的尸体灰烬。
瑞恩慌张地看着亚尔被带走,又看了看手机:
【这才是终结】
【来自亲爱的】
【凯斯和妮娜】
【;)】
电影信息
电影《前程似锦的女孩》为埃默拉尔德.芬内尔执导的处女作,凯瑞.穆里根主演的剧情片,于2020年1月25日在美国丹尼斯电影节上映。第74届英国电影学院获奖作品、第9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剧本及多项提名。
讲述了优秀但社交封闭的医学院肄业生凯斯过着白天夜晚的双重生活,但在遇见一段恋爱后,人生发生转变的故事。
片名取自2015年斯坦福性侵案:
华裔女孩香奈儿和朋友参加了斯坦福大学的联谊会,喝了两杯威士忌后失去意识时,被大一醉酒男生特纳拖拽至草地实施性侵,几十分钟后,他们被路过的两名学生发现并报警。
然而,审理此案的法官竟仅仅判决特纳六个月刑罚,原因竟是:“特纳是良好家境出身”、“为大学体育协会最强极学生”、“不能因此毁掉这个前程似锦的男孩”。
特纳
好在最后这项判决被推翻,但这也是受害者香奈儿坚持不懈抗争的结果(香奈儿中文名张晓夏,后就此事写了自传),此案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民众对此法官的判决强烈抗议,受害者及民众的反抗甚至改变了美国立法,法官被免职。
张晓夏的自述书
个人评分:8分
配乐精致丰富,配色大胆悦目,就算抛开剧情、对没耐心看故事的人来说,也是一场视听盛宴。更别说内容意义非凡了,狠狠打了“受害者有罪论”一巴掌。
有人说这是“复仇爽片”,我不同意。因为女主角虽然在发泄,却处处心软,更是用生命和前程才换来本该有的公道,根本“爽”不起来;
而且导演更无意挑起男女对立。片中有真心悔过的男人,也有麻木不仁的女人,甚至反派也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纯恶人”:那些男人犹豫下因猥琐、因侥幸、因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违法的事,浑然不知给别人造成多大伤害;
那些“帮凶”,譬如瑞恩和科迪逊,则更加像我们身边的普通人,随波逐流,受舆论影响,凭偏见、包庇和冷漠伤害别人。
这种大胆写实是我喜欢本片的原因之一,也许看完第一遍你会抱怨不够爽,但越看越会发现更多细节,导演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想让你看到的本就不是“爽”,而是受害者视角的“无奈”、“压抑”。
女主角的全名取自“卡桑德拉”,她是欧洲传说里一位看透世间真谛的女先知,有神力,但因受诅咒被当成了疯子,无论怎样呼喊,都没人相信。
女先知的命运与女主角凯斯殊途同归,凯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完美受害者”,但极重感情、心地善良,复仇也不会真正伤害别人,最终她想要的也只是一句真心的悔过。
但她弱小的身躯淹没在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毁灭自己,去维护耿耿于怀的正义。
比起“解答问题”,电影更倾向“提出问题”——
我们该顺应社会、得过且过吗?是该维护正义,还是独善其身?
我们从小被教育要爱、要善良,但电影结尾又提醒我们:到底是爱和善良维护了公道,还是恨和暴力维护了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