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2020年7月,我們創辦《中師生》公衆号。近半年來,彙聚近萬名中師生。前期,我們連載了曹振峰老師的《中師生》、巴隴鋒老師的《永失我愛》(部分),在中師生群體中引起不錯的反響。1月30日始,我們開始連載中師生尹新武老師新作《中師生回憶錄》,這是尹老師的閱讀曆程,工作曆程,更是一代中師生的心路曆程。希望得到大家一如繼往的關注和支援,歡迎大家每日打卡閱讀。】
原題:中師生回憶錄:匠心映寞路,書情正夢酣
作者: 尹新武

- 5 - 南咀國中:遠眺山含笑,夜闌星伴月
【題記:如果說北關國小是我人生之路上倏忽而至的一枚飛刀,那麼窩鋪國小便是我排浪擊輯于文學之境的黯然銷魂;如果說吊川國小是我編輯校刊的獨孤之劍,那麼南咀國中便是拓荒于教學研究、熠熠奪目的天山神铓。】
記得我到南咀國中後,偶爾會踅到幾位男教師的宿舍。室中的數人竟無一人打招呼!這方水土,竟然是如此的“硬”哦!讓一向狂傲的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後來和他們混熟了,才聽說連當時任鄉教委主任的馮珍同志,都曾被“四大天王”之一的馮曉強們一陣唇槍舌劍,弄得铩羽而歸。從此,說起南咀國中的老師們,搖頭不疊。
這裡的學生以走讀生居多,馮校長剛到任不久就曾數過一次:早晨光遲到的學生就有179人,而全校才250多人。
馮校長上任不久,給教師宿舍一一新做了門簾,門簾選用白布,上印“南中某号”,我的宿舍是“南中12号”。是以,有人說,我住的這一排是“中南海”(把“南中”倒着讀,就成了“中南”,這排住着馮校長),北邊的宿舍是“深圳”(那一排住着副校長,故有此戲稱)。
在南咀國中的曆任校長中,馮清義的确是個鐵腕人物。有一次,某老師于黃昏,巧遇某中心國小的校長,戲言說,我們馮校長約你今晚在某地跳舞!對方信以為真,卻空等了半夜。
第二天,馮校長辦事經過他的“防區”,被某校長不無揶揄地冷嘲、熱諷一頓。馮校長始而愕,查而盛怒,吓壞了惡作劇者。從此,更無人敢拿馮校長如此開涮!然而,南咀國中的老師們,同樣在教研活動中鋒芒畢出、絕不口軟,會上争不過瘾,會後在校長室,定與頂頭上司大戰“三百回合”!
我是1994年秋來到南咀國中的。
南咀國中,離縣城并不很遠,從縣委門口“打的”,計程5公裡,就已在學校大門口了。
學校的布局是這樣的:
以進入大門的一條寬可容兩輛車并行的大道為中心線,左邊從南往北,依次是一排教室,又一排教室。右邊,從南往北,依次是一排教室,還有一排教室。學生宿舍呢,則分别處在兩排教室的北邊,東西相對稱。
老師的宿舍的布局比較亂。校門進去,東、西兩邊各四間。順大路,走下一條長不過10米的緩坡,往東瞧!又有五間宿舍,最中間夾着一間,是電視室。
學生宿舍後,有條東、西走向的大道。道以北,是教師宿舍:東四間,西六間。西邊是教師宿舍,緊挨着往西,便是學生的廁所,很偏僻,晚上陰森森的。
學校正面是一座山,不很高。山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條路,分别通往丁溝和高莊方向。學校的西邊是河,河對岸又是山——我沒去過。
我在南咀國中時,中午去孩子大姨家吃飯。挑擔(書面語叫“連襟”)的兒子在枝陽國中讀完初一、初二後,轉到南咀,讀初三。後來,這個外甥考入南航。他是妻弟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外甥中的佼佼者,也為李氏門楣增添了輝煌的亮色。
我在這個依山、傍水的農村中學裡,陪伴過三位校長,是俗稱的“三朝元老”。上世紀90年代中期的南咀國中,教師們已經開始關注論文發表的事,教學研究開始深入人心。從這個時候起,擅長論文寫作的老師,開始用斜睨着的目光去傲然地瞧人了!
1994年秋,我從初一帶起,教兩個班的國文。1995年又從初一帶起,這次帶到初二。1997年,再次從初一帶起,一直到初三。
這種安排,既滿足了我循序漸進、不獵等而進的心思,又在工作中沒多大的壓力,比較符合我當時參加自考的情況。
最讓我興奮的,是從初一到初三,我有機緣系統地研究了國中國文,這自然是一件讓人爽意的事。
在紮實地講好課的前提下,我擔任過小二教師的國文教學法教育訓練,那是1998年秋季的事了。除此之外,我被聘為“鄉教學研究會”會員,并數次參加鄉教委組織的教研活動。這是我教育研究的輝煌時期!
我所确立的教學研究,是在1997年開始醞釀,并于1998年正式實施,1999年結束并參賽。
1998年秋,我在四年教學的基礎上,借閱讀《教學論》一書的強勁勢頭,湧躍參與到國文教學實驗中去!後來,此項實驗,獲中語會“語通杯”二等獎,我被評為優秀實驗教師。中語會對我的這個認可,從專業角度來說,無疑是我此生所能斬獲的最高獎勵了!
陳嚴老師,時任教導主任。此公曾自谑道“面相奇醜,脾氣奇倔,本事奇怪,才氣奇大”。當時,我們都年近三十歲,我尚莽撞、冒失,做事愛憑一時性情,陳嚴卻老練得成了精。他寫一手以剛勁硬朗見長的鋼筆字,有一副雄辯家的口碑,撰寫起論文來更是一夜成文,第二天立馬寄走,确有雷厲風行之慨!
軟刀子削不着,霸王硬上弓吧,人家也不“尿”他!這樣的一位教導主任,自然是身邊的青年們所追随之領袖,是頗能點石成金的文章大師,是縱橫捭阖的教學能手!
陳嚴後來與鄉教委的上司及中心國小的校長,人人合作、個個“牽手”,創造了桃花山鄉論文寫作的最高記錄!真可謂是“通吃性合作”了!至今,他仍活躍于省級教學課題領域,隻是一般人輕易請他不動而已!
這裡的老師,按地域和師承,分為數派,而以中師生的勢力最強悍。不是師生關系,就是鄉親、親戚關系,宗派性很突出。好在,這不影響基層層面的教學,隻在上司層中間會時隐、時現,像幽靈一般。
1997年秋,滿心想在不遠的将來,在已開建的會甯四中教書的人們,紛紛把關注的目光,投向這所位于城郊的國中,差點擠破了南咀國中。一時間,連住宿都成了問題。一年後,南咀國中又冷清起來,有門路的同僚,像姜子牙下昆侖山一樣,紛紛去“會甯四中”建功立業,而我卻還要在此地多待一段時間。
1997年秋,一批年輕教師被調入“南中”,使南咀國中的空氣為之一變!對我來說,最欣慰的是結識了絕對壓倒陳嚴的朋友——魏成章。他是會甯二中的生物老師,與配置設定到本校的姚麗霞處對象,行蹤頻頻于此。這是一位喜歡硬抄著名教育家專著的“大摔碑手”。其精湛的教育思想“魏家功夫”(“外家功夫”)登峰造極,堪稱教師行當中的“一時之冠”,的确震撼了我!
我在攻讀郭沫若評傳之餘,于1996年為桃花山鄉教委寫了一篇通訊《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桃花山鄉大辦教育興教富鄉撷英》,發表在《白銀教育》上。這個文題中的副标題,是當時的主編武承明老師拟定的。他是“靖師”的曆史老師,後來轉行,并以寫詩馳騁于隴原大地,其詩作空靈、剔透、曼妙、婉約。
我在南咀國中的七年,和妻弟精研教育,開拓着早期教育的金光大道,放眼看世界教育大潮,追溯着現代家庭教育的大趨勢,奠定了引領孩子在民主和諧的格局當中釋放潛能的初基。我後來在教場國小時,不論遭遇怎樣的挫折,都始終不動搖,在抑郁的心劫面前,轉向研究軍史、黨史,以理性、辯證的觀點看教育革新、社會腐敗,以佛學寬容的态度修心、養性,與此段時間的磨砺有相當大的關系。
1999年夏天,我讀到了北京八中超常實驗班的結集之書《家教的智慧》!這本書,再此佐證了我和妻弟數年來,對家庭教育苦心孤詣的一些頗有創新色彩的想法和做法。
後來我在教場國小,還讀到了北京八中對該實驗的結論性專著《超常兒童成長的地方》。
我有幸讀到了這些書,是莫大的榮幸!
教育事業對醉心于此者,的确是最有意義的。而家庭教育事業,也是有志于此者們,最值得去全力以赴的。
回首南咀國中的七年,我在城郊的一個有數十人的教師群體中,融百家之長,究古今之變,鑄“劍”于鬥室,避免了陷入職業倦怠症的漩渦,在重返縣城後,大氣地邁出了衆人的行列!
南咀國中的一段歲月,是我人生頗為甯靜的治學階段。它所營造出的學術氛圍,讓我的教師情懷之杯中斟滿了激情之酒。
它也像一首歌,其昂揚的主旋律,其激越的音符,喚出滿天繁星,叫醒一天曙色。
記得某個冬天的寒夜,滴水成冰,校園靜谧而萬籁俱寂。我和陳嚴品茗、吸煙,偶有詩興之際,曾對句如下:
清風明月麗人淚(陳)
快刀烈酒壯士心(尹)
那時,我銳氣方盛,精力充沛,經驗豐富,思維靈敏,常與三五好友促膝長談,更喜歡和中學生交朋友。也許,在這些學生的印象中,我算得上有真才實學的老師吧!
在我走過的學校中,南咀國中的學生,尤其是1997至2000年的一屆學生,給我很深、很深的印象。
霧鎖山和水,情滿日月星。
久曆講課事,八方風雨至。
起承轉合中,留下筆和詩。
而今思南咀,得失頗分明。
煙雨平生,本名尹新武,1966年出生,1981年考入靖遠師範,先後在九所學校任教。自考漢語言文學大專大學,發表過通訊、兒童教育論文,參賽中語會組織的課題獲二等獎,主持省級課題通過驗收。喜歡閱讀,長期從事對心理學的研究,閱蹤亦涉獵軍史、佛經、蒙學、古典詩詞、兒童文學及現代詩等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