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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線無戰事》——戰争并沒有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西線無戰事》——戰争并沒有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1914年8月,一列德國運兵火車徐徐開赴西線,車窗内擠滿了興高采烈的士兵,他們揮着手唱着歌,确定他們會在幾周後成為勝利者,但計劃中的“閃電戰”變成了一場曆時4年的大戰,時至1918年11月,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沒能活着回來。

在這場被稱為第1次世界大戰的戰争中,

共計16543185人死亡,

其中士兵9721937名,

平民6821248名,

共計21228813名,士兵受傷(或緻殘),

共計5,000萬至1億人受到戰争傷害

作者埃裡希·瑪麗亞·雷馬克作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親曆者、幸存者,在《西線無戰事》中直覺地描述了以主人公保羅·博伊默爾為代表的高中生,在老師的蠱惑下,懵懂中被從學校走向戰場,最終,死在兇殘的戰争機器中的這一代人的命運。

他于1918年10月陣亡。那天,整個前線寂靜無聲。軍隊指揮部戰報上的記錄僅有一句:西線無戰事。

他向前倒下,像是趴在地上睡着了。如果把他翻過來,會看見他大約并沒遭受太久的痛苦——他臉上表情鎮定,就像他對這樣結束感到滿意。——《西線無戰事》

雷馬克是位傑出、有魅力的作家和藝術家,他令人震驚的筆觸事兒兇猛殘忍、不加修飾,事兒又在無限而深刻的不安中,營造細膩溫柔的節奏與脈搏、光影和色彩。與書中的主人公保羅不同,雷馬克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幸存者。戰争和流亡,鑄就了雷馬克的生活和作品。他是“迷惘一代”的一員,始終“站在批評、指責和贊譽的戰線間”。

沒有哪位作家曾像雷馬克一樣,如此公開而不留情面地将戰争描寫為對生命巨大的敵意和殘忍、痛苦的野蠻之海。當他在艱難困苦中以極端的膽識,詠歎近乎神聖的意象時,“對大地的崇拜”和“獻祭”的音樂激蕩在他的字裡行間——那是屬于他的殘酷而壯麗的“春之祭”。

《西線無戰事》——戰争并沒有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戰争伊始,一群19歲的青澀少年(高中生),在老師康托列克的鼓吹下,在他一次次在體操課上發表冗長的演說,直至全班在他的帶領下,懷着滿腔熱血,毅然參軍,投入到“保家衛國”行列,并在西線經曆了戰争的恐怖,最終紛紛犧牲在戰場上……

由重炮、飛機、潛艇、坦克,以及毒氣和噴火器構成的人類曆史上第一次現代化戰争,所釋放的殺傷力,以及戰争之殘酷,對于沒有經曆過真實戰争的人來說,簡直無法想象…乃至,許多士兵,在曠日持久的殺戮中,最後起了逃兵的念頭

雷馬克在對整個戰争過程的叙說中,從始至終不帶傾向性,隻是作為一個戰争局中人,白描般叙述、如實地描繪戰争過程中,各種慘烈的畫面,把一群18、9歲還是孩子的戰士,面對戰争殘酷的場面,面對對手、同伴的生死、面對友情和愛情的心理,一一充分展現給讀者。細節刻畫入微,宛如親眼目睹,讓人又不忍卒讀,

“人們無法了解,這些殘破肢體上的一張張臉,仍舊過着日複一日的生活。而這隻是一家野戰醫院,一個病區——德國有成千上萬,法國有成千上萬,俄國有成千上萬。如果這一切都能發生,那麼書寫、行為、思考,全是徹底的徒勞!如果幾千年的文明根本無法阻止血流成河,阻止痛苦的徒刑,那麼一切都是謊言,都無足輕重。唯有野戰醫院,指明了什麼是戰争。

我們不再一周周數着日子了。我來時還是冬天。炮彈爆炸時,冰凍的土塊和彈片幾乎同樣危險,現在草木已新綠。我們的生活在前線和營房間交替着,我們幾乎習慣了。戰争不過是種死因,就像癌症和肺結核、流感和痢疾,隻是死得更頻繁,更多樣,更殘忍。”------《西線無戰事》

《西線無戰事》——戰争并沒有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有幾個細節足以讓讀者深刻體會戰争:

1、主人公保羅在戰場上,三刀刺死敵人,然而,面對已然失去反抗能力的對手,保羅卻喂他水,極力想要挽救他的生命,在沒有辦法救活他的情況下,選擇默默陪伴者死者度過人生的最後時刻。

那一瞬間的保羅的眼裡,對手不再是敵人,而隻是一個普通人,有家庭、有兒女,本來他們可以無冤無仇,各自過着自己的日子,但是,戰争卻讓他們各自拿起槍彈、刺刀,成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得的對手,在戰場上,他們各自都沒有選擇生與死的權力。

戰争的勝利和失敗,又能給彼此帶來什麼?戰争歸根結底,對誰有利?死亡究竟是誰之過?

2、身負重傷,奄奄一息躺在醫院,等待死神降臨的克默裡西,有一雙可腳的好靴子,同伴米勒和保羅在去醫院看望他時,米勒提出要他的靴子,克默裡西語帶無力,卻堅決地拒絕了米勒,後來,克默裡西告訴來看望他的保羅,靴子就留給了米勒,因為,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假如克默裡西還用得着那雙靴子,米勒一定甯願赤腳跑過鐵絲網,也不會花心思想着弄到它。但現在就克默裡西的情況而言,那雙靴子已對他毫無用處,而米勒剛好需要它,克默裡西快死了,誰得到它都一樣。”透過紙面,不經意間都可以感受到,克默裡西内心深處的求生欲望,會不由自主和他一起想起,當初送别他時,在火車站臉哭的又腫又脹的他母親。

3、在涵蓋了全世界的恐怖的戰場,不到一年,保羅和情深如兄弟的戰友,他們在戰争的間隙,終于學會讓自己苦中作樂,偷鵝烤着吃,偷渡到敵軍防區,用食品和姑娘相會,盡管他們互相語言不通,但并不妨礙他們感到幸福。那些美好的瞬間,在雷馬克的筆下靜靜流淌出來。

戰争面前,作為個人的美好的感受總是轉瞬即逝,眼睛一睜一閉,場景再轉換間,就是保羅背着炸壞腿的卡特,在槍林彈雨中穿梭,和時間死命地賽跑,雖然,他努力不斷地鼓勵卡特,想讓他活着,但到了醫療所時,醫生卻對保羅說,卡特早已然是個死人了,雖然保羅不相信也不願相信,覺得卡特隻是暫時的昏迷不醒,但事實的真相就是:卡特早已經在他背負奔跑的途中,就中冷槍死去了,他拼命背回來的是早已死去的卡特的屍體。

《西線無戰事》——戰争并沒有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4、經曆二年戰争洗禮的戰場,嚴重缺衣少糧,有一個畫面是,上一秒鐘,保羅和戰友把被惡心的老鼠啃過的面包部分掰掉,下一秒鐘,大家就非常懊悔起來,怎麼可以扔掉呢?那些至少可以不讓自己,遭遇比死還要痛苦的饑腸辘辘。

雖然,這本書距離現在時日已久,但通篇沒有艱澀難懂的段句,雷馬克文字表達清晰明了,和海明威的風格頗有幾分相似,雷馬克非常喜歡用更顯有力的簡短句子,如果使用當時慣用的普魯斯特的那些纏綿長句,整本書無疑會減色不少,是以,雷馬克的文筆語言流暢自如,的确是給作品增色了不少分值。

《西線無戰事》是不可多得的一部反戰小說,書中沒有正義、非正義的詞句,隻有對戰争帶來的創傷發出低沉無奈的叙述,讀罷掩卷,仿佛哀鳴的槍聲仍不絕于耳,久久回蕩。

緻敬,雷馬克!願《西線無戰事》!願世界永遠和平!

《西線無戰事》——戰争并沒有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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