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濮陽籍邊防民警鄭偉:唯願阿裡月更圓

作者:大河網

河南日報用戶端記者 趙振傑 通訊員 施興峰 馬玉華

零下7攝氏度!

與中原不同,4月下旬的西藏阿裡依舊是嚴冬。

“阿裡沒有春天和秋天,隻有冬季和夏季。即使在氣溫最高的7月,也會遭遇漫天大雪和冰雹。”鄭偉通過視訊告訴記者,“隻要大雪不封山,我們每天都有任務。”

這不,天剛亮,他就帶領輔警洛桑益西、護邊員格桑頓珠出發了——給海拔5200米的翁母龍執勤點送雞蛋、蕃茄、酥油、糌粑等生活物資。

山道蜿蜒向上,海拔越來越高,越往山口走,風越大……

濮陽籍邊防民警鄭偉:唯願阿裡月更圓

鄭偉(右一)在執勤中

“沒有國界線的地方,我們就是界碑”

在阿裡高原的最西端有一條通往中印邊境的通道,叫做斯潘古爾通道,這是西藏出入境邊防檢查總站阿裡邊境管理支隊日土邊境派出所的轄區之一。

早在春節前,日土邊境派出所所長鄭偉就遵照指令前出,駐進了熱角三組執勤點,那是我國在斯潘古爾通道上的最後一道關卡,那裡距離我國固有領土——加勒萬河谷隻有100公裡,距離印控克什米爾比距離阿裡市中心還近……

一幢移動式闆房或兩三頂防寒帳篷,就是一個執勤點。執勤點裡除了漢藏兩族民警、輔警外,還有由當地藏族牧民組成的“護邊員”。

阿裡高寒缺氧,大氣含氧量隻有内地的50%,人在那裡行動相當于在平原上負重25公斤。

這就是鄭偉堅守了20年的地方。

2001年,19歲的中原油田職工子女鄭偉參軍入伍,他和戰友們取道成都乘軍用運輸機進藏,開啟了離家5000公裡的衛國戍邊生涯。

拉薩,海拔3650米,大氣含氧量隻有平原地區65%,新戰士們就在這裡開展集訓。

頭重腳輕、呼吸困難、惡心嘔吐、渾身難受——嚴重的高原反應令鄭偉徹夜難眠。

軍令如山,新兵集訓一刻也不能耽誤。來自全國8個省的數百名新戰士,在“世界屋脊”上展開了你追我趕的激烈競賽。

在高原上高強度的訓練,呼吸受限,供血不足,雙臂雙腿仿佛灌滿了鉛——新戰士們需要“超人一般的毅力”。

掉皮掉肉不掉隊,流血流汗不流淚。鄭偉在咬牙堅持,因訓練刻苦,他曾2次身體吃不消,而專門找軍醫吸了氧。

“我不能丢河南的臉!”快要堅持不下去時,鄭偉暗暗提醒自己。

3個月後,集訓結束,鄭偉減重21斤,練出了6塊腹肌,他渾身是“兵味”。

新兵下連隊,鄭偉主動要求去“全自治區最偏遠的地方”。

白天行進,晚上住宿,1600公裡一路向上走,鄭偉來到了西藏的最西端——平均海拔4500米的阿裡高原。

戍邊、緝毒、反恐、維穩、救災,隻要是服務轄區内人民群衆生産生活的工作,都是鄭偉和戰友們義不容辭的職責。

時光荏苒,鄭偉由戰士成長為正營職軍官。

戍邊20年,3次因公負傷留下的疤痕、積勞成疾的胃病、比常人大了一倍的雙肺,還有那變了形的手指甲,都是阿裡高原為他留下的獨特歲月饋贈!

濮陽籍邊防民警鄭偉:唯願阿裡月更圓

鄭偉的軍功章

這些艱辛在鄭偉看來還不是最苦的,最苦的是心頭的孤獨與牽挂。晚上,執勤點四周靜得可怕,隻有風聲為伴。日漸老去的父母、操勞的妻子、年幼的女兒、替自己盡孝的妹妹……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的腦子裡轉。

這時,鄭偉會低聲哼唱藏族鄉親教的那首民歌《阿克卓巴》——“我的内心像潔白的雪山,我的心境像無盡的草原……”

“沒有國界線的地方,我們就是界碑。”鄭偉說。

層巒疊嶂間,沒有比人更高的山。

“邊境線上不能沒有人”

2019年,部隊建制序列改編,鄭偉就地轉業為邊防警察,擔任日土邊境派出所所長,被授予三級警督警銜,藏族群衆對他的稱呼,也從“營長”變成了“警官。”

鄭偉說:“無論怎樣變,革命軍人聽黨的話,全心全意服務人民的宗旨永遠不會變。”

回到熱角三組執勤點,已是中原標準時間傍晚6點半。内地天已擦黑,斯潘古爾通道上依舊陽光燦爛。阿裡和内地有将近3小時時差。

鄭偉給家裡報平安。撥通微信,女兒燦爛的笑臉躍入眼簾,她叫鄭舒涵,今年9歲。

“爸爸,《月亮代表我的心》這首歌,我彈得越來越好啦,你聽……”鄭舒涵坐在鋼琴前,宛如美麗的小公主。

悠揚舒緩的琴聲飛越千山萬水,傳到了熱角三組執勤點,邊防民警們聚在一起凝神靜聽。

鄭舒涵是鄭偉和四川籍前妻的女兒。數年時間,前妻獨自穿行于西藏、四川、河南三地,行程數萬公裡……

實在煎熬不住了。在女兒尚小時,兩人平靜分手。

“我拖累了人家,拖累了孩子,拖累了全家。”那段時間,鄭偉瘦了一大圈。是繼續堅守,還是退伍回河南,他必須作出抉擇。

可,邊境線上不能沒有人!

濮陽籍邊防民警鄭偉:唯願阿裡月更圓

鄭偉的父母、妹妹一家、鄭舒涵

“孩子,不論如何,我們支援你的選擇!”父母打來電話。

“哥,家裡還有我呢,你放心,爸媽我來照顧,侄女我來撫養,孩子掉不到地上!”妹妹鄭娜向鄭偉立下了軍令狀。

鄭娜,中原油田職工,結婚前,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花在了侄女身上,結婚後,她對小侄女無微不至的關愛,又得到了丈夫、油田職工陳希博的全力支援。

2018年,鄭偉遇到了現在的妻子于芳——中原油田醫療服務中心職工。

鄭偉戍邊20年,回家探親不過5次,陪伴女兒不過2次,所有在家的時間加起來一共171天……

“邊防軍人都是英雄。你就是我的英雄。我願意陪你一起付出……”于芳視鄭舒涵如己出,她給鄭偉吃下了“定心丸”。

“爸爸,我和媽媽想你啦!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别忘了給我帶一支美麗的格桑花,我把花兒插進玻璃瓶裡……”女兒隔着手機螢幕在呼喚。

曲未畢,鄭偉已淚如泉。

濮陽籍邊防民警鄭偉:唯願阿裡月更圓

鄭偉、于芳、鄭舒涵,幸福的一家三口

這裡,是阿裡高原,由喜馬拉雅山、岡底斯山、喀喇昆侖山、昆侖山共同托起……

這裡,大風肆虐,紫外線強,自然疫源多,平均每平方公裡的地面上隻有0.13個人……

這裡,是“世界第三極”,被稱為人類生存極限的“禁區”,人們說,那裡才是真正的西藏。

在阿裡,鄭偉把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華獻給了邊疆,邊疆也定義了他20年的美好。

他說:“我隻是萬千戍邊軍人當中最普通的一員。可,黨和國家從沒忘記我,組織上頒授給我的獎章和榮譽證書,裝滿了一個手提箱。”

當苦成為了一種習慣,堅守就是一種偉大。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