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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候的中國人對吃的“講究”,以及食品的進出口貿易引言結語

作者:長樂文史
即使是16世紀,明朝在商業活動擴張和城市人口增長之前,中國人所接觸到的水果、蔬菜和其他食品,與其他前工業社會相比更是多樣化。

1368年,百歲老人賈銘呈上所著《飲食須知》給皇帝作為飲食健康的指南,相當全面地列出國内能找到的食物。書分為8卷,列舉了谷物50種、蔬菜87種、水果和堅果62種、調味品33種、魚和貝類海産65種、家禽33種和肉40種,共370種。

古時候的中國人對吃的“講究”,以及食品的進出口貿易引言結語

▲明代飲食

有别于唐代,唐代由于新的食物不斷引進,食品和香料,較之漢朝有巨大的增加;明清時代的美食家的食譜上,沒有因引用新的香料而起很大的變化,隻是由于16世紀商業的擴張,很多已知的食材大量地供應及消費。祭祀皇帝祖先在奉先殿日常陳列的祭品顯示,賈銘所列的370種食品,大多數都是經常食用的。14世紀70年代,皇後嫔妃們在這殿堂中供奉的祭品說明:昔日貧窮的農民家庭理想的口味成為今日皇室的食品,而供奉的食品實際上也是皇帝家中所吃的食物。

這當然是一個社會地位突然上升的農民家庭,社會地位的上升改變了他們的日常飲食,但仍強調以日常食品供奉祖先。禮部制定的禮儀規定:祭品應該使用每天平常的食品,猶如家祭。按日呈獻不同的食品,按月供奉新鮮的季節性農産品。供奉的食品有蒸羊肉卷、炸豬肉、雞蛋、鴨蛋和各種家禽、魚,加上一些特别的肉如天鵝、鸬鹚和鹳肉等。糖則頻繁地使用:初二日,細糖······初四日,糖奶油小甜餅······初八日,糖蒸甜餅······初十日,糖棗味蛋糕······十二日,塞滿糖的蒸面包······二十七日,填滿芝麻糖的烘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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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祭品

其他日子的祭品有加了糖或蜂蜜的蛋糕。第十一月,甘蔗則作為應節食品而供奉。由宮外官員管理的太廟,每月配置設定砂糖12~13斤(16~17磅);在多節日和祭儀的月份内則幾乎達70斤(超過90磅)。某些月份,一些菜肴須用較大量的糖,但細節不詳。16世紀中葉,官宦富戶的飲食變化有了較清晰的描寫。最值得注意的變化是肉類和海産食品的數量。何良俊(1506-1573)《四友齋叢說》記載:餘小時見人家請客,隻是菓五色、肴五品而已。唯大賓或新親過門,則添蝦、蟹、蚬、蛤三、四物,亦歲中不一、二次也。

今尋常宴會,動辄必用十肴,且水陸畢陳。官場筵席,也反映了這一趨勢。與15世紀新科進士賀宴上的簡單菜肴相比,1592年河北省北部宛平縣舉人的賀宴顯得相當奢侈。15世進士賀筵的菜單上沒有糖或蜜餞,食品相當平常:肉和澱粉及一些蔬菜混合,諸如牛、羊肉飯和蒸饅頭,是大量供應的主食。16世紀,各種正式的官方宴會,供應大量的蜜餞、甜蛋糕和薄餅。一次擺設211坐席處于“下中級”的舉人宴會,用20斤(超過26磅)糖(其中紅糖12斤、白糖和冰糖各4斤)平均每人可得2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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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

肉在宴會上最具吸引力,這次特别的宴會用了超過900磅的肉(豬肉420斤、牛肉134斤、羊肉134斤)另鵝24隻、雞114隻、内髒100多斤及蛋280個,還有大量的魚、精制的面條及不同種類的水果和蔬菜。當北方的舉人享用他們豐盛的佳肴時,南方影響消費的方式已經開始進一步變化。1550年,中國人口超過68%的戶口在長江以南。在這人口稠密的地區,市鎮數目相應增加。如果宋朝的繁盛是以如杭州和開封等主要的都市而聞名,那麼明代晚期定期集市和如松江、臨清等的制造業中心數目穩定地增加則是它的特色。

宋朝幾千個市鎮,到了明朝晚期發展超過萬個。幾乎沒有明末清初城市人口的可靠統計,和關于從事雇傭勞動人數的資訊。但是我們知道33座明朝政府設立稅司的大城市中的一些城市擁有人口數量為10萬至百餘萬,如南京。蘇州的人口從16世紀的50萬發展到17世紀初的100萬左右。16世紀還标志着歐洲與中國直接貿易的開始。随着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于16世紀的來華,繼而荷蘭人和英國人于17世紀到來,出口工業步伐增大,尤其在沿海地區。明末的文獻記載商貨流量明顯增加:燕、趙、秦、晉、齊、梁、江、淮之貨,日夜商販而南;蠻海、閩廣、豫章、楚、瓯越、新安之貨,日夜商販而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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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

王世懋(1532-1587),也曾指出:凡福之綢絲,漳之紗絹,泉之藍,福延之鐵,福漳之橘,福興之荔枝,泉漳之糖,順昌之紙,無日不走分水嶺及浦城小關,下吳越如流水,其航大海而去者,尤不可計。16世紀沿海航線的國内貿易在17世紀和18世紀進一步擴充,而内河航線的國内貿易沒有大改變。這兩種貿易網絡影響糖市場的銷售和容量。當廣東和福建的糖通過内地航線和沿海貿易販銷到中國北方時,而台灣的新産糖區興起,其主要供應沿海市場。

16世紀和17世紀初,制糖業技術的改進增加了糖的種類。較之于含糖漿的紅糖,一種更進階和更幹的糖,精煉的白糖,已普及起來。此時,人們更為廣泛地食用白糖制成的多樣的糖果和蜜餞點心。1575年,兩名奧古斯丁修道士馬丁·迪·拉德和米古爾·洛皮茲·德·萊格茲皮通路杭州時發現,白糖廣泛地塑造成可食的動物形狀。在各種宴會上,修士們“在樂聲悠揚下,款待以大量貯藏的蜜餞、杏仁糖及其他的糖制品,還有非常好的酒。”在整個旅遊期間,他們皆受到糖果蜜餞等糖制品的款待。主人“為每個客人設一張桌子······從首席起(邀請他坐在那裡),他們擺設調制好的食品,糖果或杏仁糖作最後一道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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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糖

在福州,官員舉辦的盛宴上,修道士們發現了他們認為非比尋常的一個習俗,“在首席上,為每一位客人擺放用金線和銀線做成的小籃子,裡面放滿糖制的點心,如:杏仁糖、水罐、鍋、碟、狗、公牛、大象和其他奇特的樣品”。到了明末,餐桌上的餐具、儀式、衣服、珠寶更加顯得精緻。用金線和銀線編織成的籃子内放置的糖雕塑品,象征财富,越發引人注目。

當然,這些“非常奇特的食品”,不僅類似13世紀開封所擺賣的糖果蜜餞點心,還多少類似同一時代的16世紀歐洲,尤其意大利、法國和英國時髦的糖雕塑品,雖然這些西班牙和墨西哥的修道士們也許沒有見過。這些用糖和杏仁糊做的點心成為主菜之間的小食。這些糖果蜜餞點心還有點綴筵席的作用,用作正餐之後品嘗或是作為贈送客人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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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餞點心

歐洲烹饪法受波斯和阿拉伯糖果點心的影響,無一例外地用杏仁、加了香料的水、油、蛋白和菜膠等原料制成的柔軟的混合物,捏成非常精緻的或高聳的雕塑物。而中國的糖制雕塑品大小适度,靈巧精緻。隻有在福建,似乎才看到使用杏仁糖。

《天工開物》記載了相當多用純糖塑造食品的細節:凡造獸糖者,每巨釜一口,受糖五十斤。其下發火慢煎,火從一角燒灼,則湯頭滾旋而起。若釜心發火,則盡盡沸溢于地。每釜用雞子三個,去黃取青(校按:清),入冷水五升化解。逐匙滴下用火糖頭之上,則浮漚黑滓盡起水面,以笊籬撈去,其糖清白之甚。然後打入銅铫,下用自風慢火溫之,看定火色,然後入模。凡獅、象糖模,兩合如瓦為之,杓瀉糖入,随手複轉傾下。模冷糖燒,自有糖一膜靠模凝結,名曰“享糖”。華筵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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