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她躺在手術台上,紅着眼忍着失去孩子的痛,看着遠處冷漠的男人

 第1章蘇安安回來了

  夜晚,謝家。

  蘇錦看着空蕩無人的房間,冷嘲,他還是沒有回來。

  結婚三年,他幾乎沒回過這個家。

  她一直隐忍着,總抱有期望,有一天他能看到她的好。

  直到今天……

  蘇安安回來,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傻了這麼多年,是時候該結束這段可笑的婚姻了——

  今天上午,她從檢查室出來。

  血癌!

  看着手上的化驗單,蘇錦面色慘白。

  本以為她跟謝景宸終于有孩子了,沒想到竟然是癌症。

  她站在醫院走廊,滿目彷徨無助,顫抖着手拿出手機,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碼。

  很快電話接通,她眼角的淚滴滴落下,哭腔的聲音裡盡是凄涼:“景宸……”

  “我在談生意。”

  對方冰冷的聲音剛落下,她就聽到手機裡的挂斷聲。

  他在忙,那她怎麼辦?

  蘇錦覺得通體生涼,整個人無力地倚在牆壁上。

  但是下一秒,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再次給了她緻命一擊——

  不遠處,謝景宸親昵地摟着一個女人走來,藏滿愛意的眼神毫不掩飾。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蘇錦大腦一滞。

  “啪!”

  手裡的手機掉落在地,發出聲響,她眼裡盡是驚慌。

  謝景宸懷裡的女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蘇安安!

  半個月未見的丈夫,擁着别的女人,在醫院被她撞見,這一幕真是諷刺!

  “這就是你說的談生意?”

  蘇錦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陷進掌心裡。

  謝景宸看到她,眸色一沉,神色冷寒。

  “你沒資格管我。”

  對蘇錦這個妻子,他厭惡至極,若非當年她用卑鄙的手段逼走安安,謝太太的位置也輪不到她。

  而蘇安安見到蘇錦的那一刻起,身子就止不住發顫。

  “姐姐!咳咳……”

  劇烈的咳嗽摻雜着害怕,就好像遇到什麼洪濤猛獸般。

  “對不起,我不該回來,都是我的錯……”

  謝景宸感應到懷裡女人的畏懼,眼中劃過沉暗,轉而看向那個罪魁禍首——

  “她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蘇錦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要是安安死了,你就給她陪葬!”

  死,陪葬……蘇錦盈眸一顫,不明是以。

  蘇安安怎麼了?失蹤三年,突然出現,怎麼就成她害的?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根本什麼都沒做。

  “姐,我得了癌症,活不久了!求求你,不要再趕我走……這三年我過得很苦,不想再颠沛流離,求你!”

  癌症……

  蘇錦腳步往後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蘇安安也……

  是以,謝景宸心疼了?眼裡隻看得到蘇安安的可憐,卻看不到她的痛苦!

  男人看也不看蘇錦一眼,冷凜說道:“醫生說安安的病還有救,血親骨髓移植。蘇錦,你和她的骨髓是比對的。”

  比對,那就意味着……她要給蘇安安做移植?!

  蘇錦嗫了嗫唇角,痛徹心扉地看着面前冷漠的男人,“景宸,你知不知道我……”

  我也患了重病,會死的!

  可惜這話,他沒給她機會說出口。

  可手才觸碰到男人的胳膊,就被他一把甩開。

  “啊!”

  蘇錦身子不受控制往後踉跄兩步,摔倒在地。臉撞到了走廊上的長椅,頃刻之間,鼻間傳來劇烈的疼痛,暗紅的血一滴滴落下,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感官。

  蘇安安看到女人如此狼狽不堪的一幕,嘴角的冷笑一閃而過,故作柔弱說道:“景宸,姐姐流血了……”

  謝景宸居高臨下地看着蘇錦,眼中不見絲毫心疼。

  蘇錦聽着這絕情的話,心碎成渣,看着男女離去的身影,她眼前一片昏暗,鼻間溢出的血,根本止不住,身子重重向後倒去……

  她現在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好,都學會裝柔弱了。

  “别理她,我們走。”

  聽到這絕情的話,蘇錦心碎成渣,看着男女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的眼前一片昏暗,鼻間溢出的血液越來越多。

  最後,她眼前一暗,無力地合上雙眼……

  回憶拉回——

  蘇安安回來,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傻了這麼多年,是時候該結束這段可笑的婚姻了。

  女人疲憊地收拾着屬于她的東西,收拾好後,她拎着行李箱向樓下走去。

  誰知走到樓梯口,迎面就看到樓下走來的那抹熟悉身影。

  眼神交彙的瞬間,雙方神色各異。

  第2章 我們離婚吧

  蘇錦沒想到謝景宸會在這個時候回來,而男人目光掃過她手上拎着的行李箱,眼中劃過一抹輕蔑的神色。

  他想要嘲諷的話還沒說出口,蘇錦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離婚協定書明天我讓律師送來,我先走了。”

  離婚?

  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倒是新奇,她又在玩什麼把戲?

  謝景宸眼底的怔然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嗤笑取代。

  他冷漠走上樓,一把抓着蘇錦的手腕,将她拽回房間。

  “謝景宸,你要幹什麼?”

  蘇錦氣惱,不明是以。

  她都已經要離開了,他還想她怎樣?

  “不準走!”

  随着他陰冷的聲音落下,蘇錦被推倒在床上。

  她一愣,臉上除去震驚,還有……

  他說,不準走,莫非是想挽留她?

  就算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蘇安安,可心裡還是對他抱有着一絲希冀。

  可謝景宸接下來的話,讓她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當初是你用手段讓安安離開,非要嫁給我做謝太太,現在這段婚姻什麼時候結束,由我說了算!”

  女人眼睑低垂,輕聲說道:“離婚後,你就可以娶她了。”

  “呵,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留着你還有用。”

  留着她,還有用?

  蘇錦聯想到在醫院裡,他說骨髓移植的事。

  她心下氣憤,想要推開他。

  “我死都不會給蘇安安移植骨髓的!”

  謝景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蘇錦,你要是不肯,我就讓江城一無所有!”

  江城!

  蘇錦震驚,看着面前盛怒的男人,不明白這事跟江城有什麼關系?

  “你今天去醫院,不就是見舊情人嗎?”

  謝景宸眼底略過陰鸷之色,别以為他不知道,江城喜歡了她很多年,兩人關系不清不楚,早就做過出格的事。

  蘇錦渾身一震,心口處傳來刺痛。

  看到她這副神情,謝景宸愈發生氣,提到舊情人,就這麼讓她難受?

  他一把扯住她的衣領,蘇錦驚懼,向後退去。

  “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

  随着地獄般低沉的聲音落下,謝景宸覆來,她的掙紮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結婚以來,他們隻有過兩次關系。

  一次是在新婚夜,另一次就是一個月前,他喝醉了酒,叫着蘇安安的名字,要了她。

  為什麼!

  為什麼她期待的婚姻,等待的愛情會變成這樣?

  絕望的情緒浮上心頭,女人眼角的淚再也抑制不住滑落,她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晶瑩的淚珠在燈光的反射下,刺眼而奪目,男人眸色愈發冷寒。

  “現在睡你的人不是江城,很失望?”

  謝景宸語氣裡是三分嘲弄,七分嗤然:“都說女人會對第一次讓她疼的男人念念不忘,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蘇錦呼吸一窒,苦不堪言。

  她的第一次,明明是在五年前給了他……可新婚夜那晚,他卻說她髒,百般嘲諷羞辱。

  她想解釋,可是卻發不出聲音。

  這痛苦,是病痛,也是他帶給她的。

  這一晚,蘇錦幾度以為自己會死去,她從一開始的掙紮,到最後的無力……

  直接結束,男人大掌扣住她的脖頸,字裡行間,是不容置疑的抗拒:“蘇錦,你沒資格選擇。”

  他有的是辦法,逼她就範!

  第3章 去和謝景宸借錢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房間裡早已空無一人。

  蘇錦怔怔地看着手上青紫色的痕迹,眼眶溢上晶瑩的淚珠。

  她不知道這痕迹是他弄的,還是癌症的症狀,隻知道,她很疼,不管是身還是心。

  謝景宸,你明明不愛我,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手機的聲響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錦撐着疲憊的身子,拿過手機按下接聽鍵。

  電話裡傳來蘇家老傭人卿姨急切焦慮的聲音:“蘇小姐,家裡出事了,你快回來!”

  ……

  蘇家。

  等蘇錦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醫生從父親的房間出來。

  她三步并成兩步上前,雙手緊緊抓住醫生的手臂,“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蘇先生輕度中風,現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醫生具體說了蘇國安的情況,短時期内不能下床,需要人24小時看護。

  送走醫生後,蘇錦站在房門外,看到卿姨正守在父親床邊,細心照顧。

  卿姨在蘇家待了二十多年,沒人不尊重她。從蘇夫人去世後,她就将蘇錦視如己出,百般疼愛。

  而蘇錦,也早就把卿姨當成了親人,親密無間。

  “卿姨,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段時間蘇先生的投資接連失利,公司虧損嚴重。今早他收到消息,說幾位原本談好的融資股東紛紛撤資,先生怒極攻心,一氣之下就暈過去了。”

  卿姨說着,擡頭看向蘇錦,見她消瘦了不少,眼底滿是心疼。

  蘇錦自責地朝床邊走去,看着漸漸轉醒的父親,她愧疚不已。

  蘇國安見女兒來了,顫抖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臂——

  “錦兒……你去求謝景宸,一定要幫爸爸保住公司,那可是我一輩子的心血!”

  求謝景宸?

  蘇錦心知,那男人不會幫,可看着父親眼中的哀求,還有醫生叮囑的話……

  她眼睑微斂,點頭應道:“爸,這件事我會盡力的。”

  蘇錦又叮囑了父親幾句,然後離開了家。

  從蘇家出來,女人面色黯淡,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她去求謝景宸幫忙,他會答應嗎?

  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

  驅車前往謝氏集團的路上,她接到了蘇安安的電話。

  可以說,這通電話,在意料之中。

  “蘇錦,我們見一面吧,就現在。”

  聽着蘇安安跋扈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蘇錦不以為然,隻是用極其淡漠的語氣說道:“父親病倒了,你該回去看看他。”

  作為女兒,即便她不認那個家,不認父親,也斷不了那層血緣。

  但這話在蘇安安聽來,仿佛是個笑話,她嗤笑反問:“那老頭子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系?”

  蘇錦重重閉眼,果然,蘇安安還是沒變,跟當年一眼,不知悔改。

  知道對方的态度後,蘇錦不想浪費口舌,正想挂斷電話時,蘇安安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蘇錦,我在城東的咖啡廳等你,你要是不來,我就鬧自殺。”

  就像當年一樣,一旦她蘇安安出事,最後倒黴的人,都是蘇錦。

  蘇錦緊咬唇瓣,她讨厭被蘇安安威脅,可是……公司危機為重,這個時候惹怒蘇安安,謝景宸那邊隻怕就沒希望了。

  咖啡廳。

  蘇錦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窗邊的女人。

  此刻的蘇安安妝容精緻,身着黑色v領上衣,整個人顯得妩媚妖豔,與那天在醫院裡,那副面容蒼白的樣子完全不同,根本不像一個癌症晚期的病患。

  看到來人,蘇安安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姐姐看上去很不好,這就是搶男人的下場。”

  第4章 你根本沒病!

  蘇錦緊緊盯着對面的女人,哪裡有半分得絕症的模樣?

  “蘇安安,你根本就沒病,是嗎?”

  蘇錦不信這種巧合。

  隻見對方唇角冷笑的弧度漸漸加深,沒有回應,面色淡然。

  見此,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這是你一貫的手段,以前是,現在還是沒變。”

  以前。

  這兩個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蘇安安六歲被蘇國安帶回蘇家,那時候蘇錦的母親還在世,因為深愛丈夫,就接受了這個私生女的存在。

  而後十幾年的時間,她總是一副柔弱無辜的可憐樣。至于蘇錦,付出真心去對待,可後來換回的又是什麼?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蘇安安手上的動作一頓,目光如炬睨着對面的女人。

  “蘇錦,不管我有沒有病,這都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三年前,是你自己消失的!”

  聽到這話,蘇安安原本淡漠的臉色瞬間變得憤恨激動,“要不是那個死老頭偏心你,現在成為謝太太的人應該是我!”

  蘇錦不想再聽這種話,起身準備要走。

  她腳步剛邁出一步,蘇安安的聲音再次響起:“蘇錦,謝景宸愛我,不是我的錯,怪你自己沒本事。”

  這句話,狠狠紮了誰的心。

  感情的事,與本事無關。

  她和謝景宸從小就相識,兩家是世交,父輩都是朋友,她把他當做大哥哥看待,也對他一見傾心,那時候他對她也挺好的。

  可後來蘇安安出現了,漸漸地,謝景宸就關心蘇安安更多,完全忽略了她,甚至……慢慢疏遠她。

  蘇錦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但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在感情上,她确實輸給了蘇安安。

  但虧欠,從未有過!

  蘇安安見她陷入沉思,以為是對方良心發現,覺得愧對她,柔聲說道:“自從我回來之後,姐夫每天晚上對我都很溫柔,生怕弄疼我……”

  蘇錦眸色一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憤怒,轉身端起放在桌上的咖啡杯,朝蘇安安臉上潑去。

  蘇安安來不及閃躲,那液體就在她臉上滑落……

  蘇錦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女人,言語堅定:“隻要我跟他沒離婚,你就是一個沒名沒分的三。”

  這些年來,謝景宸的情人,不差這一個。

  是以,她不介意處理這種事!

  出了咖啡廳,蘇錦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松開,掌心傳來的刺痛根本不及心口疼痛的萬分之一。

  原本她還想去找謝景宸說父親的事,但是現在……呵,算了,她暫時不想見到他。

  蘇錦深吸一口氣,伸手攔下一輛車,去了酒吧。

  她唯一的好友丁叮棠是這裡的賣酒員,在跟叮棠傾訴完剛才的事後,蘇錦的臉色愈發暗沉。

  而叮棠則是拍了拍手,“潑得好,我支援你!”

  蘇錦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眸色黯淡無光,幽幽說道:“我跟謝景宸,遲早是要離婚的。”

  “憑什麼要離婚成全那女的?是我就耗着,氣死他們!”

  丁叮棠氣惱至極,小臉上滿是憤憤不平。

  蘇錦掩去眼底哀傷,搖頭輕笑,嗓音沙啞:“可是,我已經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了……”

  第5章 耗死他們

  聽到這絕望的低語,丁叮棠不禁愣了一下,“錦兒,你在說什麼……”

  蘇錦果決出聲打斷叮棠的話——

  “沒什麼,就是對謝景宸的愛已經耗光了,不想再愛,再執着。”

  她得血癌的事,不想讓叮棠知道,多一個人擔心,何必呢。

  聽此,丁叮棠無奈聳了聳肩,感情的事,别人幫不了,她順勢扯開話題,将重點放回那個惡毒小三身上。

  “蘇安安真不是人!當初蘇伯母是為了救她才喪命,結果呢?她不但不知感恩,竟然還恩将仇報,簡直就是個畜生!”

  叮棠無意提到亡母,蘇錦的眼睑微垂,呼吸一窒。

  母親是為了救蘇安安而死,但心裡知道,那不是任何人的錯,蘇錦也曾責怪過,隻是難免會為母親鳴不公。

  蘇安安就是個白眼狼!

  夜晚,蘇錦回了謝家。

  看到書房透出絲絲亮光,知道是謝景宸回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書房門口,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清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讓她原本平靜的心又顫了顫。

  蘇錦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謝景宸擡頭看她一眼,複又低頭繼續處理着手中的檔案,聲音漠然:“有事嗎?”

  “蘇氏……蘇氏現在有危機,你,你能融資入股嗎?”

  女人低頭看着鞋尖,能清楚感覺到手心裡滲出的細汗。

  片刻後,男人冷冽的聲音傳來——

  “可以。隻要你給安安捐骨髓,我就入資蘇氏。”

  又是蘇安安。

  蘇錦搞不懂,小時候的自閉男孩,那個渴望親情的他怎麼變成這麼無情無義的人!

  謝伯父跟爸爸是摯友,要是還在世的話,一定會幫她的!

  不可能,你休想!”

  “不願意?”

  謝景宸唇角微揚,睨着女人,嗤笑一聲,“那你沒有任何價值。”

  價值。

  她在他心裡,就隻有這個作用是嗎?

  “謝景宸,要是謝伯伯還在世的話……”

  蘇錦的話還沒說完,男人面色蓦地一寒,她拿父親來威脅他?

  下一秒他手一掀,手裡的檔案散落飛起,蘇錦就站在書桌前,檔案朝她臉上襲來,她站着沒躲,一紙張邊角擦過她的臉頰。

  女人眉目微蹙,伸手捂住臉上劃痛的地方,雖是無意,但還是劃了道小口。

  看着落一地的檔案,蘇錦緊咬牙關,努力克制住情緒。

  謝景宸看到女人臉頰上劃破的傷口,黑色的瞳孔微微一怔。

  不過片刻,他眼底恢複以往的冷漠。

  看到面前無動于衷的男人,蘇錦自嘲勾了勾唇,轉身離開了書房。

  回到房間,她鎖上了房門,背靠着門沿蹲下,心口處愈發鈍痛。

  “開門!”

  陰冷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她纖細的身子随之一顫。

  他現在不願跟她離婚,也不幫她,那她為什麼還要逆來順受?

  沒聽到房間裡有動靜,門也被反鎖上,謝景宸周身的空氣愈發冷凜。

  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把他關在門外!

  男人眉宇緊皺,正想讓傭人踹門時,手機響了。

  謝景宸看到顯示,眉眼變得柔和幾分。

  “安安,怎麼了?”

  門内的蘇錦聽到他在跟蘇安安打電話,呼吸跟着一頓。

  “好,你别亂動,我現在馬上過來。”。

  下一秒,門外傳來急切離去的腳步聲。

  蘇錦抱有一絲期待打開房門,門外卻早已空空如也。

  她怔愣的望着樓梯,喃喃自嘲:“我還是比不過她。”

  第6章 你是不是喜歡姐姐

  遠郊别墅。

  謝景宸趕到時,是在半小時後。

  蘇安安身着一件黑色吊帶短裙,躺在沙發上,故作虛弱地看着走進來的男人。

  “景宸,我……我剛剛感覺全身無力,還以為我要死了,再也見不到你……”

  說着,女人眼角的淚珠适時滑落,整個人看上去那麼的楚楚可憐。

  “你别多想,生病就應該好好休息。”

  謝景宸輕輕撫了撫女人的頭發,起身抱着她去床上躺下。

  蘇安安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有氣無力道:“今天晚上,你……你能不能别走?”

  看到她這副樣子,謝景宸不禁有片刻怔愣。

  今晚蘇錦來找他的時候,臉色也很蒼白,那檔案劃破了她的臉,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上藥,會不會留下傷疤?

  意識到他剛在想那個女人,謝景宸眸色猛地一縮。

  那女人破不破相跟他有什麼關系!

  他眉宇微不可查地蹙了蹙,顯出幾分煩躁不耐。

  看到他這樣,蘇安安不敢多做揣測,隻能假裝忐忑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問:“景宸,這些年,你是不是……喜歡上姐姐了?”

  “沒有。”

  謝景宸眸底的異樣一閃而過,矢口否認。

  聽此,蘇安安緩緩松了口氣,伸手拉着身男人坐在床邊。

  她靠在他懷裡,嬌弱的聲音再次響起:“小時候,姐姐對我非打即罵,但是這麼多年她對你卻是一片真心。如果,如果我真的活不了多久,我想你能和她……”

  說到這裡,蘇安安停下,用力咳了兩聲:“咳咳!”

  謝景宸菲薄的唇輕抿成線,對蘇錦的厭惡感再次湧上心頭。

  他控制着情緒,溫柔地看着懷中的女人。

  “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隻有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謝景宸不否認,他是先認識的蘇錦,那時候年少懵懂,覺得那女孩溫靜善良。

  可後來他見到了蘇安安,看到她身上的傷痕,都是蘇錦打的,從那刻起,他對蘇錦再無好感,越來越厭惡。

  男人眸色柔情,對于蘇安安,他有心結。

  “安安,在我人生最煎熬的時候,是你陪着我,走出喪親之痛。”

  這段情,謝景宸這輩子都不會忘。

  而這話在蘇安安聽來,眼底滿是複雜,心虛的同時還有所忌憚。

  要是有一天,他知道真相……

  不行,她一定要留住他,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蘇安安擡起頭,主動吻上他的薄唇。

  謝景宸低頭,淺淺回應着她的吻。

  動情時,女人想解開他的襯衫扣子,可男人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

  “你……不想嗎?”

  “安安,你現在身體不好。”

  蘇安安臉色暗下,覺得這是借口,不甘心的再次去吻他,卻被男人按住身闆躺回床上。

  “睡吧,我就在這裡守着你。”

  看到他眼底的不容拒絕,蘇安安很氣,但又不敢再硬來。

  隻能掩去眼底的不甘,不再亂動。

  另一邊,蘇錦蜷縮在柔軟的大床角落,安靜地聽着窗外的雨音。

  這場雨,就跟十年前那晚一樣大。

  那一年,她十四歲,謝景宸十八歲。謝氏夫婦遭遇事故離世,他在墓園跪了一整夜,之後人就病倒了。

  那時候,他不想看到任何人,把自己關在房間,郁郁寡歡。

  她沒辦法,就隻能戴着玩偶面具,每天陪他說話,照顧他,直到他走出失去父母的陰霾……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她就在一廂情願地付出。

  謝景宸走出喪親的痛苦後,來到蘇家,在她面前,卻抱着她的妹妹,傾訴情感。

  那一幕……她永生難忘。

  第7章 我答應你

  次日,謝氏集團。

  謝景宸看着桌上高高堆起的檔案夾,不禁想起昨天在書房發生的事。

  他給蘇錦發了條資訊,讓她把書房的檔案送到公司。

  這些年,蘇錦不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助理。

  當然初衷是為了羞辱她,每次和别的女人逢場作戲後,都讓她去善後,故意膈應她。

  這邊,蘇錦換上了職業裝來到公司。

  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走進去,将檔案放在辦公桌上,不看那男人一眼,轉身就想離開。

  一向溫和的她,今天對他的态度格外的冰冷。

  謝景宸心下不爽,眸色銳利地盯着要離開的女人。

  “我讓你走了嗎?”

  蘇錦纖細的身子一僵,作為下屬,聽話地站在原地,背對着那人。

  下一刻,謝景宸清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昨晚你求我的事,也不是不能幫。”

  蘇錦眸眼微斂,出口的語氣帶着絲絲譏諷:“我知道,你想要我的骨髓。”

  男人薄唇微抿,這就是她求人的态度?

  他按耐下心中的不悅,視線冰冷盯着女人的背影。

  “安安現在的身體情況,還不能動手術。”

  原來如此啊。

  “是以我是不是應該感激你,暫時留我一命?”

  對于女人的冷言冷語,謝景宸面色不耐,冷嗤:“你曾經那麼對她,現在隻是要你骨髓移植,又不是要你的命!”

  又不是要她的命……這話聽着,還真是傷人。

  蘇錦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沒忍住,轉身目光堅定地看向這個男人,反問道:“口口聲聲說曾經,我也想知道曾經的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深惡痛絕?”

  聞言,謝景宸冷笑。

  “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他不說,她怎麼知道?不過……算了,既然他想要,那就給!

  “好,我答應給你捐骨髓。”

  “過兩天我通知你。”

  許是因為蘇錦爽快,謝景宸難得沒有争鋒相對。

  接下來的兩天,蘇錦沒見到謝景宸。

  這天,蘇錦自己去醫院檢查。

  她剛進江城的辦公室,聞到濃濃的消毒水味,忍不住嘔吐起來。

  江城一臉擔憂:“蘇錦,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

  蘇錦晃了一下暈暈沉沉的腦袋,撐起身子向外走去。

  “你,你剛剛在幹嘔?”

  江城盯着面前毫無血色的女人,伸手扶着她坐到病床上。

  蘇錦輕輕點了點頭,在床上躺好,“是啊,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昏昏沉沉的,醒的時候還動不動就幹嘔。”

  聞聲,江城的心猛地下沉,面色更是十分僵硬。

  蘇錦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歪頭端視着愣住的男人,“江城,你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我覺得你可能懷孕了,有空你再去檢查一下。”

  江城神色凝重,聲線也跟着沉重了不少,“要是真的,你現在的身體也不允許有孩子,得盡快處理掉。”

  蘇錦呆愣地看着前方,擡手撫上小腹,不自覺喃喃,“孩子?”

  她真的有孩子了嗎?

  第8章 懷孕了!

  檢查結果出來了,蘇錦确實懷孕了。

  她如今這種情況,也不能再要孩子,不然隻怕不隻她活不下去,孩子的身體也會被她拖累。

  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蘇錦轉身,就見謝景宸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等她。

  女人心中一喜,他是來找她的嗎?

  她大步往男人的方向走去,心裡斟酌,要怎麼和他說,懷孕的消息。

  謝景宸以為她是來找江城的,語氣沖道:“過來,捐骨髓。”

  今天的醫院,他已經讓清了,隻為蘇安安一個人做手術。

  聽到這話,蘇錦的腳步猛地一頓,眸色有些暗淡。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而且,偏偏是在她懷孕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

  蘇錦靜靜地審視面前的男人,輕輕搖頭,“我不想給她捐獻骨髓。”

  “有任何條件,你都可以跟我提。”

  謝景宸迫切地說道,語氣裡帶着一絲妥協。

  隻是捐獻骨髓而已,根本不會有什麼事。

  他已經在讓步了,她最好識趣一點。

  “不,我不願意!”

  蘇錦堅定地看着他,她已經有孩子了,怎麼可以去捐獻骨髓?

  謝景宸瞳孔猛地一縮,太陽穴上青筋暴起,“過來幾個人!”

  他冰冷的聲音剛落下,旁邊的四個醫護人員立馬推門走進來,氣勢洶湧地走向蘇錦。

  蘇錦感覺到不對勁,慌張地往後退了兩步,“你們要幹什麼?”

  四個醫護人員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兩個人摁住了她的雙手,一個人鉗制了她的雙腿。

  蘇錦用力地晃動雙手,蹬着雙腿,“你們快放開我!”

  剩下的一個醫護人員直接無視她的話,強行給她注射了鎮定劑。

  蘇錦微微轉頭,怒視一直站在身邊冷眼旁觀的謝景宸,眼眸裡盡是絕望。

  為了蘇安安,他可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打完鎮定劑後,醫護人員放開了對蘇錦的鉗制。

  她想起身,卻跟本動彈不了,甚至連話,都不能張嘴說。

  蘇錦就這樣被醫護人員擡上推床,推進了手術室。

  等推床停下來後,她努力地轉頭看到旁邊還有一張病床,病床上躺着臉色蒼白的蘇安安。

  她的手腕上包着紗布,隐隐滲出血迹,顯得格外虛弱。

  “嘭!”

  厚重的手術室門突然關上,頭頂上大瓦數的手術燈猛地被打開,讓蘇錦下意識地眯起雙眼。

  此刻的蘇錦已經動彈不了了,但是依舊有意識能聽到他們說話。

  突然聽到醫生嚴肅的聲音,“你們幾個先出去。”

  猛地聽到這話,蘇錦的心裡不禁打了個鼓。

  難道這一切還有變數?

  蘇錦想到這裡,絕望的眼睛裡隐隐中升起一絲期待。

  是謝景宸嗎?

  很快,她的希望就再次破滅了。

  蘇錦看到醫生取下口罩,注視着另一張病床,“蘇小姐,一切都在計劃中。”

  下一秒,她就看到,蘇安安從病床上起身,向她走去,

  蘇安安站在蘇錦床邊,滿臉譏笑地看着她。

  “姐姐竟然會給我捐獻骨髓,我真的好感動啊!”

  “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你之前猜的沒錯,我的确沒有得病。”

  蘇安安擡手劃過着蘇錦的臉頰,張嘴繼續說道:“可是,今天以後,景宸就隻會認為是你治好了我。我不會讓他對你有愧疚感,你今天必須死在手術台上!”

  蘇錦憤恨地瞪着蘇安安,今天就算是她死了,她做鬼都不會放過蘇安安!

  很快,站在一邊的醫生在蘇錦的髂骨部位穿刺過去,麻利地采集骨髓中的造血幹細胞。

  此刻的蘇安安,就站在她身邊,拿着手機,一臉興奮地錄制蘇錦背取骨髓的場景,隻覺得酣暢淋漓。

  她恨死這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從這一刻起,蘇錦的一切都是她的。

  蘇錦緊咬下唇,手指用力合上,卻根本做不到。

  最後,她的意識伴随着疼痛慢慢消失,絕望的雙眼終是緩緩閉上。

  第9章 知不知道她得了血癌

  江城路過護士站的時候,他無意中聽到有人在做骨髓移植。

  他心頭一跳,轉身就往手術室登記台狂奔而去。

  他急切地翻着護士遞給他的患者記錄。

  江城在看到患者記錄裡有蘇安安的時候,他的瞳孔猛地一縮,立馬轉身向手術室跑去。

  等他趕到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室門還開着,手術室裡異常安靜,隻能聽到心電圖冰冷的聲音。

  江城放在身側的手掌猛地收緊,直接沖進手術室裡。

  他剛進去,就看到劉醫生拿着針筒準備給手術台上躺着的蘇錦注射什麼東西。

  江城的眸色一沉,氣惱地質問道:“你要幹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劉醫生手裡的動作一頓,眸色明顯有些慌亂。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會有人來。

  江城察覺到不對勁,大跨步上前直接給了醫生一拳,“滾!”

  劉醫生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慌張之下根本沒來得及還手,直接奪門而出,逃離了手術室。

  江城看到他逃離,也沒有去追,眼睛隻緊緊盯着躺在手術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心電圖“嘀嘀嘀”的聲音,在安靜的手術室裡顯得尤為大聲。

  江城呆滞地轉頭向心電圖看去,卻看到床上女人的心率在不斷的下降,趨近于零。

  他呆滞的俊臉猛地一慌,急切地叫道:“蘇錦,你不要死!”

  可是,此刻的蘇錦早已什麼都聽不到了。

  沒過多久,心電圖突然響亮地“滴”了一聲,似在提醒他蘇錦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了。

  江城眸色一緊,半跪在地,滿臉痛苦地低吼,“蘇錦!”

  icu病房。

  第二天早上,謝景宸這才想起來昨天捐獻骨髓的蘇錦。

  昨天捐完骨髓,她應該已經回病房修養了吧!

  謝景宸為了确定這個想法,特地讓助理去蘇錦的病房看看。

  結果不久後,助理卻一臉凝重地回來了,“謝總,蘇特助不在病房裡。”

  她怎麼會不在病房裡?

  她剛做完手術,能去哪裡?

  謝景宸俊眉緊擰,煩躁地罵了句,“該死!”

  剛做完手術,她跑哪裡去了!

  謝景宸想着好好教訓一下蘇錦,卻在快走到蘇錦病房的走廊裡,一眼望到站在盡頭一動不動的男人——

  隻見江城身着一身白衣大褂,身形十分修長,面上卻有些憔悴又沒有精神。

  他一想到蘇錦跟江城一直暧昧不清,心下就一陣窩火,面色淡然地從他身邊走過。

  江城看到他假裝無視自己,眸色微斂,冰冷地開口說了一句,“她在等你。”

  謝景宸的腳步猛地一頓,果然是江城帶走了她,還真是患難與共!

  蘇錦這女人,還真的不缺人關心!

  想着,男人繼續往前走,心裡的怒火更甚。

  江城看到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隻覺得心口處的火“蹭蹭”燒的更旺了。

  謝景宸這副樣子,對得起蘇錦嗎?

  他努力扼制住爆發的情緒,“如果家屬不去,按照醫院規定,死者可以直接火化。”

  聽到“火化”二字,謝景宸蓦地震驚,腳步微微一頓,不敢相信剛剛聽到什麼。

  什麼叫死者可以直接活化?

  “你什麼意思?”

  事情都是你做的,你來問我?

  江城陰冷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薄唇緊抿,沒再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謝景宸還是跟着江城來到停屍房。

  二人走到停屍房後,江城眸色哀傷地走到房間裡一具蓋着白布的病床上旁。

  而落在後面謝景宸依舊不信,站在門口往裡看去的目光裡滿是難以置信。

  江城深呼了一口氣,沉重地擡手将白布掀開。

  隻見床上的蘇錦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氣,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一點呼吸的迹象。

  謝景宸的瞳孔猛地一縮,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收緊。

  他走近後,在看床上的人真的是那個女人的時候,渾身有些僵硬。

  謝景宸抿唇,擡手去摸蘇錦的臉,想證明她隻是在騙他而已。

  可是他手指接觸到的卻是一片冰冷,根本不像活人該有的溫度。

  謝景宸渾身一顫,隻覺得遍體生寒。

  她怎麼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結婚這五年,他是很讨厭她,可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觸碰到她毫無溫度的屍體。心裡湧現出的複雜感,竟讓他找不到一點發洩口。

  謝景宸向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向江城,“怎麼會這樣?那隻是一個小手術而已,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江城看到他眼裡的涼薄和疑惑,所有被扼制住在心裡的憤怒一下子用上心頭。

  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他還能這麼淡然?

  為什麼的血癌,死的人不是他!

  江城氣惱沖上前一把扯住他的領帶,憤懑地低吼,“都是你,都是你害死她的!”

  聞聲,謝景宸眸色一暗,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隻覺得周身越來越寒涼,就連心口處也不知道為什麼一下一下的抽痛。

  “你不知道蘇錦得了癌症嗎?你讓她去捐骨髓,不就是想害死她嗎?!”

  什麼?癌症!

  厲景宸臉色徒然一變……

  第10章 兩家恩斷義絕

  江城氣氛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沙啞地低吼,“半個月之前,她就檢查出得了血癌。”

  半個月之前?

  謝景宸眼睛微眯,低頭陷入回憶裡。

  他想起半個月前,蘇安安剛回來的時候,她在醫院門口被他甩摔倒的一幕。

  那個時候,他還以為她鼻間出血都是裝的,可沒想到……

  謝景宸呼吸一慢,突然想到她這次的情況。

  他還以為是她身體不好,才會這麼虛弱,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血癌。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得了癌症,她也從來沒跟他說過。

  江城氣極反笑,冷笑着揮手,對着面前有些狼狽的謝景宸又是一拳,低迷的聲音在停屍房裡再次響起。

  “蘇錦剛去孕檢,得知懷孕了一周。結果,你竟然還讓她去做手術!都說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謝景宸被江城打歪的腦袋向擡起,卻猛地一愣。

  她真的懷孕了?

  她怎麼可能會懷孕?

  謝景宸任由嘴角的血迹漫出去,眼神有些迷離,耳朵裡蘇錦的詢問聲忽遠忽近,讓他的心口處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

  【如果我說,我有孩子了,你……】

  那是昨天手術前,在她的病房裡,她問他的話。

  可那個時候的他,連給她說完的機會都沒給,就跟她說,就算她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會要的。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時候的她竟然真的懷孕了。

  而他竟然會說出那麼無情的話。

  江城怒視着面前的男人,握緊雙拳,用盡全身力氣,又打出了一拳後,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他呆呆地看着病床上毫無生機的女人,沙啞的聲響,帶着絲絲冷意。

  “你說說,這些年你憑什麼這麼對她?她愛的從來隻有你。嫁給你之後,她就一直等,一直等,等着你回頭,可是你呢?”

  他?

  他這五年一直流連在外面,幾乎很少回家。

  謝景宸薄唇緊抿,目光深邃又暗淡,整個人如墜冰窟一般,冷徹心扉。

  看到他這個樣子,江城瞪着他的眼神愈發悲憤,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停屍房裡。

  “一切都是你自以為是!你一直誤會我跟她之間的關系,可我們一直都是清白的!”

  江城緊握拳,“我和她關系一直很好,她拿我是好兄弟,五年前的生日宴上,你們發生關系,還是我遞得的房卡……”

  謝景宸聽到這話,虎軀一震,心口處傳來刺痛,讓他覺得連呼吸都十分吃力。

  意思是,他們間一直都是清白的?

  他們怎麼可能是清白的,他明明是喜歡蘇錦的!

  坐在地上的江城,似是看明白他在想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出口的低吼聲無力又悲涼。

  “對!你想的沒錯!我是喜歡她,可她的眼裡心裡隻有你,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存在!”

  謝景宸呼吸一窒,無力地倚在身後的牆壁上,整個人顯得頹廢又落寞。

  五年了,他們結婚五年了。

  這五年裡,他很少回家。甚至為了報複蘇錦,他到處拈花惹草,完事之後,打電話讓她去收拾殘局。

  在無數次深夜裡,蘇錦都去了。

  每次她看到他跟别的女人溫存,都是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讓他覺得全身暢快淋漓。

  也正是因為這樣,謝景宸以為他從來不在乎蘇錦。

  可現在他凝視着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怎麼都沒想到心髒的地方竟然會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就像被人淩遲處死一樣,一下一下的,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謝景宸沉重地吐出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蘇錦穿着白色的公主裙,一蹦一跳地走到他面前,羞怯地打量他,糯糯地說:“寒哥哥,你真好看!”

  謝景宸猛地睜眼往床上的女人看去,他多希望此時的她還能站在他面前,跟他說話。

  可床上的女人,面色慘白,毫無生機,安安靜靜地躺着。

  從十年前認識她開始,他對她有好感也有厭惡,但不管怎樣,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她死。

  江城擡眸就看見謝景宸一臉頹廢的樣子,他知道,他後悔了。

  若不是他,蘇錦不可能會那麼痛苦!

  江城無力地撐起身子,雙拳緊握,嗤笑地看着不遠處的男人,“謝景宸,你根本就沒資格擁有她!”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擡腳離開了停屍房。

  但是他沙啞的聲音,卻一直回蕩在謝景宸耳邊。

  謝景宸無力地擡腳往床邊走去,站定在蘇錦旁邊,眸色暗沉又深邃。

  停屍房裡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他鼻間,時時刻刻提醒着他身在哪裡。而這裡的死寂,也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蘇錦已經離開了。

  謝景宸擡手想去摸一摸病床上熟悉的人,卻害怕再觸碰到那種寒徹心扉的冰冷。

  他的手最終還是停在了蘇錦臉頰上,沉默看着床上的女人。

  他苦澀地張了張嘴巴,良久後終是發出暗啞夾帶着哀痛的聲音,“蘇錦,你别鬧了,睜開眼看看我。”

  可是回應他的,根本不是蘇錦清脆的聲音,隻有一片死寂。

  謝景宸痛楚地看着她,再也忍不住握緊蘇錦的手,悶聲哄着床上毫無生氣的女人。

  “蘇錦,隻要你肯醒過來,我什麼都滿足你。謝太太的位置是你的,孩子我們也可以生很多。”

  蘇國安接到蘇錦的死訊,整個人瞬間怔愣在原地,手裡的手機什麼時候掉落在地上他都不知道。

  隻一瞬間,蘇國安原本慈祥的眼睛就變得滿目猩紅,神色呆滞地看着地上,低聲喃喃,“我的錦兒!”

  站在一邊的卿姨在知道消息之後,整個人也似晴天霹靂一般,傷心了良久才回神。

  很快,蘇國安跟着卿姨一起趕往醫院。

  在去醫院的半個小時裡,蘇國安整個人十分疲憊,仿佛就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一樣。

  而卿姨的眼淚更是沒有停過,嘴角一直在喃喃自語,怎麼都不敢相信蘇錦竟然會出事。

  他們二人互相攙扶着向停屍房走去,卻在走廊中間看到了罪魁禍首。

  蘇國安僅僅跟謝景宸對視了一眼,就再也扼制不住内心的崩潰,舉起拐杖打向謝景宸,惱怒地嘶吼,“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他把拐杖甩出去後,腳下跟着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卿姨看到後,立馬上前扶住他的身子,一臉哀痛地盯着不遠處的男人,“為什麼會怎麼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謝景宸眸色愈發暗淡,薄唇緊緊抿着,低垂的眼眸裡盡是痛苦跟悔意,完全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意。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謝景宸的這一幕,落在蘇國安眼底卻仿佛如火上澆油一般,讓他更加氣惱。

  他擡手指着謝景宸,嘶吼的聲音裡帶着憤懑和指責。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謝铖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當初就不應該把她嫁給你!”

  不嫁給他?

  謝景宸瞳孔猛地一縮,機械地擡頭看着蘇國安,心口處的刺痛愈發強烈。

  如果不嫁給他,他還會那麼對她嗎?

  蘇國安看到他眼底的迷茫,心頭的氣憤愈發強烈,整張臉也變得有些猙獰。

  “謝景宸,我們兩家,從此恩斷義絕!我蘇國安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第11章 隻是個死人而已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身着橙紅色連衣裙,腳踩白色高跟鞋,搖曳生姿走進蘇安安病房,站定在她床邊。

  蘇安安看到她白嫩的肌膚,性感的身材,眼底有些嫉妒。

  來的人是蓉姨,她是生母在世時的好姐妹,跟生母一樣,常年流連在風月場所,是以即使現在已經四十多歲了,卻讓人感覺像是三十歲的女人一般,風韻猶存。

  很快,蓉姨就将發生在停屍房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告訴床上面色蒼白的女人。

  聽完蓉姨的話,蘇安安蒼白的臉上滿是凝重。

  她沒想到蘇錦竟然懷孕了,更沒想到她真的得了癌症。

  那不是說,其實根本不用她動手,她也命不久矣?

  可是現在都那麼做了,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會不會暴露?

  蘇安安心裡這麼想着,嘴上跟着擔憂地問出口,“蓉姨,你說我們會不會暴露?”

  蓉姨笑着握緊蘇安安的手,輕輕拍了拍。

  “誰知道那個小見人竟然懷孕了,而且還得了癌症!況且那些人都是我安排好的,都是自己人,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

  蓉姨的話就像是給蘇安安吃了定心丸,讓她心底的不安漸漸消散。

  蓉姨都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幾十年了,黑白兩道的人她多多少少都認識一些。

  如果她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那她不是白混了那麼久?

  蘇安安想清楚之後,立馬親昵地反握住蓉姨的手,嬌慎地罵道:“蓉姨,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

  “那你可以放心在這裡,好好修養幾天了!”

  蓉姨掩嘴笑了笑,看着蘇安安的眼神裡滿是疼愛。

  蘇安安陪着蓉姨又說笑了兩句,突然怔愣在原地,神色僵硬地轉頭看向坐在床邊的女人,出口的語氣更是帶着幾分焦急。

  “可是蓉姨,蘇錦的死,肯定在景宸心底留下了不小的沖擊,不然他怎麼會這麼久都沒來看我?”

  蓉姨勾唇,嘲諷地露出一抹媚笑,眼底的狠厲一閃而過,“留下地位又怎麼樣,她現在隻是一個死人而已,你還鬥不過她?”

  謝景宸回到公司後,下令讓助理去醫院守着蘇錦的屍體,不讓任何人靠近她。

  而後他将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三天三夜沒有踏出去一步。

  就連中間蘇國安過來找他,想帶回女兒的屍體,送去火化,葬進墓園裡,謝景宸都選擇閉門不見。

  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死了,現在都要被送去火化,然後葬進墓園裡。

  謝景宸呆呆地看着昏暗的房間,目光深邃而又空洞,隻覺得此時的自己入墜冰窟,渾身冰冷而無力。

  蘇錦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

  她一定不沒有死!

  “嘎吱!”

  原本安靜的辦公室突然傳出玻璃碎片移動的聲音,随着聲音落下,一抹修長的身影從被推開的門縫裡走進辦公室。

  裴聽風的俊眉緊緊擰在一起,面色不悅地看着被拉上的窗簾。

  明明是陽光明媚的白天,可這窗簾一被拉上,就讓人感覺深陷暮色之中,昏昏暗暗的滿是死寂。

  裴聽風一低頭就看見地上滿目瘡痍,玻璃碎片和着血液零零散散地鋪在地上,血迹有幹涸的,也有尚未凝固的。

  他眸色一沉,清幽的聲音帶着擔心響徹辦公室,“你現在是坐在這裡自殘?”

  謝景宸微微一動,麻木地盯着地上,沒有說話。

  昏暗的房間,讓裴聽風的視線跟着受阻,讓他心裡愈發煩躁。

  “現在外面都鬧成什麼樣了,你還躲在這裡?我今天就是想來問問你,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她的屍體?”

  聽到“屍體”兩個字,謝景宸暗淡的眼眸裡閃過一抹痛楚。蘇錦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她一定是裝的!

  我要等她醒來!

  裴聽風看到地上男人眼底的堅定,立馬知道他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氣惱的語氣跟着放軟了幾分。

  “景宸,人死不能複生,早點讓她入土為安吧!活着已經被你折騰的不成人樣了,死後就讓她好好安息。”

  謝景宸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收緊,手上青筋暴起。

  他悲憤地轉頭看向從窗戶的方向,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上的光芒,“這輩子,我都不想讓蘇錦入土為安!”

  她一定還沒死!

  我要讓她裝不下去!

  裴聽風知道他的心思,明白他心裡的期待。

  可這件事情早已成定局了,蘇錦怎麼可能還會再醒過來?

  擁有的時候不好好珍惜,現在後悔還有什麼意義?

  裴聽風掩下眼裡的哀傷,氣憤地質問:“蘇錦都已經死了,你現在這副樣子做給誰看?”

  謝景宸再次聽到她已經死了的消息,眸色一愣,隻覺得心如刀絞,痛到他無法呼吸。

  裴聽風擔心地看着地上的人,深呼了一口氣,無奈地問道:“你把屍體放在停屍房,不讓蘇家人帶走她,也不讓她火化入葬,你是想讓她死不瞑目嗎?”

  謝景宸的薄唇抿的更緊了,眸色微斂,目光深邃而又空洞。

  她會死不瞑目嗎?

  如果她死不瞑目,回來找他,也好。

  “鈴鈴鈴!”

  手機鈴聲不适時地在辦公室裡響起,讓裴聽風跟着有些煩躁。

  他不悅地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後,臉色凝重地回答:“好,我知道了。”

  裴聽風挂完電話後,立馬轉頭欲言不止看着坐在地上一臉頹廢的男人,不知道該不該把剛剛的話跟他說。

  他再三衡量後,薄唇輕啟,“蘇錦的屍體人帶走了!”

  他心裡卻微微松了口氣,被人帶走了也好,總好過一直停放在醫院。

  話落,謝景宸無情的臉頰終于出現一絲龜裂,陰沉着俊臉,立馬起身,向外走去。

  裴聽風看到那抹身影漸漸遠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第12章 蘇錦沒死!

  四年後。

  a市最大的機場。

  機場裡一堆記者舉着相機對準出口的方向,更是有無數粉絲拿着紙筆,眼神炙熱地望着前方。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走來一個女人,身形十分纖細,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一樣。

  她身着米白色長裙,腳踩複古高跟鞋從不遠處款款走出機場出口。

  盡管蘇錦的帽子壓得很低,還帶着墨鏡,但是在出口處遙遙相望的人們還是一眼認出她的身份——著名畫家晴天。

  她剛一走出機場出口,一堆人便蜂擁而上,記者紛紛拿着話筒遞向她面前。

  “sunnay,請問你為什麼突然回國了?”

  “sunnay,你這次回國打算常駐國内嗎?”

  對于記者的提問,蘇錦都沒做聲,唇瓣緊抿,隻慢慢跟在助理後面。

  而她的助理,面對一衆記者跟許多粉絲,笑着打着圓場。

  “晴天剛回國,現在已經很累了,各位要了解的記者和粉絲們,麻煩你們等下次釋出會再來!”

  他們說話的間隙裡,蘇錦走到停在外面的商務車上,快速彎腰坐進去。

  商務車很快就在人們的視線裡漸漸遠去,直至消失的無影無蹤。

  坐在後座上的蘇錦,看着車窗外的風景慢慢後退,心緒滿是複雜。

  她怎麼都沒想到,在這座城市經曆了那麼多悲傷的事情,有一天竟然還會回到這裡來。

  蘇錦唇瓣緊抿,眸色跟着一沉,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再一次回到這裡,她絕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了。

  半個小時後,蘇錦跟助理葉婷到達了早就預定好的酒店。

  二人進了房間後,蘇錦立馬向沙發走去,一臉疲憊地躺在沙發上。

  而葉婷則在進門之後,立馬轉身倒了一杯水,掏出一直放在包裡的藥,急匆匆地走向沙發。

  “蘇小姐,你該吃藥了。”

  “放在那裡,你也去休息吧!”

  蘇錦疲憊地點了點頭,手指用力地按着太陽穴,想減緩腦袋裡的疲憊感。

  “好,請蘇小姐一定要按時吃藥!”

  葉婷細心地又叮囑了一句,轉身離開了房間。

  蘇錦等房間恢複寂靜之後,輕輕歎息了一聲,終是伸手拿過放在桌子上的藥,和着水,一飲而下。

  她看着窗外和煦的陽光,眉眼裡不自覺柔和了下來。

  蘇錦伸手掏出手機,熟練地按下了十一個數字。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從電話裡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錦兒,怎麼了?”

  “我回來了!”

  蘇錦握着電話的手不自覺收緊,嘴角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意。

  還好她還有丁叮棠這個好朋友,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下一秒,電話裡傳來丁叮棠驚喜的尖叫聲,“什麼?你回來了?你,你現在在哪裡?”

  “我現在在酒店裡,有時間見個面!”

  蘇錦觸角噙着笑着,又跟丁叮棠掰扯了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電話挂斷後,她起身向窗戶的位置走去,站在窗前俯視樓下,思緒跟着漸漸回到四年前……

  四年前,她僥幸活了下來,被江城送去國外做了骨髓移植。

  手術的疼痛跟差點喪命的那天一模一樣,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骨髓移植後,她身體裡的血癌細胞暫時被清除了,命暫時保下了,但是醫生也不能保證,往後還會不會複發。

  這四年裡,她一直在醫生的囑咐下按時吃藥,靠藥物來維持身體。

  以她那個時候的破身體,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況且她還……

  是以這次回來,她一定要完成她的使命。

  蘇氏企業。

  蓉姨站在蘇安安辦公室面前,淺笑地擡手敲響了辦公室門。

  “進來!”

  一聲嬌俏的聲音從辦公室裡傳來,帶着淡淡的疲憊。

  蓉姨一臉擔心地伸手推開辦公室門,快步走進去,“蘇總。”

  這一聲蘇總,讓一直精神疲憊的蘇安安忍不住微微出神。

  自從蘇錦死後,沒過多久,蘇國安也跟着病倒了,蘇氏公司随之再度陷入危機裡。

  就在這危難的時刻,謝景宸出手了。

  他直接收購了蘇氏公司,并直接任命她為代理總裁。

  她上任後,為了部署自己的勢力,蓉姨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總監,為她在公司處理一切雜事。

  站在她面前的蓉姨,看到她出神的眸色不禁有些擔心,輕聲喚道:“蘇總?”

  “蓉姨,你有什麼事嗎?”

  蘇安安眼睑低垂,目光卻依舊深邃又複雜。

  “蘇總,明天的拍賣會已經準備就緒了,我們請來了著名畫家晴天,這次會來很多媒體,你看……”

  蓉姨的話還沒說話,蘇安安就不耐地揮了揮手,打斷了她還沒說完的話。

  “嗯,我知道了。”

  四年前骨髓移植的事,讓蘇錦離開人世,謝景宸這幾年對她的态度也越來越冷淡了。

  他雖然把蘇氏公司交給她管理,可他卻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寵她了,也不再對她開口說愛。

  蘇安安眸色微沉,眼底盡是怨恨。

  蓉姨感覺到蘇安安沒有上心,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安安,明天晚上讓謝總陪你一起去,畢竟蘇氏現在也算是謝氏公司名下的子公司了。”

  是以隻要蘇安安這個代理總裁去邀約,再加上以前的關系,她就不信謝景宸跟蘇安安的關系會得不到修複。

  拍賣會的地點,定在了當地最豪華的酒店裡。

  整個酒店的主色調是金黃色的,周遭彌漫着強烈的地中海風情,其内更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裝飾,再加上精雕玉琢的回廊,無一不在聲明這次拍賣會的重要性。

  而蘇氏作為拍賣會的主辦方,為了彰顯企業資源的雄厚,更是特地請來了近兩年突然蹿紅的畫家sunnay。

  畫家sunnay以前并不知名,但是一年前她的一副名畫,被英國的富豪以一千萬英鎊買下後,震驚了整個世界。

  而sunnay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在世界各地舉辦畫展。

  這次蘇氏企業特地把sunnay請來,就是準備以植被綠化的慈善拍賣為由,拍賣她的畫作。

  蘇安安在再三猶豫後,還是選擇聽從蓉姨的建議,打電話叫謝景宸一起去拍賣會。

  傍晚時分,她跟謝景宸就到達了拍賣會現場。

  蘇安安身着一襲白色過膝裙,化着精緻的妝容,手挎最流行的包包,優雅地擡腳走下車,笑着伸手挽住站在面前男人的手臂。

  她微微側頭,露出一抹莞爾的笑意,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謝景宸身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裝,身形挺拔冷峻。

  四年了,他還是沒怎麼變化,除了臉色的神情愈發冷漠外,時間根本就沒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迹。

  蘇安安眼睑微斂,嘴角噙着笑意的弧度不自覺加大。

  她覺得,在這種時刻,配站在他身邊的人隻有她。

  享受着衆多人恭敬的問好,二人邁步走進了拍賣會現場。

  他們的身影剛消失不久,酒店門口就停下了一輛黑色轎車。

  很快,被打開的車後座邁出一雙修長又白皙的雙腿。

  蘇錦身着一襲黑色長裙,腳踩黑色高跟鞋,化着淡妝站在酒店門口。

  明明不帶任何點綴的黑色長裙,穿在她身上卻顯得低調又奢華。

  門口站着的四個保安,看到來人精緻的五官瞬間呆愣在原地。

  他們覺的面前的女人很是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可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她。

  蘇錦嘴角輕揚,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優雅地走進酒店門口。

  今晚,一定會是一個令人難忘的拍賣會。

  第13章 死也不和謝氏合作

  沒過多久,蘇錦就走進拍賣會現場,端身坐在嘉賓席上,靜靜等待拍賣會開始。

  十五分鐘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拍賣會場地座位上分的燈瞬間全部熄滅,獨留下拍賣台上亮白色的光芒。

  下一秒,一個身着紅色短裙的主持人款款走進拍賣台中間。

  “各位先生們女士們,晚上好!感謝大家應邀來參加蘇氏企業舉辦的拍賣會!”

  話落,主持人微微躬身鞠了一下,這才繼續開口說道:

  “今晚的拍賣會所賣的是,著名畫家sunnay的三幅畫作,所拍賣的金額,将由蘇氏企業盡數捐獻給環保組織!”

  “現在,有請我們的sunnay小姐上台,為各位講述接下來拍賣畫作的創作想法。”

  主持人說完一臉興奮地向旁邊退去,神色期待地看着上台的方向。

  畫家sunnay這兩年風頭正盛,但是卻一點都不張揚,很少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蘇錦眸色微斂,嘴角噙着一抹優雅的笑容,緩緩起身向拍賣台走去。

  她身着黑色長裙,優雅地站在拍賣台中間。

  燈光落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沉銀白色的光芒,更顯她想墜入凡間的天使一般。

  坐在首座的謝景宸,正要轉頭跟蘇安安說話,一擡頭卻看到魂牽夢繞的人兒出現在不遠處。

  他俊臉上的神情猛地一頓,心口處不可抑止地傳來劇烈的跳動。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她沒死!

  站在台上的蘇錦似是感覺到謝景宸目光的灼熱,一轉頭就與不遠處落座的男人對視上。

  她嘴角的笑意一僵,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頭向别的地方看去。

  但是,與她對視的謝景宸,卻仿佛整個人被定在了原地一般,渾身僵硬。

  他對畫作是沒太大興趣的,今天會來這個拍賣會,也是看在蘇安安的份上。

  隻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竟然會在這裡遇見蘇錦。

  坐在位置上的蘇安安,看到謝景宸臉色上的震驚,疑惑地擡頭向拍賣台看去。

  她在看到死而複生的蘇錦站在台上,俏臉上瞬間有些慌亂。

  蘇錦不是死在手術台上了嗎?

  現在她怎麼會以畫家的身份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來找她報仇的?

  蘇安安放在身側的小手緊緊攥着,心裡不斷地提醒自己,現在身在拍賣會上,她不能慌。

  很快,台上就響起了蘇錦聲情并茂的介紹。

  蘇錦頓了頓,眼底的複雜一閃而過,“聖母母子圖,展現母子情深的一幕。”

  因為蘇安安,她永遠失去了母親。

  蘇錦放在身邊的小手猛地收緊,臉上卻依舊帶着嫣然的笑意走回嘉賓席,落座。

  同時,主持人激動的聲音響徹整個拍賣場,“現在畫家sunnay的畫作開始拍賣!”

  可就算如此,謝景宸還是置若罔聞,雙眼隻緊緊盯着坐在不遠處的女人。

  坐在他旁邊的蘇安安,看到這一幕,眼底滿是不甘。

  她沒想到,蘇錦的命居然這麼大。

  就在這個時候,主持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打斷了蘇安安的思緒。

  “現在,我們開始競拍sunnay的最後一幅作品,起拍價一千萬!”

  可是,因為這個圖不是山水圖,也不是名畫臨摹,現場響起的競價聲寥寥無幾。

  主持人在等了良久後,競拍價都不高,不禁有些失望。

  緊接着,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首座響起,讓周遭一衆人瞬間驚愣在原地。

  “這個圖我要了!”

  謝景宸面色凝重地看着不遠處的畫作,心底深處萦繞着濃重的哀傷。

  把她送進手術室的那天,她那麼絕望就是因為懷孕了。

  現在畫出這個圖,是不是也是因為那個孩子?

  主持人一驚,疑惑地開口詢問了一句,“謝總,你是往上加幾個點?”

  “五千萬。”

  謝景宸淡漠地吐出三個字後,抿唇不語,周身的溫度卻在不斷下降。

  “哇,謝總就是謝總,一出手就是五千萬!”

  坐在位置上的蘇錦聽到後面傳來的議論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心口處卻有些鈍痛。

  而此刻,從蘇安安身後傳來的議論聲卻沒有這麼淺薄。

  “這位sunnay的畫家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我感覺她有點像謝總的前妻!”

  “說什麼呢!謝總的前妻不是死了嗎?”

  聽到這話,蘇安安面色一變,怒視着坐在不遠處的蘇錦,雙手用力地攪在一起,眼底的怨恨不斷加深。

  蘇錦感覺到視線的灼熱,唇邊露出一抹優雅的淺笑,高聲道歉道:“對不起,這畫我不賣了。”

  刹那間,原本吵鬧的拍賣場瞬間歸之于寂靜。

  衆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在蘇錦身上,眼底滿是震驚。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謝景宸願意花五千萬買畫,蘇錦竟然還會不賣!

  謝景宸的俊眉微不可察地擰了擰,清冷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安靜,“你是覺得價格還不夠高?”

  蘇錦嘴角微揚,譏笑浮現出來後快速消失,轉為淺笑。

  她眸色微斂,清柔的聲音在寂靜的拍賣場裡響起,“謝總嚴重了。我隻是認為隻有懂得欣賞的人,才有資格買我的畫!”

  謝景宸瞳孔猛地一縮,眼睛不自覺眯起。

  四年了,這個女人變了很多。

  他們二人就這樣隔空對視着,誰都沒有要讓一步的意思。

  看到這種畫面,站在一邊的圍觀群衆紛紛地頭,津津有味地議論着。

  但是有一個旁人的議論聲卻忘了控制聲量,在安靜的拍賣場裡顯得格外響亮。

  “這位畫家也太不識好歹了吧!謝總都出五千萬了,竟然還不肯賣!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那道聲音剛落下,謝景宸周身的溫度瞬間下降了一個度,眸色也變得愈發陰沉。

  周圍的人感覺到空氣裡的不善,有些吵雜的現場瞬間再一次歸于平靜。

  衆人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剛剛說的話,有沒有被謝景宸聽在耳朵裡,會不會被他記着。

  蘇錦感覺到氣氛愈發尴尬之後,面上故作歉意地看向不遠處站着的男人。

  “我在來這裡之前,見到外面有位乞讨的婦人。她剛失去的孩子,是以這畫,我想送給那位婦人。”

  謝景宸聽到這話,呼吸一窒,心口處傳來鈍痛。

  她還記恨以前的事情?

  她還在乎那個流掉的孩子?

  是以甯願把畫送給乞丐,都不願意賣給他?

  第14章 謝景宸眼中隻有蘇錦

  謝景宸的眸色一寒,惱怒地看着她。

  “sunnay小姐,你來蘇氏拍賣作品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裡的拍賣機制。”

  “蘇氏的人,可沒跟我談過什麼拍賣機制!況且,畫是我的,謝總應該沒資格幹涉我對它的處理權!”

  蘇錦臉色一沉,看着他的眼神帶着絲絲嘲諷。

  聽到這話,站在一邊的蘇安安面上也跟着有些不好看。

  她對着不遠處的蓉姨微微擡眼,示意她出面解決。

  蓉姨看到,立馬起身走到中間,滿臉笑意地打着圓場。

  “這件事情是我們處理不當,讓各位見笑了!今天的拍賣會到這裡就結束了,接下來請各位去2号廳參加晚宴,開懷地玩一玩!”

  蓉姨的聲音落下,看熱鬧的人也不願意多招惹是非,紛紛轉身向2号廳走去。

  蘇錦看着衆人都散場,眼底的譏笑一閃而過。

  她的眼睛在蘇安安身上微微停頓,眸色裡帶着絲絲暗沉。

  蘇安安,你放心,好戲才剛剛開始。

  她眼睑微斂,一臉笑意地走下拍賣台。

  站在不遠處的謝景宸雙眼一直緊緊盯着她,從未離開過。

  到現在為止,看到蘇錦,他心裡還是久久難以平靜。

  蘇安安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眉眼裡盡是妒恨,卻又不能發作出來,隻能強撐着露出一抹淺笑。

  “景宸,有位股東想見你很久了,你陪我去見見吧!”

  說着,蘇安安神情地看着身邊的男人,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可現在的謝景宸,眼裡隻剩下死而複生的蘇錦。

  看到她在視線裡慢慢消失,他立馬擡腳伸手拂開蘇安安的手,快步追着蘇錦離開的方向而去。

  蘇錦笑着離開拍賣會現場,漫步向晚宴走去,心下隻想快點結束晚宴。

  下一秒,謝景宸就快步追上她,伸手直接扣住她的手腕。

  “蘇錦,這四年你去哪裡了?”

  蘇錦聽到熟悉的聲音,身子一僵,嘴角立馬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回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謝總,你認錯人了。”

  “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蘇錦!”

  謝景宸扣着面前女人手腕的手猛地收緊,眼睛帶着惱怒和笃定。

  她明明沒死,為什麼這四年都不回來?

  蘇錦眸色複雜地看着他,卻僅一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秒,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謝總,我是sunnay,至于你口中說的蘇錦,我并不認識。”

  謝景宸見她還是在否認自己是蘇錦,愈發惱怒,伸手用力一拽,再一轉身,直接将面前的女人推倒回廊的牆壁上。

  堅硬的大理石跟肩膀狠狠一撞,蘇錦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緊接着不等她反應過來,謝景宸傾身靠近她,盛怒地質問道:“蘇錦,你當我是傻子嗎?”

  蘇錦渾身一愣,以往苦澀的回憶湧上心頭。

  他們結婚三年了,她用支離破碎的心堅持了三年了,已經累了。

  她的呼吸一頓,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收緊,微微揚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神愈發淡然。

  “謝總,也許我跟你口中的蘇錦真的長得很像,但我不是她!”

  也不可能再是以前的她了。

  在醫院死過一次的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麼傻了。

  謝景宸的瞳孔猛地一縮,看着面前女人的眼神愈發淩厲,出口的聲音更是帶着壓抑已久的怒火,“蘇錦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在醫院裡,她千百般哀求,他的眼裡隻有蘇安安,始終不肯放過她。

  抽骨髓那種鑽心的疼痛,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現在她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他說認得她,又怎麼樣?

  蘇錦想到這裡,心口處愈發刺痛,出口的語氣更是冰冷,沒有任何一點感情,“認得我又怎麼樣?”

  謝景宸撐在她腦袋邊上的手猛地收緊,用力地砸在牆上。

  但是他拳上關節處帶來的疼痛,卻沒有讓他的怒火消散一點。

  謝景宸咬牙,盛怒地瞪着面前冷漠的女人,氣惱地質問道:“你還活着,活着為什麼不回來?”

  他以為她死了,被江城埋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了。

  他渾渾噩噩地過了四年,每天都在頹廢中度日。

  可她,再一次回來,卻根本不打算跟他相認。

  蘇錦身子一僵,放在身側的手再次一緊。

  她淡漠地擡頭,嘲諷地審視面前的男人,紅唇微揚,“回來做什麼?我在你身上耗費的時間還不夠多嗎?”

  謝景宸眼睛微微眯起,周身的寒氣跟着消退了不少。

  蘇錦感覺到他細微的變化,紅唇揚起弧度瞬間加大。

  “我從小就開始學畫畫,為了你,我甘願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為了你,我甘願成為你的助理,替你收拾一切爛攤子。”

  說到這裡,蘇錦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神意味深長,淡然地接着說道:“可你呢?你給過我什麼?”

  “我……”

  謝景宸嗫了嗫嘴巴想回答她,可搜遍了腦海裡的記憶,卻隻有他對她的羞辱和傷害。

  他似乎真的什麼都沒給過她……

  蘇錦看到他這副樣子,嘴角的嘲諷慢慢消失,譏笑地說道:

  “現在,我離開你四年了。我擁有了曾經該有的一切了,你又想讓我回到原來的生活,可我憑什麼要對你搖尾乞憐,繼續原來的生活?”

  謝景宸眼睑微斂,心口處傳來的鈍痛越來越沉重。

  蘇錦在畫畫方面很有天賦,大學畢業後,就有老師建議她去深造,可她卻選擇嫁給他。

  而他根本就看不上她那點畫畫的天賦,卻不想她現在竟然成為了知名畫家。

  蘇錦捕捉到他眼底的翻江倒海,嗤笑地反問,“謝先生,你說,在你身邊的那些年,我的青春是不是被狗吃了?”

  謝景宸撐在她身後的手猛地一緊,眸色晦暗不明。

  蘇錦盯着男人黑色的西裝,怒從新來,伸手用力推開他的身子,“謝總,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話落,她側身走過,快步向晚宴的方向走去。

  謝景宸看着蘇錦瘦小的身影漸漸遠去,想擡腳追上她的步伐,卻感覺腳上跟綁了千斤錘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第15章 你命真大

  蘇錦很快就走到宴會廳門口,剛想邁步進去,卻被一隻纖細的手臂攔下去路。

  下一秒,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傳進她耳朵。

  “蘇錦,沒想到你還活着!”

  蘇錦心間一顫,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沒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門了,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睫毛輕顫,側身走了幾步,想避開身邊女人的阻攔。

  卻不想蘇安安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跟着往旁邊走了兩步,手臂依舊穩當當地停在蘇錦面前,嗤笑聲跟着響起。

  “你命真大!”

  蘇錦的腦海裡,立馬浮現出在醫院經曆的一幕幕。

  她放在身側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又慢慢松開,“讓你失望了!”

  “你以sunnay的身份回來,能改變什麼?你早就不是謝太太了,而現在他也隻有我一個女人!”

  蘇安安嘲諷地盯着風輕雲淡的蘇錦,眉眼裡滿是得意。

  這些年,謝景宸身邊隻有她一個女人,而她也是唯一一個配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站在她面前的蘇錦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唇角一勾,巧笑嫣然地問道:“是嗎?那這些年,他為什麼沒娶你?”

  蘇安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心下十分惱火,卻又不敢讓身邊來來去去的人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她沒想到蘇錦輕而易舉的一句話,卻穩穩當當地戳中了她的弱點。

  蘇錦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加大,輕笑着呢喃,“也不知道我們兩個之間,到底是誰赢了?”

  “可是,我已經沒興趣跟你比了。”

  不等蘇安安反應過來,蘇錦又說了一句後,對着她滿是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

  蘇安安沉沉地呼了一口氣,紅唇微張,想開口教訓她,卻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就在這個時候,蓉姨搖曳着妖娆的身姿信步走來。

  “sunnay小姐,您的畫作很美!今天你能來捧場,是我們公司的榮幸。”

  “客氣了!”

  蘇錦回頭輕輕颔首,面上帶着溫婉的笑意,仿佛剛剛的一切根本就沒發生過。

  就在蘇安安剛要張嘴嘲諷的時候,蘇錦上前一步,壓低聲線,淺笑着說道:“我知道你把父親囚禁在家裡,取代父親的位置,拿走股權的事。”

  蘇安安一愣,眉眼裡滿是震驚。

  她怎麼都沒想到,蘇錦竟然會知道這些事情。

  不等她想明白,蘇錦陰沉的聲音在蘇安安跟蓉姨之間再次響起。

  “蘇安安,你所拿走的,我都會一一搶回來。你永遠都别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

  蘇安安眼底劃過一抹暗色,心下開始盤算怎麼利用好手裡的棋子。

  可蘇錦卻仿佛沒看見一樣,言笑晏晏地從她身側走過。

  蘇安安氣上心頭,伸手就想拽住蘇錦的手腕,卻被站在一旁的蓉姨扣住。

  她不解地轉頭,卻看到蓉姨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現在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現在應該好好商量對策才對。

  蘇安安緊咬下唇,隐忍地看着蘇錦離去的方向。

  而蘇錦趁這個時間,早已快步走進了宴會廳裡。

  等蘇安安恢複情緒走進宴會廳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謝景宸,唇角一勾,笑着向他走去。

  待蘇安安走進謝景宸身邊的時候,自然地伸手想要去挽上他的手臂,卻不想謝景宸微微側身,躲開了她伸出去的手。

  她詫異地擡頭向身邊的男人看去,卻看到他眸色淡漠疏離,眼睛一直緊緊盯着站在不遠處的蘇錦。

  蘇安安拿着酒杯的左手猛地收緊,看着不遠處嫣然淺笑的女人眼底滿是怨恨。

  此刻,宴會另一邊的蘇錦端着香槟紅酒,對着眼前的兩個公子哥輕笑,“沒想到你們對畫作的研究這麼深。”

  “sunnay小姐說笑了,我隻是略懂皮毛而已。”

  一個富二代的聲音剛落下,另一個富二代立馬開口附和,“就是,我們哪敢在sunnay小姐面前獻醜呢?”

  二人臉上都堆着笑意,看着sunnay的眼神越來越着迷。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麼著名的畫家,竟然會這麼年輕,而且還擁有一副這麼迷人的外表。

  謝景宸低迷的眸色愈發暗沉,握着杯酒的手不自覺收緊。

  他覺得不遠處的一幕,十分刺眼,心下更是抑郁不已。

  蘇錦談笑風生的樣子,像一把利刃狠狠捅進他心髒的位置。

  不管是蘇錦身上性感的禮服,還是她跟别的男人搭讪的樣子,無一不在告訴謝景宸,蘇錦早已不是當初的蘇錦了。

  第16章 一點點的全都讨回來

  晚宴結束後,蘇錦剛走出酒店大門,早已在門口蹲點的記者們立馬迎面上前,紛紛舉着話筒對向她。

  站在她身邊的助理見狀,立馬上前擋在她面前,替她攔下了一部分記者。

  但是有一部分站在靠前的記者,已經開口提問了,“sunnay小姐,聽說你要在本市辦畫展,是不是真有其事?”

  衆所周知,從畫家sunnay成名以來,就辦過三次畫展。

  這三次畫展分别辦在了三個不同的國家,風格各異,也讓她的名聲大噪。

  再加上sunnay身份的神秘,更讓人感覺她在哪裡舉辦畫展,對那個地方就是一種榮譽。

  蘇錦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優雅地點了點頭。

  站在她面前的記者看到她的回應,急忙再次問道:“那您這次還是讓蘇氏當主辦方,舉辦畫展嗎?”

  在本市,人盡皆知蘇氏現在附屬于謝氏集團。

  而謝氏集團則是本市巨頭,是以面對sunnay畫展這麼震撼的展覽理所應當會落到謝氏集團的頭上。

  聽到熟悉的字眼,蘇錦渾身一震,快速掩下面上的異樣。

  本不想作答的她,在下一秒,她看到不遠處謝景宸跟蘇安安雙雙從酒店出來的身影,瞬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動聲色地扯出一抹淺笑,開口打斷了助理說到一半的官方回答。

  “對于今晚的拍賣會我很不滿意,并且我個人不打算再和謝氏集團以及旗下的任何企業合作。”

  蘇錦的身後,蘇安安剛走出酒店門口兩步。

  她聽到這铿锵有力的回答,面色跟着一沉,放在身側的小手不自覺收緊。

  該死的蘇錦,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謝氏會稀罕跟她合作?

  而站在她身邊的謝景宸眸色深邃,面上沒有任何一樣,隻是眼底的光芒晦暗不明。

  蘇錦用餘光看到蘇安安僵硬的神色,面上的笑容愈發滿意。

  蘇安安,我早已不是當初的蘇錦了。

  我失去的東西,我會慢慢的,一點點的全都讨回來!

  蘇錦眸色一暗,側身對着蘇安安的方向得意地聳了聳肩,笑着轉身坐上了停在路邊的車,揚長而去。

  謝景宸看到這一幕,眸色一暗,立馬跨步向自己的車走去。

  這一次,他絕不會讓她就這樣離開了。

  站在他身邊的蘇安安,看到心愛的男人要去追前妻,不禁有些慌亂。

  她擡腳想跟着一起去,卻被剛剛圍堵上來的記者攔下腳步。

  “景宸,我……”

  蘇安安想告訴謝景宸她還沒上車,就聽到謝景宸冰冷的聲音在車後座響起,“這裡交給你了。”

  話落,謝景宸迫不及待地讓司機地啟動車子,向消失在黑夜裡的車子追去。

  蘇安安看着車子絕塵而去,心下一陣氣惱,但是耳邊盡是記者的吵雜聲,仿佛在提醒她千萬不能動怒。

  她現在代表的是整個蘇氏企業,在外形象根本容不得閃失。

  蘇安安想到這裡,隻能按耐下心裡的煩躁,笑着應付記者們的提問。

  另一邊,在車上休息了半個小時後,蘇錦順利到達酒店門口。

  剛剛在半路上,她聽司機說到後面有輛車子在跟,心下就猜到是謝景宸的車了。

  蘇錦下了車後,揮手讓司機先離開,獨自站在原地等那男人。

  今晚要是沒說清楚的話,隻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她緊抿薄唇,定定地看着車中的男人下車,從燈光處踱步向她走來。

  蘇錦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禁有些恍惚。

  四年了,歲月真的沒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迹。

  蘇錦腦海裡浮現起四年前發生的事情,心下一陣鈍痛。

  但她面上卻一臉從容,嘴角甚至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靜靜地凝視着不遠處的男人慢慢走近。

  謝景宸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禁有些煩躁。

  他面色陰沉地上前,粗魯地伸手,一把抓着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他一想到,剛剛在宴會上這個女人對别的男人言笑晏晏的樣子,心下就一陣的惱火。

  她隻能是他的,怎麼可以那樣對别人?

  蘇錦嘲諷一笑,淡漠地掙開被握住的手。

  “謝先生,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這樣對我,我有權讓保安趕走你。”

  謝景宸身子一僵,周身森冷的氣息收斂了不少,“跟我走,我有話要問你。”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該說的早就說完了。”

  蘇錦薄唇輕啟,清冷地說完後,轉身向酒店走去。

  謝景宸見她要離開,快步上前,伸手擋在她面前,“我們之間沒完,你還欠我一個孩子!”

  聽到“孩子”二字,蘇錦的身子跟着一僵,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欠他一個孩子?

  他這是什麼意思?

  謝景宸見狀,态度跟着緩和了不少,急忙開口解釋道:“四年前,我不知道你得了癌症,也不知道你懷孕了。”

  “是以呢?”

  蘇錦輕笑着反問了一句,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神愈發冷淡,“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把所有的過錯都抹去嗎?”

  謝景宸一怔,着急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慌亂地開口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不等他說完,蘇錦就冷漠地開口打斷他的話,“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我現在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系。”

  從四年前開始,她跟他之間再無可能了。

  蘇錦氣惱地伸手推開面前的手,快步向酒店走去。

  謝景宸看到她落寞的身影,終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心底的疑惑,“那個孩子他怎麼樣了?”

  他還活着嗎?

  四年前,她都沒事的話,那那個孩子是不是也還活着?

  如果還活着,他現在會在哪裡?

  直到這一刻,謝景宸才真正地意識到,原來他還是在乎蘇錦,蘇錦的孩子。

  聽到這話,站在不遠處的蘇錦腳步一頓,面色一怔。

  怎麼樣了?

  他是希望那個孩子還活着嗎?

  就算那個孩子還活着也跟他沒關系了。

  蘇錦的面色恢複如常,眉眼裡帶着淡淡的哀傷。

  她沒有轉身,隻微微側臉,“他死了。”

  和男人縮開一些距離後,淡漠道:“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第17章 我父親,還好嗎

  謝景宸自回到謝家後,一直待在書房裡沒出去。

  沒開燈的房間幽暗不見底,透着淡淡的死寂,竟讓他覺得有些放松。

  窗外的月光零零散散地照進房間裡,為此刻的房間增添一分落寞。

  謝景宸出神地凝視着落在地上銀白色的月光,蘇錦的纖細的身影再次撞進他的腦海裡。

  他以為他根本不在乎蘇錦,可是當時看到她的屍體時,他很震驚,心口處的悶疼,更讓他無從适應。

  尤其是在得知他和她有過孩子,可是已經死了的消息時,他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吃力。

  可現在她好好的回來了,孩子卻……

  謝景宸的腦海裡再次浮現出蘇錦淡漠哀傷的面容,呼吸跟着不自覺放緩。

  是他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她還是她,卻再也不是以前的蘇錦。

  另一邊,還沒睡醒的蘇錦在被門鈴聲吵醒後,睜着惺忪的睡眼打開房門。

  門剛被打開,站在門口那道靓麗的身影就飛速閃身進去,一把擁住了面前的女人,“錦兒,你終于回來了!”

  “叮棠,你來了。”

  蘇錦眼睛裡盈眶着淚珠,嘴角卻挂着一抹淺笑。。

  丁叮棠松開懷中的女人,關切地問道:“這些年你在國外都還好嗎?”

  蘇錦抿唇輕輕點了點頭,離開這裡後,她一切都很好。

  緊接着,她伸手牽着丁叮棠,帶她走向房間裡的沙發。

  二人在沙發坐下後,簡單地聊了一下這四年來雙方發生的事情。

  最後,蘇錦還是忍不住,忐忑地開口問道:“這四年,我父親,他還好嗎?”

  丁叮棠眉色一閃,看着蘇錦的神色跟着凝重了不少。

  她知道蘇錦這次回來,肯定是為了蘇伯父,但她還是想提醒蘇錦蘇伯父現在的處境。

  “你走後,蘇伯父這些年過的很不容易。”

  “嗯。”

  蘇錦低沉地應了一聲,掩下眼底的哀傷,“我找個時間去蘇家看看他。”

  四年前,最疼愛她的父親以為她死了,傷心欲絕。

  現在她回來了,有能力保護他了,就絕不會讓他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了。

  丁叮棠看到這一幕,氣惱地将消息告訴面前的好閨蜜。

  “你走後的前幾年,我還嘗試過去蘇家看望蘇伯父,可我每次去蘇家門口都有人守着,根本不放行。”

  “那蘇家的下人呢?他們也不肯放你進去?”

  蘇錦雙手不自覺緊握,緊張地問道。

  聽到這話,丁叮棠面上的神色瞬間更加氣憤,惱怒地罵道:“這個蘇安安根本不是人,你走後,她把所有的傭人都替換掉,根本不容外人踏進蘇家一步!”

  緊接着,丁叮棠就看到蘇錦眼睑微斂,眉眼裡滿是擔心。

  她知道蘇錦在擔心什麼,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

  “錦兒,對不起,我試了好多辦法,可現在的蘇家封鎖的很嚴密,我根本就不知道蘇伯父在裡面的情況。”

  蘇錦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扯出一道弧度,“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當初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她早該想到的,她走了,蘇安安怎麼可能會放過父親?

  看來她要想再次見過父親的話,要使點手段了。

  蘇錦眸色一凜,出口的語氣帶着果決和堅定,“叮棠,我有辦法見到父親。”

  次日清晨,蘇錦一醒來就讓助理安排了記者釋出會。

  她為了讓這次的記者釋出會名聲大噪,還特地讓助理邀請了本市的幾位知名記者。

  上午九點,記者會現場。

  當蘇錦走上記者釋出會現場的台子,她發現整個現場座無虛席,每個記者都翹首以盼地看着她,雙眼直冒精光。

  台下的記者看到主角來了,紛紛起身向她走去,迫不及待地開口提問。

  “sunnay小姐,請問你今日為什麼突然召開記者釋出會?”

  “sunnay小姐,你突然召開記者釋出會是有什麼重大事情要宣布嗎?”

  蘇錦從容不迫地擡手,示意各位記者不要着急。

  等現場安靜下來後,她紅唇輕啟,溫柔的聲音響徹整個現場,“今天讓大家過來,主要是想告訴大家一個事情。”

  “我,sunnay就是蘇家大小姐蘇錦。”

  她的話像一道驚雷一樣在現場炸開,記者們震驚之餘,看着蘇錦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絲了然。

  就說畫家sunnay怎麼會和蘇家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原來sunnay就是當初死去的的謝太太、蘇家大小姐。

  良久後,蘇錦談笑風生地看着台下的衆人。

  “當年我去國外深造,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回來就變成了已死亡的狀态,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她的話音剛落下,擠在前面的一名記者迫不及待地開口提問:“蘇小姐,你消失的這幾年一直在國外深造嗎?”

  “是的!”

  蘇錦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從容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另一位記者立馬接着問道:“這幾年,你都沒有回來嗎?”

  “國外的課程太緊張了,我根本抽不出時間回國。”

  蘇錦眼睑低垂,出口的語氣跟着變得有些哀傷,“現在我回國之後,發現一切都變了。”

  說到這裡,她的眼角噙着淚珠,嘴角卻依舊強撐着扯出一抹笑意。

  “我很想見一眼我的父親,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到家門口卻被人攔下,家裡的所有人都不認識我了。就連我的親妹妹,都不允許我見父親。”

  蘇錦無助地看着面前的一衆記者,淚眼迷離,“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隻是想做回蘇家的女兒,見一見自己的父親,我有錯嗎?”

  聽到這話,原本嘈雜的現場瞬間歸之于平靜,空氣中湧動着淡淡地哀傷。

  很快,蘇錦落寞又凄涼的聲音在安靜的現場再次響起。

  “妹妹,我從來沒想過跟你争什麼,要什麼,你現在是蘇氏的代理總裁,而我一心隻願做畫家,與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利益沖突,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聞聲,站在台下的記者們紛紛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蘇家二小姐蘇安安不讓蘇錦回家的?

  緊接着,蘇錦的下一句話徹底把整個現場的氣氛推上了高潮。

  “妹妹,我都不介意你是私生女,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台下的記者們瞬間驚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衆所皆知蘇安安是私生女,可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狠心,把自己的姐姐趨之門外。

  此時,蘇氏公司。

  蘇安安在辦公室裡看到電視上新聞,面容扭曲,惡狠狠地瞪着不遠處的電視。

  她恨不得将蘇錦掐死,可奈何現在在公司,根本不允許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站在一邊的蓉姨眼睛不自覺眯起,“沒想到你這姐姐幾年後回來,手段都變高明了。”

  “她不過是在用我當年用過的手段而已。”

  蘇安安冷哼了一聲,看着電視熒幕的眼神滿是不屑。

  一想到私生女三個字,她心髒的位置就有一股無名的邪火沒地方撒氣。

  蘇安安一把拿起面前的杯子往前砸去,看着地上的眼神粹滿了毒藥。

  “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嗎?如果讓她見到蘇國安,那代理總裁的位置就會被她順理成章拿走了。”

  說完這話,蘇安安突然意識到什麼,有些慌張地扯住蓉姨的衣角。

  “蓉姨,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們不能讓蘇錦見到蘇國安,更不能讓蘇錦搶走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

  蓉姨眸色一沉,安撫地拍了拍蘇安安的手背,“不要慌,我們看她接下來會怎麼說。”

  另一邊,記者會上。

  記者們在問了幾輪問題後,終于有個記者開口問出了所有人想問又不敢輕易問的問題。

  “蘇小姐,請問您現在與謝總的婚姻狀态是怎麼樣的?”

  蘇錦看着助理刻意安排的記者,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卻假裝難過,抿唇不語。

  記者看到這裡,出口的問題愈發咄咄逼人。

  “這些年蘇二小姐與謝總關系親密,如果你還是他的妻子,那蘇二小姐豈不就成了小三?”

  蘇錦一愣,眼角的淚珠順勢滑落。

  “不,你們不要這麼說安安。其實我和謝景宸早在前幾年,就已經簽署了離婚協定。”

  台下的記者們一聽離婚了,瞬間感覺挖到大新聞,看着蘇錦的眼睛越發虎視眈眈。

  另一邊,謝氏辦公室。

  坐在謝景宸旁邊,看記者釋出會的裴聽風,在聽到離婚的時候,瞬間感覺身側的空氣陰寒了不少。

  他的眼睛滴溜轉動,一臉看好戲地看着電視熒幕。

  這女人還真敢說。

  下一秒,蘇錦柔弱的聲音再次從電視裡傳來。

  “其實,安安才是謝總心裡多年的白月光,他們兩個才是真愛,是以我衷心地祝福他們。”

  這句話把謝景宸心口處的火氣點爆。

  他陰狠地瞪着電視裡的女人,擡手按下電視開關。

  該死的女人!

  看到他這副樣子,坐在旁邊的裴聽風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這前妻還真是心胸寬廣,祝福你跟現任在一起。我要是有這樣的女人,該多好啊!”

  謝景宸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拳上青筋暴起,陰沉着向外走去。

  還沒走出兩步,裴聽風悠閑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這兩個女人的戰争,你要怎麼選擇,你要選擇幫誰?”

  幫誰?

  謝景宸腳步微頓,薄唇緊抿,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給身後的男人留下一個背影,擡腳離開了辦公室。

  第18章 我們已經離婚了

  兩個小時後,記者釋出會終于結束了。

  蘇錦疲憊地從現場走出來,坐上車,準備好好回去休息一下。

  口袋裡的手機卻突地響起刺耳的鈴聲,她拿出手機一看号碼,瞬間呆愣在原地。

  蘇錦俏眉一緊,倒吸一口冷氣,終是伸手按下了接聽鍵。

  還沒等她開口說話,謝景宸森冷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立刻給我下車。”

  聽到這指令的語氣,蘇錦疑惑地頓了頓,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她微微側頭,看到謝景宸站在不遠處。

  不等蘇錦反應過來,謝景宸彎腰直接将蘇錦抱出車門。

  身體的突然懸空,讓蘇錦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她定神後,不禁開始掙紮起來,“謝景宸,你這個瘋子!你要幹什麼,快放開我!”

  “閉嘴!”

  蘇錦,“謝總,我們已經離婚了。”

  謝景宸故作疑惑地審視身側的女人,無辜地攤了攤手,“離婚了?那我怎麼沒簽過離婚協定書?”

  随着他話音的落下,蘇錦的眸色跟着一沉。

  想要離婚協定書?

  可他們之間還需要這個東西嗎?

  蘇錦想起以往發生的事情,隻覺得離婚協定書對她來說是一件奢侈的東西了。

  蘇錦眼睑微斂,一時間之間捉摸不透謝景宸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強迫大腦冷靜下來後,揚起俏臉,從容不迫的說道:“夫妻之間隻要分居兩年,都可以申請離婚的,不管有沒有離婚協定書。”

  謝景宸,你簽離婚協定書也好,不簽也好,這件事情已經由不得你了。

  謝景宸眼神瞬間變得晦暗不明。

  他的伸手往後靠了靠,悠閑地躺在座位上,一臉輕蔑地看着副駕駛座上的女人。

  “你去啊!我倒是想看看誰敢接你的離婚申請書。”

  在這個城市,誰要是敢接蘇錦的離婚申請書,他一定會讓那個人豎着走進去,橫着躺出來。

  聽出他話外的意思,蘇錦心口的火氣更甚,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有錢有權利了不起嗎?

  有權利就可以逼迫别人了嗎?

  蘇錦很想狠狠地打謝景宸的臉,但偏偏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隐忍着心口的火氣,恨恨地轉頭看向窗外,不想再搭理他。

  她這次回來,本來就不想和他有瓜葛,是為了蘇家,為了父親的事。

  下一秒,蘇錦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突然反應過來這裡離住的酒店不遠,突然覺得在車裡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轉頭緊咬了一下唇瓣,憤憤地說:“開門,我已經到了,我要下車!”

  聞聲,謝景宸抿唇不做聲,更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蘇錦看到他沒有要開門的意思,氣惱地低吼:“謝景宸,你到底要幹什麼?”

  謝景宸俊眉微不可查地皺了皺,抿唇沉聲詢問道:“剛剛在記者釋出會上,你為什麼要針對安安?”

  記者釋出會上,蘇錦說的做的那些他看得很明白。

  她裝可憐的目的,無非是要把矛頭指向蘇安安,讓所有人認為那是蘇安安的錯。

  聽到這話,蘇錦不禁感覺有些可笑。

  難道當年蘇安安不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博取同情的?

  現在的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蘇錦的嘴角露出一抹嗤笑,出口的話擲地有聲。

  “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問問你的安安,敢不敢讓我見見我的父親!”

  以蘇安安以往的手段,她肯定是把父親幽禁起來,然後告訴謝景宸,她的父親病重到下不了床的地步了,根本主持不了大局,是以才把蘇氏交給她來打理。

  謝景宸看到她這副模樣,眉間瞬間充斥着淡淡的疑惑。

  他不明白蘇錦明明已經離開四年了,為什麼還會那話說的這麼有底氣。

  但是他相信蘇安安不會騙他的,因為他四年前親眼所見,蘇國安确實病重在床,根本無法自理。

  試問一個連生活都無法治理的人,怎麼主持蘇氏的大局?

  謝景宸想到這裡,薄唇跟着輕啟,“你可能還不了解你父親的情況,他……”

  清冷的話還沒說完,蘇錦就自信地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謝總,是你不了解!”

  蘇錦反駁完身邊的男人後,出口的聲音因為氣憤再次拔高。

  “謝景宸,這些年,但凡你去蘇家看過我父親一眼,你就會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

  良久後,謝景宸看着車外蘇錦纖細的身影漸行漸遠,眼眸愈發暗沉。

  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盤,看着蘇錦消失的方向眼底充滿了疑惑。

  在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裡,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話。

  那麼蘇錦跟蘇安安之間,到底是誰在說謊?

  再見,本能的,他選擇相信蘇錦。

  第19章 姐姐為什麼要這麼說我

  蘇安安在辦公室回想着剛剛的記者釋出會,心裡越想越擔心謝景宸會相信蘇錦的話,連忙起身趕往謝景宸的别墅。

  結果她到了之後,卻被傭人告知謝景宸還沒回來,隻得獨自走向書房等待他回來。

  一個小時後,謝景宸滿臉疲憊地回到别墅。

  他一進門,傭人立馬迎上前告訴他,“謝先生,蘇小姐在書房裡等你很久了。”

  謝景宸低沉地應了一聲,轉身向書房走去。

  他剛一進門,蘇安安聽到響聲立馬回頭看向他,“景宸,你回來了。”

  “怎麼了?”

  謝景宸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安安聞聲,雙眼瞬間噙上淚珠,淚眼婆娑地看着他,“景宸,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要這麼說我。”

  說着,她着急地走過去,扯住他的衣角,無措地搖頭,“我真的沒有不讓姐姐去看父親!”

  謝景宸伸手捏了捏眉心,清冷的話在房間裡響起,“我知道,這事跟你沒關系。”

  跟着他看到蘇安安緊張的模樣,又忍不住心疼地開口安撫了一句,“你先回去吧,蘇錦她不會對你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

  蘇安安一聽,瞬間僵硬在原地。

  這還不是危險的事情嗎?

  她在記者釋出會上那麼說我,難道還不叫威脅我?

  随即,蘇安安微微擡眸,偷偷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态度。

  未等她想明白,謝景宸再次向她投來一個驚雷,“對了,安安明天你陪我去蘇家看看蘇伯父的情況。”

  蘇安安一聽,心下跟着一沉,但是面上卻又氣又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連你都覺得我對我的父親很苛刻?”

  謝景宸不悅地皺眉,無奈地解釋道:“我隻是想去看望一下蘇伯父。”

  他狐疑地看着身邊的女人,心下的疑惑越來越重,“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蘇安安一愣,瞬間意識到剛剛的自己有些失态了。

  她的小手用力一按,生生隐忍下心裡的情緒,苦笑着搖頭,“沒有啊!我隻是不想我們之間有誤會。”

  說着蘇安安乖巧地牽住謝景宸的大手,哀求一般地看着他。

  “景宸,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了,我隻希望你不要輕信别人的傳言。”

  蘇安安向前一步傾身靠近謝景宸,想要去親他。

  謝景宸眼見紅色的唇瓣越來越近,就在快碰到他薄唇的時候,他皺眉微微側頭避開了。

  下一秒,他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蘇安安面色一僵,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她身邊謝景宸仿佛沒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直接開口送客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蘇安安想到,這些年她跟謝景宸一直沒有更深一步的進展,雙眸的顔色愈發深邃。

  蘇錦走後,他一直沉浸在蘇錦死亡的消息裡,對蘇錦的愧疚,讓他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她可以了解。

  但是現在蘇錦回來了,他這個樣子,是喜歡上蘇錦了嗎?

  蘇安安心裡的危機感不斷地上升,眼眶儲滿淚珠,可憐兮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景宸,你是不是因為姐姐回來了,是以要跟我保持距離?”

  謝景宸面色一僵,周身的空氣跟着下降了幾分,“跟她沒關系。”

  他否認的話并沒有讓蘇安安安心一些,反而愈發害怕,淚珠跟斷了線一般,一直往下掉。

  “你是不是特别後悔,當年讓姐姐給我做移植手術。是以,這些年你一直在疏遠我。”

  謝景宸眉頭微蹙,心頭跟着一震。

  他後悔了?

  幫蘇安安本來就是欠她的,或許說,他以為一直愛的是那個陪着他度過童年最難熬的人,可知道蘇錦死,才發現,自己的真實情感。

  第20章 回蘇家

  第二天一早,蘇錦就風塵仆仆地趕到蘇家門口。

  她剛想進去,就再次被站在門口的兩個不認識的保安攔下。

  “你是誰?這裡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我是這裡的主人。”

  蘇錦面色一沉,不悅地看着擋住去路的兩個男人。

  兩個保安完全不管她怎麼想的,冷聲回答道:“這裡沒有什麼女主人。”

  “我是蘇國安的女兒——蘇錦。”

  蘇錦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收緊,迫使自己強壓住心底的怒火。

  站在門口的兩個保安聽到這話,不由面面相觑。

  他們可沒聽過裡面的蘇老爺還有一個女兒,現在要怎麼辦?

  沒等兩個保安想明白,傭人主管就從裡面踱步走了出來。

  他一臉疑惑地指着蘇錦,頤氣指使地問道:“這位女士,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蘇錦不屑地看着蘇安安的走狗,嗤笑着亮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蘇錦,我要見我的父親。”

  傭人主管的面色一僵,有些慌張地說道:“不好意思,沒有蘇小姐的同意,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我就是蘇小姐,我見自己的父親,還需要别人同意嗎?”

  蘇錦看到傭人主管依舊在原地,出口的語氣愈發生硬。

  “你去告訴蘇安安,今天你們要是不讓我見父親,我就讓記者朋友來門口看看,你們是怎麼對我的。”

  就在他們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前來看望蘇國安的蘇安安和謝景宸剛好來到了蘇家門口。

  蘇安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纖細的身子瞬間有些僵硬。

  她沒料到蘇錦會這個時候來,俏臉上不禁有點心虛。

  而站在她身邊的謝景宸,看見蘇錦真被攔在外面,眼底的異樣一閃而過。

  蘇錦察覺到面前傭人主管眼神的不一樣,疑惑地轉頭向後看去。

  她看到蘇安安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轉瞬即逝。

  随即,蘇錦向前走了兩步,故作可憐地詢問道:“妹妹,我現在能進蘇家,看看父親了嗎?”

  聞聲,蘇安安立馬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在看到他臉色變得有些陰沉,甚至還夾雜着一絲疑惑的時候,她心下不禁有些慌張。

  下一秒,蘇安安強撐着扯出一抹笑意,“姐姐你胡說什麼?你是蘇家的大小姐,當然可以進去了!”

  蘇錦眉眼微微彎了彎,心下跟着松了一大口氣。

  蘇安安卻假裝沒看見一眼,滿是疑惑地追問了一句。

  “姐姐,是誰攔着你,不讓你進去了?你說出來,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蘇錦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意味深長地看向站在一邊的傭人主管。

  傭人主管察覺到她的視線,連忙低頭,假裝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很快,三個一起走進了蘇家。

  三人進屋後,蘇安安立馬喊傭人主管去樓上推蘇國安出來。

  蘇錦看到這一幕,沒有多說話,隻偷偷打量着現如今蘇家的傭人。

  她掃視了一圈後,都沒看到卿姨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

  緊跟着她就發現周圍的傭人們,看蘇安安的眼光不一樣,心下就猜到這裡的大部分人應該都是蘇安安安排的。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上樓去的傭人主管也跟着推出了蘇國安。

  蘇錦看到那抹身影與記憶中的身影重疊,卻又跟記憶中的父親大不相似瞬間愣在原地。

  隻見蘇國安癱坐在輪椅上,雙鬓發白,眉眼裡帶着濃濃的疲憊感,說是一個重病垂危的老人都不為過。

  蘇錦怎麼都想不到,不過四年沒見,父親就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此刻的他,絲毫沒有四年前外強中幹影子。

  他的四肢完全不會動了,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隻有唇瓣微微顫動着。

  蘇錦回神後,再也抑制不住情緒,上前大喊一聲,“爸。”

  坐在輪椅上的蘇國安看到蘇錦還活着,眼眶裡立馬溢上淚珠,想開口叫喚她,奈何嘴裡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蘇錦眼底的淚珠再也忍不住,傾數落下。

  她沒想到蘇安安竟然會這麼狠心,把父親弄成這副樣子。

  謝景宸看到這一幕,眼底的眸色逐漸深邃。

  蘇國安這副樣子,他四年前就見過了,現在的他跟四年前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站在他身邊的蘇安安,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隻不過很快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錦垂眸,掩下眼底的憤恨,隻覺得胸口處滿是悶疼。

  “爸,你快跟我說句話,我是錦兒啊!”

  蘇國安的眼珠子一直在轉,唇角也跟着輕微顫抖,缺發不會一點聲音,回應蘇錦的之後他滿臉的淚珠。

  他想問問他的女兒這四年去哪兒了,到底好不好,卻根本沒辦法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良久後,蘇錦激動的情緒慢慢歸之于平穩,

  她轉頭怒視着站在身後的蘇安安,橫眉立目地質問道:“你到底對父親做了什麼?”

  “姐姐你在說什麼呢?”

  蘇安安無措地看着她,小臉上忙是慌張,“當年父親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他以為你死了,才會高危中風的。”

  她感覺到身邊男人周身的溫度降了降,立馬假裝氣惱地将戰火轉移到蘇錦身上。

  “姐姐,這些年你明明還活着,為什麼不早點回來看看父親!難道你不知道父親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嗎?”

  蘇安安說到這裡,俏臉上潸然淚下,整個人顯得楚楚可憐。

  站在她對面的蘇錦,冷眼看着蘇安安睜眼說瞎話,卻沒有證據證明,隻得狠狠地瞪着蘇安安洩憤。

  蘇安安看到這一幕,再次無辜地伸手挽上了身邊男人的手臂。

  “景宸,父親四年前就變成這個樣子,這件事情你可以作證的,不是嗎?”

  謝景宸擡頭看向蘇錦,在與她的視線對視時,眸色不自覺暗了暗。

  随即,他沉重地點點頭,“當年,蘇老知道你的消息後,确實沒到半個月就中風了,這個安安沒有必要騙你。”

  蘇錦眼睛微微眯起,冷聲反問道:“那他是怎麼中風的?你親眼看到了嗎?”

  謝景宸呼吸一窒,薄唇緊抿,并沒有回答她的話。

  蘇錦手指捏緊,無憑無據的确實不能拿蘇安安怎麼樣。

  就在這個時候,謝景宸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誤會安安了。”

  蘇錦怒視面前的謝景宸,心知跟他也說不清楚道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她嘲諷地盯着蘇安安,冷嗤:“誤會了又怎麼樣?現在我回來了,不管是這個家,還是公司都是我說了算!”

  說着,蘇錦走近蘇安安一步,出口的語氣更加輕蔑。

  “蘇安安公司是我的,不該落在私生女手裡。你的那些花招用在男人身上有用,用在我身上可沒什麼用!”

  不等蘇安安反應過來,蘇錦又快步走回蘇國安身旁,聲線跟着提高了八個度。

  “從今天起,我就是蘇家的女主人,這個家由我做主。”

  話落,蘇錦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傭人,伸手指向他們,指令一般的語氣傳遍整個房間裡,“現在你們所有人,都給我收拾東西走人。”

  所有傭人聽到這話,不禁面面相觑,滿臉疑惑地看向蘇安安。

  蘇安安臉色一僵,回視着傭人主管的視線,隻覺得又氣又惱。

  蘇錦看到這一幕,氣上心頭,怒聲呵斥道:“都看着她做什麼?我要你們都滾!”

  下一秒,她立馬掏出手機撥打助理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蘇錦果決的聲音跟着響起,“現在馬上,給我找幾個靠譜的傭人來蘇家别墅。”

  頓了頓,她似是聽到了滿意的回答,語氣跟着緩和了不少。

  “還有,你幫我去查一下蘇家老傭人卿姨現在在哪裡,你一定要找到她。”

  蘇國安聽到卿姨兩個字,眼中再次泛起波瀾,指尖也跟着輕微顫動。

  站在一邊的蘇安安聽到這話,無辜地扯了扯謝景宸的衣角,“景宸。”

  謝景宸明白蘇安安的意思,但是抿唇并沒有多說。

  蘇錦聽到聲音,挂斷電話後,嘲諷地看向站在一邊的二人。

  “怎麼謝總,你現在閑到連蘇家的私事都要管了?”

  謝景宸蹙眉,但是對蘇錦的做法并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這卻是是蘇家的私事。

  況且蘇家本來就是蘇錦的家,蘇錦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對。

  蘇錦沒聽到謝景宸的回答,滿意地看着他。

  “既然謝總沒什麼指教的,那你們可以先離開了。”

  說完這話,蘇錦轉身就推着蘇國安準備上樓。

  蘇安安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手指緊緊捏在一起,故意轉身看向身邊的男人。

  “景宸,你也來陪我見過父親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宣布訂婚?記者媒體可一直都在追問我們的事情呢!”

  蘇安安本以為蘇錦聽到這話,會很生氣,可誰知道蘇錦毫無反應,隻吃力地推着蘇國安往樓上走去。

  謝景宸看到蘇錦毫不在乎的背景,神色暗沉。

  她這是一點都不在乎了?

  他抿了抿薄唇,伸手拂開蘇安安的手。

  “現在不是談這個事的時候。這裡是你的家,這些年你一直住在外面,現在可以一起搬回來住。”

  蘇安安俏眉微蹙,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誰知道慢慢走遠的蘇錦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後方。

  她居高臨下地盯着蘇安安,霸氣十足地說:“沒有我的允許,她不能進這個家門。”

  她這次回來,就是要讓蘇安安知道,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些年,蘇安安怎麼把她攔在門外,她都要一一還回去,讓她也嘗嘗無家可歸的感覺。

  謝景宸眸色一沉,清冷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你不要這麼刻意針對安安。”

  “那又怎麼樣?”

  蘇錦挑了挑沒,毫不在乎地看着樓下的二人。

  第21章 蘇安安,要你付出代價

  “現在我話放在這裡,蘇安安隻要敢在這裡住一晚,我就打她一晚。”

  蘇安安纖細的身子一顫,看着蘇錦的目光變得有些驚恐。

  她怎麼都沒想到,四年裡,蘇錦竟然會變得這麼暴力。

  謝景宸俊眉緊蹙,眼底的震驚怎麼都掩飾不住。

  他想象不出來蘇錦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讓原本柔弱的她變得這麼殘暴。

  蘇錦看到他們二人的樣子,唇角微揚,心下卻忍不住反嗤。

  反正在你心裡,我一直都是刻薄蘇安安的壞女人。

  與其一直被黑鍋,還不如把罪名坐實了來的痛快。

  她淺笑着轉身繼續推着蘇國安向樓上個走去,步伐跟着愈發堅定。

  蘇錦把父親扶回床上躺好後,看着父親的眼眶裡滿是淚珠,心下傳來刀絞一般撕裂的疼痛。

  “爸,對不起,是我不孝。”

  她把自己的臉頰往蘇國安的手上湊過去,想讓蘇國安摸摸她,感受她是真的沒死。

  卻在她的臉頰碰到他手心的那一刻,隐約地看到他手臂上裸露出來的痕迹。

  蘇錦心底不好的預感逐漸升起,心下一慌,她顫抖着伸手往蘇國安手臂的衣服而去。

  她掀開衣服後,看到蘇國安手臂上印着許多淤青的時候,隻覺得雙眼愈發的酸澀腫脹。

  蘇錦吃力地喘息着,心口處的絞痛感更加用力。

  她的父親肯定受到蘇安安的虐待了。

  蘇安安,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爸,現在我平安的回來了,你也可以放心了。除此之外,還給你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她說到這裡,握着蘇國安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你有外孫了,他叫蘇小南,今年四歲半,現在在美國。”

  午後三點,蘇錦讓助理聯系著名醫院的醫生準時達到蘇家。

  她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迫不及待地帶着醫生走近蘇國安的房間。

  “齊醫生,床上躺着的就是我父親。”

  醫生輕輕點了點頭,快步上前,拿着機械裝置開始檢查。

  蘇錦在他檢查期間,一直提心吊膽地看着,手心裡更是滲出一層薄汗。

  一個小時過去後,蘇錦看到醫生面色凝重地收起檢查裝置,再也忍不住急切地開口問道:“齊醫生,我父親他怎麼樣了?”

  “蘇小姐,蘇先生是藥物導緻了中風,看這個情況,也不止一年兩年了。”

  醫生眸色一沉,嚴肅地回答道。

  蘇錦眼睑微斂,薄唇輕啟,心痛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是的,我父親應該已經中風了四年。”

  “他的身體了已經積累了多年的藥毒,要想康複可能需要長時間的調理。”

  說完這話,醫生拿起帶着的醫藥箱轉身離開了房間裡。

  房間裡再次恢複寂靜,蘇錦原本急切的心情慢慢歸之于平靜。

  看來父親的病,不能強來了。

  她心疼地轉頭看向床上的蘇國安,卻剛好與他看過來的眼神對視。

  蘇錦的嘴角瞬間扯出一抹燦爛的笑意,柔聲開口說道:“爸,你别多想,我們慢慢治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國安眼睛裡噙着淚珠,雙手輕輕顫動着。

  蘇錦看到他這副樣子,心下愈發難受,放在身側的手瞬間捏緊。

  蘇安安,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她想到蘇安安現在是蘇氏的代理總裁,眉目跟着緊擰在一起。

  要想拿回蘇氏的主權,必須父親親手簽字,或者親口承認。

  可是現在,父親他變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做到那些條件?

  蘇錦垂眸低頭沉思,盤算着從公司的人入手,卻再次發現公司之前的董事都換血了,裡面基本上都是蘇安安的人。

  她忿然作色,放在身側的手再次收緊。

  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了,她完全不知道到底應該從哪裡入手。

  就在這個時候,外門傳來一陣敲門聲,随之傳進來的是助理清脆的詢問聲。

  “蘇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蘇錦回神,收起臉上的哀傷,揚起一抹笑意,“進來吧!”

  助理快步走進來,匆匆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她快速地掩下眼底的震驚,清了清嗓子,“蘇小姐,你要求的傭人我已經安排好了。”

  “嗯,辛苦你了。”

  蘇錦擡頭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說道。

  助理微微蹙眉,一臉關切地看着她,“蘇小姐,你今天吃藥了嗎?”

  “我回頭會注意的。”

  蘇錦走到床邊坐下,漫不經心地應着。

  這四年,要不是一直靠藥物壓制着,隻怕她的情況會更糟。

  助理感覺到她的情緒有點低落,連忙開口告訴她卿姨的消息,“你讓我找的人,有下落了。”

  找的人?

  是卿姨。

  蘇錦猛地睜大眼睛,急切地轉頭看向助理,“她現在在哪裡?”

  “這些年,她一直在一家養老院裡。”

  助理靜靜地看着蘇錦,希望她的情緒能緩和一點。

  可蘇錦在聽完她的話後,眸色裡的震驚一閃而過,随即俏臉上滿是心疼。

  離開蘇家後,卿姨就沒了依靠,是以才去的養老院嗎?

  蘇錦一愣,看着床上父親的眸色跟着一沉,“爸,我去接卿姨回家!”

  蘇國安眼眶裡盈眶着淚珠,手指跟着一顫。

  蘇錦看到他這個樣子,便知道他也是希望卿姨回家的。

  她笑着轉身向外走去,比來時的步伐輕盈了許多。

  傍晚五點,養老院。

  蘇錦走進養老院裡看到那抹坐在長椅上的身影,眼睛不禁有些酸澀。

  卿姨沒有家,她這一生都奉獻給了蘇家。

  是以她能想到,當初卿姨被蘇安安趕出蘇家後,走投無路的凄涼。

  現在卿姨之是以待在這一個小小的養老院裡,恐怕也是因為沒有地方去。

  蘇錦喉嚨一緊,快步走近,哽咽地叫喚了一聲,“卿姨。”

  卿姨聽到熟悉的身影,身子一僵,震驚地回頭看去。

  在看到蘇錦纖細的身子時,她的雙眼瞬間溢滿淚珠,立馬起身,顫顫巍巍地向她走去。

  “錦兒,你回來了。”

  蘇錦大跨步上前,直接抱上卿姨孱弱的身子,“卿姨,我好想你。”

  “活着就好,你還活着就好!”

  卿姨幹枯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撫摸着蘇錦的後背,眼角的淚珠一滴滴砸在面前女人的肩上。

  她還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卻沒想到蘇錦還活着。

  在蘇家的這麼多裡,她早已把蘇錦當女兒看了。

  現在蘇錦還活着,讓她覺得人生又看到了希望。

  良久後,二人的情緒稍稍緩和了很多。

  蘇錦慢慢放開卿姨的身子,笑着說道:“卿姨,你跟我回家吧!”

  “好,回家,我們回家!”

  卿姨擡手拭去眼角的淚珠,伸手握住蘇錦的手微微用力。

  半個小時後,蘇錦帶着卿姨走進了蘇國安的房間裡。

  卿姨看到床上躺着的蘇國安,眼眶漸哄,哽咽地說:“蘇先生,我回來了。”

  蘇國安眼睛一轉,嘴角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卿姨明白他的意思,立馬走近床前,在他床邊坐下,“你放心,這四年,我一切都好。”

  蘇國安嘴巴微微彎了彎,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蘇錦看到這一幕,眉眼一彎,笑着看着床邊二人,“卿姨,以後爸爸就交給你照顧了。”

  “這……”

  卿姨猶豫地看向蘇錦。

  蘇錦嘴角的弧度瞬間加大,輕輕點了點,“卿姨,我相信這也是媽媽願意看到的。”

  卿姨轉頭看向蘇錦,又看了看床上的蘇國安,二人皆是以一雙渴望的眼睛看着她,她的臉頰瞬間變得更加通紅。

  她垂眸,輕輕點了點頭。

  她一直很喜歡蘇國安,但因為自己隻是一個傭人,是以一直不敢有所表達。

  現在連蘇錦都很支援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

  次日早晨九點,蘇錦之前的一個合作夥伴——封子戚。

  他以封氏集團的名義對外宣布承包了sunnay的畫展,畫展将于下周開幕。

  因為是著名的畫家,再加上封氏的影響力,是以不到一個小時,這則消息就成為當市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第22章 什麼時候認識的

  謝氏集團,辦公室裡。

  看到消息的裴聽風,一臉打趣地審視臉色陰沉的男人。

  “謝總,你前妻真不給你面子,畫展的承包方說給别人就給别人。”

  謝景宸俊眉一蹙,周身的空氣跟着下降了好幾個度。

  裴聽風沒聽到謝景宸的搭腔,嘴角勾起的笑意愈發燦爛。

  “這承辦方突然換成了别人,我還真有點不适應,要是謝氏承辦了這次的畫展,名聲一定會變得更響亮。”

  “謝氏不差這點影響力。”

  謝景宸重重放下手裡的杯子,冷聲說道。

  裴聽風撇了撇嘴,贊同地點了點頭,“也是,謝總從來都是靠真本事赢的名聲。”

  坐在靠椅上的男人聽到這話,周身的空氣跟着緩和了不少。

  但是沒過多久,裴聽風不要命的聲音再次響起。

  “謝總,你說這封少是什麼時候認識你前妻的?我怎麼看着好像關系不淺的樣子。”

  什麼時候認識的?

  謝景宸眸色一暗,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幾年前的畫面。

  說起來,封子戚跟蘇錦的認識,好像還是他自己造成的。

  要不是他讓蘇錦簽下封氏的合作,隻怕二人現在還不認識吧!

  下一秒,裴聽風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封子戚長的這麼帥,你前妻肯定會喜歡上他的,到時候,你……”

  謝景宸瞳孔一縮,森冷地開口打斷了裴聽風沒說完的話,“滾出去!”

  裴聽風讪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另一邊,蘇氏辦公室。

  蘇安安在看到封氏的消息後,氣急敗壞地砸了面前的水杯。

  她看着地上的碎玻璃,手指緊緊扣着辦公桌邊緣。

  該死的蘇錦,我不會放過你的。

  蘇安安深吸了兩口氣,原本氣惱的情緒緩和了,思路也跟着清晰了不少。

  她現在是蘇氏的代理總裁,是以很多事情都不好出面。

  看來,現在她隻能找一個人在幫她了。

  蓦地,她想到一個人——模特許安琪。

  四年前,許安琪因為給蘇錦下馬威,被謝景宸封殺,她直接從一線女星一下子下滑到四線。

  這四年來,許安琪日子十分不好過。

  蘇安安成了蘇氏代理總裁後,也收到了她不少的消息,說許安琪很難混,跟了很多男人,都爬不上去原來的位置。

  蘇安安想到這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

  要不是蘇錦死了,許安琪一定會報複她的。

  現在蘇錦并沒有死,要是許安琪知道的話……

  蘇安安好看的眉眼裡滿是算計的精光,她一定要讓蘇錦籌備已久的畫展毀于一旦。

  她伸手拿過放在一邊的手機,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碼。

  畫展開幕式前一天,蘇錦酒店房間裡。

  助理一臉擔憂地看着沙發上的蘇錦,疑惑地問:“所有當市的名門貴族人士都有邀請,就不邀請謝氏總裁,會不會不太好?”

  畢竟這個城市,謝氏沒人敢惹,要是是以得罪謝氏隻怕得不償失。

  但是沙發上坐着的蘇錦,根本不在乎這個。

  她漫不經心地對着助理擺了擺手,剛想跟助理說,不想看到不該看見的人時,她突然反應過來這次的主辦方是封子戚。

  要是因為她不邀請謝景宸來畫展,讓封子戚跟謝景宸兩人之間結下梁子,那她夾在中間肯定不好辦!

  畢竟,這兩人是這裡的兩大巨頭

  蘇錦想到這裡,輕輕點了點頭,“你還是給謝氏發一份邀請函吧!”

  次日早上九點,藝術館門前。

  蘇錦站在門後看到門口的人愈來愈多,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次的畫展是她在這所城市的跳闆,是以這次畫展一定要順利舉行。

  她掃視了一眼到場的人,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

  開幕式快開始了,謝氏還沒有人來,看來謝景宸應該是沒那麼閑心來這裡了。

  至于蘇安安她沒出現在這裡,也正常,畢竟她來了也隻會自讨沒趣。

  上午九點半,主持人準時站上了開幕式的主場。

  整個開幕式的主場非常大,基本上都用紅地毯鋪着。

  此外,主場的兩邊排列着整齊的花籃,天空上更是漂浮着豔紅色的氫氣球。

  很快站在主場上的主持人,聲音響徹整個現場,“今天是畫家sunnay第一次在本市舉辦畫展,下面有請sunnay和這次畫展的承辦方封先生一同上台。”

  随後蘇錦跟封子戚一起登台,向紅色彩帶的地方走去。

  在鏡頭下,蘇錦身穿一件黑色小禮裙,對着站在台前的記者媒體們信步走去。

  封子戚跟着同一時間走上主場,他自然地走近蘇錦身側,伸手挽住了她的腰身。

  蘇錦感覺到腰間灼熱的大手,微微皺眉,閃身想躲開,卻被封子戚緊緊摟着無法掙脫。

  她看着前方的一堆媒體,隻得按耐下心裡的不悅,配合地向前走去。

  很快,二人停在彩帶面前,在主持人的說辭下,進行了剪彩儀式。

  剪彩後,主持人振奮地邀請各位名流去畫廊裡觀看。

  衆人也跟着聽從指令,紛紛走進了畫廊裡。

  一走進畫廊,便看到長廊牆上挂着不一樣的畫作,每副畫作無一不向參觀者透露畫家深厚的筆力。

  很快,被邀請來的賓客對應着入席了。

  與此同時,展館門口。

  許安琪穿着一襲深藍色的晚禮服,化着精緻的妝容向展館款款走來。

  她剛想走進展館,就被站在展館外的保安伸手攔下。

  “這位小姐,請出示你的邀請函。”

  許安琪面色一僵,疑惑地看着保安反問道:“我是許安琪,你不認識我嗎?”

  “抱歉,我不認識你。”

  保安嚴肅地回答了面前女人的問題,随即負責地說道:“如果你是記者媒體的朋友,請到一邊等候。如果你是閑雜人等的話,請出示你的邀請函。”

  許安琪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放在身側的小手瞬間捏緊。

  沒想到進個畫展而已,要求還這麼多。

  就在這個時候,許安琪以前的兩個同行剛走進展館聽到聲音回頭看去。

  其中一個面帶疑惑,率先開口說道:“那不是許安琪嗎?”

  “沒想到她臉皮這麼厚,沒有邀請函還敢來,是不是以為是封少辦的這次畫展,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哎呀,你知道什麼呀,封少早就不要這種女人了,她這幾年連資源都接不到,更何況進這次的展館。”

  許安琪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轉身離開了展館門口。

  她走出幾步後,一臉怨毒地回頭看了一眼展館。

  蘇錦都是你,要不是當年你那樣對我,我現在也不會落到這麼慘的地步。

  許安琪垂眸,陰狠地握緊拳頭。

  畫展?

  蘇錦,我要你明天消失在這個城市!

  傍晚四點半,展館裡的人慢慢散去。

  這個時候的展館裡,就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重要員工。

  謝景宸眼睛盯着不遠處那抹纖細的身影,向她快步走去。

  等他走進蘇錦身邊的時候,薄唇跟着輕啟,“蘇錦,跟我走。”

  蘇錦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身子一僵,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還沒等她想好要回答什麼,站在旁邊的封子戚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sunnay小姐,今天的開幕式挺成功的,我有幸邀請你一起去吃個浪漫的晚餐嗎?”

  蘇錦紅唇緊緊抿着。

  謝景宸的眸色一沉,周身的溫度随之下降了幾分,“你不是要談離婚嗎?現在就跟我走,過時不候。”

  站在他對面的封子戚聽到“離婚”二字,嘴角噙着笑意瞬間僵了僵。

  而蘇錦的俏眉一蹙,無奈之下隻能點了點頭,擡腳跟着謝景宸離開展館。

  站在原地的封子戚盯着他們二人離開的身影,眼睑低垂,眼睛裡的暗色深不見底。

  另一邊,二人走出展館後,一同上了謝景宸開來的車。

  待蘇錦上車關好車門時,謝景宸麻利地伸手啟動車子,準備離開展館門口。

  蘇錦看到這一動作,眉頭一蹙,生硬地開口說道:“不用開車,我們就在車裡談。”

  話落,蘇錦轉頭定定地直視面前的男人,紅唇微微張開,“你同意簽離婚協定書了?”

  “協定書已經被我撕了。”

  謝景宸手臂收起,冷聲回答道。

  蘇錦神色一變,看着身邊的人面帶不悅,“謝景宸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話應該我問你。”

  謝景宸盯着面前的女人,眸色專注又深邃。

  蘇錦一愣,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諷刺地說:“我這不是成全你嗎?四年前你就想離婚了,怎麼現在又不願意了?”

  謝景宸面色一冷,轉頭将視線投向别處,

  蘇錦看到他這個樣子,隻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力又惱恨。

  她放在身側的小手不自覺收緊,冷嘲熱諷的聲音在車内響起。

  “謝景宸,我們之間早就應該離婚了。”

  謝景宸呼吸一窒,聲線愈發清冷,“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蘇錦眸色一頓,面帶譏諷地看着身側的男人。

  “謝景宸,你不會覺得四年不見我,再見我時,又愛上我了吧?”

  謝景宸聽到“愛”時,心口一顫,緊抿薄唇不作答。

  “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不跟我離婚,但是這幾年,我們早就構成了可以離婚的條件了。”

  蘇錦撇開視線,面無表情地說道。

  良久後,她依舊沒聽到想要的答案,不禁有些氣惱。

  “謝景宸,你要是真的不想簽離婚協定書,那我們法庭見,就算沒有律師,我也會告你,這婚我離定了。”

  蘇錦說完這話,也不等謝景宸開口說話,直接打開車門,下車向藝術館走去。

  車門重重地關上,随之響起的是謝景宸重拳打在了方向盤上的聲音。

  他轉頭惱怒地看着她離開的身影,一臉戾氣。

  第23章 她已經暈過去了

  沒過多久,蘇錦便走回了展館裡。

  她回到畫廊的時候,封子戚已經離開了。

  她拖着疲乏的身子走進畫室裡,靜靜地坐在畫室的長椅上。

  蘇錦清楚地感覺到腳後跟被高跟鞋磨破的火辣辣,隻覺得身心俱疲。

  沒過多久,正在休息的蘇錦突然聽到畫室外傳來了細微的腳本聲。

  她以為是助理來了,疲憊地起身向外走去。

  可誰知她走出去後,并沒有看見助理的身影。

  隻見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身穿黑色衣服,黑色皮鞋,一手提着汽油,一手拿着打火機,賊兮兮地站在畫廊門外。

  蘇錦身子一僵,立馬快步走上前,厲聲問道:“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兩個男人一臉猝不及防地轉頭看向她,眼底有些慌亂。

  他們沒想到,這個點展館的畫廊裡竟然還有人。

  蘇錦鼻子一酸,突然感覺到鼻間充斥着汽油的味道,心下瞬間猜到他們想幹嘛。

  她眸色一斂,氣惱地上前想搶過他們手上拿着裝着汽油的罐子,阻止他們的行動。

  可誰知道,她剛沖上去,就被其中一個男人推倒,頭撞到了門檻上,腦袋跟着暈暈沉沉的。

  蘇錦無力地睜着疲憊的雙眼,隻覺得面前的景色一點一點消失。

  最後,隻來得及聽到一句,“她已經暈過去了。”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半個小時後,整條畫廊裡燃起來了滾滾的濃煙,隐隐約約閃着火光。

  因為都是紙制品,是以火勢蔓延的很快,沒過多久就燒掉了整條畫廊裡的大半的畫作。

  而此時的蘇錦依然處于暈倒的狀态,整個人倒在濃煙裡不自知。

  另一邊,此刻的謝景宸此刻正在開車回去的路上。

  路上一切景色都在飛速向後退去,前面等待他的依舊是死寂的黑暗。

  這該死的女人不知好歹,他倒要看看蘇錦能跟他硬碰硬到什麼時候。

  下一秒,謝景宸突然想到了什麼,手一動,在路邊來了一個緊急刹車。

  緊跟着,他按下了蘇錦的電話。

  而此刻的蘇錦躺在畫廊的地上,周圍滿是滾滾的濃煙。

  她手上握着的手機傳來了“嗡嗡”的震動聲,讓她恢複了一點意識。

  蘇錦強忍着後腦勺傳來的疼痛感,迷離地睜開雙眼,看着周圍萦繞着灰色的濃煙,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她強撐着手想撐站起來,誰知手剛放在地闆上就被燙地瞬間收回。

  四周的火還在劇烈燃燒着,滾滾濃煙伴着滔天的火勢,讓蘇錦瞬間怔愣在原地。

  手上不斷傳來手機的震動,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顫顫巍巍地拿過手上的手機,接起這救命的電話。

  電話剛接起來,謝景宸清冷的聲音跟着響起,“你不是想要蘇氏的股權嗎?隻要你……”

  沒等他說完,蘇錦就忍不住低頭狂咳。

  等咳嗽稍稍緩和後,她離開開口,沙啞着聲音,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謝景宸,救……”

  話還沒說話,蘇錦手中的手機就脫手落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機,想去撿起來告訴謝景宸她在哪裡,可是因為吸入過多的煙霧,已經沒喘不過氣了,一直捂着心口處在咳嗽。

  電話那邊,謝景宸聽到蘇錦這句沒說話的話,整個人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态。

  他聽着電話那邊的咳嗽聲,良久都沒下文,眸色一暗,立馬驅車原路傳回。

  二十分鐘内,謝景宸一路闖了不知道多少紅燈,終于開車甩尾停在了展館門口。

  他剛下車就看到展館内火光一片,展館上方更是散着滾滾濃煙。

  謝景宸神色一沉,心裡頓時揪起來,立馬起身向展館内跑去。

  可無奈的是,展館太大了,他跑遍了展館内大大小小三十幾個房間都沒找到蘇錦的身影。

  他看着整個展館内的濃煙越來越厚重,腦海裡的靈光突然閃過。

  謝景宸轉身向畫室狂奔而去,此刻的他感覺心髒的位置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捏在一起。

  五分鐘後,謝景宸終于跑到了畫廊,在離畫室的不遠處看到了那抹倒在地上熟悉的身子。

  蘇錦倒在火堆旁邊,火焰正快速燃燒着,幾近燒倒她身上。

  “蘇錦!”

  謝景宸大叫了一句,回答他的卻是燃燒的越來越旺的火焰。

  倒在地上的蘇錦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睛微微張開,半迷離地看着不遠處高大的身影。

  謝景宸?

  她這是出現幻覺了嗎?

  很快,站在不遠處的謝景宸快步走近,一把将外衣脫下披在蘇錦身上,打橫抱起地上的女人向外奔去。

  被抱起的蘇錦朦胧地看着此刻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底滿是迷惑。

  她這是死前出現了錯覺嗎?

  謝景宸低頭看到懷中的女人意識漸漸模糊,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厲聲開口說道:“蘇錦,你要撐下去!”

  “謝景宸,真的是你嗎?還是我要死了的幻覺?”

  蘇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擡手想去觸摸一下男人的臉頰,奈何手剛舉到一半,就無力地掉了下去。

  “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謝景宸說完這話,眸色跟着一暗。

  四年前,蘇錦已經死過一次了,四年後,他不會再讓悲劇再次上演的。

  他想到這裡,腳下的步伐不斷加快,全力向外面沖去。

  那邊,展館外面已經圍滿了火警。

  火警們紛紛拿出水槍想消滅此刻的大火,無奈火勢太大了,一直在不斷的蔓延。

  圍在外面的展館從業人員,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開口議論起來。

  “這時候裡面不會還有人吧!”

  “太吓人了,好好的展館怎麼會突然起火?”

  這個時候,展館裡。

  蘇錦感覺自己的力氣慢慢消散,她努力聚焦盯着眼前的男人看。

  謝景宸嗆了一口咽,抱着她行走的步伐跟着一頓。

  蘇錦聽着他劇烈的咳嗽聲,無限感慨地看着他。

  “謝景宸我真沒想到你還會回來,最後救我的人竟然是你。”

  “我不會再讓你出事的。”

  謝景宸抱着蘇錦的手一緊,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加快。

  蘇錦雙眼迷離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看到正上方掉下一塊木頭,忍不住發出了輕呼。

  他瞬間察覺到不對勁,擡頭向上看去。

  一塊被火焰燒的通紅的木塊突然掉落,謝景宸下意識側身,避免木塊砸到懷裡的蘇錦。

  木塊砸在男人的臂膀處,他悶哼一聲,腳下的步伐跟着虛晃了一下。

  他抱着蘇錦的手微微收緊,緩和了兩秒後,趕緊低頭看去。

  謝景宸看着懷裡的人兒并沒有被傷到時,安心了不少。

  他忍受着手上了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抱着昏迷的蘇錦繼續向外走去。

  等謝景宸抱着蘇錦走出展館的時候,蘇錦早已倒在他懷中失去了意識。

  蘇錦醒來時,隻覺腦袋一陣眩暈,眼前的一切都跟着天旋地轉。

  她緩和了片刻,聽到耳邊傳來卿姨擔憂的聲音——

  “錦兒,你感覺怎麼樣了?”

  蘇錦微微蹙眉,疑惑地看着關切的卿姨,“卿姨,你怎麼來了?”

  卿姨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助理,看到床上的人沒什麼大礙後重重松了一口氣。

  “是你的助理打電話聯系我的,多虧了她,不然我還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卿姨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蘇錦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好讓身邊的兩個人都能放心一點。

  可下一秒,助理一開口說話,蘇錦嘴邊的笑意瞬間僵了僵。

  “蘇小姐,昨天展館的火災經查是有人故意縱火。”

  蘇錦腦海裡浮現出昨天傍晚看到的兩個黑衣人,面色跟着一沉。

  “我昨天在畫室聽到的動靜出去,見到了縱火犯,想要阻止卻被他們打暈。”

  “現在警察還在排除嫌疑人,蘇小姐放心,他們一定會抓到罪魁禍首的。”

  蘇錦聽着助理的話,點了點頭,随即想到什麼,疑惑問道:

  “那我是怎麼從火災裡逃出來的?”

  助理輕聲回答道:“是謝總救了你。”

  一時間,病房裡的氣氛陷入寂靜。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道敲門聲。

  “請進。”

  女人話音剛落下,病房門應聲而開,謝景宸挺拔的身影跟着走近病房裡。

  第24章 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錦看到他手臂上包着的紗布,眼底不禁有些異樣,片刻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男人走進病房後,環視了一眼病房裡的三人,最後視線定格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我有話跟你說。”

  卿姨跟助理相視了一眼,起身離開了房間裡,走之前卿姨還不放心的叮囑蘇錦有事随時喊她。

  在得到蘇錦的點頭後,二人才離開了房間裡。

  謝景宸審視着床上的女人,薄唇輕啟。

  “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錦眉頭微微一蹙,随即輕輕搖了搖頭。

  男人微微松了口氣,看着床上的女人眸色暗沉又深邃。

  “展館的火災是有人蓄意放火的,你有看到縱火的人嗎?”

  蘇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視線一冷,語氣生硬地問道:“謝總,你給我打電話,說要給我股權的事是真的嗎?”

  謝景宸聽到這話,臉色跟着一沉。

  他現在在關心她的安危,可她一張嘴說的就是股權的事情。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他呼吸一窒,冰冷地開口反問,“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女人眼睑微斂,聲線淡薄又冷漠。

  “縱火的事情警察會去查,不用你費心。我現在隻想知道你給我打那通電話,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男人眉頭一蹙,面色的神色愈發暗沉,病房裡的溫度跟着下降了不少。

  但病床上的蘇錦仿佛沒感覺到,頓了頓,再次出聲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同意把股權賣給我?除了錢之外,你還有什麼别的條件嗎?”

  謝景宸薄唇瞬間緊抿成一條線,清冷的聲音病房裡響起。

  “你現在關心的隻有蘇氏的股權?”

  蘇錦眸色一暗,擡頭直視他的目光。

  “不然呢?我跟你之間好像沒什麼可談的。”

  她沉默了兩秒後,突然再次開口說道:“對了,我們之間還可以談談離婚的事情。”

  謝景宸一聽,愠怒的神情不再掩飾,“蘇錦,你想要股權是不是?”

  下一秒,他道:“行,搬回來住,我要你繼續做我的妻子,這就是我的條件。”

  蘇錦一愣,沒想到面前的男人會提出這種無恥的條件。

  沒等她想出回答,心底的話随着紅唇輕啟,響徹整個病房。

  “不可能,謝景宸我告訴你,我不僅要跟你離婚,蘇氏的股權我會要回來的!”

  “沒有這個選項。”

  。

  她瞳孔一縮,放在被子下的小手不自覺收緊,惱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不明白,自從我回來之後,你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到底是為了什麼?”

  聞言,男人身子一僵,暗沉的眸色漸漸變得深邃不見底。

  緊跟着,不等他說話,蘇錦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嘲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

  “别告訴我你愛上我了,這種話,我可不信!”

  愛上她?

  是啊,愛上了,是以他想用盡一生去償還。

  “條件我已經說了,剩下的你自己考慮。”

  話落,不等她再次開口說話,謝景宸轉身快步地走出病房。

  蘇錦氣惱地瞪着這厮離開的方向。

  四年沒見,謝景宸怎麼變成這樣!

  醫院。

  蘇錦看着窗外和煦的陽光,眼神裡帶着幾許無奈。

  其實她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是卿姨非讓她在醫院裡多待幾天,再觀察觀察。

  在這期間,警察那邊來跟她錄過口供,并告訴她,會盡快找到縱火犯。

  但是因為火災的緣故,展館的監控系統被破壞了,是以要查疑犯還需要一些時間。

  正當蘇錦陷入沉思時,病房門外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随後一抹豔麗的身影匆匆走進來。

  緊跟着,丁叮棠咋咋呼呼的聲音響徹整個病房——

  “蘇錦,還好你沒事,我看到新聞的時候,都快吓死了!”

  丁叮棠早上在家看到新聞,被吓的心髒砰砰亂跳,就怕蘇錦時運不濟,受到傷害。

  不過現在看到床上的人兒完好無損時,那緊繃的心瞬間安心不少。

  蘇錦看到叮棠這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嘴角挂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沒事。”說着,她的眸色一頓,又有些落寞的感慨一句:“隻是可惜了那些畫。”

  丁叮棠一臉可惜的點頭,“對啊,得值好幾個億吧!”

  好幾個億?

  蘇錦被朋友這話逗笑,原本落寞的心情緩和不少。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隻是那些畫都是我到各個地方所創作的成品,現在一把火燒沒了,覺得挺可惜的。”

  原來如此。

  叮棠點點頭,複又伸手拍了拍蘇錦的手背,寬慰道:“人沒事就好,畫……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畫。”

  話雖然這麼說,可創作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叮棠試着想找别的話題,卻又突然想到什麼,她擡眸看着蘇錦,俏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聽說是謝景宸把你救出來的,這事是真的嗎?”

  謝景宸不是個渣男嗎,怎麼是他救了蘇錦呢?

  還是說新聞的報道有誤?

  聞言,蘇錦唇角揚起似有若無的笑弧,神色不見絲毫波瀾的點點頭。

  “對,是他救了我。當時他正好給我打電話,聽到了我的求救。”

  叮棠微微蹙眉,臉色有些暗沉。

  猶豫幾秒,她忍不住開口追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理和謝景宸的關系?”

  “離婚,這事不能拖。”

  第25章 那我不打擾你了

  晚上八點,謝氏書房。

  謝景宸準時接到了方特助的電話,聽他彙總蘇錦今天的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謝景宸手裡的手機傳來細微的震動。

  他修長的手指輕動,點開了蘇安安發來的資訊——

  我看到展館火災的新聞了,你沒事吧?

  姐姐是不是也受傷了?

  随後,手機響起了悅耳的鈴聲。

  男人眼睑微斂,接起電話後,沙啞着聲音問道:“什麼事?”

  “剛剛我給你發的消息,你有看到嗎?”

  蘇安安有些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讓謝景宸微微有些不耐。

  “抱歉,那會在忙工作。”

  “你沒事吧?”

  謝景宸聽到這話,不自覺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紗布,繼而沉聲回答道:“沒事。”

  電話另一邊的蘇安安聽着他冷漠又疏離的回答,唇瓣瞬間緊抿在一起。

  她感覺這幾天他對她的态度大不如從前了,更多時候,甚至都想不起她。

  該不會是蘇錦回來,他對那個女人……

  蘇安安蹙眉,握着電話的手一緊,眼神帶着嫉妒和怨恨,出口的話卻異常溫柔。

  “今晚有場join的音樂會,她是我喜歡的音樂家,能陪我一起去嗎?之前你不是答應過我了嗎?”

  接下來的兩分鐘裡,回答她的并不是意料中的答案,而是是長久的沉默。

  蘇安安眸色一沉,紅唇再次輕啟打破了這份沉默。

  “我知道你忙,我不打擾你就是了。”

  頓了頓,她的雙眼滿是算計地眯起,輕聲開口問道:“景宸,你還記得當初對我的承諾嗎?”

  “記得。”

  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讓蘇安安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你記得就好,那我不打擾你了。”

  此刻,謝家書房裡。

  男人眼睑微斂,看着面前的手機,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他當年對蘇安安的承諾。

  ——安安,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的。

  這句話是他在很多年前的那個清晨,對躺在身邊含羞帶怯的蘇安安,做出的承諾。

  而這個承諾,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做到。

  謝景宸微微閉上雙眼,靠在椅子上,疲憊地伸手揉着太陽穴。

  五年前蘇錦死的時候,他就可以娶蘇安安了。

  因為那個女人的死,讓他跟蘇安安之間再沒有任何阻礙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底就是多了一個人的位置,讓他無法再像當初一樣對待蘇安安了。

  與此同時,蘇家别墅裡。

  蘇安安心滿意足地挂斷了電話後,嘴角露出一抹陰笑。

  隻要謝景宸沒忘記以前的事情,那她就是他要娶的唯一一個女人。

  聽說火災之後,那個女人現在還在醫院裡,看來明天善良的她應該去醫院看看蘇錦了。

  下一秒,蓉姨步伐搖曳地走進房間裡。

  “景宸對你的态度怎麼樣?”

  “就那樣!”

  蘇安安拿過面前的咖啡輕抿了一口,微涼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顯得異常冰冷。

  “要不是我剛才提到當年的事,他可能根本不想搭理我。”

  “男人本性如此,我們做女人的就應該識大體,不要讓他們感到厭煩。”

  蓉姨輕聲勸慰着面前有些煩躁的女人,媚眼如絲。

  她經曆了這麼多年的風花雪月,男人是什麼德行,她早就摸透了。

  可下一秒卻響起了蘇安安有些不耐的聲音,語氣裡夾雜着些煩躁。

  “如果我現在不整天粘着他、煩着他,他早晚會被蘇錦搶走的。”

  “當年蘇錦不是你的對手,現在都過去四年了,她能有什麼能耐?”

  蓉姨拍了拍蘇安安的手,安撫地說道。

  緊跟着她的眼底露出一抹不屑,滿臉嘲諷地說道:“隻要謝景宸心裡有你,她就翻不起什麼風浪。大不了,我們就用當初的手段,再除她一次。”

  蘇安安聽到這話,眼底的狠厲一閃而過,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蓉姨說的沒錯,隻要謝景宸愛的人還是她,那麼再讓蘇錦下一次地獄也未嘗不可。

  四年前捐骨髓的時候,蘇錦命大,沒死成。

  四年後,她不會再給蘇錦任何翻身的機會了,她一定要讓蘇錦徹底消息在謝景宸的世界裡。

  第26章 不然四年前早死了

  夜晚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别快,一晃眼就來到了次日清晨。

  蘇錦在醫院多待了幾天後,再也待不下去了,就讓助理簡安去給自己辦出院手續。

  簡安剛向出院視窗走去,就被坐在病房外的方旭看到了。

  他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不遠處一邊盯着簡安,一邊打電話給謝景宸。

  電話剛一接通,方旭便焦急地開口報備。

  “謝總,蘇小姐現在讓助理去辦出院手續,應該是準備出院了,我要去阻止她嗎?”

  “不用,我現在過去。”

  謝景宸清冷的聲音剛落下,冰冷的機械聲傳進了方旭的耳朵裡。

  他聽到回答後,不自覺松了一口氣。

  真要讓他去阻止,他也不知道怎麼阻止。

  畢竟,現在的謝總對蘇小姐,似乎不像四年前那般絕情了。

  此刻,病房外。

  蘇安安拎着一些補品,嘴角勾着一抹邪笑。

  蘇錦,四年前你鬥不過我,四年後也一樣。

  我不會讓你有翻身的機會。

  她強壓下眼睛裡的妒恨,伸手打開了面前緊關的病房門。

  蘇安安一走進去就看到蘇錦背對着門口坐在床邊,整理身上的衣服。

  “這麼快就辦完手續了?”

  蘇錦疑惑地回頭看去,怎麼都沒想到簡安才出門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

  可是她入眼見到的人并不是一向熟悉的助理,而是她名義上的妹妹。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詫異的神色慢慢冷下,冷漠地出口問道:“你來幹什麼?”

  蘇安安無視站在不遠處的女人眼底的寒意,臉上帶着笑意走進病房裡,将手裡的營養品放下。

  下一秒,她毫不意外地看到蘇錦看着她的眼神滿是冷漠,更帶着一絲厭惡和警惕。

  “聽說姐姐住院了,我來看看。”

  話落,蘇安安臉上的神情帶着一絲半是玩味,紅唇再次輕啟。

  “展館發生了那麼大的火災,還好姐姐人沒事。”

  “我一向命大,不然四年前早就死在手術台上了。”

  蘇錦眼睛微微眯起,出口的聲線清冷又無情。

  蘇安安毫不在意地理了理發梢,嘴角帶着絲絲淺笑。

  “姐姐,你說好好的展館怎麼會出現那樣的惡人,把你那些名畫都燒光了?得虧這次的畫展蘇氏不是主辦方,不然我得賠多少錢啊!”

  她譏諷的聲音剛落下,便毫不意外地看到蘇錦的臉色為之一變。

  蘇安安的眉眼滿意地挑了挑,跟着繼續說道:“不過還好,你畫展的主辦方封少,根本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展館的火災是意外,還是有人有意為之,隻怕你是再清楚不過了。”

  女人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捏緊,看着不遠處的蘇安安眸色跟着一沉。

  蘇安安看到她的臉色,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間加大,出口的聲音卻依舊無辜可憐。

  “姐姐,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展館的火災,不是因為盜竊才導緻的嗎?”

  蘇錦眼睑微斂,滿是嘲諷地說道:“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你就别裝了,這麼一直貼着假面具不累嗎?”

  “習慣了。”

  =說完這話,她邁步繞開病床走到蘇錦身邊,傾身靠近她肩膀處,耳語般地喃喃了一句。

  “姐姐這次沒找到證據,是不是很失望?”

  蘇錦俏眉微蹙,原本嘲諷的心情緩和了不少,冷漠地反駁。

  “這次你們找了替死鬼,我查不到。但是不代表,你們每次都能那麼好運。”

  “我們?”

  蘇安安疑惑的聲音剛落下,女人笃定的反問聲跟着響起。

  “你和許安琪兩個人,不是嗎?”

  蘇安安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下一刻依舊面不改色地反問道:“姐姐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們做的嗎?”

  蘇錦看着她的眼神一沉,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沒再說話,轉身繼續收拾東西。

  蘇安安緊緊盯着背對着她的女人,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過,

  突地,她炫耀一般地說道:“謝景宸,他一定會娶我的,這是他對我的承諾。”

  “這跟我有關系嗎?”

  蘇安安聽到女人冰冷的反問,不但沒生氣,反而眉眼一彎,臉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姐姐,難道不想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對我做出承諾的嗎?”

  “這個承諾,可不是這幾年間說的,是在你們兩個結婚之前,甚至還要更久……”

  背對着蘇安安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波瀾,手指微微一顫,假裝沒聽見。

  而此時,病房不遠處的走廊裡謝景宸正快步向病房裡走去。

  他剛一拐彎,就跟走廊另一個方向走來的簡安迎面撞上。

  “抱歉!”

  男人清冷的道歉聲響起,随即便錯開一步,繼續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徒留在原地的簡安,抱着懷中剛辦好的出院手續,一臉疑惑地看着快步離開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謝總?

  他怎麼會來這裡?

  另一邊,剛剛錯步離開的謝景宸此時已經走到了蘇錦的病房門口。

  他的大手握住門把手,剛要用力,病房裡面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還要感謝姐姐成全了我們。要不是你那天被爸爸帶走,我也不能在他面前露臉,讓他相信,我是門外那個陪他度過童年陰影的小女孩,更不會讓他……”

  謝景宸心頭一震。

  這個時候,病房裡的二人完全不知道門外還有人。

  蘇安安推開了兩步,倚着牆,一臉不屑地看着一臉震驚的女人,唇邊露出譏笑。

  蘇錦嗤笑,“蘇安安你在我這裡耀武揚威什麼?我不要的男人,被你當成寶。”

  蘇安安心中一慌,她不相信蘇錦一點都不喜歡謝景宸,接着道:“當然要和你說清楚,讓你死的更明白些。”

  “死?”

  蘇安安沒理會蘇錦,從包裡拿出注射器,“從小到大,隻要是你蘇錦做的好的,全都是我的,做的不好的,你就背鍋。我親愛的姐姐,這種事,我做的輕車熟路,景宸的那些眼藥水,全是我說的,毆打仆人,我做的,我磕破的傷,你打的,所有壞事都是你做的,是以結婚那幾年,你在地獄裡生活的好不好?”

  蘇錦現在的身體沒有完全恢複,聽到她說這樣的話,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周身防備。

  她聽到這些真相,心裡抽疼。

  那幾年,終究是錯付的!

  不過,同樣的地方,絕不能摔倒兩次。

  她絕不會讓蘇安安這次在做出傷害她的事!

  蘇安安臉上漸漸變得扭曲,“蘇大小姐,你别亂動……”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嘭”地一聲被推開了。

  随着巨大撞擊聲的落下,男人身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裝,腳踩黑色皮鞋,周身散着隐隐的寒氣,臉色十分陰暗地走進了病房裡。

  二人聽到聲音,齊齊轉頭向門口看去,就看到男人滿臉陰沉地踱步走進來。

  蘇安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瞬間臉色大變,身子一顫,頓時感覺如至冰窟。

  她聽說,謝景宸今天要去簽一個很重要的合同才來醫院,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呢?

  那她剛剛說的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還是……

  不等蘇安安僥幸的想法出現,謝景宸仿佛來自地獄般陰冷無情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

  “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蘇錦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滿是嘲諷地看着難得露出膽怯的蘇安安,諷刺的說道:“你來了,她還會說嗎?”

  蘇安安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她在謝景宸面前,永遠都是一副神聖無暇,弱小又無助的樣子。

  要不然,她怎麼會安安無恙地生活了這麼多年?

  蘇安安微微蹙眉,身子輕顫了好一會兒後,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景宸,你……”

  謝景宸慢慢睜開雙眼,眼睛的薄霧散開,視線慢慢聚焦的時候,他剛好對上蘇錦的雙眼。

  隻見蘇錦看着他的目光帶着幾分自嘲,有些可笑地看着他。

  蘇錦嘴角慢慢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眼底的淚珠若隐若現。

  她剛走出沒兩步,就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

  她微微側頭就看到謝景宸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暗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别走。”

  “謝總,請自重。”

  蘇錦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聲線冷淡。

  女人冰冷的聲音讓謝景宸整個人一震,握着她的手微微松開。

  不管是結婚前,還是結婚後,他對蘇錦似乎都沒有好過。

  他對她的羞辱和嘲諷,現在想起來依然曆曆在目。

  是以,現在不怪她這樣對他。

  而蘇錦在感覺到手上的力道松弛之後,毫不猶豫地甩手離開了病房。

  蘇錦走後,病房裡再次恢複了寂靜。

  良久後,蘇安安的哭聲打破了病房裡的沉靜。

  “景宸,我這麼做都是害怕失去你……”

  “夠了!”

  謝景宸陰着臉,打斷了女人的狡辯。

  那件事情,他也有錯,要是他對蘇錦的信任多一點,就不會……

  “蘇安安,從今天起,你會生不如死!”

  第27章 大結局

  翌日。

  蘇錦收到了蘇家的股份書。

  她自嘲一笑,謝景宸這是把蘇安安的所有股權都無償給她了?又有什麼目的?

  助理過來,提醒道:“sunny,下午的航班,咱們要回美國了,小南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想你了。”

  蘇錦回神,聽助理說到小南,眸光柔了幾分,“給我電話,我和他說幾句。”

  小南從小身體不好,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是江城在照顧。

  她想:等再過幾年,一定要帶着小南回來看看外公。

  另一邊。

  蘇錦看着周圍的風月場所,提着一顆心,警惕的看着不遠處矜貴的男人,“謝哥哥,你……”

  謝景宸冷聲道:“謝哥哥也是你叫的?”

  “蘇安安,從今天起,蘇錦受過的,你要雙倍償還。”

  蘇錦是血癌,他也要她染上!

  不給醫治,送入牢裡。

  謝景宸想到蘇錦進手術室的絕望,眸光一沉,和旁邊的人道:“這裡交給你了。”

  傷害過蘇錦的,他都不會讓那些人好過。

  接下來的幾個月,熟知謝景宸的人都覺得,他瘋了!

  一直被他護着的蘇錦被其親手折磨的人鬼不知,送進了警察局,和蘇錦走的近,不是慘就是傷,總之生不如死。

  而謝景宸,直接把謝氏股份全部無償給了蘇家,自己不知所蹤!

  幾年後,美國的一個偏僻小鎮。

  蘇錦看着旁邊的鄰居,眼裡情緒萬千。

  她沒想到,謝景宸會放棄一切,追過來,每天纏着她,也不說求原諒,隻是陪在她身邊,帶着她到處玩。

  但,隻要有追求者,他會冷着臉把人家吓走。

  除了這點小插曲,日子倒是平靜,溫馨。

  蘇錦剛開始還擔心他知道小南的身份,要和她搶。

  誰知道,又幾年過去,他對小南的身份依舊沒提,呵護如初。

  她的身體漸漸的不行,因為本身,癌症就是靠藥物支撐。

  這天,蘇錦看着手中的風信子,病入膏肓的她擡手挂在了玻璃上,隻對着對面謝景宸的卧室。

  兩人這麼多年,她一直有恨,但是,現在,不想恨了。

  蘇錦看着玻璃上的風信子,回憶回到小時候——

  小蘇錦和小謝景宸被雙方父母帶到公園玩。

  兩人第一次見面,就發生了争執。

  小謝景宸被迫去哄她的時候,她指着不遠處的風信子說:“你要是能摘下來,我就原諒你。”

  那個花不是私人的。

  他摘回來的代價,當然是被管理者說教了一頓。

  回憶收回。

  蘇錦收回目光,低喃,“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蘇小南回望父母的一生,發現,兩人的感情很複雜。

  母親明明愛着父親,卻惡語、冷臉相向——

  從記事起,就一直被江叔叔和母親帶着生活,沒有見過親生父親。

  直到五歲那年。

  鄰居住進一個男人,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叔叔。

  蘇小南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帶着激動、愧疚、溫柔、慈愛……多種情緒。

  鬼神神差,他喊出:“爸爸。”

  等媽媽聽到的時候,隻是不悅的皺眉,沒說什麼。

  漸漸長大,他知道了,鄰居是就是他的親生父親,隻是兩人離婚了。

  母親從來沒有給過父親好臉色,但父親每次都一笑置之,繼續死皮賴臉的跟在他們身邊。

  八歲那年,江叔叔離開。

  十歲那年,江叔叔帶着嬸嬸來看母親,還和父親打了一架。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母親眼中有了笑意。

  雖然母親日後對父親還是仇意滿滿,但最起碼,沒之前那麼嚴重。

  十八歲。

  他考上大學,母親給了他蘇氏股份。

  二十歲那年,他失去了母親。

  頭一次,見到不善言辭的父親,說了很多話,手裡拿着風信子,語無倫次。

  父親說:“蘇錦,你這是對我的懲罰,還是懲罰……”

  他清楚的看到父親眼中的悔恨等多種情緒。

  二十五歲,他娶妻。

  父親拉他說了很多,多半是對母親的回憶,最後,他說,“等死後,把我和你母親合葬了”

  等他有了孩子那一年,父親在醫院的病房裡,薄唇帶笑,他聽父親低喃:“蘇錦。”

  這時,母親來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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