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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馮·提爾的新作《此房是我造》,你是不是沒看懂?我們該如何了解《此房是我造》呢?拉斯·馮·提爾的《此房是我造》,才算是電影,這才是藝術!

作者:張慕之影評

期待了很久的《此房是我造》,帶着戛納電影節的光環,自從5月份之後便消失在我們視野當中。直到最近這部電影才真正的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此房是我造》是如何做到放映未半的時候,已經有過半觀衆離場的?離場觀衆給出的理由是:太過血腥和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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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馮·提爾從來不是一個迎合主流觀衆的導演,但是他卻總在無意之間引領着潮流。從1984年的處女作《犯罪元素》,到2003年由妮可基德曼主演的《狗鎮》,再到今年5月份面世的《此房是我造》,他的每一部電影都能迎來關于藝術和人性道德的大讨論,他本人也時常處于輿論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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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馮·提爾的福地便是戛納電影節,是以他也異常重視這個電影節,每逢有新作完成,必然會帶到戛納來面對全世界的審視。即使他如此重視戛納,他卻曾在2011年被戛納劃入黑名單,是因為拉斯·馮·提爾在參加采訪時表示“我有些了解希特勒,甚至有些同情他”。

我們都知道希特勒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始作俑者,更是反人類的代表,是世界愛好和平的人民公敵。是以拉斯·馮·提爾一言既出,引來世界輿論的譴責,戛納迫于壓力,不得不宣布“拉斯·馮·提爾在戛納是不受歡迎的人,無限期禁止他及他的作品進入戛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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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11年到2018年之間的7年時間,拉斯·馮·提爾遠離了大衆的視線,僅僅有《女性瘾者》1/2部及《此房是我造》三部作品面世。直到今年的戛納電影節,拉斯·馮·提爾才得以重返自己的“老地方”,這次他帶來的作品是《此房是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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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此房是我造》,必須先了解拉斯·馮·提爾的導演風格,他在近些年一直在嘗試各種特别的電影風格,其中最有特色的莫過于《狗鎮》這種畫地為房屋式的實驗電影,拉斯·馮·提爾稱之為“融合電影”,是文學、電影和舞台劇的高度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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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房是我造》更像是一部更完整意義上的“融合電影”,觀影過程你會接受文學、繪畫、音樂、舞台劇、喜劇、紀錄片、定格動畫的輪番轟炸。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電影風格,也是會讓你大呼過瘾的電影風格,是拉斯·馮·提爾所追求的最高強度的“藝術融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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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納電影節試映的時候,最讓我們驚訝的消息便是過半觀衆在觀看《此房是我造》的過程中憤然離場,他們出門的時候還罵罵咧咧“這不是一部電影!這是屠殺者的炫耀!”我依稀記得姜文導演的《讓子彈飛》剛上映的時候,某位著名主持人也是看了沒多久便憤然離開,在網上寫道“充斥全片的髒話、血腥場面和性暗示把我這個普通觀衆折磨得隻能提前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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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是多麼的相似,《讓子彈飛》遭遇的事情,如今《此房是我造》也遇到了。而我們都知道,《讓子彈飛》已經被證明是一部絕對的電影經典,其中的髒話也好,血腥場面也好,都是為電影整體服務的。那麼,《此房是我造》究竟是一部怎樣的電影,會不會也能成為傳世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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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房是我造》的故事其實很好了解,影片開端便是兩個人的對話,其中男主角傑克是一個工程師,我們也都知道很多工程師都有強迫症,很不幸傑克不僅是個強迫症,還是個潔癖。另一個對話者我們從影片後段可以知道是維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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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那個在《但丁神曲》中,引領但丁經曆地獄、煉獄、天堂的維吉爾。

傑克的強迫症狀十分嚴重,他有一次開車遇到了一個汽車抛錨的妙齡女郎,妙齡女郎是個自來熟“我想你一定不會把我這個弱女子扔到這裡吧?”

傑克接受了妙齡女郎的請求,開車載她去修理千斤頂。可誰知這個女子還是個毒舌婦,自從上車之後便一直喋喋不休,除了開玩笑說傑克像連環殺人犯,還十分輕蔑地說“你那麼慫,肯定不會是殺人犯”。傑克徹底被激怒,用千斤頂結果了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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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一次巧合,傑克卻獲得了很大的解脫感,他的強迫症狀有所減弱。就像他在電影中描述的一樣“一個人在路燈下走着,當他走到路燈最下方的時候,影子最小。”傑克在每一次殺過人之後,他的強迫症會減輕,同時内心會有滿足感。他繼續前行,滿足感會慢慢減弱,痛苦會慢慢增加,迫使他去完成下一次殺害,進而完成内心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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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每一次殺人之後,電影都會插進著名鋼琴家古爾德的演奏片段,殺人犯傑克認為他的殺人行為和古爾德的彈鋼琴行為一樣,都屬于藝術的一種。和那些著名的壁畫一樣,都是藝術。是以在電影中我們會看到導演突然切進國際著名的畫作,代表着傑克内心自我感覺良好的“藝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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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邊求救的毒舌婦,成了他手中第一個冤魂。也是這部電影的第一個事件,全片被拉斯·馮·提爾分為5個事件,和《女性瘾者》很相似,一件件獨立的事件組成了完整的電影。

第二個事件是傑克撒謊騙進了一個獨居老婦人的家門,進門之後兇相畢露,而且全程都帶有一絲神經質。這個段落是全片最幽默的片段,因為傑克患有潔癖,當他拖着屍體離開之後,一次次回想犯罪現場,一次次擔心會留下血迹讓現場不那麼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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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冒着極大的風險,一次次回到現場,一次次翻看地毯、家具、牆畫,檢查自己做得是否幹淨。當他把屍體抛入草叢時,卻不慎讓車門夾住了捆綁屍體的繩子,他開車拉着屍體跑了一路,整條道路上全是摩擦地面留下的鮮血。

不過令人意外地天降大雨,幫助他消滅了所有罪證,就連傑克自己都笑自己的運氣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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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事件他曾帶着自己的妻兒去“狩獵”,他是獵手,妻兒是獵物。他端着槍,像玩遊戲一樣逐一殺掉了他們,把他們的屍體和烏鴉的屍體擺在一起,組成了他心中最完美的“戰利品”。這一段也是讓很多觀衆最不能接受的,是反人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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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事件他殺害了自己的女朋友,用一種近乎折磨的方式割掉了她最引以為傲的身體一部分。第五個事件他想學習希特勒,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納粹軍隊為了節省子彈,往往會将很多人同時綁在一起,用最少的子彈解決掉更多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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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效仿了納粹軍人,想要用一顆子彈同時處決多個人。但他卻因為子彈不是“全金屬外殼”材質的,而不惜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引來了警察的追蹤。

這個時候,影片中一直和他對話的那位維吉爾出現了。維吉爾引領着傑克進入地獄、煉獄,在路上瞥見了一眼天堂,那是傑克最愛的農場上家鄉男人割草場景,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傑克說過他最愛聽到那些男人們割草時統一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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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這位作惡多端的連環殺手,還是走進了自己一手建立的地獄入口。當維吉爾指着一個斷橋說,橋對面是另一個世界,我也從未見過的時候,傑克這位強迫症患者,下定決心要過去看一看,是以他攀上懸崖峭壁,而絕壁下面就是滾滾的地獄之火。

傑克最終還是沒能走到斷橋的另一邊,他掉進了萬丈深淵,掉進了早已吞噬萬千作惡多端靈魂的岩漿之中,隻留下了一個負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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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馮·提爾用他精妙絕倫的導演手法,為電影注入了新鮮元素,包括直接引入古爾德的演奏片段,而不是僅僅作為背景音樂使用。他直接插入了大量的畫作,讓電影在藝術的探讨上更為深刻。

《此房是我造》的本意是傑克想在繼承的一片空地上建造一棟絕美的房子,但是他卻一次次動工,一次次推翻重建,他始終找不到自己内心房子的樣子。就像很多藝術工作者,尋找着自己的靈感,卻窮盡一生而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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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傑克靠殺人獲得藝術靈感的時候,當他把那些用死亡疊加而成的膠卷負片粘貼成房子的形狀時,他才真正懂得了自己享受的不是建房子的過程,而是殺戮的快感。

傑克不停地行兇卻依然内心孤獨,他最愛的古爾德,最拿手的便是《孤獨三部曲》。他内心空虛無法釋放,隻能通過行兇來尋找存在感,他一邊逃避着警方的追捕,一邊又因為無人能抓到他而感到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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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終于成功的搭建成了自己想要的藝術——用屍體搭建的房子。房子中,便是地獄的入口。他親手為自己打通了通向地獄的入口,藝術的終點——是毀滅。在傑克眼中,死亡才是最完美的藝術。

電影高潮出現在維吉爾帶領傑克遊覽地獄的時候,他們穿行在不同的區域,見識着《但丁神曲》中描述過的那些場景。作為觀衆,我們已經被這些極具創造力和想象力的場景迷得如癡如醉,尤其是當《但丁和維吉爾共渡冥河》這幅名畫恰在好處的出現在畫面中時,《此房是我造》已經足以載入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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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吉爾和傑克在煉獄中的行走慢動作和共渡冥河時出現的慢動作,将撲面而來的宗教感表達得淋漓盡緻。突然截然而至,世界變得清靜,傑克看到了窗外,是自己夢想的天堂。但是維吉爾告訴他“那裡是極樂世界,我們沒有資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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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着傑克的,隻能是比煉獄和地獄還要黑暗、還要殘忍的地方。那就是欲望之橋。來到斷橋之上,橋對面便是地獄之外,傑克想要過橋,就像所有做過壞事的人,最後都想逃離地獄。

維吉爾像是一個熟練地勞工一樣,告訴傑克“雖然有不少人試過,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他心裡明明知道,沒人能忍受得了那種誘惑。而想要攀援過去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會跌入滾滾岩漿。至此,維吉爾的引領之路才算是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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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前半段和後半段看似有強烈的分割感,卻都和藝術關系緊密。貫穿全片的便是藝術,無論是鋼琴彈奏,還是哥特建築,還是教堂壁畫,或者最終的遊曆地獄,都代表着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

拉斯·馮·提爾便是這樣,完成了自己最藝術的一部電影。這是一部能夠讓你了解藝術真谛的電影,是一部無論剪輯多麼天馬行空,都會讓你忍不住誇一句“這才是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