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愛大抵分兩種。
一種是男才女貌門當戶對,不需太多的激情波瀾與深夜時分的十指相扣,卻恰能陪伴一生,到最後回頭一望,平淡地想起,這恰是愛吧。
另一種是原發的、來自于原欲的沖動之愛,盲目的一見鐘情,它在理性的對岸燃燒——瘋狂的、迷戀的、絕望的、帶着原罪的——幻想之愛。
而alessandro michele在講述的,總是第二個故事。
alessandro michele從好萊塢中國劇院正門走出謝幕
photo by kevin tachman
母親——愛的最初教育者。每每接受采訪,michele總是要提到他的母親,提到她總是在談論那些過往的老電影,從好萊塢到羅馬城。“在成為時裝設計師之前,我曾想成為一位戲服設計師。是以在洛杉矶作秀,就像重新擁抱我對創作的愛。”
在這個系列裡,michele本人,michele與其母親的關系,會讓人不自主地聯系到電影《九》,以及它的原型《八部半》。當然還有一些一目了然的女神形象,marilyn monroe凝脂般的肌膚,rita hayworth的黑色緞面手套,veronica lake瀑布般的秀發,elizabeth taylor在《埃及豔後》裡的發型,甚至象征着蛇蠍女人的黃柳霜……這些為生活在羅馬郊區棚屋中的michele打開了新的世界,形成了他對美、對夢想、對電影的崇拜。是以她們的造型、妝容、甚至是佩戴珠寶都被戲劇化地穿戴在神似的模特身上。
以好萊塢傳奇女明星及其在電影中的角色為靈感的造型
入夜的洛杉矶星光大道成了古馳新系列的秀場,它被michele裝點成想象中的美國模樣:霓虹燈、電子廣告牌上輪番出現的是marilyn monroe的名言,群星雲集的嘉賓席坐在專屬的導演椅上,他們比鎂光燈照耀下的模特身上的緞面西裝與金色禮服裙更加閃耀。
gwyneth paltrow穿着自己在1996年出席美國mtv音樂錄影帶頒獎禮時的那套紅色絲絨褲套裝,這套裝束出自tom ford時期的古馳。上一季,michele以緻敬經典的形式讓其重返t台。坐在她身旁的是品牌首席執行官marco bizzarri,一套閃耀的翠綠色gg logo印花西服套裝。兩人相談甚歡,“紅配綠”總是能産生令人意想不到的美感。這樣的巧合自然可以聯想到古馳産品上經典的紅綠配色。
gwyneth paltrow
marco bizzarri
dakota johnson、miley cyrus、billie eilish、diane keaton、serena williams是座上客;jared leto、macaulay culkin、jeremy pope、jodie turner smith等知名人士則成為了走秀模特……在好萊塢舉辦時裝秀,最容易的事情恐怕真的是請明星和名流了。
<<<從左至右>>>
billie eilish、tracee ellis ross、dakota johnson
awkwafina、miley cyrus、serena williams
julia carey and james corden、sienna miller
florence welch、diane keaton、lizzo
steven yeun
jared leto、macaulay culkin
jeremy pope、jodie turner smith
“愛的進行曲”——指的是什麼?
面對這樣的問題,michele已經不願再做什麼回答——“我沒有能力去解釋我的作品,它是一種有機生長(organic)”。這就像你去問一對沉溺于愛欲河流之中的情人們什麼是愛一樣,他們會回答你愛無處不在。試着用流水去解釋愛這個主題,它不再以一種線性邏輯生長、它彌散而開——它包裹着你,一切都是愛(it's all around you. all is full of love.)——michele選擇了非常不好萊塢的一位冰島傳奇音樂人的作品來陪襯這場關于愛的進奏,“她的音樂叙述非常當代,而愛是關于美、關于這個星球”。
愛是幻想,隻有藝術能講述超越現實、階級、制度的絕對之愛——不論這種藝術的表達是電影還是時裝。
在上一季《時尚詠歎調》中,michele曾說古馳就是一部電影——“有些是真的、有些是虛構的,但我并不在乎。”這一季的秀後采訪中,michele提道古馳與好萊塢有着天然的聯系,當其他品牌的生長綁定于階級或者一種布爾喬亞的姿态時,古馳則與jet-set時代,與電影明星共生。
新一季裡,michele向古馳投入了更多帶着好萊塢戲劇感的符号(總是要“切題”的,不是麼?)——依舊亮眼的絢爛色彩、閃着光的絲綢、華麗的皮草和欲望的蕾絲、男女皆宜的寬肩西裝、加上鑲有水晶的誇張貓眼墨鏡和飾有淚滴造型的幾何造型墨鏡,甚至是挑逗的,以情趣玩具為靈感的珠寶首飾……它們交織着,包裹着這群“好萊塢新貴”,讓人聯想起好萊塢黃金時代女明星們最風華豔麗的時刻,巧妙地讓埃及豔後的頭飾展現出帶有《沙丘》氣質的未來主義風貌,肉色裙裝有着麥當娜金發女郎時期的錐形胸托,象征着“傳統美國”的牛仔帽與印第安風格的裝飾物徘徊在整個系列中。
搭配1980年代霓虹色健美褲和騎行短褲的卻是廓形感西裝外套,男男女女都搖擺在《美國舞男》式的性感與丹迪男孩的浪潮間——michele依舊微妙地把握着他早已娴熟的錯置遊戲,一種在刀鋒之上的戲劇式的遊走——一面是壞品味的深淵、一面是時裝夢境的催眠術——好似好萊塢,總能在媚俗與大美間絕處逢生。
而更與愛貼切的,除了這些與幻想有關的呓語,更多的是欲望——如果我們相信愛是一種本能,而驅動本能的唯有原欲。
“這場秀是關乎迎接與擁抱這座愛與自由的城池”,那些熱帶花卉印花與棕榈島印花的夏威夷襯衫,1970年代風情的碎花複古連衣裙讓人不僅想到西海岸的“愛之夏(summer of love)”——“愛與和平”、“要做愛,不要作戰”——這場在藥物催化下的革命誕生了全新的西海岸嬉皮文化、也催生了随之而來的石牆運動與更大範圍的亞文化——情欲在地下俱樂部中自由生長,卻讓這個世界更加真實。
michele從酷兒文化、俱樂部文化中找尋情欲符号,聯同經由其手所創造的古馳靈蛇圖騰,讓他們幻化成誘惑之愛的象征,成為這場進行曲中極具力量感的變奏,映襯在裸露的肌膚間。
michele诠釋下的加州熱帶風情
當有人問到michele怎麼看待好萊塢時,他的回答是好萊塢是關于生活的故事,其中不僅有喜悅與驕傲、也有低落與傷痛,但它代表着一種強大的能量,與存在的愉悅(pleasure of being alive)。
《愛的進行曲》系列開場造型
反觀這場釋出會的開場造型:戴着皮草圍脖,穿着“不合時宜”的魚嘴坡跟靴,套着黑色網襪的女模夾着古馳手袋走在好萊塢街頭的路燈下,不帶着洛杉矶的華麗與michele的幻想,反倒是映照着這座天使之城欲望的陰暗面。但或許這就是愛——就是一部浪漫愛情片中最擊中人心的那一刻的疼痛——愛,正是它與生俱來的墜落沉迷,才讓燃情的紅色顯得有血有肉。
如果我們從《all is full of love》頌歌般的旋律中走出來,再去聽聽madonna更為赤裸直接的《hollywood》,你更加确信的是,michele的好萊塢始終是夢一場。
everybody comes to hollywood
they wanna make it in the neighborhood
they like the smell of it in hollywood
how could it hurt you
when it looks so goo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