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受訪人:著名學者徐偉,現居美國。曾任教于蘇州大學外語系、美國加州聖瑪麗學院英語系,并在公共生活、國民教育、公共文化記憶、公民社會建設等領域寫作。著有《傻瓜與英雄:大衆社會的兩面派》、《從公共生活到尊嚴》、《知識分子與公共政治》、《人們記得什麼原因》等,并編纂了父親的回憶錄《歸國的人:文字生活》。最新著作《與時啟蒙》将于2021年1月在上海三聯書店出版。

采訪者:蔡翔、吳玄然、趙學書,學者志願者編輯。Lin Dong和Fang Huakang也為本文做出了貢獻。

01 人們的愚蠢迷信不是因為缺乏教育,

因為你隻有一種教育

學習者:"啟蒙"最初是如何作為一個問題進入你的學術視野的?你對啟蒙運動的研究經曆了什麼樣的過程,從貶低到重申?這種轉變的具體原因是什麼?

徐偉:對我來說,形成覺悟意識是一個循序漸進、漸進清晰的過程。過渡的原因是處理我所經曆的文化事件和我看到的一些問題。它始于對工作和寫作的需求。我在美國大學英語系任教,在那裡我教授文學和文學理論,新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文學,存在主義文學,荒謬和黑色幽默文學,烏托邦和邪惡到國家文學,并且本身有許多啟蒙的人類主題。英語系負責教授各系的必修寫作,我教的科目之一是公共推理,然後我用這部分教學内容寫了《光明對話:公共理論18講》。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與時俱進的啟蒙》,作者:徐偉,上海三聯書店,2021年1月

我還教授從希臘和羅馬到啟蒙運動的人類經典,後來被寫成經典閱讀:美國大學的人文教育。我也寫過很多評論和文化評論,後來被編纂成東方出版社出版的四本集子,都帶有啟蒙的啟示:"懷疑的時代需要什麼信仰","政治是每個人的旁觀","良心的鼓點能走多遠","放棄與沉默:透視憤世嫉俗的文化"。

人文主義的啟蒙被歪曲和貶低,我開始關注始于1990年代的"自由主義和新左派"辯論。新左派否認啟蒙運動的曆史意義,否認用"後學習"(後現代主義和後殖民主義理論)創造"現代性"。現代性的積極和消極因素(如自由、民主、人權)和消極因素(如殖民主義、帝國主義)被完全不加差別地否定。

在學後的影響下,福柯、利奧塔等人對啟蒙運動的批評,被用來完全否定啟蒙運動在18世紀的貢獻,甚至否定啟蒙運動本身。法蘭克福早期的啟蒙運動批評也是如此。特别令我困擾的是,文化批評直接将啟蒙及其批判理性與20世紀極權主義的工具性理性聯系起來。這給了我一個想法,重新打開我的名字來開悟。但是我太忙于教學和其他事情,直到2017年退休前後才這樣做。

2018年底,我開始為《看上去理想》講授西方人類經典,梁先生建議我從希臘和羅馬開始,因為《與時俱進的啟蒙》一書寫得差不多,是以我要求先講文藝複興和啟蒙運動,這樣我就可以把作品的閱讀和啟蒙話語結合起來。啟蒙時期的經典閱讀部分近40萬字,涉及20多位作家和20多部作品。

我之是以這樣做,是因為許多讨論啟蒙運動的人似乎從未很好地讀過啟蒙運動作者的作品,但是對于一些概念,就沒有無根的談話。國内的新左派也是如此,甚至國外一些著名的自由主義者也是如此。Bolling就是一個例子。

以賽亞·伯林的反啟蒙理論是基于刺猬和狐狸之間差別的寓言。這個诙諧的比喻是他理論的亮點,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實際論證的不足。刺猬代表一進制論,狐狸代表多元主義,這形成了伯林所說的18世紀"啟蒙"和"反啟蒙"的反啟蒙的對立面,雖然他并沒有完全否認啟蒙,但作為堅定的"多樣性主義者",他更同情他所謂的"反啟蒙"的一些思想家。

簡而言之,刺猬(一進制論)建立了一個關于人類行為,曆史經驗和政治價值觀的全方位統一理論;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以賽亞·伯林(1909年6月6日-1997年11月5日),英國哲學家、概念曆史學家和政治理論家

在伯林,道德、意識形态、倫理和文化多元化與自由主義的基本價值觀一緻,包括承認和寬容。一進制論與自由主義價值觀背道而馳,在理論上是錯誤的,在政治上是危險的。問題不在于他的一進制論和多元主義之間的差別,而在于18世紀的啟蒙運動并不是他所謂的"一進制論"。

在評論伯林對啟蒙運動"意識形态瘋狂"的指控時,史蒂文·盧克斯諷刺地說,伯林對啟蒙運動的偏見是因為"他沒有集中精力閱讀啟蒙運動的思想家,當然也沒有過多地談論他們。他更感興趣的是如何看待和了解它們。(以賽亞·伯林的遺産,54-55)

沒有閱讀經典的基礎,對18世紀啟蒙的了解和評價是不可靠的。在我閱讀18世紀啟蒙運動作家時,從休谟的《人性理論》、斯密的《道德情操理論》、孟德斯鸠的《法律精神和波斯書信》、伏爾泰的《誠實的人》、狄德羅的《拉莫的侄子能不能》、盧梭的《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社會契約》、萊辛的《智者納坦》、康德的《啟蒙運動是什麼》中,都能找到伯林所說的危險的極端主義和意識形态狂熱嗎?

我重申,啟蒙當然不僅僅是對一種立場的陳述,而是對曆史事實和理性分析的陳述,而《與時同在的啟蒙運動》隻是我啟蒙三部曲的第一部分。我希望用這三部作品來表達我對18世紀啟蒙和啟蒙運動本身的看法。

學習者:在思考"啟蒙"問題背後,你有什麼個人關懷?您對這種個人護理有什麼問題?

徐偉:啟蒙問題的背後,是我的願望之一,希望更多的人對開悟的一些重要思想,即開悟的啟蒙更加清醒。至于其他的開悟工作,我是一個能力有限,無法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做某事的人。

例如,我介紹了公共推理的基本原則,《光明對話》一書就得到了很好的反響。意識到這确實有必要,我寫了另一本關于這個主題的書,《批判性思維的認知和倫理學》。這兩本書是姐妹。前一本書側重于理性的邏輯論證,但如果隻是站在邏輯理性的一邊,就可能陷入"邏輯集中論",其缺陷在于,作為一種邏輯程式的思維,可以排除思想家本人複雜而沖突的人為因素。

它錯誤地暗示,一旦建立了正确的思維過程,每個理性的人都會遵循它。這樣,思維的理性可能會忽略不同的個人因素,如情緒、心态、情緒、氣質、習慣、環境的影響等等。是以,後一本有聲書中讨論的心靈啟蒙補充了前一本書的理性啟蒙。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Bright Dialogue (2014), Cognition and Ethics of Critical Thinking (2021)

我也十分重視古代經典和古典讀物的啟蒙,特别是古典著作的人文主義觀念的傳承,對我們今天對政治、社會、人性等問題的思考。英國數學家、哲學家和教育家阿爾弗雷德·懷特黑德(Alfred N. Whitehead)在他的《教育的目的》一書中有一章專門論述了古典文化對現代人類教育的重要性。

就我自己的經驗和經驗而言,我希望閱讀古代經典,能讓盡可能多的人成為彼得·蓋伊所謂的啟蒙運動中「愛古典的現代人」。在1756年寫給摩西·門德爾松的一封信中,萊辛寫道:"讓我們向古人學習,誰比自然更好的老師呢?我主持了《看理想》上西方人文經典讀書,手稿稍後将作為書出版,希望能起到這樣的啟迪作用。

荷蘭人文主義者約翰·海辛哈(John Heizeha)在《玩過這個遊戲的人》(The Man Who play)一書中寫道,18世紀的啟蒙運動"對我們來說隻是前天,是以我們怎麼能失去對如此接近的曆史時期的解釋的來源呢?""這個起源首先應該是現代思想的起源。

"思想"是指對重大問題(曆史,人類,社會,政治)的看法,這些觀點通常得到價值觀的支援。18世紀的啟蒙運動與我們現在的世界很接近,因為它為我們提供了一些仍然影響我們現代生活的基本思想,即由自由價值觀支援的人類信仰。

啟蒙的概念包括:人能用理性去認識世界和人自己,人的獨立思想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人是整體存在,自我實作是人的存在價值,永久的和平與普世價值是人類共同向往的,人類應該本着世界同胞的精神互相團結,以謀求共同發展。

這樣的概念是信仰和價值的結合。這些思想包含着這樣一種信念,即人類文明是在曆史發展過程中形成的,應該前進,不應該倒退,憲政和法治優于獨裁和獨裁,政治和宗教應該分開,民主是人民的主人,而不是人民的主人。 等等。支撐啟蒙信仰的價值觀是自由、平等、博愛、尊嚴、寬容、慈善和同情心。這些思想、信仰和價值觀構成了當今世界的正義觀,值得人類代代相傳。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描繪啟蒙運動期間法國沙龍文化的畫作,"Une soirée chez Madame Geoffrin"

從根本上說,啟蒙的問題是教育的問題,不是抽象的教育思想或理論,而是受特定政治和社會環境中統治權限制的教育。今天,很多人無知、迷信、狂熱,不是因為他們沒有受過教育,而是因為他們隻有一種教育。

沒有知識是愚蠢的,隻接受一種知識同樣愚蠢,而且可能更有害的愚蠢。是以,權力與群衆的關系成為我所關心的問題,我寫了關于這個主題的書,比如《愚人與英雄之間:大衆社會的兩面派》、《統治與教育:從國民到公民》、《暴政史:20世紀的權力與人民》。

啟蒙離不開悟,從知識的角度來看,知識分子應該是啟蒙,是真正知識的傳播者,但事實遠非如此。許多知識分子一方面創造真理,另一方面又說謊。自古以來,中國知識分子就有一種傳統,就是把飽腹學作為政治資本或敲門磚。

在古代,統治世界的是"半個論語",現在它可以高度混合官員。啟蒙運動不能指望這樣的知識分子。有不少不作為官,卻又不怕挑釁是非的"專業精神"知識分子,他們"躲進一座小樓裡,化為統一,管理自己的冬夏春秋",經營自己一畝的三分學術領域,大衆啟蒙也毫無興趣。

在衆多不同類型的知識分子中,我最感興趣的是與我一直感興趣的與啟蒙有關的"批判知識分子"。我的第一本英文著作《批判知識分子的困境》(The Dilemma of Critical Intellectuals,1992)講述了批判知識分子及其困境。中國關于知識分子集中度的作品有《文化批判去哪兒》、《知識分子:我的思想和我們的行為》。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徐偉的第一本英文著作《批判知識分子的困境》

(批評家-知識分子的情境張力)(1992)

啟蒙當然也涉及其他一些問題,如啟蒙思想的資源、啟蒙思想與西方古代經典的關系、啟蒙人文主義與普世價值、啟蒙知識的傳播原則,特别是讀寫和知識的網際網路時代。這些也在我的著作中有所涉及。

02 在對嚴肅知識缺乏興趣的社會中,

啟蒙運動不得不與大衆娛樂競争可能的物品。

學習者:正如你在《啟蒙與時代》導言中提到的,我們需要區分啟蒙的批評者和啟蒙的敵人,并指出"自由是啟蒙的核心價值,是啟蒙與反啟蒙的尺度"(P527),然而,當代的情況往往是不同派别甚至對立陣營互相使用,争奪同一個詞語。例如,"自由"已被世界各地不同類型的政權寫入價值觀。

一個更典型的例子是"法西斯主義者"一詞,這既可以從Antifa對特朗普政府的攻擊中看出,也可以從保守派對極端左翼本身的指控中看出,比如Antifa。這方面可以看作是啟蒙運動的勝利,也就是說,即使現在不同立場的啟蒙運動下不得不奪取話語權,但它也造成了各種語言、觀念進而思想的混亂。面對這種困惑,你有沒有清晰可行的方式來區分?

徐偉:這是一個非常突出的問題,自由是啟蒙的核心問題,它不僅說沒有自由的概念就沒有真正的啟蒙,包括人的權利自由、思想自由、言論自由、信仰自由、獨立理性的思考和判斷。而且,可以進一步說,那些反對啟蒙自由或力量思想的人,也不得不把"自由"作為反對話語自由的武器。今天,任何人都不可能以奴隸制勝于自由為由反對自由,而是以"沒有絕對自由"、"資産階級自由"和"虛僞的自由"為借口反對自由。

軍法規定,如果你不能與敵人作戰,你就會成為他的盟友。當然,這不是一個真正的盟友,而是利益的權宜之計。自由和民主的敵人使用這種政策,将敵人暫時變成朋友,并最終消滅他們。通俗地說,"你不能打破他,你可以和他一起玩。電視劇《走向共和》中有一句台詞,"好東西在中國變味",自由、民主、議會、憲政、人民代表都是如此。這就是孫中山在上一集結尾的演講所說的話。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電視劇《邁向共和國》(2003)的截圖。

"好東西"被玩得不好,玩弄了味覺的變化,做了一個飽滿的面孔,這說明需要"好東西"來解釋和解釋,讓人們明白什麼是好東西,那些假的"壞事"為什麼假裝是好事,如何識别假壞事變成好事。這就是啟蒙。

人們看不到壞事冒充好事的伎倆,現在有這麼多美麗的口号,但有多少人真正相信呢?一般人已經變得比以前多了多了了解,這就是日常生活經驗的啟蒙效果,當被欺騙的次數,當然會變得多疑和不相信。

然而,僅僅依靠經驗的啟蒙是不夠的,因為對經驗的了解可能會導緻"罕見的困惑"和"為什麼嚴肅"等憤世嫉俗和憤世嫉俗。王萌在《回避崇高》一文中評價王碩的憤世嫉俗時,表達了這樣的觀點:

"首先,生命亵渎了神聖的,......我們的政治運動一次又一次地開玩笑說什麼是神聖的——教義、忠誠、黨員身份、頭銜甚至生命,......是他們先是殘酷地"玩"了起來,其次是王碩。"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1946-1951 Jahre SED/fünf Jahre erfolgreicher Kampf für Einheit, Frieden, Aufbau

德國統一社會黨争取團結、和平和建設勝利五周年/五周年(圖檔:《文明之路194号》使用者)

美國社會學家傑弗裡·C·戈德法布(Jeffrey C. Goldfarb)親眼目睹并經曆了這種流行的憤世嫉俗。

"在東歐旅行時,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到處都是宣傳海報和智語牌,上面寫着革命口号,還有許多紀念革命勞工,農民和士兵的公共紀念碑。意識形态的熱情以報紙,雜志和流行書籍的語言表現出來。但是,如果你活一段時間,聽聽人們在說什麼,你會看到一個巨大的裂痕。官方語言和修辭很少出現在人際對話中。......根據我們的觀察,老百姓生活...即使用于工作中的晉升,也不會使用此語言。"

明知普通人無私、厭惡,但為了展示和鞏固權力,卻不斷重複一種虛假的語言,那就是東歐強者的憤世嫉俗。

語言的功能應該揭示真理并澄清本質,但在現實生活中并非總是如此。事實上,模糊的語言掩蓋了真理,模糊了其本質。誤用"法西斯"一詞就是一個例子,張三說李思是法西斯,李思說張三是法西斯,他們倆可能都不是法西斯,也不知道什麼是法西斯。"法西斯主義者"隻是他們口頭上互相争鬥的棍棒和石頭。是以,澄清什麼是法西斯主義就成了啟蒙運動的工作。

我曾經寫過一篇題為"因為法西斯主義,民粹主義是可怕的"的文章,并談到了它。在我的文章中,我說法西斯主義是一種社會制度,在這種制度中,個人的地位在集體下受到壓制 - 國家,民族,種族或社會階級。

墨索裡尼的靈魂說:"法西斯主義原則的基礎是它對國家和國家的性質、作用和目的的概念。對于法西斯主義來說,國家是絕對的,個人和團體是相對的。法西斯主義的絕對民族主義以"運動"、"信仰"的名義,以各種極端手段壓制和取消人民的自由,迫使個人絕對服從國家的意志,充當馴服的工具。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貝尼托·墨索裡尼(1883年7月29日-1945年4月28日),法西斯主義創始人

涉及許多不是法西斯主義的東西是牽強附會的,并且半知半疑地參與法西斯主義,這将産生稀釋和漂白真正的法西斯主義的效果。開悟的一項重要任務是幫助人們學會區分看起來相似的事物,認識到不同的本質,并以不是100%有效的方式運作,但存在并且可以被教導和學習。

在大學的辯論科學課上,首先要學習的是定義。如果你批評法西斯主義,你必須告訴别人什麼是法西斯主義,隻有當雙方基本上就定義達成一緻時,才有可能讨論它。否則,你會自言自語,雞和鴨。定義至少五個經常需要組合使用的基本方法。争議經常發生在主題概念的不同定義上,我在《光明對話》一書中有一個特别的介紹,這裡就不多說了。

學習者:這種差別就像你在書中引用的那樣,"開悟的真正含義是用清晰的眼睛看到所有的黑暗"。那麼,這句話中如何了解啟蒙的公共價值呢?知識分子在這種公共價值中應該扮演什麼角色?您如何看待當今中國的知識分子?

徐偉:啟蒙是一個認識事物的過程,發生在一個人身上,一件事之後,逐漸積累起來。了解新情況的人可能不明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與發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是不一樣的。

啟蒙不是大衆教育,不是群衆運動。隻有那些願意睜開眼睛的人,才能感覺到周圍的黑暗,并意識到這對他意味着什麼。柏拉圖關于理想國家黑暗洞穴和牆壁上的陰影的故事就是關于這個的。

知識分子就像這個故事中的人一樣,他們從黑暗的洞穴中走出來,回去告訴他們的同伴什麼是黑暗,什麼是光明。不管他能不能工作,一定有一個條件,就是山洞裡的人相信他說的話,願意睜大眼睛看着黑暗,離開它。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洞穴隐喻是柏拉圖的一個著名隐喻,旨在闡明哲學教育作為思想解放過程的唯一途徑的意義。隐喻中的囚犯象征着一個不以哲學思考的民族,是以被放置在二次複制品的人造或想象世界中。

今天的中國知識分子中有這樣的人,但也有很多知識分子習慣于在黑暗的洞穴中與影子一起生活。他們享受着洞穴,享受着山洞裡歲月的甯靜。這樣的知識分子是最需要啟蒙的,卻是最不願意接受的,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知識淵博,知識淵博,能夠證明黑洞中的系統是第一位的,洞穴裡有最好的生活方式,洞穴外的光隻不過是别有用心的壞人制造的幻覺或謠言。

看到洞穴外光明世界的啟蒙主義者現在分散在公民社會中。他們除了自己的筆和有限的演講機會外,幾乎沒有傳播啟蒙思想的手段,他們必須利用公衆甚至娛樂媒體以教學和音樂的形式傳播有限的啟蒙知識,有時聽起來像書商或表演者。這種啟蒙本質上是知識的普及,而不是像18世紀的啟蒙那樣的思想傳播。

在一個公衆對嚴肅知識缺乏興趣的社會中,這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啟蒙運動不得不與各種大衆娛樂競争可能的物品。就好像早期的羅馬喜劇演員必須與各種公共娛樂競争。當時最受歡迎的表演者是角鬥士,脫衣舞娘,模仿豬的表演者,或炫耀自己鐵頭技能的"大光頭黨"。羅馬的"大秃頭"是一群剃光頭的專業表演者,在節日表演期間,有人會把瀝青燙在他們的頭上,或者用訓練有素的公羊沖過來,用羊角頂在他們的光頭上。這是羅馬非常受歡迎的節目。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羅馬鬥獸場建于72至80年之間,是意大利和羅馬的羅馬鬥獸場

大多數羅馬人進入喜劇劇院是因為他們厭倦了這樣的表演,想改變自己的口味。在當今的網絡影視時代,利用螢幕這種大衆媒體的啟蒙,其内容、形式、表達都會具有"表現"的本質:啟蒙直接出現在螢幕上,服裝和外表都很精緻,他們與觀衆面對面交談,要考慮到自己舉手的每一個細節和表情: 一個手勢,一隻眼睛,一切都沒有意義;語氣、講話的緊迫性、語氣的力量也是為了調動聽衆的情緒,而不僅僅是訴諸于他們的理性思考和了解。

這種不可避免的表現(以及它所包含的迎合和奉承)是由舞台媒介的使用方式決定的。西塞羅反對法庭辯論的這種表演元素,但他自己的法庭辯論必須使用表演技巧,否則說服的有效性将大大降低,這不是他的。

銀幕上的表演啟蒙與隻用文字影響讀者的啟蒙不同,幾乎不可能有後者的獨立性和深度。表演啟蒙必須考慮到觀衆的品味和接受偏好,最需要把握的是一個"度",在音樂中的教學沒有錯,但大衆娛樂的啟蒙應該适當停止,否則吸引的不是觀衆有要求的思考,而隻是由心理驅動的崇拜粉絲。

雖然有的啟蒙運動對觀衆的取向明顯漠不關心,但仍有人認為,知識分子對人民的啟蒙是一種強制性的思想影響,有害于民主。他們說,啟蒙運動把啟蒙運動變成了真理的主人,灌輸自以為是的"真理"來征服和控制啟蒙運動,而所謂的"服從真理"實際上是服從啟蒙運動的意志,啟蒙運動必須成為專制的。

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混亂的觀點。要說極端開悟會是惡性的轉變,這就等于沒有說,走向極端是惡性的轉變,沒有惡性的轉變走向極端?不要說"極端啟蒙",任何走向極端的東西都會轉化為别的東西,這就是柏拉圖和亞裡士多德對政體的分類所分析的。

走向極端就是蛻變。一個民主國家能否轉變為一個占主導地位的制度,不再是一個民主國家,而是一個不同類型的政府,可以稱之為"極端民主"?馬和驢子雜交成騾子,騾子是騾子,而不是"極端馬"。怎麼能說啟蒙或啟蒙("極端開悟")已經惡化了呢?自己這樣說的知識分子,應該接受一點邏輯上的啟蒙嗎?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拉斐爾的《雅典學院》寫于1509年至1510年之間,由柏拉圖和亞裡士多德在透視點處撰寫

中國大多數知識分子沒有受過啟蒙教育,不知道啟蒙和啟蒙的傳統是什麼。在從幼稚園、國小到"學者"、"指導"的教育體系中,他們從未接受過人文教育、自由民主的公民教育、公共推理教育,甚至沒有接受過最低限度的邏輯和批判性思維教育。如果他們不啟發自己,他們如何啟迪他人?

學習者:許多本應承擔這種公共價值的知識分子,已經被阻止他們的使命或責任,"躲在小建築裡,團結一緻"。從前幾年你出版的《堕落與沉默:透視憤世嫉俗文化》《憤世嫉俗與笑話》等書籍來看,這種憤世嫉俗也是你一直關注的時代症狀。然而,一些評論家指出,犬儒主義和啟蒙之間存在着秘密的聯系。

啟蒙運動主張"以達到自己的價值,追求正義的旗幟,不惜一切代價與舊秩序和舊話語體系互相對抗"。另一方面,"犬儒主義本質上是人類自我占有欲望的特征"。是以,"當啟蒙運動面臨不可逾越的力量時,它從積極的自我保護轉向防禦性的自我保護"。你能從自我意識開始,分享你對憤世嫉俗和啟蒙之間關系的看法嗎?

徐偉:這些知識分子大多是高校裡的"專業家",我們也可以稱他們為"小樓裡的知識分子",他們不是18世紀啟蒙運動哲學家的繼承人,更像是中世紀寺院裡的學者。18世紀的啟蒙運動哲學家是社會知識分子,無論他們如何寫作——戲劇、小說、話語、散文、百科全書,甚至通訊——他們都不能被紀律的圍牆所框住。

今天,公共知識分子已經成為一個貶義詞,這本身就是一種憤世嫉俗。知識分子成為知識的公共傳播者有什麼錯?為什麼是憤世嫉俗?

美國著名學者艾倫·布魯姆(Alan Bloom)在他的《美國精神的終結》(The Closure of the American Spirit)一書中說,不合時宜的知識分子是不可想象的。在我們現在的中文中,知識分子這個詞是專注于"知識"的。但"知識分子"不僅僅是"知識"加上"分子"。"知識分子"有特定的含義,不是中文的原詞,是一個需要定義的概念名詞。簡而言之,知識分子指的是在社會和公共事務中具有獨立性,批判性思維和良知之聲的有見識的人。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托尼·羅伯特·朱特(Tony Robert Jutt,1948年1月2日-2010年8月6日),英國曆史學家、作家、社會民主黨人,經常為《紐約書評》撰稿,是一位公共知識分子。

美國著名曆史學家托尼·朱特(Tony Judt)是一位公共知識分子,他的著作大多被翻譯成中文。他說,公共知識分子是在讨論問題時灌輸明确道德的人。我完全同意他的觀點。公共知識分子需要有明确的價值觀,并堅持自己的價值觀。這不是"了解分子"的必要條件。

現在伴随反宣傳的另一個問題是反普世價值。如果價值不是普遍的,不能适用于人類的每一個成員,它隻能是小團體和政黨的價值。知識分子應該如何在普世價值觀和黨派價值觀之間做出選擇?你能不在乎什麼價值根本不值錢嗎?這是讨論知識分子時必須問的問題。

公共知識分子是那些敢于向公衆說實話的人。正如Jutt所說,"關鍵是要誠實,而不是找出什麼是更高的真理,然後遵循它。你必須盡你所能告訴世界你所知道的。注意小真大是非的具體問題,面對權力脅迫和金錢誘惑,拒絕放棄自己的獨立思考、判斷和言論立場,這是公共知識分子對自己的基本要求。

公共知識分子與一般"訣竅"不同的另一個方面是他的寫作風格和風格。在寫作風格和風格上從大學知識分子到公共知識分子。在他去世前不久,朱特回憶起他從大學知識分子到公共知識分子的轉變,他說他逐漸擴大了他的公開寫作的範圍:退出法國曆史,進入政治哲學,社會理論,東歐政治和曆史,然後進入歐洲和美國的外交政策問題。

他不願意把時間和精力花在專業曆史學家的職業道路上,他覺得自己從非純曆史學家的寫作中受益匪淺。我也有同感。我們必須考慮我們在寫作時閱讀了誰。當我在學校教寫作時,我也告訴我的學生,這是頭号問題,你必須弄清楚你是為誰寫作的,尤其是一個渴望啟蒙的知識分子。

03 啟蒙的重申:世界的進步取決于人類的不斷自我完善和努力

學習者:您的新标題在"啟蒙運動"之前增加了"與時俱進"的短語,試圖通過對不同國家啟蒙運動的交叉分析,在現實的背景下實作對啟蒙的重申。

那麼,"與時俱進"是什麼意思呢?當你反對後現代主義者所說的"缺乏一部'普周遊史',導緻人類從野蠻走向人道主義,隻有從投擲石塊到原子彈的發展曆史"時,你在多大程度上同意道德進步的曆史觀點?

徐偉:今天,"進步"是一個非常普遍的詞,但很多人不知道"進步"是什麼意思,更何況"進步"這個概念本身就包含着一個具體的曆史概念,本身就是啟蒙運動時期的現代思想成就。從希臘和羅馬到文藝複興時期,沒有"進步"的概念。

古代曆史學家從過去和現在的關系來看待曆史變化。古人隻能想象過去"黃金時代"現狀的改變。啟蒙運動是從未來設想的現狀的改變,是革命性的變化,是啟蒙思想的象征之一。

今天,中國許多人在長期改變曆史的觀念上嚴重落後,想象着盛堂、康玉謙甚至大秦帝國的"黃金"時代,卻沒有一個展現積極普世價值的世界進步未來,就像17世紀之前的歐洲人一直在回顧過去美好的社會模式一樣, 很少有人相信未來會比過去更好。

人類的認知和倫理可以在曆史中進步,否則人類所渴望的未來是什麼?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我們可能确實看到了黃鼠狼幼崽,一個小于巢穴的巢穴,這嚴重限制了我們對未來的想象。在一個國家,人們集體失去對未來創新的想象力和熱情是非常危險的。

雖然我們的現實經曆将是一瞬間,甚至反複出現許多挫折和挫折,但曆史畢竟是前進的,而不是倒退的。史蒂文·平克(Steven Pinker)将18世紀的啟蒙運動稱為"人道主義革命",他反對阿多諾否認人道主義的普周遊史。事實上,在18世紀的啟蒙運動中,關于人類是否正在進步,這是一個争論的問題。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日内瓦的盧梭雕像

盧梭是一個不同類型的哲學家,特别是在他對人類堕落曆史的悲觀描述中,這是進步的對立面。此外,盧梭不贊成理性,他渴望行動。在伏爾泰和盧梭身上,我們可以看到對曆史方向的對立觀點的沖突,也可以看到理性與本能的古老碰撞。

伏爾泰始終相信理性:"我們可以通過言語和言語更好地激勵人們。盧梭不贊成理性,他渴望行動,欽佩躁動,而不是靈感。他相信,兄弟般的人類友誼,今天的"革命同志",可以重新激發因古代習俗的失敗而肢解的社會。

盧梭堅信,通過廢除法律,人們将能夠進入一個平等和正義的時代。他寄給伏爾泰一本《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闡述了他的反文明、反文學和反科學的論點,希望回到野生動物和動物的自然世界,伏爾泰回答說:

"我收到了你的新書《反人類》,非常感謝......沒有人能像你一樣聰明,把我們帶回動物生命的狀态,讀你的書讓我四肢着地想爬。但是我已經60年沒有做過這個練習了,我很傷心,也許我做不到。"

伏爾泰看到盧梭對野蠻主義的熱情在社會契約理論中繼續激起,他憤怒地寫道:"先生,你現在看到讓-雅克像哲學家,像猴子一樣像人。他是"迪奧加尼的一隻瘋狗"。

但他抨擊瑞士政府燒毀了這本書,堅持他的名言:"我可以不同意你說的每一句話,但我會誓死捍衛你的發言權。當盧梭躲避數百名敵人的攻擊時,伏爾泰熱情地邀請他住在自己的天堂裡。"(《伏爾泰與盧梭的哲學故事》,第196頁)

我們需要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并了解今天與過去在我們與今天的聯系中的差異。是以,與時俱進包括兩個基本方面,第一是繼承,二是變化。繼承的是18世紀的一些現代觀念,如理性、自由、平等、權力的制衡、社會契約、自然權利等。這些是用來了解和讨論人類政治和社會存在的基本概念,我們今天用的,而不是古代的孝道或命運、美德、虔誠來看待我們的政治、社會環境和生命的意義。

與時俱進是人類文明在變化中的一種傳遞,是世代相傳的人類社會内部的傳遞。沒有這樣的接力,就沒有人類的進步。英國作家H·G·威爾士(H. G. Wales)在小說《時間機器》(Time Machine)中描繪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曆史軌迹。他認為,人類文明在巅峰之後的某個時候,會繼續衰落,最後整個世界變成血紅色的沙漠,人類已經消失了,唯一能生存下來的就是一些爬行的巨蟹。懷疑世界曆史進步的人,這是人類最後的歸宿嗎?

我想重申的啟蒙運動不接受任何宿命論或宿命論。世界的進步有賴于人類的不斷自我完善和共同努力,這是一個永無止境的啟蒙過程。

18世紀的啟蒙是這一過程中的一個時刻,我們今天的啟蒙又是一個時刻,随着無數思想家從古代到現代所獲得和闡述的思想和價值觀的傳遞,如自然,上帝,正義,法律,道德,人性,自由,平等,友誼,同情,權力,權威,政府,權利, 民主、共和等,強調行動本身的傳遞,而不是簡單地指思想和價值觀的具體内容。

例如,18世紀的"自然權利"被認為是前文明(霍布斯,洛克,盧梭)的"起源狀态"或"創造",今天我們從普世人權的角度讨論每個人的公民權利。例如,孟德斯鸠是第一個提出權力分立和權力制衡的人,但他設想貴族制衡國王的權力,這在今天已經失去了意義。

然而,啟蒙運動的一些重要内容值得傳遞,否則我們可能已經失去了思考目前問題所需的概念工具。下面是最近的一個示例。

美國啟蒙運動産生的憲法規定了政府不同部門之間的權力劃分和平衡,而第一修正案規定了每個公民的言論自由權。但在2020年美國大選之後,科技巨頭Twitter和Facebook屏蔽了特朗普的聲音。這引發了網際網路時代關于言論自由的争論,其中也涉及對"權力平衡"的了解。

這無疑是啟蒙運動哲學家在18世紀無法預見的新形勢,是以我們今天明白,18世紀美國憲法關于言論自由和權力平衡的觀點既不能堅持規則,也不能完全忽視曆史文獻。我們必須尊重曆史上已經确立的美國憲法,同時,我們必須根據現實做出自己的判斷,即與時俱進。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當地時間1月8日晚,美國社交網站Twitter發表聲明稱,将永久停用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的個人賬戶。

一些人同意Twitter和Facebook的觀點,理由是"特朗普仍然是這個星球上最有權勢的人,從這個意義上說,社交媒體和主流媒體應該被視為對權力的制衡,而不是對言論自由的侵犯。

但從美國憲法及其包含的言論自由的角度來看,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這是因為《美國憲法》所維護的權力制衡是指《憲法》規定的不同政府當局之間的制衡,這些制衡産生于直接或間接的選舉,而媒體不是這種權力機構。是以,表示媒體還具有憲法上的"制衡"作用,那就是張冠李岱。

總統是由人民選舉産生的,媒體不是,總統是在公開宣傳所有選民的資訊,無論正确與否,所有公民都有權知道,媒體沒有權力通過虛假地談論總統來限制或剝奪公民的知情權。如果我們允許私人媒體對總統權力採取這樣的"制衡",工會、工會、教會,甚至黑幫和犯罪集團是否應該扮演同樣的角色?

另一位說:"從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的角度來看,侵犯言論自由的主體是政府行為者,Twitter和其他社交媒體是私營企業,不符合侵犯言論自由的主體的資格。

在這方面,社交媒體完全屏蔽了特朗普的言論,雖然實際上限制了他的演講,但并沒有在法律意義上傷害特朗普的言論自由權。這是一個佬僥,相當于一方承認特朗普的言論自由受到限制,并說他的言論自由沒有受到傷害。這就像,有人拆毀了你的房子,你會說他沒有在法律上禁止你進門嗎?

讨論Twitter和Facebook對特朗普的禁令可能會激勵人們與時俱進,無論雙方多麼不同,這個問題肯定會有辯論,這引發了一個關于社交媒體時代應該如何看待"言論自由"的新問題。對這些問題的公開讨論和辯論對公衆有影響和影響,因為啟蒙本質上是在辯論中,而不是在真理的宣告中。

學習者:即使你與時俱進,開悟也有基本的價值觀要堅持。然而,在你的書中,你用"沒有殺戮,沒有盜竊"的普遍主張來反駁文化相對主義,重申了普世價值,但這個論點是否軟弱?畢竟,普世價值本身是不同的,甚至文化相對論者可能也願意止步于"不殺不偷",卻拒絕承認普世價值還有更深層次。那麼,如何确定啟蒙的最小普世價值呢?

徐偉:我隻是在這裡舉一個現成的例子,借用基督教十誡。在熟悉的基督教十誡中,似乎隻有"不殺人,不偷竊"才是非基督徒可以承認的普世價值。當然,加上"不要強奸别人的妻子"的誡命,可能是無稽之談,但後半部分,"女人不得與妻子的丈夫通奸",很難說。

"不強奸"不是古希臘和羅馬的道德原則。奧維德的《變形金剛》中關于強奸女性的故事不計其數,如何做出現代解釋則是另一回事。婦女權利是一個現代概念,即使在18世紀的啟蒙運動時期也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這是它的局限性之一。是以,我沒有将"不強奸"納入古代普世價值。

在《啟蒙的知識傳播原理》一書中,我特别讨論了啟蒙所依據的最低普遍價值。政治的表達可以說是聯合國的世界人權宣言。我也特别關注那些可以被稱為"人道主義"的價值觀,無論是認知的還是道德的,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啟蒙運動需要注重如何培養人們對人類"共同道德準則"的判斷。我相信,人類道德行為的潛力深深植根于曆史,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回顧18世紀的啟蒙運動和人類古老的曆史。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1789年頒布的《法國人權宣言》采納了18世紀的啟蒙和自然權學說,并宣布自由、财産、安全和反抗壓迫是不可剝奪的人權。

憑借自己的理性,人類可以發現一些古老而現實的倫理原則:誠實(真理,可信賴,真誠,忠誠);可靠性(盡職調查、可信度);善良(善意,沒有惡意,融洽的關系,善行),正義(感恩,責任,正義,寬容,和平,合作)等等。這些原則是跨文化的。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不同的曆史時期都能認同這樣的價值觀,即使人們對這些價值觀的内涵有不同的看法,即使有人會說一套,但很難想象有些人會自己站出來反對這些價值觀,是以這些價值觀其實是普世的。

來源: 公衆編号

作者:徐偉

徐偉專訪:啟蒙是了解理性的過程

耶魯如何教授馬克思主義?

周偉:隻是為了取悅學生,不是大學教育的方式

如果我不了解薩特,我不了解維特根斯坦,我該怎麼辦?

周國平:現代人隻追求财務自由,卻從來不考慮精神自由

陳嘉瑩:談愛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