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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通是一種綠色的蟲子,喜歡吃古代的墨屑,習慣于在古物上打洞

鞠通是一種綠色的蟲子,喜歡吃古代的墨屑,習慣于在古物上打洞

鞠通,蟲名。我知道這蟲子,是在張岱的《夜航船·蟲豸》一節裡。

在這本古代百科全書裡,張寫道:“孫鳳有一琴能自鳴,有道士指其背有蛀孔,曰:此中有蟲,不除之,則琴将速朽。袖中出一竹筒,倒黑藥少許,置孔側。一綠色蟲,有金線文……識者曰:此蟲名鞠通……始悟道人黑藥,即古墨屑也。”

從這段文字中,我們可以知道,這種名叫鞠通的蟲子,通體綠色,喜歡吃古代的墨屑。其外貌古香古色,習慣于在古物上鑽眼打洞。

這種蟲子究竟有沒有出現過?是否與當年東方朔的所謂“怪哉”一樣,也是文人捏造的?

答曰:不知道。

現代工業社會的步步緊逼,使得古物基本上都被消滅殆盡了。有搞音樂的朋友告訴我,古琴這種樂器,需要用古代的木材來制作。但是現在,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的木材?是以,古琴的價格應聲而長。至于鞠通這種可愛的小蟲,即使有,恐怕也極少見到了吧?

但我仍然一廂情願地認為,所謂鞠通,或許本是比喻。

鞠通是一種綠色的蟲子,喜歡吃古代的墨屑,習慣于在古物上打洞

明清以來,文人的日子日益戰戰兢兢。從康熙朝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文字獄案高潮疊起。有寫詩的不注意,一句詩都會招來殺身大禍。

久而久之,文人都聰明了。于是,幾乎毫無用處的考據之學就興盛起來。

這種所謂的大學問,無非是一幫文人鑽到古書裡,扒拉一點古人的墨屑來養家糊口罷了。那些能夠一頭紮進去的,後來被稱之為“大師”的,無非在從事着一些“戀屍癖”的活兒(米蘭·昆德拉語)罷了。于國家、于民族有多大意義?

是以,我懷疑,鞠通指的是那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

這狀态,在古代,也有人洞若觀火。

鞠通是一種綠色的蟲子,喜歡吃古代的墨屑,習慣于在古物上打洞

清朝詩人黃景仁在詩中寫道:“十有八九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罪惡的文字獄扼殺了無數人的創造才能,至于那些循規蹈矩苟活下來的,其中涼熱,甘苦自知。

《古今譚概》裡,有一則故事更為有趣。“揚州蘇隐夜卧,聞被下有數人念杜牧《阿房宮賦》,聲緊而小。急開被視之,無他物,唯得虱十餘,其大如豆。”

揚州的蘇某,夜裡聽到被子下面有人念《阿房宮賦》。掀開被子一看,竟然是一群虱子!

這料兒可夠猛的了!

一千多年以前,詩人杜牧寫作《阿房宮賦》。他感歎道:“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

鞠通是一種綠色的蟲子,喜歡吃古代的墨屑,習慣于在古物上打洞

《古今譚概》裡,那群虱子口中念念有詞的,就是這些句子!

不知道,它們所感慨的對象,又是誰呢?!

古代的或者某些現代的讀書人,骨子裡都是寄生蟲。他們中的很多人崇尚空談、不事稼穑。搞經濟他們不行,搞别的他們也不行。

在有限的空間裡,他們被埋沒了無限的才華。

說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