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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仁波齊下的亡命徒

岡仁波齊下的亡命徒

《岡仁波齊》與《亡命徒與天使》是兩部風格完全不同的電影,但兩部電影都講了信仰。

先說《岡仁波齊》,這裡面是有着極其虔誠信仰的一個村子。很多村民終其一生的目标,就是去岡仁波齊神山朝聖一次,于是,大家攢把攢把,組織了一個朝聖的隊伍。

岡仁波齊下的亡命徒

在這個朝聖的隊伍裡,有因蓋房子出車禍出了人命,而導緻負債累累的仁青晉美,仁青晉美的祖孫三代都是普通農民,鄰裡和睦,與人為善,從來沒幹過什麼壞事,卻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攤上這樣的倒黴事。如果說參加朝聖的隊伍,是因為這事來得太不公平,要去找神說道說道理論理論,他還沒這膽量,充其量隻能說去找找自己的罪到底在哪兒。反正是有罪了,盡管他自己苦思冥想也不知是以。估計這神辦事也沒章法,再說,讓你輕易找到根兒,那還能叫神!

也有因屠宰生靈而淪為酒鬼的屠夫江措旺堆,這哥們兒确實是有罪。他以為自己的罪是屠殺生靈,殊不知,嗜酒如命,而導緻家境一貧如洗,才是他最大的罪。這哥們兒為了朝聖,也是下了鐵心,連酒都戒了,顯得比誰都更加虔誠。

岡仁波齊下的亡命徒

七十多歲的老漢楊培,也是朝聖隊伍的一員,辛勞一輩子,此生僅存的唯一願望,就是去朝聖,義不容辭。兩千多公裡的路途,一個古稀之年的老漢,風餐露宿,哪裡是朝聖,簡直就是亡命之旅!最終,這老漢死在岡仁波齊山下。看來,老漢這輩子的罪孽還真不小!

這老漢,無疑是朝聖路上的亡命徒。

現在公路修好了,我們這些窮鬼們也可以踏上了朝聖之路,如果還是泥濘山路,懸崖峭壁,亂石橫生,别說兩千公裡,頭磕上兩百公裡,都得一個個丢了性命,就真成了名副其實的亡命之旅。

當然,有罪的贖罪,無罪的預防。在這支隊伍裡,多是生活平淡的村民,甚至還有一個九歲的小姑娘。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貧窮。到了拉薩,帶的錢花完了,甚至還要去打工做苦力掙錢,湊足了錢,才能繼續前行。影片裡,在他們的村上,不難見到修得很光鮮的樓房,很明顯,村裡有富人,但為什麼去朝聖的都是窮人?

富人是沒有罪孽的,至少,他們自己認為自己沒有罪。隻有窮人才有罪惡,因為有罪,才會受苦,受窮。富人這麼認為,窮人自己也這麼認為。

窮人的罪孽,靠自己永遠也洗刷不清,隻有去朝聖,靠神的幫助,才能将自己徹底洗刷幹淨!

富人就算有罪,也可以拿錢贖。神是認這個的。朝聖的隊伍到了拉薩,在旅館就碰到了一個有錢人,喇嘛讓她磕十萬個長頭贖罪,于是她花錢雇傭這個朝聖的隊伍,替她磕了頭。專業對口,這活對這支由窮人組成的朝聖隊伍當然求之不得。

神似乎并不問富人的錢是怎麼來的,神隻認得錢。唐僧師徒曆經十萬八千裡走到西天,不給羅漢們送點禮,也照樣取不了真經。

兩千多裡的朝聖路,走路,是不行的,要一路磕頭,才可以!

小時候看《西遊記》,老是弄不明白:三個法力無邊的徒弟,還帶一個善長騰雲駕霧的小白龍,為什麼要一路步行,保肉眼凡胎的唐僧去取經?十萬八千裡的取經路,哪一個徒弟不可以當天打個來回!非要随着唐僧一步步西行,這不是瞎折騰麼?

這道理,與《岡仁波齊》,如出一轍!曆經的苦難更多,才顯得更加虔誠,哪怕這苦難是人為制造。

再回頭看《亡命徒與天使》。這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家庭,無與倫比的虔誠。每頓飯,飯前必須禱告,吃飯途中,如果母親一時興起,還要拿起《聖經》朗讀一段經文。此時,在座的父親和兩個女兒,也要放下刀叉,豎耳聆聽。虔誠的父親,聽得興起,還不時點評一二。

三個剛打劫完銀行跑路的亡命徒,闖進了這個家庭。酒足飯飽之後,三個亡命徒開始調戲兩個女兒。母親聲嘶力竭,哀求他們不要侮辱自己的女兒,女兒們要把童貞留給未來的丈夫,這是一個基督徒家庭的底線。

亡命徒的頭兒,是個高逼格的人,口号是,隻打劫,不殺人。甚至,與這家人的小女兒共享良宵,也隻是想讓她給自己按按摩,正經的按摩,畢竟劫銀行是個體力活,夠累人的。然後聊聊天,并沒有真刀實槍的辦事。倒是這個十五歲的小女兒,動作娴熟,上來就扒下這匪頭兒的褲子,俯身就去親他的下體。倒把這匪頭兒吓了一大跳,慌忙提上褲子,連連驚呼:我可是正經人!

這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姑娘,何止這個姑娘,她的母親,她的父親,這兩個無比虔誠的基督徒,更是無法琢磨。

這一夜,是不平靜的一夜,即使有着美麗而溫柔的夜色。父親睡着之後,虔誠的母親,在一名亡命徒的撫摸下,忘情的達到了高潮,并把沾滿欲望的手伸向亡命徒的下體。當然,這是兩情愉悅的事情,假寐中的父親,知趣的在睡夢中翻了個身。

第二天,小女兒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要随劫匪而去。她父母當然死活不同意,跟劫匪跑了,這豈是基督教家庭所能幹出的事兒!

在劫匪頭目的支援下,小女兒去意已決,走之前,有兩件事要辦。先辦第二件,一槍打爆了她姐姐的頭;然後辦第一件,讓劫匪暴她父親的菊花,雖然這事沒幹成。接着,用斧頭将她父親砍成了碎渣,這事确實是幹成了。而且兩件事都幹得幹淨利索,血肉橫飛,酣暢淋漓。

這讓兩個小劫匪看的目瞪口呆,我操!這是演的哪出兒?但這又豈是幾個我操能概括的事兒。原來,這兩個姐妹,早已淪為父親的玩物,女主人知曉此事,迫于男主人的淫威,也隻能将基督引進家裡,以此來驅趕和掩蓋此事所帶來的罪惡。男主人當然也願意相信,請了神進家門,自己的罪惡就會得到原諒。

這夫妻将此事的根源,歸咎于酒,酒能亂性,隻因為飲了酒,才會行此亂倫之事。于是,他們将酒從家裡扔了出去,然後将藥酒請了進來。以至于劫匪們開始死活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将如此純正的酒稱為藥酒。

殺死姐姐,是因為姐姐喜歡被父親玩弄,并且沉醉其中。在父親叫妹妹進屋“按摩”時,姐姐還常常醋性大發。

如此大的罪惡,神替他們掩蓋不了,這鍋,神也不會替他們背。但至此,女主人也再沒什麼需要掩蓋的了,接下劫匪的一袋金币,随之就将聖經丢到了一邊。遺棄了神的女主人,最終也沒能逃脫小女兒的魔手。罪惡的事情,用再純潔的外表做遮掩,終究還是會露了餡。反而,在此時,劫匪倒成了替天行道,拯救罪惡的天使。

兩部與信仰有關的電影,一個尋找原罪,一個掩蓋原罪。一個因為尋找,做了岡仁波齊下的亡命徒,而另一個因為掩蓋,雙雙慘死在親生女兒手中。

岡仁波齊下的亡命徒

如此看來,信仰還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兒!

有一個人生了病,得到一罐蛇藥酒,每天喝一杯,感覺病慢慢好多了,酒喝完時,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但這時候,竟發現罐裡泡的是一條塑膠假蛇。這與信仰或有異曲同工之處,若發現神拯救不了自己,轉而成為精神寄托,渾渾沌沌過此一生,也未尚不可,但轉而成為掩蓋自己行惡的藉口,恐怕這就成了信仰本身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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