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顯微鏡下的化石樣本照片
楚天都市報記者陳俊 通訊員杜強覃丹
“早期生命是如何起源的？‘寒武紀大爆發’的奧秘是什麼？”西北大學早期生命與環境創新研究團隊張興亮教授、傅東靜副教授等人曆時12年在清江沿線科考踏勘，3月22日在國際最權威的《科學》雜志正式發表論文，首次向全世界公布他們的研究成果：宜昌長陽地區發現了距今5.18億年的寒武紀特異埋藏軟軀體化石庫——清江生物群。
23日，楚天都市報記者采訪了張興亮等人，聽他講述尋找生命奧秘的過程。
科考隊發現古生物化石
“寒武紀生命大爆發”被稱為古生物學和地質學“懸案”，在不到地球曆史百分之一的時間裡，誕生了絕大多數動物門類，曾令提出生物進化論學說的達爾文感到困惑。
自1909年以來，随着加拿大布爾吉斯生物群、中國雲南澄江生物群等布爾吉斯頁岩型化石庫相繼被發現，為研究“寒武紀生命大爆發”之謎提供了科學依據。
長陽地處鄂西南山區，位于長江和清江中下遊，寒武紀地質層分布廣泛。說起12年前發現古生物化石的過程，論文第一作者傅東靜副教授深有感慨。那是2007年暑假，25歲的博士傅東靜跟随着張興亮教授帶領的野外踏勘隊到長陽地區進行科考。“我們每天背着幹糧和地質錘在完全沒有路的山裡兜兜轉轉20多裡，連續找了十幾天。”傅東靜說，那天除了一些殼體化石和海綿之外，并沒有什麼大的收獲。那天已近傍晚，準備收工，團隊一行沿着丹水河邊走，張興亮低頭一看，說“這石頭多好啊，敲一敲再回吧！”大家像往常一樣，取出地質錘叮叮哐哐地敲。很快，張興亮找到了拇指長的半隻蟲化石——林喬利蟲。
張興亮教授回憶，那個地方水把岩石沖刷得非常幹淨，岩石的結構構造、沉積構造非常清晰，可以看到一層淺色一層黑色。根據他多年研究寒武紀軟軀體化石的經驗，當時判斷這種岩石一定可以儲存軟軀體化石。
12年在山間水邊科考
随後的12年裡，西北大學早期生命與環境創新研究團隊長期堅持野外發掘和室内研究，每年都來到長陽，最終對清江生物群形成了初步研究成果。科考的過程不亞于在一大片麥田裡找甲蟲，張興亮、傅東靜和團隊裡一屆又一屆的碩博士生用12年的時間在5億年前的“大海”裡，找出了20000多隻“蟲子”。“勞工用撬杠撬出來1立方米大小的石頭，我們就用地質錘順着頁岩的層面劈，一邊劈一邊看，找到蟲子就整理、編号、打包，背出山、帶回實驗室。然後把每一塊清理、讨論、鑒定、分類、記錄。
在位于長陽丹水河附近的團隊工作室裡，記者通過顯微鏡放大後的照片，看到了距今5.18億年前的海洋世界——有的像水母，像海蝦，像蠕蟲，或者像西瓜，像花朵……千奇百怪，美不勝收。有的甚至連觸角和腹部的紋理都清晰可見，栩栩如生。
半數标本為全新屬種
據介紹，此次發現的清江生物群，在4351件化石标本中，已分類鑒定出109個屬，其中53%為此前從未有過記錄的全新屬種。“我們隻是掀開了冰山神秘的一角，後續可能還需要幾十年，甚至幾代人的研究。”張興亮說，他們将通過對清江生物群的研究，進而探索5.18億年前更多的未知奧秘。
22日淩晨，論文在國際最權威的《科學》雜志發表後，專欄同期刊發的題為《寒武紀化石寶藏》評論文章認為，清江生物群是令人震驚的科學發現，化石豐度、多樣性和保真度世界一流，科學價值巨大，後續研究将有可能填補我們的認知空白并解決動物門類起源演化方面一系列科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