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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正的英式黑幫片,令人上頭的多線叙事,連甯浩都靠學他才走紅虛晃一槍:群戲嘴炮和多線叙事精準爆頭:維護秩序與中年危機

作者:這胖子愛看電影

​導演一生隻拍一部電影,所有電影都是其處女作的衍生和拓展。這句話對大多數頂級導演來說都非常受用,無論形式怎麼變,骨子裡的氣質始終不變。

英國導演蓋·裡奇在1998年和2000年分别拿出《兩杆大煙槍》與《偷拐搶騙》後就立即跻身世界電影大師,他詭異多變的叙事手法也“養活”了衆多靠小成本電影起家的内地導演,其中最出名的當屬甯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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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後輩們一個接一個向他緻敬,套用他的叙事方式,然後将故事與人物内地化,完成自我風格的進階式蛻變,蓋·裡奇幹脆“出走”,一頭紮入好萊塢,換了一種活法,僅僅保留了部分類型元素,更多地向商業性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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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蓋·裡奇随後也拿出了《大偵探福爾摩斯》、《秘密特工》以及《亞瑟王:鬥獸争霸》這樣帶有濃濃英倫風的作品,但觀衆繼《搖滾黑幫》後,已經快十多年沒有看到他招牌的黑幫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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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一部《阿拉丁》更是令觀衆感到“不痛不癢”,完全找不到當年把類型元素玩兒到飛起的觀影快感。就在影迷們以為蓋·裡奇不敢“重出江湖”時,他帶着一部原汁原味的《紳士們》 (the gentlemen)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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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們》 幾乎是蓋·裡奇早期黑幫片的現代化重譯。影片裡依然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般的劇情設計,你不但猜不到最後的結局,更是對主線故事的發展“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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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玩味的叙事方式,通過一個又一個性格十足的角色逐漸帶出,主線故事與支線故事擰成一股繩,主次之間毫無痕迹的肆意跳轉,牢牢地控制住了觀衆,遊刃有餘地推進着叙事,引發反轉,在最讓人出乎意料的地方結束,給人觀影後大呼過瘾的快感。

《紳士們》高度保留了以上的蓋·裡奇風格。imdb送出了8.0的高分,但專家群mtc僅吝啬地給出了不及格的5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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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影迷和國外影迷保持統一陣線,8.3的高分,讓該片好于92%的犯罪喜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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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迷和專業人士評價上的差異并非因為影片本身的整體成色,而是在于蓋·裡奇不變的叙事風格,究竟是“緻敬了自我,還是炒了冷飯”的區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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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大叙事在蓋·裡奇的電影中難覓蹤影,而草根文化與黑色幽默則無處不在。雖然片名為《紳士們》,但故事裡不乏黑幫打手、小鎮青年這樣的街頭遊民。故事的重心是大毒枭與當地貴族之間的陰謀和陽謀,但人算不如天算,最後引發局面動蕩,扭轉乾坤的卻是那些看上去不太重要的“草根”們。

故事的激勵事件是美國籍大毒枭mickey (馬修•麥康納 飾)準備隐退江湖,出售自己的毒品生産線,洗白自己的身份,跻身上流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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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則是他在出售“生意”時,與美國商人mathew(傑瑞米·斯特朗 飾)和亞洲幫派老大dry eye(亨利•戈爾丁 飾)之間的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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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hew看似軟弱,實則陰險,千方百計想要壓低價格,最好能夠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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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起之秀dry eye則外表強硬,但空有熱血,被欲望沖昏了頭,想要獨吞mickey的毒品事業。三方分别在“買家”、“賣家”、“攪局者”的身份之間不斷跳轉,因為一個個意料之外的事件導緻三人之間的勢力格局不斷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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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個不算太複雜的故事在蓋·裡奇的叙事“花招”下被玩出了“精分”的炸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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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并沒有平鋪直叙的展開,而是借用私家偵探fletcher(休•格蘭特 飾)一角娓娓道來。他準備從mickey的得力助手ray(查理•漢納姆 飾)那裡下手,将自己收集到的“證據”高價賣給ray,以此敲mickey的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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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電影的叙事方式來講述這段由他整理分析後的故事,什麼劇本設計和場面排程之類的行話脫口而出,宛如說戲。最後更是揶揄了導演連劇本都賣不出去。

這種戲中戲的結構便于制造轉折,提前将劇情地雷層層鋪墊好,在轉折點時揭曉。而fletcher和ray的講述者身份就構成了期望和結果的鴻溝。觀衆和ray一開始是fletcher的聽衆,但随着故事的推進,ray漸漸占據了主導地位,在推翻fletcher一開始的推理後,完成了故事的轉折,讓觀衆在結尾時和ray一樣,完成了視點和位置的轉換。

不過,蓋·裡奇始終掌握着全知者的視角,将真相故意遮掩部分,使支線故事和主線故事交替并行,但支線卻往往突然蓋過主線,在謎底揭曉的一刻,才讓你恍然大悟,發現一開始的“主線”故事不過是虛晃一槍,制造懸疑的手法,也為最後的大反轉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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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裡奇的影片資訊量極大,分分秒秒之間抖落着笑料和推進叙事的關鍵對白,加上群戲和多線叙事,觀衆越是集中注意力,越是能從中發掘出亮點,感受到上頭的快感。

比如那具一開始藏在冰櫃裡,後面被人擡出時被fletcher撞見的屍體,他不但是主線故事的關鍵部分,也是引發fletcher和ray兩人的格局改變,甚至差點左右了mickey的最終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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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環相扣,嚴絲合縫的故事,令蓋·裡奇的叙事既有萬花筒般的豐富性,又保持了一定的邏輯連貫性,精彩萬分,又充滿說服力。

《紳士們》無疑是部“作者性”的電影,貼滿了蓋·裡奇的類型标簽,但卻在主題上凸顯了導演内心的轉變。蓋·裡奇在成為導演後,将個性中對主流思想和主流藝術手法的抵制沿用到了電影創作中來,恰好迎合了整個後現代主義時代人們的審美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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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兩杆大煙槍》亦或《偷拐搶騙》,片中最終決定故事結尾走向的往往是那些不太重要,不太被重視的“配角”。這種人物和故事設計是蓋·裡奇對原有的道德和類型秩序的推翻,他在藝術上追求一種拼貼、跳躍、無厘頭、不穩定的狀态,正是雅俗共賞的、颠覆性的後現代電影特征的展現,一種蔑視權威,去中心化的表達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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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紳士們》,雖然那些小人物依舊發揮着重要的作用,但影片的主題不是推翻或革新,恰恰正好相反,展現了對現有秩序的維護。比如意外入局的coach。他一出場就被一群小屁孩威脅,但顯露了身手和身份後,立刻獲得了尊重和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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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他的手下因為愛顯擺,打劫了mickey的地下毒莊。原本是後浪拍死前浪的革新,但coach意識到了潛在的危險性,于是決定幫助ray,希望mickey不計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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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coach與他的手下們也意外成為了引導故事朝着最終方向發展的關鍵變量。可以看到,無論是一開始聽故事的ray,想要賣掉事業的mickey,還有處理危機的coach,他們都是在失控下,努力恢複控制權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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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高貴”了起來的《紳士們》已經不再是多年前幹着偷拐搶騙行當的兩杆大煙槍了,片中mickey的“異鄉人”身份無疑投射了蓋·裡奇自己的命運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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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外,出道即巅峰的蓋·裡奇在他投身“名門”婚姻又出走好萊塢的這十幾年間,其招牌式的故事類型和叙事手法已不再領先,被人争相模仿後,他其實已處于極有可能被後浪拍死的尴尬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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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裡和戲外都經曆了中年危機的他,希望借用mickey這個人物來“勸說”年輕人——姜還是老的辣。不過,觀衆對此似乎存在不同意見,也難怪評分上分化較大。到底是炒冷飯還是神勇回歸,其實對于大多數影迷來說,争論的意義不大,因為快感依然存在,能有上頭感就足夠了。

就像一些死忠粉形容的那樣:好像身處一段二十年的無愛婚姻裡,但仍然懷有堅定信念。讓人失望又惹人憐愛,給人歡樂又吊人胃口,蓋·裡奇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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