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茂嶽還在醫院工作時,雖然已經到了白發蒼蒼的暮年,但依然充滿兢兢業業的醫人心,他曾對自己的後輩們說:“不管我的職位是主任、院長、廳長、甚至是局長,這都不會改變我作為一名醫生的初心,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一位普通的醫生,一位大夫,在我看來,我這輩子做過最有意義的事情,也是令我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從事醫生這個偉大的行業,我從這份工作裡看到了人生所應該具有的光芒”,據金茂嶽的學生回憶,他這一生接生過的孩子不下2500人。
1938年初,由政府派出的紅十字會醫療隊千裡迢迢從西安趕往延安地區,目的就是為了解決延安地區醫療水準落後的問題。在這支醫療隊裡有三十來号人,其中包括醫生,護士,夥夫,以及一些随行的家屬,金茂嶽就是這支隊伍的其中一分子,擔任醫療隊伍的負責人,由于金茂嶽醫術高超醫德高尚,是以在隊伍中頗受重視,他的到來也給延安地區的人民帶來了新的開端,
1938年中旬,傅連暲受政府的委托負責建設延安中央醫院,金茂嶽在這醫院裡擔任婦産科的主任兼醫院副院長的職位,雙重職位的加持讓金茂嶽的威望更上一層樓,此後不久的一段時間,白求恩也來到延安地區救治水火之中的群眾同胞,因為白求恩的言行舉止和獨特的人格魅力,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内就使得金茂嶽感受到了醫生這個職位不僅是救死扶傷,更多是要給予病人精神上的支援。

在白求恩第一次見到金茂嶽的時候,白求恩身上穿着荜露藍蒌的一身軍裝,頭上戴着一頂有些灰塵不平整的帽子,腳上還是自己編制的一雙草鞋,金茂嶽看到這一身裝扮和自己對比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慚愧,畢竟自己到延安已經有一段時間,而自己身上一直都是穿的特别得體的洋裝,與中國勤儉簡約的品質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并且金茂嶽注意到自己和白求恩在救治病人的時候很多細節上都處理的不夠到位,比如說白求恩每救治一名病人,都會先事先詢問病人的具體病狀用本子記錄下來,通過研究病人的症狀對症下藥,把每一個細節的地方都處理的非常到位,小到一個細微的傷口,大到需要動刀手術的地方,都會嚴格按照相應的流程,給病人最好的治療體驗。
在有一次交談中白求恩對金茂嶽說了這麼一番語重心長的話:“現在中國面臨很多迫在眉睫的問題,戰亂紛飛的時代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傷員數量肯定會上漲,這時候就非常考驗醫生和醫療物質的品質,我們能做的就是幫助更多那些需要幫助的病人,生命是無價之寶,我們作為醫生救治病人不是為了成為金錢的奴隸,而是為了讓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做金錢的主人,哪怕多一個也是好事”除此之外,後面白求恩還強調,作為醫生要主動去幫助病人,而不是等待病人來找醫生,就好像戰争前線那些傷勢慘重的病人哪裡還有力氣去醫護室,能不能走路都是問題,很多都是傷勢過于嚴重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最後傷口發炎感染死亡的。
白求恩
白求恩說的這番話對金茂嶽有巨大的影響,也是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讓金茂嶽在後來很長的幾年時間裡一直留在延安地區,救治病人,幫助孕婦順利生産,做好一名醫生應當做的事情。
1940年初,因為局勢和政策的變化,醫療隊需要傳回西安,但是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仍然需要解決,就是延安醫院的醫師隊伍力量薄弱,加上醫院建設尚未成型,規模還不是很大,延安地區迫切需要醫生和醫療物資的供應,這時的金茂嶽就面臨重要的抉擇問題,是走是留?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金茂嶽選擇和家人繼續留在延安這個地方,用自己的一份力量一點點的改變延安地區醫療水準落後的問題,在他看來隻要在中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那都是值得的,幫助那些困難的人更具有價值意義。
1940年7月,江青因懷胎十月即将面臨新生命的降臨,而且這是他和毛澤東的第一個孩子是以特别的忐忑不安,負責接生的醫生是金茂嶽,按照生産流程依次進行了産前檢查,并且教給江青一些需要了解的常識,江青聽了金茂嶽的一番說辭之後,忐忑不安的心才逐漸放了下來。8月3日,毛澤東和江青的第一個孩子李納呱呱堕地。在江青住在醫院的這段時間毛澤東多次前來看望自己的妻子。
延安時期的毛澤東和江青
毛主席在一次看望妻子的機會中,恰好也遇到了金茂嶽,兩個男人進行了一番叙舊交談,在交談中毛澤東詢問金茂嶽,關于江青住院期間的一些基本情況之後,毛澤東特别強調:“雖然她是我的妻子,但是你也不要對她有偏袒,不需要給她特别的照顧讓别人曲解意思。”
金茂嶽聽了毛澤東的說法,同時向毛澤東回應:“因為醫院引進了很多醫療裝置,病床床位,附近的電力設施建設不完善,我們申請在醫院後山建了一個發電機用來供電,但是這個發電機噪音太大很影響病人休息,跟供電所反應說讓他們把這個發電機搬遠一點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毛主席聽了之後,說:“醫院的電力供應這個肯定是需要的,發電機噪音這個問題我覺得也必須解決,要不然會很影響病人的身體恢複和一些醫療工作的進行,但現在不能搬遷發電機,因為江青還在住院,如果這個時候搬遷的話恐怕讓人産生誤會,容易被不知情的人恩将仇報,發電機搬遷這件事還是等到江青出院之後再做打算吧。”
江青生完孩子之後,又在醫院進行産後恢複,大概過了三個多星期出院了,在江青出院大概幾日後,醫院後山那台噪音大的發電機被搬走了,經過這事當時醫院裡的全體醫務人員都被毛澤東不搞獨特的品德所折服。
1942年某一天,金茂嶽和往常一樣進行自己的醫療救治工作,這時突然接到毛主席助理的告知:毛澤東生病了,請金大夫先生速速前往楊家嶺診斷情況。金茂嶽在得知毛澤東患病一事後,十分重視這一情況,沒有一絲馬虎,将手頭上的工作交給自己的學生,随後立即動身趕到毛澤東所在的住處,金茂嶽沒有與毛澤東聊家常,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聽您的助理說你生病了身體不适,具體是哪個地方不自在你跟我說說,我好為你制定療養方案。”
毛澤東回答:“其實我覺得這也不是多大的問題,一開始就是肩膀有些酸痛,我也沒太在意,後來這段時間一天比一天嚴重,我感覺我手臂逐漸變得軟弱無力,想順利的處理事務和寫字都受到了影響”,聽完毛主席這番話,金茂嶽進行把脈和聽脈搏等簡單的檢查,随後用手臂輕晃肩膀,根據肩膀的聲音判斷出,這可能是肩周炎,他對毛澤東說“根據我行醫多年的檢驗來看,這個情況應該是受風寒,風濕,身體過度勞累導緻的肩周炎,我給您開一些中藥,寫一個飲食配方表,回頭您按照這個表上的藥膳和食材,每日三餐都按時吃,配合按摩針灸治療,很快就能恢複了。”
金茂嶽
金茂嶽給毛澤東看完病,又像往常一樣進行了一番叙舊,聊了一些國際時政和國内局勢上的問題,毛主席在交談的過程中提到一句很重要的話:“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從根源出發,最好的情況就是預防,盡可能不讓問題發生,這是最好的情況”,這話裡所說的預防給金茂嶽提了很大一個醒,目前戰争這麼頻繁,傷員數量不斷上漲,而醫療物資的供應又存在些許問題,有些病狀是可以通過預防來治愈的,不需要藥品的支援,比如說普通的感冒,發燒這種,隻要平時注意衛生,飲食,作息方面的把控,就可以預防疾病的發生。把緊缺的醫療藥品提供給那些迫切需要幫助的前線戰士們,這對于目前的國内局勢是有幫助的。
在之後幾次與毛澤東交談的時候,金茂嶽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金茂嶽認為目前的醫療物資匮乏,而戰争前線的傷員數量又那麼多,對于一般的病人隻要不是病的很嚴重都選擇不用藥治療,注意日常方面的養護就可以了,把藥品用在前線那些參與戰鬥的英雄們才是最有價值的,毛澤東在聽完金茂嶽的分析後,在全國多個地區開展“小病不用藥,大病給效藥”的宣傳,目的旨在于把更多的藥品支援到前線鬥争去。
金茂嶽到延安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救濟病人任務特别多,他不僅是延安醫院婦産科主任這一職位,在更多時候他還要在空閑時間給毛澤東、周恩來等一系列上司人物看病,可謂是像熱鍋上的螞蟻忙得焦頭爛額。1942年春,陳雲派人告知金茂嶽,需要金茂嶽前往組織部,金茂嶽以為是陳雲他患病了不友善行動,是以立即動身前往組織部。
金茂嶽給陳雲檢查身體後發現沒什麼病狀,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陳雲看到金茂嶽此時不明是以的樣子說道:“我身體很健康,沒有生病,這次叫你來組織部是問你關于加入中國共産黨這件事的,你前段時間不是寫了一封入黨申請嗎?我已經看多了,我覺得大體方向上沒什麼大的問題。”
聽到陳雲說的這番話話,金茂嶽才想起來自己确實在前段時間裡寫了一封入黨信,因為工作太忙的原因居然把這事忘了,接下來陳雲給中央委員會打了個電話,讓負責黨員入職的人來為金茂嶽進行入黨稽核,稽核人到了以後陳雲帶着他們和金茂嶽來到黨旗的前方,金茂嶽在黨旗和稽核人的注視下進行了入黨宣誓,金茂嶽此後便成為了一名共産黨員。
金茂嶽入黨不久之後便遇到了很棘手的問題,就是負責治療王明的病狀,這不是一天兩天的病,早在1939年王明從蘇聯學習歸來以後,身體狀态日益下滑,長期以來因為工作繁忙得不到休息是以病狀也加重了,毛澤東和王明的關系也相當的不錯,是以對于王明的身體情況也十分關心,在王明住院期間,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央上司人多次前往醫院看望他,可見對于中央對于王明是十分重視的,是以金茂嶽在治療的過程中絲毫不敢馬虎。
但是後來王明住院期間,因為醫療條件落後加上沒有先進的醫療裝置治療,病情逐漸惡化,金茂嶽的随行護士在一次用藥的時候不小心把藥品的劑量給搞錯了,然後導緻原本身體狀态本就不好的王明更是雪上加霜,王明的妻子在得知此事後大發雷霆,直接沖過來醫院要找金茂嶽的麻煩,認為他丈夫的病情加重完全是金茂嶽的個人問題,把金茂嶽告到了中央黨組織上,是以金茂嶽遭到了軟禁。
金茂嶽軟禁後的一年後,突然有一天身邊的助手通知他:“金大夫,你好久沒有參加宴會了,這次宴會毛澤東先生也會前來,你看看要不要去參加呢?”金茂嶽經過一番思考後還是去了,在宴會上見到了毛澤東,他們兩人一見面就開始了噓寒問暖,宴會過後幾天金茂嶽的軟禁也終止了,回到延安地區繼續他的醫者工作,可見毛澤東還是相信金茂嶽的醫德高尚,關于王明病重一事跟金茂嶽沒有必然的聯系。
1949年新中國成立,金茂嶽的工作地點重心也從延安轉移到了北京,1972年金茂嶽成為了北京衛健局的副局長,1987年7月17日,一代醫師金大夫在北京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