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好看的間諜小說,少不了英國作家約翰·勒卡雷的成名作《柏林諜影》,這部格雷漢姆·格林口中“最好的間諜小說”,被英國推理作家協會評為“五十年最佳”,足證其經久不衰的魅力。在八十五歲,勒卡雷推出了該書的續篇——《間諜的遺産》。
《間諜的遺産》
《間諜的遺産》近日由世紀文景引進出版,該書以史邁利的“左膀右臂”彼得·吉勒姆的視角展開,故事開頭,吉勒姆在法國過着安逸的隐居生活,但他作為間諜的過去如一團陰雲揮之不去。一天,一封密函把他緊急召回倫敦。吉勒姆震驚地發現,這次要面對的不是敵人,而是昔日同僚的後裔——他們的父母有着情報人員無法忘記的名字:利瑪斯與麗茲。當年那場失控的事件中,忠實的情報官與夫妻雙雙命隕柏林牆下。是什麼導緻了兩人的死?是圓場故意“棄子”,還是另有隐情?吉勒姆回溯記憶深處,不得不去直面他不願道出的秘密……如果說圓場的往事是一幅拼圖,那這本書就是拼圖的最後一塊,它掀開了傷疤,也解開了謎團。
《間諜的遺産》是“史邁利系列”的第九本,也是收官之作。勒卡雷說:“畢竟,史邁利已經一百二十歲了!”
1958年,二十六歲的大衛·康威爾在倫敦西區柯曾街萊肯菲爾德大樓三樓一間狹小的裡屋中,創造出“約翰·勒卡雷”這個筆名,與之同時誕生的,還有喬治·史邁利這個業已退休的英國老頭。史邁利矮胖、戴眼鏡、少言寡語,和007特工之類潇灑多金的間諜形象搭不上邊。但也就是這樣一個形象,日後深入人心,被譽為“戰後小說中最豐滿、聰明、吸引人”的角色之一,立于文學史經典人物之林。
勒卡雷基于在英國情報局的工作經曆,虛構出一家情報機構,因地處劍橋圓場而命名為“圓場”。在英文中,圓場也有“馬戲團”之意。“還有什麼比‘馬戲團’更适合來形容一群精于表演藝術的間諜呢?”勒卡雷說。
《間諜的遺産》中,那些讓人耳熟能詳、愛恨交織的圓場人物一一登場:吉勒姆、普萊多、米莉、海頓……很多讀者都表示,上一部的“史邁利系列”還要追溯到九十年代初的《史邁利的告别》,沒想到時隔二十多年,又能重見這些“老朋友”,着實激動不已。普萊多在暗殺變節者後何去何從?史邁利與卡拉最後的交鋒是怎樣的?書中蘊含多處“彩蛋”,還等細心的讀者去發現。
書中兩代人對于罪孽與救贖的讨論,則讓人想起本哈德·施林克的《朗讀者》。勒卡雷在書中寫道:“對曆史遺留問題互相推诿是眼下的民憤集中點,是新流行的全民運動。當今清白無辜的一代,對抗有罪的你們那一代。誰将償還我們父輩犯下的罪孽?即使所做的事情在當年的情境下根本稱不上罪孽?”當真相越來越近時,勒卡雷的人物流露出了鮮明的間諜特質:“當真相攆上你時,不要逞英雄,快逃。”
《柏林諜影》的出版令勒卡雷名聲大噪,但他作為間諜的身份也随之“暴露”,好在文學造詣過硬,讓他得以從此靠寫字營生。迄今為止,勒卡雷已創作小說二十五部以及一部名為《鴿子隧道》的回憶錄,他的文學影響力也早已超出了類型小說的範疇。《贖罪》的作者伊恩·麥克尤恩認為:“勒卡雷早已不是類型小說作家,他很可能是英國二十世紀下半葉文學史上最重要的一位小說家。他對于我們時代的堕落,對于我們的官僚體系本質的刻畫,無人能出其右。”
與老當益壯的史邁利一樣,勒卡雷對于觀察、記錄這個時代依然有着不竭的熱情。他在采訪表示,交稿的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如釋重負,而是“深深的沮喪”。隻有當“舊作中升起新鮮靈感,如鳳凰從灰燼中重生”之時,生活方能“恢複正常”。是以,當八十八歲的勒卡雷與妻子在位于英格蘭西南角的康沃爾郡面朝大海的宅子裡“隔離”時,不難猜到勒卡雷在忙什麼。
“我們身邊沒有任何人,這仿佛是一場懸崖邊緣的蜜月。我每天九點開工,若是不寫點新東西,實在感覺愧對了這麼好的創作環境。寫得非常順利。”勒卡雷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