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遼沙,别害怕,火車在上面停下來了,他一笑天就亮了。”
——《太陽照常升起》
《太陽照常升起》是“鬼才”導演姜文繼《鬼子來了》之後的指導的第3部電影。這部電影在業内一直被稱作為一部完美的藝術電影,可票房僅有1,600萬。
姜文在影片中的畫面運用了大量的意識流處理,劇情也做了一定程度上的留白,再加上姜文整部電影的時間線表達得并不明顯,讓很多觀衆直呼看不懂。

可是這依舊不妨礙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依舊是一部史詩級神作!14年間,無人超越。
電影的表層内容講述的故事很簡單,一個男人用一個謊甩了一個懷上自己兒子的女人,同一天這個男人與另一個女人結婚了。多年之後,這個男人親手擊斃了自己的兒子,因為自己的兒子和現任的老婆偷情,可是這個男人并不知道自己親手擊斃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的叙事方式打亂了時間的順序,四個小節的劇情穿插叙述,達到了很棒的戲劇效果。他分别用第一節和第二節來叙述瘋媽和兒子,梁老師和唐老師的故事,再讓他們在第三節彙合,最後用第四節揭開謎底,交代所有人物的聯系。環形的叙事結構耐人尋味,看完後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
按照時間線來說,這個故事很好懂。1958年,周韻飾演的“瘋媽”已經身懷六甲,她在沙漠裡遇見了一個女人,兩人騎着同樣的駱駝在戈壁上并行。
這個女人是回國建設祖國的南洋的華僑孔镱珊,她此行的目的是去尋找自己的未婚夫,她的臉上洋溢着幸福,滿口滿眼全是對未婚夫的傾慕,她提到未婚夫給他的信中隻寫了十幾個字:“來,跟我結婚,九月十号,我在路的盡頭等你。”
周韻隻是在旁邊傾聽着,不發一言,她此行的目的就顯得沉重得多,她是聽到丈夫的死訊趕來的。
說着說着,兩個女人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牌子,一邊寫着“盡頭”,另一邊寫着“非盡頭”。孔镱珊笑着說要去路的“盡頭”,而周韻去了另一邊“非盡頭”。正像這兩個女人的相遇,一個是為了幸福的愛情,一個是為了傷心的愛情。
孔镱珊順着路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路的“盡頭”,那裡有個寫着“盡頭”的大手。而她的未婚夫正拿着把槍,站在“盡頭”的後面,正一臉笑意地等着她,在黃沙藍天之中,他說出了那句最美的情話:“你的肚子像天鵝絨。”
然後連開兩槍。像是對天地訴說着他們兩個之間的愛意,也像是在展現他作為男人的魄力。
周韻則遇到了一個蘇聯大媽,蘇聯大媽對他說,阿遼沙已經和娜塔莎長眠在邊境線上了。周韻的丈夫叫李不空,在蘇聯用阿遼沙做名字。大媽帶着她找到了一個沒有死人的太平間,她見到的是自己丈夫的遺物,有三個洞的軍裝,三條俄國女人的辮子,還有一包他的丈夫和國外女人寫的情書。她的丈夫犧牲了,但是是因為生活作風的問題,是以不能成為烈士。
到了晚上,新婚夫婦和新疆人民載歌載舞,這裡民風淳樸,人們自由又快樂。在暧昧的火光中,他們在篝火旁狂歡、搶新娘,還有不少男人摸了女人的屁股。
一輛火車從遠方開來,路過了正在狂歡的人群,篝火晚會上被點燃的紅布随風飄揚到了火車附近。
周韻就在那輛火車上。她雖然怨恨丈夫對她的背叛,但還是一直惦記着他。她并不相信自己的男人已經死去了,因為她隻見到的遺物,她甯願相信丈夫隻是去找了其他的女人,她仍然抱着在見這個男人一面的願望。
正在廁所失神的時候,他的孩子突然出生了,順着火車掉了下去。她急忙跑下火車。她一路跑,鐵軌上的花就一路往前開,終于,在花團錦簇之中,她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太陽沖破了黑夜,還是照常地升起了,周韻站在火車上看着東方新出生的紅太陽,興奮地高喊:“阿遼沙,别害怕,火車在上面停下啦,他一笑天就亮了。”高亢的女聲穿過荒涼的戈壁,好像能穿越時空。太陽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穩穩升起。
周韻帶着丈夫的遺腹子來到了丈夫曾經待過的小山村,他們在這裡定居了。
如她所想,她的丈夫并沒有真的死掉,他用假死騙過了他的老婆,和自己的情人結婚了,她的丈夫就是唐雨林,她在沙漠間遇見的那個女人就是唐雨林的情人。
1967年,因為一個夢和一雙繡着魚的花布鞋周韻“瘋了”。她不停地爬樹,眺望着遠方,重複着亡夫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語。見到了會說“我知道我知道”的鹦鹉,她讓羊上樹,和貓說話。
做着許多“瘋狂”的事情,他媽媽在樹下挖白色石頭,偷偷地為自己的兒子蓋起了“白宮”。她想将兒子保護起來,她還把家裡的一切全都摔碎,卻又在“白宮”裡面一個個小心拼起。
她的兒子叫李東方,有着極高的算術天賦,卻被他的“瘋媽”逼得不上學,不出門,不出工,随時随地都要在家防着媽媽做出的瘋狂舉動。在一個晚上,周韻掏出了當年丈夫寫給蘇聯女人的情書,全都燒掉了,告訴了兒子關于他爸爸的身世——他的爸爸是最可愛的人,叫阿遼沙,可是不是蘇聯人。
在一天李東方出門遊玩的時候,他意外發現了媽媽留下的“白宮”。裡面的一切都是拼湊起來的。但是他打了個噴嚏,這些東西就噼裡啪啦全碎了,就像一場虛無缥缈的夢。
李東方驚慌失措地跑走了,回到了家裡,卻看見了臉色溫和頭發整齊的母親。媽媽說她好了,腳上穿了那雙繡了魚的花布鞋。她囑咐兒子去接下放過來的人,還跟兒子說在這裡等他回來。
在1976年的夏天,唐雨林退伍後在一所學校當老師,他與他的老婆兩地分居,他還是改不掉自己風流的性情。與學校醫務室的林大夫勾搭上了。
唐雨林有一個同僚叫小梁,他是一個潔身自好,舉止優雅的人,學校裡很多女性同僚都對小梁十分仰慕。
某天晚上露天放電影,他偷偷摸了一個學校食堂女工的屁股,這個女工本來就很仰慕他,反而轉過身來抱他,他一驚轉身想跑,但此時卻有人喊“抓流氓。”
小梁慌不擇路的亂跑,卻意外的撞破了唐雨林和林大夫的奸情。林大夫為了避免奸情洩露,她騙小梁摔斷了腿。小梁一下就成為了衆矢之的,他被當做流氓對待,被42隻手電筒照着,顔面盡失,體面不在。
最後小梁洗脫了自己的冤屈,可是第2天他就死了。他的死因不明,有人說他是自殺,也有人說,是因為他撞破了唐雨林的奸情,被唐雨林弄死了。
1976年的秋天,唐雨林的奸情還是被撞破了。他和自己的妻子被下放到周韻和兒子待的農村。來接他們的人正是“瘋媽”的兒子李東方,拖拉機行駛到半路,李東方就得知在家裡等他的母親已經失蹤了,她的衣物和那雙花布鞋順着河水飄向了遠方。
下放到山村裡的唐雨生帶着孩子們上山打獵,用獵物來掙取公分,他教育孩子們:“弋不射宿,釣而不綱。”就是動物在交配的時候不能打,養育小孩的動物們也不能打。
然而一天晚上唐雨林在打獵的路上,意外的看見了李東方和自己的妻子在瘋媽的“白宮”裡,滾在了一起。孔镱珊對李東方說,唐雨林說過,自己的肚子像天鵝絨。
第二天唐雨林拿槍指着李東方的頭,然而對于死亡毫無畏懼的李東方卻問什麼是天鵝絨?唐雨林離了婚,決定為李東方找到一塊天鵝絨,不過等當李東方看見天鵝絨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
離開山村的唐雨林并沒有帶回天鵝絨,因為他的搖滾歌手朋友開導了他,不是李東方的錯,而是唐雨林這麼多年都“占着茅坑不拉屎”,隻顧着自己享樂,把自己老婆放家裡,獨守空房。
不過等到再次見到李東方時,李東方自己找到了天鵝絨,并且告訴唐玉林,孔镱珊的肚子一點也不像天鵝絨。唐雨林為了自己那可笑的尊嚴,開槍殺了李東方。
故事結束了。
姜文并沒有采取尋常的叙事方式,這也是很多人沒有看懂的原因,影片的第一部分瘋媽與兒子之間看似荒誕反常,卻也在整體之中顯得和諧,大家都知道1976年是一個怎樣的年份,姜文将《太陽照常升起》的故事安排在這一年,也是在向過去的時代寫上一首挽歌。
“一代人來,一代人走,大地永存,太陽升起,太陽落下,太陽照常升起。”《聖經》裡這句話,是片名的由來。拍完,姜文說,《太陽》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