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候寫了一篇散文《兩隻鵝》,文中将兩隻白天鵝定義為“大白鵝夫婦”。之是以這樣寫,也是來自道聽途說,并未求證過。
有一天宏波同學對我說,他聽說這兩隻鵝是哥倆。後來沈教授在課堂上偶然提及這兩隻鵝,也說他們是兄弟,因為另外兩隻白天鵝姐妹結伴潛逃了,不知所終。他還說,校園的水面都是黑天鵝的世界,白天鵝很受排擠,也沒法養育後代與黑天鵝們鬥争。
盡管目前還沒用科學方法證明兩隻鵝都是雄性的,但這件事給我很大警醒:觀察事物或現象的确要更加細緻、嚴謹,要多方求證,盡到真實性審查義務,才可下結論。“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信哉斯言。
今天就說說黑天鵝吧。

(配圖:增彥同學)
黑天鵝們統治着校園絕大部分的水面,它們的日常是姿态優雅地四處巡遊。最帥的時刻,是兩隻黑天鵝展開雙翼急速掠過,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長線,這個場景往往引起湖邊行人的驚歎聲。更多的時候,愛幹淨的它們在岸邊彎着長頸用喙仔細梳理着羽毛,不染一粒塵埃,不沾一絲世俗。
當然,關于黑天鵝最有代表性的風景,是他們和錦鯉的親密互動。開學之初,北固樓同學就給我發微信視訊,說的是黑天鵝親吻式喂食錦鯉的溫馨畫面。感覺好有愛啊!讓人震撼于這種動物間不同物種和諧共處的情景。萬物有靈。我的發小、在校園工作20多年的孫老師有次聊天也很自豪地說,我們學校的黑天鵝會喂魚!
視訊加載中...
入學既久,在蜿蜒連綿的校園水系旁邊散步,經常遇到同學們拍攝“黑天鵝喂錦鯉”。于是我也在思考,這一現象背後究竟有什麼生物學機制?
經過長時間持續深入的觀察和分析,眼下大體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黑天鵝喂食錦鯉,也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真相大概是,并非黑天鵝主動喂食錦鯉。當黑天鵝從岸邊食槽啄食幹性飼料後,它們要迅速喝一些水予以軟化,否則可能“因噎廢食”。這一過程中,會有飼料落入水中,錦鯉就圍上來争搶。“黑天鵝喂食錦鯉“的溫馨,隻是我們自己一廂情願臆想出來的精神感受,實質上是動物性“民以食為天”的利益之争。
觀察“黑天鵝與錦鯉的互動”這一現象,也讓我完成了一次從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的飛躍。“黑天鵝喂食錦鯉”是感性認識,是“生動的直覺”,它的片面性、表面性顯而易見,無法反映事物的本質。眼見未必為實。在這裡工作了20多年的發小都有“黑天鵝喂錦鯉”的執念,可見錯誤的感性認識有多麼深厚的認識基礎,甚至會形成刻闆偏見。
(配圖:增彥同學)
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要靠概念、判斷、推理。不能輕信固有觀點對黑天鵝喂食的描述。隻有以科學的精神認真地多元地探索,将所獲得的感性材料經過思考分析,加以去粗存精、去僞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裡的推理,才能看到事物的全體、本質和内部聯系。
我們得出的概念是,黑天鵝啄食飼料可引發錦鯉搶食,并形成景觀。除了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全面掌握符合實際的感性材料,對校園大約七八處“黑天鵝與錦鯉互動”的景觀進行長時間細緻觀察,并通過網絡搜尋關鍵詞“黑天鵝喂錦鯉”,亦可得到大量此類資訊,甚至國外的黑天鵝也有此類行為藝術。
判斷:在有黑天鵝栖息的地方架設幹性飼料槽(如果是濕的飼料會導緻發黴,引發疾病),在湖水中放養錦鯉,黑天鵝啄食幹性飼料沾水軟化時,大機率會引來錦鯉搶食。久而久之,會形成錦鯉群居于飼料槽周圍水面的生物學機制,可能會強化為錦鯉的一種記憶。
可見,做決策一定不能完全憑借感性認識“一拍腦袋”,過于相信直覺和“常識”。要謹記陳雲同志的教誨,“不唯上、不唯書、隻唯實,交換、比較、反複”,搞好調查研究。要做到兩次飛躍,第一次飛躍是從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的認識論兩個層次的飛躍,增強思考的科學性、全面性、精準性,将辯證唯物主義貫穿思考全過程。第二次飛躍是知行合一,從認識世界到改變世界的認識論到實踐論的飛躍,最終将實踐作為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用實踐證明思維的此岸性,實作思維的真理性。
這就是“黑天鵝喂錦鯉”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