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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的那些詩人們(17)工部主事周如綸 及弟 通判周如錦

周如綸(1552-1601),字叔音,号日觀,别号少東,即墨章嘉埠村人,周民長子。

周如砥同輩的周氏兄弟中老大周如綸“于萬曆四年(1576年)中舉,萬曆十四年(1586)中進士,曆任襄陽知縣、工部都水司主事,山西代州司馬,勤于政務,深得民望”, 萬曆十四年中丙戌科進士後,授襄陽令。上任未滿月,巡按禦史突然問錢糧收入和上解賬目。其詳答如流,巡按疑為編造,就按賬提問,也無差錯。巡按知其才高,有疑難大案,都請其會審。襄陽系大邑,舊時豪紳包稅,稅額遠高于國稅,盈餘則與貪官分贓,百姓不堪重負。周如綸到任後,即丈量土地,按戶、按畝收稅,每戶發稅劵,持劵交稅。弊政得除,襄陽百姓十分感激。

《 即墨縣志》藝文篇中錄有周如綸的的一首寫景的“黃石宮”

黃石宮

周如綸

鴉鹄峰頭草閣懸,幽人愛此學長年。

地通瀛海川原潤,天近扶桑日月偏。

何物笙箫來澗底,無端雞犬下雲邊。

諸山盡處人間路,得意誰回急水船。

此詩字斟句酌,用詞嚴謹生僻,中規中矩,具有典型的台閣體的風範。

雖然周如綸的詩作中少有長槍大戟的石破天驚之句,但他的從政之路卻頗為廉明。史料記載:

  襄陽系大邑,舊時豪紳包稅,稅額遠高于國稅,盈餘則與貪官分贓,百姓不堪重負。周如綸到任後,即丈量土地,按戶、按畝收稅,每戶發稅劵,持劵交稅。弊政得除,襄陽百姓十分感激。

  襄陽有個50多人的盜竊團夥,他們勾結胥吏,白天扒竊,夜晚入戶盜竊。周如綸剛上任,就有人狀告竊賊。周如綸不動聲色,悄悄派胥役盯梢,盯梢胥役趁機與盜竊團夥密謀對策。翌日,盯梢胥役領了十幾個沒捆綁的竊賊大搖大擺來至縣衙公案前。周如綸明白這是恫吓,就佯裝不知。即假意說:“召之即來,怎能是盜賊?”揮手令盜賊離去。他們剛離大堂,就下逮捕令,将他們一個個戴上鐐铐下獄。同時通知失主上報失竊物品,擇日審理。結果盜賊認罪退贓,那些向盜賊通風的胥役很驚恐,投案請罪。周如綸告誡說:“胥役多通盜,我不深究,但今後你們要多做好事。這次你們把群盜引來,友善辦案,也算立了功。”知縣的大度,使下屬感奮。盜賊肅清,襄陽安然。

   萬曆二十一年,主政者借“京察案”(考察京官),将周如綸等大批京官貶谪回鄉,此案震驚全國,連遠在邊地的黃嘉善也緻函周如綸,問如綸何時啟複。

對此,如綸淡然處之說:“得歸侍太孺人,幸甚!”(太孺人就是上文周如砥《陳情疏》中的為其守孝的伯母孫氏,《陳情疏》中說“且臣兄、臣弟、妹藉第令有一人在者,臣可無歸,此文中死了的兄是周如砥的親哥周如珠,非周如綸)

并模仿宋朝宰相王安石的《明妃曲》和明朝忠臣于謙的《落花吟》自況,詩中以王昭君自比,看似心如止水,平淡如真,此詩和縣志中的字斟句酌的風格不太相同,詩雲:

有旨明朝出漢宮,燈前偷拭淚痕紅。

花開花落尋常事,不悔當年忤畫工。

詩的前二句恰似王安石的“明妃初出漢宮時,淚濕春風鬓腳垂”。

後二句似于謙的“花開花落尋常事,未必皆因一夜風”。

這首詩用近乎白描的手法,想表達自己無怨無悔的心境。不過我自己覺得哈:透過詩,還是認為周如綸的心情不是心如止水,不是沒有抱怨,以昭君自比,恰是着了相,恰是在抱怨,昭君是個悲劇,是以周如綸也是個悲劇。用“旨、明明、出宮,偷拭、淚”表明委屈。用花開花落掩飾委屈,用不悔表達倔強和不公。用王昭君的委屈表達自己的不曲,隔着螢幕,我都覺得周工部很屈。

到底是誰在委屈周如綸呢?我覺得是吏部尚書溫純和陳有年他們。當時,連年打仗,财政吃緊,是以就裁撤了一批官員。其實也并非罷黜的官員都是庸官,這好比我們裁軍,被裁的都是不能打仗的?不是吧。

周如綸的被罷黜更多是朝堂争鬥的産物。據說是輔政和湖北學憲有沖突,輔政想拿周如綸當槍使,周如綸不答應,就被罷黜了。後來,湖北學憲任吏部尚書,知如綸之冤,啟用其任代州同知。上任二年,病,乞歸。提拔他的吏部尚書大概是孫丕揚,輔政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周如綸把上述委屈用不委屈的筆法寄贈同窗、同年黃嘉善。

黃嘉善有《和少東周明府韻奉贈》回贈老同學周如綸。

黃嘉善用近似自嘲的語氣安慰委屈的周如綸:好男不當官,好狗不撒歡,驢友大崂山,給個知府都不換。

《和少東周明府韻奉贈》

“白發青尊興灑然,生涯抱甕二勞前。

已甘市隐成真隐,還信忘年是大年。

樂勝喜多阮籍酒,傳家剩有邺侯篇。

風流儒雅俦堪并,不減當年晉七賢。”

堪稱一段佳話。

周如砥的堂弟周如錦也是即墨文壇的知名人物。

周如錦 字叔文,号大東,明即墨縣人。讀書過目不忘,為文汪洋恣肆,下筆千言立就,才名與其兄周如砥相埒,明萬曆年間以選貢授通判。周如錦性恬澹,不樂仕進,于崂山王哥莊東北小蓬萊處建“紫霞閣”别墅隐居。他“以文章科第馳聚藝林”,不但聰明絕頂,而且正直低調,事情辦不成絕不張揚,“可謂真君子也”,著有《紫霞閣文集》八卷。

周如錦聰慧有才名,但是科舉的功名與他的才氣頗不相符,他僅得過選貢,但卻以選貢的功名授予通判。選貢的身份和台閣的地位自然相去甚遠,是以周如錦性情恬澹,不樂仕進。他的詩風風和他的哥哥周如綸、周如砥也有不同之處。他的詩文中有明朝七子的烙印。他的詩文不單單是文人常見的寫景、送别、賀壽等言之無物的詩作,還有對曆史的感慨和反思,這在即墨縣志的詩文中是比較難得和罕見的。

即墨縣志錄有周如錦的2首詩。

即墨懷古

即墨封萬家,威王自為政.

三年始飛鳴,誰能待君聖.

虎不早渡河,童公伏其辜.

豚魚故可格,豈必在咒符?

峉峉不其山,司農著書屋,

绛帳樂無聲,書帶草猶綠.

其二曰:

書帶草

三鱣講堂墜,不見一鱣墜。

何似書屋連,扔留草護門。

崔王捃拾好,袁孔表章尊。

吾道信東矣,家家綠滿盆。

《即墨懷古》表達了對即墨曆史的深刻懷念,詩中用了不少的典故,什麼即墨大夫封萬家,齊威王一鳴驚人,童恢馴虎,鄭玄隐居著書,乃至捆書的草都跟着鄭玄沾光改名 “書帶草”了,那種書卷氣的名字引得很多文人借以吟詠。可不光周如錦喜歡,李白蘇轼都寫過書帶草,李白有“書帶留青草”之句;蘇轼有“庭下已生書帶草”之句。都用書帶草表達了對落戶即墨的鄭玄的高山仰止的崇敬之情。

即墨的那些詩人們(17)工部主事周如綸 及弟 通判周如錦

周氏三兄弟之後,便到了 明末清初,即墨文壇空前繁榮,人文蔚興,名賢接踵。黃嘉善周如砥的傳說仍在闾巷中被娓娓道來,另一顆政治明星已經冉冉升起。他是《明史》中唯一列傳的即墨人,他是前文介紹的黃作孚的孫子,黃嘉善的侄子,他是黃宗昌。

有請禦史黃宗昌及其兄弟們閃亮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