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時光予華
長篇言情凄美浪漫的作品
《蜻蜓飛向滄海》感謝您的閱讀
彼此的關心是純粹且溫暖的,夢青深處絕望的深淵,時常感念那份溫暖的回憶,一幀一幀的細數存在的意義。
三個月後,同樣是在這個地方,南之夏送給她一條新圍巾,并親手圍在她脖子上。這條圍巾是他在工作實習的城市買的,第一眼看到,便被他相中,一下火車就趕來找她。
那條圍巾。
成了夢青的最愛。
亦是不斷催她奮進的動力。
夢青用最好的成績回報南之夏對她的好。覺得隻有這樣,他才會開心。可是,他是人,始終是為生活甚至是夢想而活的人,他的苦惱,甚至苦衷,她無能為力,隻能陪他品讀人心的險惡和世道的不公。

“已經有兩萬三千五百元了。”
南之夏實習九個月之後的秋初,他和夢青再次見面,兩人坐在午夜閉門的餐館台階上,他掏出了存折。也許是經常拿出來看,存折邊角有些磨損,泛着斑駁的灰白色裂紋。
“你賣了幾幅畫?”夢青知道他很需要錢,因為他的叔叔身患重病,家裡已經賣了一套房子也難以為繼。
“七幅。”南之夏傷感地盯着存折上的數字:“隻有七幅了。不會再有人買我的畫了。”他心情低落時,身上憂郁的氣質更為濃重。
“為什麼?”夢青心疼他的雙手,可又為他的經濟困難感到焦急。
“買我畫的人都是繪畫研究所的同僚,還有幾個是他們的朋友。他們覺得我的畫不錯就拿去參展了。結果。”南之夏頓了一下,有點緊張地說道:“結果出事了。”這是他人生的污點,他感到害怕。
夢青随後得知其中一個老師覺得南之夏的畫不錯,就署上自己的名字進行參展,結果被人揭發。相關人員介入調查之後,發現不少買南之夏畫的人都各有用途,可是南之夏死活不說出他們的名字,最後,南之夏被研究所暫停了實習工作,等待處理結果。前途一片渺茫不說,他徹底失去了收入來源。
南之夏穿着潔淨的白襯衣,就席地坐在簡陋的街巷中的台階上,向夢青訴說着。
他很像落入凡塵的星星,無助地等待救贖。夢青坐在他身邊,雙手緊張地插在上衣口袋中,手指來回摩挲着零錢紙币。她在心裡琢磨着自己打工存下的還有多少錢可以給他,自己還可以打幾份工攥多少錢幫助他。
接下來的幾個月,他們過得很辛苦,但很快樂。不管是發傳單還是打小時工甚至是送報紙,他們都雙進雙出。有時他會在周末領她去吃頓牛排,隻要一份,是慰勞她的,而她卻分成兩份,将多的那一份給他吃。
那段日子匆忙而又心酸地從他們的花樣年華流過,卻是讓一生都感到快樂的事情。
“吃苦受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三年後的初冬,站在灰暗的天空下,站在飄着初雪的風中,站在南之夏的跟前,夢青一身的尴尬難掩眼睛流露出的幸福和對曾經美好回憶的感懷。他們的身後是分離交織着相聚的地方——車站。
那時的他已經是海丘大學最為年輕的教授了。他穿着一身質地上好的西服,臉上挂着金絲框眼鏡,儒雅高貴知性,幹淨的就像初升的第一縷陽光。這才是真正的他,穿着屬于他的服裝,站在屬于他的位置,接受本屬于他的崇敬的目光。
他們之間的距離一日千裡般變得遙遠。這一切源于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晴遙。
晴遙是南之夏的校友,沒有參加畢業實習的她選擇去國外進修。進修時間未滿,她就提前回來了,是因為生活捉襟見肘的南之夏。
在南之夏最為落魄的時候,海丘大學将一份工作邀請函郵寄到南之租住的地方。南之夏以為學院對自己的調查結束,他被安排配置設定至海丘大學,于是就辦理了入職手續。
一年之後,南之夏才從同僚那裡得知這份工作是晴遙托父親的關系給他找的。
那時,晴遙已經成了南之夏來往較為頻繁的朋友。在繪畫方面,晴遙很有見解,為他的繪畫也提出了不少建議。不得不說,他們是志趣相投的人。可是,在南之夏得知自己的工作來自于晴遙默默的幫助,忽然間,他隐約感覺到他和晴遙之間單純的關系變得有點複雜。
“南之夏,我喜歡你。”南之夏對于工作這件事找晴遙證明時,她簡練大氣地回應他。
南之夏刹那間就怔住了。他飄忽的猜測得到了證明,卻還沒有做好應對這一切的準備。謝她,是一定要的。可是這份謝意太沉重,就像貴重的禮物,不是他一個寒門出身的學子可以拿得出的。
“我被一個女孩喜歡上了。”南之夏将自己的困惑說給夢青。
午夜的風冷冽刺骨,夢青和他一同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她一口一口地吸了冷氣,胸口泛起難以言說的酸楚:“真好。”她微弱地應了一聲,她失神地盯着腳下的地面,雨後的地面潮濕陰冷,殘枝敗葉浸在遍地的泥濘之中,她感到雙腿發軟,每走一步,都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是的,他那麼優秀,自己早該為這一刻的到來做好心裡準備。她為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他而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