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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鄉桃姐

作者:大賣123

桃姐本是我老家的一位同姓的姑姑,因為比我大一歲人,是以我從小就叫她桃姐。她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在我的記憶裡,她總是生活在困苦當中。

桃姐的母親是一個外地來的女人,他母親當時來到我們村時帶了一個十歲的女孩,她是一個離婚帶孩子來我們這讨生活的女人。桃姐的父親當時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通過被人的介紹,桃姐的父親花了三千塊錢把桃姐的母親娶進了家門。

接下來幾年了便有了桃姐和桃姐的弟弟。由于桃姐的母親是外地人,說話我們根本聽不懂,平時嗓門又很大,看上去很兇,我們都不敢和桃姐走的太近,平時都是桃姐偷偷跑出來找我們玩。

在桃姐七歲那年家中發生一次大變故,桃姐的父親趁桃姐的母親不在家時,性侵了當時不到18歲的桃姐同母異父的姐姐。在桃姐母親回來得知實情後,果斷選擇報警。當派出所的警車把桃姐的父親帶走時。我們全村人都看在了眼裡。從此桃姐就成了強奸犯的女兒了,被小夥伴孤立起來。生活在别人異樣的眼光中。因為家中發生變故,桃姐在7歲時并沒有去上學,而是晚了一年上國小,是以比我大一歲的桃姐和我同班同學。

桃姐小時候家裡過的很苦,因為家裡發生那件事,她姐姐沒有顔面在我們那裡生活,轉去南方打工去了,父親又被判了十年,家裡全靠母親種的幾畝地供她們姐弟學費和家裡生活開銷。我記得每次交學費,桃姐都是最後一個交,而且是拖到最後沒有辦法在拖了,雖然當時學費150塊錢左右。确實把桃姐家逼的沒有辦法,四處借錢。關鍵還借不到,鄰居都怕桃姐母親不知道哪一天帶着孩子就走了,錢也不還了。桃姐是有一位大伯的,但是因為桃姐的母親把自己的親弟弟送進監獄,從此就斷絕和桃姐家的來往,平時還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難為桃姐一家人。當時學校都給我們訂校服,好像是40塊錢,班裡隻有桃姐沒有交,當時老師天天罰桃姐站在教室後面,最後桃姐還是沒有交,老師也沒有辦法。結果每個周一升旗做操的時候老師就讓桃姐呆在教室看着我們升旗做操。

在國小四年級的時候桃姐因為家裡實在太困難,家裡弟弟也要讀書,桃姐的母親做出讓桃姐辍學的決定。當時桃姐的成績是非常好的,桃姐的辍學讓我們老師去桃姐家好幾次,确實桃姐家實在拿不出學費,最後老師隻好作罷。我每天放學路過桃姐家門口時總能看到桃姐在砍草喂雞,因為他家院子是用籬笆箍的,是以能看的一清二楚。剛開始我路過桃姐家門口,她還能出來和我說幾句話,問問我今天學習的什麼内容。後來被桃姐母親發現後,我在路過桃姐家門口,我叫她,她看我一眼後直接回屋裡了。慢慢的我路過桃姐家門口,隻是看她一眼就過去了。再也沒有開口叫過她。從此我們天天上我們的學,桃姐幫着她母親幹着家務,做着農活。

轉眼我們國小畢業,我去鎮上讀書,而桃姐去鄰鎮的玻璃球廠打工去了。剛到玻璃球廠的桃姐才十三歲,那個時候使用童工查的還不是那麼嚴。剛到玻璃球廠的桃姐每個月能開到260塊錢,那是2002年,260塊錢對于桃姐是筆不小的數目。廠子每天管兩頓飯,吃的基本是白菜蘿蔔,偶爾加點豬槽肉,夏天廠子現場能達到45度左右,桃姐每天就機械性的挑揀玻璃球的殘次品。然而桃姐并沒有覺得辛苦,因為去掉平時自己的花銷還能剩200塊錢左右,她每個月回家一趟都會把工資交到母親手裡,讓母親多給弟弟買點菜吃,弟弟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我記得那是2003年的年底,我們都放寒假準備在家過年,我和發小們都滿村子裡到處放炮,在桃姐家門口的小坑塘裡炸魚玩時,我見桃姐穿一件粉後色的羽絨服從屋裡走出。當時桃姐身體開始發育,個子也有160左右,桃姐是非常标志的美女,她天生一對桃花眼,炯炯有神,特顯迷人。任何人看到後都會多看幾眼。當時流行電視劇(封神演義)她長的就像劇中年輕時的溫碧霞。桃姐來到我們身邊看我們放炮打屁(就是吹牛逼),咯咯笑。我問桃姐現在怎麼樣?桃姐說:挺好的。并問我在鎮上上學怎樣?我說:也挺好的,就是見不到以前的同學,挺想念你們的。因為我是我們鄉那一屆去鎮上讀書兩個人其中之一,其他同學都在鄉上的中學讀書。一年下來和其他同學見不到幾次面。這次更是我與桃姐一年當中見的唯一一次面,多多少少有些感慨。見面後又不知道聊些什麼,心裡又有好多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談起。我們隻能相視一笑。我的記憶中桃姐很少露出笑容,這次相見,看到她開心的笑臉,是我記憶中不多的幾次之一。桃姐笑起來很好看,有些妩媚,讓人記憶深刻。

後來幾年我一直都在鎮上讀書,桃姐也一直在鄰鎮打工,聽說供資從260漲到了300,500,後來2007年的700多。在2007年的秋天時候,一個周末我回家路過桃姐家門口時看見一個老頭在桃姐家院子裡掃地,回到家母親告訴我是被關了快十年桃姐的父親放出來了,并在我身旁感歎,造孽啊,這家以後日子更不容易過。不過後來聽說桃姐母親為了兒子并沒有和桃姐父親離婚。但是也沒有在一起生活,桃姐的父親在自己農用地上蓋了一間房子,搞起了蔬菜大棚。

在後來2008年我高中畢業,暑假拿到了大學通知書後,就在家等着開學。這時桃姐家裡又發生一件悲慘的事。暑假嗎?男孩子都喜歡聚堆一起玩,桃姐的弟弟也不例外,他正好國中畢業,聽說考上了鎮上的高中,天天在家也沒有事幹。于是和本村的小夥伴結伴去街上遊戲機廳去玩。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遊戲機廳和鄰村的小孩發生口角,鄰村的一個小孩就罵桃姐弟弟是雜種,是桃姐父親強奸大閨女生出來的。并發誓說:說假話死全家。桃姐弟弟氣不過,拿起闆凳把對方頭給打破了,結果進了派出所。桃姐父親從派出所把桃姐弟弟帶回來路上,桃姐弟弟問他父親,這十年不見你,是不是因為強奸自己的大姐而去做的牢。桃姐父親尴尬把自己的頭顱低了下來,并沒有回答,而是吧嗒吧嗒抽煙,手哆嗦的不知道說什麼。他看着莫不吭聲的父親,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啊”,然後像瘋子一樣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聽母親說出大事了。桃姐的弟弟昨天偷喝他父親菜地的農藥百草枯,現在送醫院搶救去了,不知道怎麼樣了。

三天後桃姐的弟弟的屍體從醫院拉了回來,聽說最後錢也花了,罪也受了,人也沒有留住。聽說桃姐得知自己的弟弟喝農藥後,很快的趕到醫院,她跪着求醫生救救自己的弟弟,醫生也告訴她,隻要是喝了百草枯的人就算洗了胃效果也不大,因為這種農藥的毒性已經流入到血液裡,加速器官的衰竭,除非血液的透析,能減緩器官的衰竭,但是得花費高昂的醫藥費。十九歲的桃姐是能把認識的人錢都借了個遍,東拼西湊了不到三萬塊錢,也沒有留住自己的弟弟。聽說他弟弟最後兩天非常痛苦,農藥的毒燒的他的身體,他不聽嘶喊着:姐,我疼,讓我死吧!他才16歲啊,他還是個孩子,但是那個時候世界讓他絕望,沒有留戀。期間他清醒的時候告訴自己的姐姐:我并不後悔喝農藥,我恨自己生活這個家庭當中。也許死亡使我解脫,我死了,姐姐你不要傷心,好好的活着,以後找個好人嫁了,遠離我們這個家,這個家給予我們隻是無盡的痛苦。最後桃姐的弟弟在痛苦中死去。拉回家我們全村人都跑過去看,因為他弟弟沒有成家立業而不能進家裡,隻是在門口放着。在村裡的村長和大老知等幫忙下,叫來了靈車,直接拉到火葬場火化,附近的鄰居看着桃姐和她母親爬在死去弟弟的身上,撕心裂肺的痛苦,我們無不為之動容。下午桃姐的弟弟就被埋在墳地裡,桃姐就躺在她弟弟墳前,不停的訴說都是自己的過錯,自己沒有好好照顧他,在多位村中大嬸的架拖下,才把桃姐弄回家。

第二天,桃姐就走了,這個家庭沒有她留戀的東西,隻是無盡的傷心地,痛苦的源頭。

接下來幾年我在外地上大學,除了寒暑假回家,回家路過桃姐家門口時卻再也沒有見到過桃姐的身影。仿佛她從我的世界消失,再也沒有交集。後來大學畢業,我回到本市工作,在偶然的一次國小同學聚會時,我聽到一個曾和桃姐一起去北京打工的女同學聊起的桃姐的事情。自從桃姐弟弟去世,桃姐就在也沒有回過老家,她恨,恨自己,更恨父親,但是最狠這個社會人心,輿論。她們隻是想好好活着,這個世界都不能容忍,是長舌,是毒語,是人性的惡害死她弟弟。她無奈,更無助,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幫她,她隻能靠自己。她回去後辭掉了玻璃球廠的工作,在朋友的介紹下去了北京,剛到北京她在朋友推薦下去了一家洗浴中心給人做足療。桃姐農村出來,一沒有學曆,二沒有技術,隻能從最容易上手的行業做起。好在桃姐肯吃苦,勤奮,足療的手藝很快在店裡就出類拔萃,加上桃姐長得非常漂亮,點桃姐鐘的人特别多,雖然桃姐沉默寡言,但是欣賞美女是很少有人能拒絕的,再加上手法也不錯。是以桃姐收入非常可觀。随着時間推移桃姐漸漸在的北京站住了腳跟,桃姐也沒有為了金錢在紙醉金迷的社會迷失自己道德的界限。因為桃姐的長相,撩桃姐的人很多,不乏一些有錢人,和政府人員。她們各種對桃姐的承諾和誘惑,桃姐可能是心裡的自卑加上家庭從小給她帶來的傷疤,她對社會的格格不入,反而在這個花花世界變相的保護了自己。别人對她的印象是高傲,孤冷。其實她其實内心是自卑,無助。是以無法讓人走入她的内心。直到來北京的第二年,桃姐結識了一位33歲的北京男人,這男的叫趙宇帆,趙宇帆是北京電網商務部的一名科長。身高180左右,長的一張國字臉,顯的特别正氣,不算帥,但是看上去顯得成熟穩重。因為業務願因,老是有客戶請他去洗浴中心放松,一來二去認識了桃姐。趙宇帆這個人剛開始給桃姐的印象很特别,他點桃姐的鐘時候,從來不像其他客人那樣動手動腳,言語輕佻。時間長了他和桃姐聊的也多了,他說自己也是從鄉鎮出來,好不容易考上了北京大學,畢業後又考進電網公務員,一點一滴從基層幹起,這都快十年了,才混個小科長。現在自己還是租房子住,也不敢找對象,北京女孩也看不上外地人。因為都是小地方出身,雖然不同身份,但是都是在大城市拼搏的人,是以桃姐和趙宇帆有說不盡的話題。慢慢的桃姐接受了這位朋友,從剛開始一起吃飯,慢慢的逛街。桃姐内心發生了變化,慢慢的把自己真實家庭情況告訴了趙宇帆,趙宇帆不光沒有桃姐不光彩的家庭遠離桃姐,反而安慰桃姐以後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他這個朋友幫忙。時間長了趙宇帆反而成了桃姐在北京唯一放下戒心的朋友。直到有一天趙宇帆對桃姐表白,說想照顧桃姐一輩子。桃姐沒有立即答應,因為她内心是糾結的,桃姐這麼多年很累,她也想找個肩膀依靠,但是她想到雖然自己和趙宇帆都是小地方出身,但實際身份相差巨大,她國小都沒有畢業,也沒有體面工作。而趙宇帆是名牌大學畢業,而且是在國企擔任管理層。兩個人身份差距也太大了。桃姐婉言拒絕了趙宇帆。然而趙宇帆卻說:他根本不在意桃姐的出身,家庭,學曆,身份。隻想和桃姐長相厮守。桃姐當時确實動了心,桃姐說:我們處處看吧,不合适我們就做回朋友。接下來幾個月,趙宇帆對桃姐無微不至的關心,帶她去從來沒有去過遊樂場,高檔的餐廳。爬了長城,去了故宮。凡是北京好玩的地方都帶桃姐去了個遍。漸漸的兩人确立戀愛關系。桃姐也放下了顧慮之心,相信趙宇帆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一個少婦帶着兩個男人來洗浴中心找到桃姐,她見到桃姐後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巴掌,邊打邊罵:賤人,你個臭婊子有什麼資格勾引趙宇帆。我告訴你如果你在纏着她,我不會讓你活着離開北京的,趙宇帆是我老公,他的一切都是我給予的,他就是玩玩你,你也當真。桃姐直接被打懵了,幸好洗浴中心的經理出來調節,才把少婦等人勸走。桃姐拿出手機給趙宇帆打電話,聽到的确是關機狀态。圍觀的小姐們把失魂落魄的桃姐送回宿舍。等後來有人才打聽到,趙宇帆其實早就結婚了,打桃姐的少婦就是他老婆,而且他們是大學同學,趙宇帆能進電網工作全部是他老丈人托關系辦的。因為趙宇帆屬于贅婿在家裡經常受到老婆的諷刺,是以他經常借着工作名義在外面花天酒地。靠着一臉正氣的外表,騙了好幾個外地的小姑娘。他真是應證了那句話,負心多是讀書人。玩弄别人感情。

桃姐經曆這段被欺騙的感情受到打擊很大。幸好一起工作的姐妹知道她是被騙,也都出于同情,并沒有冷嘲熱諷。從此桃姐不在相信感情這個東西,她也放開了,隻想賺更多的錢,隻要有錢她才有安全感,她也從足療變成做按摩,什麼泰式,懷柔,SAP等,因為做按摩的提成更高,無非偶爾讓客戶沾點便宜。但是桃姐始終堅守道德底線,沒有出賣過自己。就是桃姐的自愛是以當時北京的嚴打洗浴中心,桃姐才能安然無恙。

後來桃姐在北京幹了好幾年,也轉了好幾地方,但都是幹按摩美容什麼的。直到2017桃姐回到本市,靠着10來年的積蓄,她在本市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把自己母親接到了自己身邊。剩下的錢她加盟一家醫美館,由于桃姐人美手法好,生意也挺不錯。聽說桃姐現在越發的漂亮,用風情萬種描述也不為過。追桃姐的人也很多,但是桃姐卻是至今單身。

算算到現在桃姐也34歲了,我們也十多年沒有見到了,我隻是聽到她的傳說,不知道到她真實的情況。我隻希望她堅強,快樂,忘記過去,過好未來生活,依稀記得14歲那年,她那甜美的笑容深深出現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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