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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幼儀二哥張君劢:也曾棄妻另娶,兩任妻結局均不好,卻無人罵他

張君劢是民國憲法之父,也是哲學家、革命家,但他在近代史上出名,更多的卻是因為他的妹妹張幼儀,即徐志摩原配妻子。

他是張幼儀一生真正的守護者:幼年她因裹腳痛哭,他站出來阻止并承諾母親“嫁不出去他養一輩子”;少年她與徐志摩訂婚,始于他;徐志摩國外出軌後,他千方百計幫助妹妹出國保衛婚姻;她懷孕被抛棄後,他接妹妹回德國并承諾“孩子生下來我養”;離婚後,為助妹妹逆襲,他傾盡全力……

也因為張君劢對張幼儀的呵護備至,很多人戲稱張君劢為“護妹狂魔”。

但很有意思的是,張君劢雖然極其護着妹妹,但在妹妹被丈夫抛棄後,他卻并沒有是以和妹夫徐志摩絕交,而是繼續與之維持了正常的朋友交往。

張君劢後來與徐志摩的相安無事,是他了解徐志摩抛妻棄子的行為?答案并非如此,實際上,這是由張君劢為人處世的習慣決定的。

原來,出生在儒醫兼商人家庭的張君劢從小喜歡朱熹的《近思錄》,這滋養了他溫和虔敬的性情,也培育了他一生“尊德性”,即遵從良好道德品性的信念。也因為這個信念,張君劢一生即便曾因為愛情和徐志摩一樣與原配離婚,但在具體處置上,卻也盡可能地做到了“尊德性”三字。

張幼儀二哥張君劢:也曾棄妻另娶,兩任妻結局均不好,卻無人罵他

左一為張君劢左三為張幼儀

張君劢的婚姻與妹夫徐志摩十分類似,他在1906年奉父母之命與沈氏結為了夫妻。婚後僅僅一個月,他便東渡日本留學,此後他便與夫人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關系。因他和沈氏并未生下一兒半女,是以很多人認為兩人實際并無夫妻之實。

但即便如此,張君劢也從未在婚内與任何女子有過不清楚。

1923年,即張君劢與沈氏有名無實婚姻持續17年之際,年已37歲的張君劢邂逅了一生唯一摯愛王世瑛。

王世瑛比張君劢小了十二歲,兩人邂逅時,她已24歲卻仍待字閨中。

兩人初識是在北京籌備印度詩人泰戈爾訪華的招待會上,極有意思的是,泰戈爾訪華的總負責人正是他昔日的妹夫徐志摩。

第一次見到王世瑛這個福州女子時,張君劢就再也沒能挪開雙眼。

當日的王世瑛穿着一襲素色的旗袍,頭發很随意地向後紮成了一個低馬尾,她的眼睛清澈得像一灣清泉。張君劢當時就被她那雙動人的明眸吸引住了,此時的他才真正明白一見鐘情的意味。

明明她那麼娴靜,可當他走進她,他卻生生覺得自己整顆的心都要跳出來。可惜,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倉促,兩個互相有好感的人竟沒能來得及說上幾句話。

可在忙活的間歇,張君劢總忍不住拿眼睛望向她,而她也總能在忙活中察覺到他目光的追随。

這次見面後,兩人竟直到第二年6月才再次得以重見。當時的王世瑛依舊有事在身,她正帶着福建女師的學生在上海等地參觀通路,而此時的張君劢正在忙着争取國立自治學院的經費,因為這次“忙活到一塊”,他們終于獲得了第一次相處了解的機會。

一切都不偏不倚剛剛好,如作家張愛玲所說,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好就趕上了。

這次的相處中,張君劢更加确定了自己對王世瑛的感情,而她對他也在不自主間産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愫。

這十多天的相處後,兩人再度分開時已是難舍難分。此後,王世瑛回了福州,張君劢繼續留在上海,情書開始在兩座城市之間往返。

張幼儀二哥張君劢:也曾棄妻另娶,兩任妻結局均不好,卻無人罵他

王世瑛與張君劢

随着交往的加深,認定王世瑛是自己今生摯愛的張君劢在信裡對她說:“以孔德、博格森、愛因斯坦為例,頗希望有賢内助。世瑛,世瑛,我所思所書,得與君一一講習讨論,我之幸運為何如哉!”

寫完這封信後,張君劢竟然還詩性大發給王世瑛寫起詩歌來。随着兩人感情的迅速升溫,一個盤繞在張君劢心裡的難題也開始頻繁被他想到,那就是:如何安頓原配沈氏。

思來想去後,張君劢決定:先和原配沈氏離婚,然後再向王世瑛求婚。

決定離婚前,張君劢先征求了妹妹張幼儀的意見,張幼儀聽了後未置可否隻說道:“我相信你會處理好。”

果然,張君劢的處理完全未讓妹妹失望。昔日,徐志摩與張幼儀離婚前采取的是“失蹤法”,即在妻子懷孕期間将她孤身一人仍在了國外;辦離婚手續則是在她産後尚虛弱時,且他用的是近乎脅迫的手段。

可張君劢的處理卻截然不同,他事先知會了沈氏并親口承諾她:“離婚條件可以随便開,能做到的我盡量都辦到。”因為沈氏本就與張君劢并無感情,是以,在收到丈夫的離婚請求後,她并沒有太意外。自然,她也未曾提出太過分的要求。

最終,張君劢與沈氏得以以和平的方式解除了婚姻,兩人離婚時,張君劢還支付了沈氏一筆贍養費。

張、沈正式離婚這年,是公元1925年,此時張君劢年已39歲,而王世瑛也已27歲。也是在正式離婚這年不久後的一天,王世瑛在好友冰心的支援下同意了張君劢的求婚。當年,兩人結成了姻緣。

婚後,張君劢和王世瑛俨然神仙眷侶,她不僅照顧他生活也一直努力充當着他的賢内助。可以說,王世瑛的出現直讓張君劢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馨甜蜜感。

為了表達自己對妻子的感激之情,張君劢經常在自己的譯作上特别标注上妻子的名字,在他翻譯的《政治典範》扉頁,他特寫了“謹以此書獻于釋因(世瑛字)女士”幾個大字。完了之後,還嫌不夠的他還在這本書的譯者側言裡特别“表彰”了妻子的參與。

張幼儀二哥張君劢:也曾棄妻另娶,兩任妻結局均不好,卻無人罵他

在張君劢的人生裡,王世瑛無疑是真正賢内助一般的存在。為了支援丈夫的事業,這位畢業時就已在頂級刊物發表過無數作品的她毅然放棄了事業。

此後的餘生裡,才女王世瑛一直心甘情願地做着丈夫背後的女人。可是,做政客背後的女人,其要做的犧牲可絕不止放棄事業這般簡單,她們還得随時設法應對任何險境。

1929年,張君劢因與青年黨領袖李璜在上海創辦《新路》雜志抨擊國民黨而被綁。

綁匪綁架張君劢後日日給王世瑛打電話,他們要求她拿巨款來贖人。他們還威脅說:若不拿贖金,他們就把張君劢的頭顱割下扔到大街上。可有頭腦的王世瑛斷定:這群人劫持丈夫的目的不是錢财,而是出于政治目的。果然,後來被釋放後,張君劢告訴妻子自己被審問最多的是“為何批評國民黨”。

丈夫被綁架的幾十天理,王世瑛一面照顧三個孩子一面擔心着丈夫的安危,那段時日裡,她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為了救夫,她四處求人,最後還是在杜月笙、章太炎等的疏通下,張君劢才最終被釋放了。

可因為這次綁架,張君劢因在被綁過程中受傷而落下了終身殘疾。

丈夫落下殘疾後,張幼儀心疼得直掉眼淚,可王世瑛卻很鎮定地對丈夫道:“人活着就好,人活着就好。”

這之後不久,張君劢因推動憲政運動,被國民黨軟禁于重慶南岸汪山長達兩年。期間的夫妻兩還承受了失去愛子張國康的痛苦,在這一切打擊面前,張君劢想到了放棄,可王世瑛卻一直鼓勵丈夫堅持前行。

可以說,在政治和學問上,王世瑛都是張君劢的有力支援者,若沒有她,也斷然不會有他後來在政治在哲學上取得的成就。

張君劢深愛妻子,可作為一個政治人物,他又難免愛得有心無力。因為公務繁忙,與王世瑛結婚後,他們總是聚少離多。這樣一來,照顧家裡家外的重擔就都落到了王世瑛的身上。他們共同生育了五個孩子,可每次生産,丈夫張君劢幾乎都沒能陪在身邊。

都說,女人産子如同走鬼門關。可這樣重要的日子,張君劢竟也無法陪伴妻子左右。

因為長期活躍在政壇,張君劢留給妻子和家人的時間少得可憐,他自然也極少有時間教育子女。是以,多數時候,王世瑛是既當爹又當媽。好在,因為受到過良好的教育,是以王世瑛在教育子女上很有一套。

1945年,是張君劢和王世瑛結婚的第20年,此時年已46歲的她再次懷上了孩子。在懷孕後,朋友就曾囑咐她:“你屬于高齡産子,家事繁多的情況下你可不能逞強,還有必須讓他陪着啊,萬一有個閃失。”

王世瑛聽到這話時心裡也有不祥的預感,可為了不影響丈夫的公務,她依舊沒有要求他陪伴。

是以,王世瑛在重慶發作的當天,張君劢正在美國舊金山出席聯合國成立大會。當時的他并不知道,這場大會還未開完,他的妻子便因難産永遠地離開了他。

張幼儀二哥張君劢:也曾棄妻另娶,兩任妻結局均不好,卻無人罵他

得知噩耗的那天,張君劢傷心欲絕。他大歎自己從此失去了一個“非徒夫婦,實誼兼朋友”的“賢内助”,他的朋友前去安慰他時,他拉着朋友的手哭得像個淚人,他一邊哭一邊喊:“你知道嗎,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妻子死後的第二年,張君劢将妻子靈柩自重慶運回了上海,安葬在了真知。妻子下葬時,因極度思念亡妻,張君劢寫下了《亡室王夫人告窆述略》,以悼念自己去世的夫人,在這篇悼文裡他寫到:

“人亡而物在,心何忍而複觀……嗚呼,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别離,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道路阻日長,會面安可知。”

此後的餘生裡,張君劢一直一人帶着幾個孩子獨自生活着,無數人都曾勸他另娶,可每每聽到這種勸告他卻都隻擺手道:“此生,我定不會再娶,我心,唯能裝下世瑛一人。”

妻子去世後的25年裡,張君劢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事業和孩子們身上,在他的悉心教育下,他們的幾個孩子都全部成了各行各業的精英。

張幼儀二哥張君劢:也曾棄妻另娶,兩任妻結局均不好,卻無人罵他

左一為張君劢

1969年2月23日下午6時40分,享年82歲的張君劢因胃病在美國舊金山的一所療養院去世。臨終前,他曾喃喃着想要和妻子王世瑛合葬,可因為種種原因,6天後他在當地被下葬。

好在,即便未能合葬,他和她也終于可以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而這一次團聚:他們将再無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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